《慢慢仙途》凡人界—返鄉飛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良人

凡人界—返鄉飛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良人

原來自房玄書仙逝以後,雖然糟器殿各代弟子資質都不錯,但卻無一能夠修至元嬰。沒有足夠長的壽命磨研造詣,就算有天資,鍛煉不夠根本就無法企及房玄書當年的技藝,逐漸的這糟器殿的名聲也就落寞,失去了往日輝煌。好在各代弟子挑選繼承者都是按著房玄書的遺願嚴格挑選,手藝並未曾失傳。
看她再度愣神,眼角處似有一絲潤澤,豐明不由關心道:「蕭道友,可是不舒服?」
蕭瑤覺得這器煉宗怎麼說也都是師傅的門派,糟器殿亦是師傅的心血,自己雖是個「見不得光」的弟子,但也無理由任糟器殿被埋汰下去。再說先不論手藝,看得出這俞斌的品性極正,是個值得託付之人。
蕭瑤聽罷也是一怔,隨後不由垂下眼帘,口中一股苦澀之味瀰漫。是了,猶記得自己離開之時師傅曾暗語過自己醉心煉器,怕是飛升無望。這雖是意料之外卻也算情理之中,可她仍止不住內心的遺憾與痛楚。
時隔兩萬年,又再故地重遊,望著依然如故的糟器殿,蕭瑤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又見這糟器殿四周十分乾淨,像是有人常在的樣子,心中不由一動便問跟在身側那名弟子道:「這位小友,不知自天煉前輩仙逝后,此處是由誰來接管?」
哪怕知曉師傅已經仙逝,她亦不肯就此離去,遂像糯米糰子老道懇請道:「渠掌門,在下與天煉前輩緣分頗深,想到貴派祀堂去弔唁一下天煉前輩,順便再到糟器殿看看,不知方便否?」
看到自己這鮮少人踏足的糟器殿突然多了兩人,俞斌先是一怔,再觀一人乃是本門弟子,而那名女修則探不出修為,心知這是來了前輩。忙將手中器物放到一旁,上前恭敬朝蕭瑤行了個禮,「小輩俞斌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到此,有失遠迎,還望前輩見諒。」
遂也不吝嗇將師傅當年留下的玉簡全都拿了出來,包括她在靈界得到的那枚玉簡。不過她並未透露這些玉簡是師傅所留之物,只道:「在下早年得天煉前輩佛照,其對我恩重如山,我亦將他視為家中長輩,如此算來你也算是我師侄。這些便算是我這做師叔的給你的見面禮。」
俞斌看到對方几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臉一熱,很是不好意思從一堆東西中找出張椅子,又沏了杯靈茶給蕭瑤,並歉意道:「前輩真對不住,小輩不知會有客人上門,也沒怎麼收拾屋子,委屈您了。」
他看到蕭瑤,先是不露聲色的將她打量一番,隨後微微一笑,拱手道:「蕭道友幸會,在下豐明,號止靜,輕煙乃是在下拙荊,眼下她還在月子中,不易走動,在下便自告奮勇替拙荊迎接道友。」
想來該是趙無雙已經與族中打過了招呼,那些趙家弟子一聽,臉上露出了幾分瞭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向族中通報。
說完她抬首凝視牌位久久,想著兩人相處百年,師傅雖然言詞不多,但每每授業都是極為認真,毫不私藏,為人嚴厲卻將關心都藏在暗處,眼角微潤,「師傅,您看,您老人家都已經走了,可弟子的承諾卻還未實現,實在不孝。不過您放心,如今弟子歸來,便從泰古開始,定會讓您的大名響徹三界!」
蕭瑤仔細觀他,比方才打量自己時多了一份熱絡與真誠,眼角帶笑,每每說到輕煙時眼角眉梢處總是帶著抹淡淡柔情,有疼惜亦有滿足。
又花了幾個時辰功夫,蕭瑤來到趙家所在的縉雲山脈,剛停下腳桶,便見眼前這座山脈乃是成環形狀,山輝川媚,濃郁靈氣撲面而來,山前更是立著一座直入雲霄的硃紅色山門,撼人視覺。頓時感慨難怪傳言都說泰古的福山寶地都是被大派大家給瓜分去了,看來果然不假。
蕭瑤見這俞斌雖然長了個大塊頭,卻並未給人絲毫壓迫感,態度也不卑不亢,便含笑道:「在下乃天煉前輩一位故人,只是路經此地,順便來此看看,小友不必多禮。」
她不動聲色暗暗將此人打量一番,見其五官端正,身高八尺有餘,渾身肌肉將道袍綳得緊緊,看上去孔武有力,氣勢沉穩。
剎那,她只覺心房一緊,那甜蜜又苦澀的記憶毫無防備的湧上了心頭。猶記得曾經也有這樣一雙眼睛比他要更美更深沉亦是如此注視著自己。她打從心底替輕煙感到高興,因為她並未像以前那般選擇了最好一人,卻是選擇了最對一人。
聽他說是輕煙的夫婿,蕭瑤不禁一愣,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由輕煙的相公親自出來迎接。然後她又再以女子評判男子的目光,仔細看了他一遍。輕煙這傢伙眼光不是一直很高么,還多次表態說要嫁就嫁最好的。說來這叫豐明的修士樣貌說不上難看,但也不俊朗,比起她那份待嫁名單上羅列的青年俊傑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名號也不曾聽過,怎麼就會嫁了他呢?
那俞斌聽說這些不過是煉器心得,好學心作祟下也心動不已,遂不再推辭,謝過蕭瑤后,便恭敬收下了玉簡。
她雖是狐疑,但卻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主要是輕煙老是嚷嚷要嫁俊傑,結果卻挑了這樣的,實在是反差過大,一時有些震驚。不過她相信自己姐妹的眼光,所以很快便恢復常態,揚起真誠笑容道:「得豐明道友親自迎接,實乃榮幸。我與輕煙情同姐妹,豐明道友也不必對我生分。」
「前輩是師祖故友?」俞斌聲音略帶訝異抬首看她一眼,接著表情愈發恭敬,「還請前輩到屋中說話,否則讓師祖他老人家知道弟子這等待客之道,九泉之下非氣得跳起來不可。」
「沒有,我很高興。」蕭瑤忙斂起自己思緒,笑道:「終於可以再見輕煙,曾記得最後離別之時我們四人還相邀以後要常聚一起飲酒作樂,沒想這一別就是兩萬年,心中很是感慨。對了,不知豐明道友可有見過我們另外兩位友人,她們亦都是世間難得的女子,也不知如今變作了什麼模樣。」
這下祀堂內就只剩蕭瑤一人,也不用忌諱被人看到,她對著房玄書的牌位一跪,恭恭敬敬磕足三個響頭,「不孝弟子重柔,來拜祭師傅了。」
蕭瑤本就想進殿內看看,並未拒絕,跟隨著俞斌入得糟器殿內,至於那名器煉宗弟子任務完成,便也離開了此地。
豐明始終唇角含笑,頗有感觸道:「輕煙的朋友亦是我的朋友,說起來她經常與我提起蕭道友,說是她最好三位好友之一,亦是她最佩服欣賞之人。還說若非道友所贈丹藥,自己恐怕早就已經坐化,更不可能修至元嬰。在此我替拙荊亦替自己由衷的感謝道友慷慨。」說完他對著蕭瑤又是一拱手。
將蕭瑤領入器煉宗祀堂后,糯米團老道還有事,便叫了一名弟子守在祀堂外,待她弔唁完后,再替她引路至糟器殿。
糟器殿內堆滿了各種器物,正當中處擺放的仍舊還是那鼎煉爐,不少她認識的舊物也都還在,只是地上堆滿了許許多多成型或是失敗的法寶,顯得十分擁擠。
沒想她這話一出,豐明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陰霾與不自在,但很快他便又用笑容掩飾了過去:「我們先進屋子再聊,不然依輕煙的性子,等不急便要吵鬧著親自迎出來了。」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蕭瑤便告別俞斌,最後再深深看了一眼自己曾呆過百年的地方,毅然飛向自己下一個目的地。
「你先別忙著拒絕。」蕭瑤見其如此緊張微微一笑堅持道:「這些玉簡都是些煉器心得,對在下而言並無什麼用處,但你若能好好傳承下去,重振這糟器堂,天煉前輩在天之靈也會欣慰,我不過是報前輩的恩情罷了。」
這些玉簡上所載乃是房玄書畢生所學,她早已熟記於心,深知其對鍛造者要求也是極高,最終能達到什麼程度就看此子自己努力了。
想她蕭瑤在仙途上一路走來,歷盡艱難險阻,順心之事可謂寥寥無幾。但能遇到兩位對自己恩重如山的良師,她一直認為此乃上天給予自己的最大福氣。若非遇到這兩位恩師引導,自己絕對不會有今日這般成就。
欣賞美景的同時,她也不忘自己來意,直接向山腳處的守門弟子說明了來意。
糯米團老道見其態度誠懇,又想到自家師叔因脾氣古怪,人又固執,所以好友甚少,仙逝后鮮少有人來祭拜。難得遇到一有心人,當下便首肯道:「道友既是天鍊師叔好友,又是我器煉宗的貴客,有何不可,還請道友隨我來。」
蕭瑤心細,將這抹異樣看了個分明,當下心是微沉,面上卻還是笑道:「好,有勞豐明道友了。」
俞斌但見這位前輩乃對煉器之人頗為了解,也不端架子,平日自己又是苦煉,甚少有機會與人交談,一下便打開了話匣子,真把對方當自己長輩一般滔滔不絕起來。
聽得此言,蕭瑤眼神一亮。巧的是那叫俞斌的金丹修士正好從當初蕭瑤為裝煉器成坯在山壁上挖的大洞內出來。
這名煉器宗弟子,見蕭瑤十分和氣,不見半點高階修士架子,便也消去心中懼意,大方道:「回前輩,自天鍊師伯仙逝后,這裏便由師伯嫡傳弟子負責,如今此處乃是本門俞斌師兄在打理,這俞師兄是師伯他老人家第八代弟子,亦是這麼多年來我宗煉器天賦最佳一人。」
「前輩,這使不得!」俞斌可謂受寵若驚,萬萬想不到這位前輩竟對自己如此照顧,想來跟師祖關係一定很好,他更是收不得了。
怎麼說呢,就算她能夠打響房玄書的名號,許多不知師傅名諱之人肯定不識,但由俞斌來發揚光大就不同了,畢竟他可以名正言順說自己師祖是天煉道人,此乃雙保險。
不一會便見一名看上去二十齣頭的年輕元嬰男修迎了出來,此子修為與蕭瑤一樣乃是元嬰中期,身穿一身白底青罩的道袍,看著並非趙家道服,身材修長,容貌平平,整個人並不算十分出彩。
見糟器殿還是老樣子,並未被荒廢,師傅的傳承仍在,蕭瑤心裏只有高興,無半點嫌棄,只道:「無妨,煉器地方就該如此,若是太乾淨,反倒是怠慢了功課。不知小友能與在下說說這幾百年糟器殿的事么?」
蕭瑤見罷,滿意的點點頭,又提點了他幾句道:「希望你能勤加練習,終有一日能夠恢復糟器殿的輝煌,當然修行也不可代謝,不修到元嬰又怎能有更多時間磨練造詣。」
末了,她又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跟著那器煉宗弟子去往糟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