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決戰神州
第252章 殘夜之恨
祝雲滄道：「他突然故意落在後頭，然後離隊，十之八九是去做那件事……這是他心頭的一個結，若不讓他辦完，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二人離開之後，祝雨愁厭惡地道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不可一世，算什麼東西。滿身血腥，像是從哪兒來的煞神似的。」
孤天溟笑了笑，道：「你猜錯了，那個小孩是祝雲滄。」
那人渾身浴血，緩緩轉過身來，手中是一柄沒有鋒刃的長劍。
「你們，竟會在這小鎮上等我？」孤天溟背後的無鋒劍上，血跡依舊未乾。
「哼……」很快，東方笑便恢復了平靜，或許是即將死亡之前的一種釋然，道，「孤天溟……你若果真要殺光所有與這件事有關之人，為何不先殺了祝雲滄？他豈非對此事也有責任？」
孤天溟望著已然緊閉的房門，心中，竟在反覆玩味著東方笑臨終前得那一席話。
祝雲滄卻一臉認真，道：「當我知道，鏡修是我親生父親的時候，或許我就相信了。」
伊採薇笑著搖了搖頭，嘆道：「還真是關心則亂啊……」
祝雲滄接話道：「我也擔心。」
離少室山最近的小鎮上，只有一個地方還有著夜間不打烊的小店，這裏沒有掌柜，沒有小二。或者說掌柜即是小二，小二即是掌柜。這裏的小二兼掌柜為三男一女煮了四碗面，這四碗面不貴，而且料也算足，
祝雲滄道：「客棧就在前面，我隨你去。」
「你是……難道……當日，你是否躲在那幻靈洞之內！」東方笑驚愕道。
孤天溟亦有些驚訝，但神色冰冷，道：「你如何得知？」
「你……莫非是當日，那個小孩？不可能，那個小孩豈非和司空無方……」東方笑驚愕道。
孤天溟嘴角勾了勾，彷彿嘲諷一般，不再言語，直到他擦拭完了那柄長劍，將帶血的衣服扔在水中，方自說道：「我累了，明日還要回玉玦峰復命。」
「啊！孤天溟，你回來了！」饕餮上前去，「你身上好多血，有沒有受傷？」
孤天溟道：「我是鴻蒙谷百靈部的居民，我是百靈部族長的兒子！」
祝雲滄回首舉火，照亮了那人的臉龐：「等候多時了，天溟。」
饕餮道：「我也覺得奇怪，可是，就是吃不下。」
祝雲滄道：「報仇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東方笑問道。
孤天溟冷冷望了伊採薇一眼，又望著饕餮，道：「你自己吃吧，我這副樣子，還是先找個地方，換洗為好。」
祝雲滄站在一旁，望向窗外，道：「天溟，說實話，你去了何處？」
「祝雲滄……」東方笑怪笑一聲，道：「哈哈哈哈……原來如此，
「那你……你又是何人？」東方笑大聲道。
「饕餮妹子，今天怎麼了，你也不吃？」伊採薇疑惑道。
「哈哈哈，那你真該悔恨了。」孤天溟高聲笑道，「那洞中，非但有我，還有另一柄妖劍，寂滅，力量決不再毀殤之下。」
孤天溟狠狠一拭長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吟，冷冷道：「你說呢？」
孤天溟點了點頭。
祝雲滄道：「在那青冥劍閣之內，我已經阻止過他，可他依舊不聽，我想，這件事或許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吧，或許這也是天意……」
祝雲滄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為此事而心魔深種，恕我直言，你今日殺人的表現，實在太過殘忍，太過可怕。」
東方笑道：「哼，你休要自欺欺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提醒你一句，你心狠手辣，做事不計後果，不畏死亡。而祝雲滄卻不同，他雖然也不怕死，但卻比你心慈手軟得多。若今日他釋出毀殤之力與我全力相抗，縱然我能傷他，想來他也可以將我一劍斬殺，但他沒有，寧願落於下風，也不遠動手隨意傷人。你呢？你可做
「至少死了以後，也能做一個明白鬼。」東方笑道。
「為了等你，饕餮妹子可是一口東西都沒吃呢！」伊採薇介面道。
「鴻蒙谷……」東方笑身子向後一縮，道，「你，你怎會知道此處？」
祝雲滄與孤天溟並肩而行，若非有祝雲滄在，那客棧的小二絕對不敢給渾身是血的孤天溟開門。
孤天溟道：「好……我且問你，你還記得十年前，你在鴻蒙谷做了什麼嗎？」
祝雲滄看著他的樣子，又與伊採薇相視一望，不禁各自搖了搖頭。
東方笑閉上了雙眼，不再言語，劍氣從四面八方包繞而來。東方笑沒有動，靜靜望著天空，任由那劍氣肆虐，最終灌入他的體內，沖盪他的心脈。
孤天溟道：「你說得夠多了，死吧！」
東方笑道：「我記得，當日我青冥劍閣倖存的弟子告訴我，那所謂的幻靈洞之中，穿出了小孩的哭喊之聲，而當時我們四大門派已然開始為了奪劍互相爭鬥，因此我並未在意，卻帶人前去林中搜尋那司空無方。」
東方笑深吸了一口氣，轉而冷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十分奇怪的是，饕餮自坐下來到現在，一個時辰內竟一口都未吃，此刻面已然涼了。
「從那時起，我便立誓要殺掉所有製造百靈部慘劇之人。」孤天溟道，「如今端木葯仙已死，重雲門已
伊採薇望了祝雲滄一眼，此刻祝雲滄的神情十分複雜，伊採薇道：「其實，你能猜到他是去幹什麼是么？」
孤天溟冷笑一聲，道：「你當真想知道？」
「唔！」卻聽得一聲痛苦的呼喝，東方笑身體內發出沉悶的撞響。
饕餮道：「那，要不要吃碗面，我的我還沒吃，我讓掌柜的熱一熱，給你吃？」
孤天溟停住了動作，片刻之後，才道：「既然知道了，何必問。」
「你休要挑撥我與雲滄間的關係。」孤天溟面色一沉。
就在他繞過山道，來到那灌木叢生，唯有一道石板階梯向下延伸的小道時，忽然，他發現，這裏竟正站著一人，一個孤獨的身影。
饕餮道：「我……我只是有些擔心他。」
客房之內，孤天溟讓小二打了一盆清水，清洗著自己的上衣與無鋒長劍。
就在這一片凄涼之中，落魄的東方笑，踽踽獨行，雙目無神地望著遙遠的天際。他已然不會御風飛行了，因此，他不知要走多久，才能離開這少室山，或許，還沒離開之前，便已然凍餓而死了……
談話之間，一個人影，緩緩從遠處走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祝雲滄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好，你休息吧，我先離開了。」說罷，退出門去。
「住嘴！」孤天溟恨聲道。
寒
「寂滅劍……弒神雙劍中的另一柄，竟就在那幻靈洞之內……」東方笑退了數步，渾身顫抖，慘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切，皆是天意，皆是天意呀……哈哈哈。」
孤天溟道：「不是我們，是我，我不肯放過你。」
東方笑陰沉一笑，道：「你做不到吧，呵呵，你們一個喚作滄，一個喚作溟，一個天，一個海，呵呵，你們總有一天要走在對立位置上，我絕不會看錯。」
而饕餮卻一臉委屈的疑惑，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最近總是這樣對我。」
「砰」地一聲，他整個人已歪倒下去，雙目緊閉。
孤天溟獰笑一聲，走上前去，一刀斬下他的頭顱，舉火在手，焚燒起來，直到那火焰完全吞噬了整個人頭，才向那山崖外狠狠擲去，火焰在空中幾個翻滾，頭顱，便與夜色融為了一體，再無蹤跡。
孤天溟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你還真為他考慮。」伊採薇道，「這難道不違背你仁慈的本意？」
清寂的山道，冷風拂面，林鳥夜啼。
伊採薇忽然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了，心裏裝了個人，裝不下別的了吧？」
「我非但知道，我還要告訴你，當你們屠殺百靈部眾人之時，我就在鴻蒙谷之下。」孤天溟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天意的？」伊採薇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