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095章 秘聞
「滿嘴放屁。」不死道人對蘇寒尚且客氣一些，對老瘸子可就沒那麼多好臉色，冷笑道：「你以為小棺材來回搖晃幾下就是要被鎮壓了？那是棺材裏面的東西將要出現，若它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活不了！」
「那口棺材不是善物，根本收不走。」不死道人六百年前就打過小棺的主意，但差點被收進去。
但可惜的是，小棺材不翼而飛，蹤影全無，裏面究竟葬著什麼東西，已經是個解不開的謎。或許只有當年涉足這裏的那位聖人，才知道謎底。
「為什麼打我！」被不死道人抓住的修士，也一身道裝，他此時已經感覺眼前這個沒有頭髮鬍子眉毛的老頭兒很不好惹，修為嚇人，因而斥責聲底氣不足。
「不死大哥。」老瘸子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問道：「這片小世界是仙祖的仙墳，仙祖乃聖王中最強者，但他的仙墳為何如此陰晦不詳？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死道人！」老瘸子咕咚咽了口唾沫，轉臉看看不遠處正獨自凝立的不死道人，暗中咋舌：「此人幾百年前就成名了，身懷萬初聖術，特立獨行，連大教的掌教看見都頭疼。」
不死道人二話不說，一個大巴掌抽了過去，他的修為很高，雖未步入絕頂次聖境界，但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抗衡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大家都一樣，來到仙墳，就是盜墓的。」老瘸子面不改色。
此時的陸萱，玉容憔悴，短短半個多時辰，她如同經歷了一場大難，哭的昏天暗地，正無助的坐在深淵邊緣的霧中。當聽到蘇寒的一聲大喊，陸萱猛然抬起頭，在四周張望，她甚至分辨不出，適才的一聲呼喊，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哭昏之後產生的幻覺。
「萱兒！我出來了！」蘇寒再次大喊。
「聖劫之後，就沒有聖人出現，既然是聖人，肯定是聖劫之前的聖人，說不準已經隕落了。」老瘸子介面說道。
「哦？」不死道人沒想到此處會聚集這麼多人，立即精神一振，道：「走，看看去。」
蘇寒全身傷勢愈合，精力恢復，與不死道人聯手升騰到了濃霧深淵的邊緣，這裏依舊目力不能遠視，但可隱隱聽到極遠處傳來陣陣吆喝聲。
「難道他是萬初道的傳人嗎？」蘇寒猜測道：「他道號不死。」
「……」被俘者很迷茫，啞口無言。不死道人
「別提了。」老瘸子的面色又複雜起來，在周圍掃視一眼，壓這嗓子道：「又見鬼了，幾個大教世家的老古董幾乎拚命，終於將兩條九轉化龍暫時鎮壓，他們想要一舉將九轉化龍和石柱上的小棺材一起收走。但小棺材飛走了。」
「棺材裏面葬著什麼？」
「這就有點言過其實了吧。」老瘸子心裏對不死道人很不服，脫口道：「剛才諸多大教的高手聯合起來轟擊小棺，差點就把它給鎮壓了。」
蘇寒聽到老瘸子的問題，也不由的關注起來。聖王的容身地，那都是被譽為仙府的聖地，不僅祥瑞萬千，且有天成道韻。但仙祖的仙墳卻很不詳，被灰暗的濃霧全部遮蓋了。這是個怪異的現象，沒有人能夠解釋清楚。
「這位很面生啊，尊姓大名？」老瘸子先前和不死道人套磁，對方未理睬，現在看他又滿嘴大話，傲的和大教中的老古董一般。
「不知道，當年我費了很大力氣，又藉助保命法寶，終於將小棺材轟擊的來回動搖，本以為它要被收服了，但從小棺材裏面，湧出一片陰影，將我的法寶吸走，連我都差點沒逃掉。」不死道人回憶當年的往事，詳細的講述出來。
直到這時候，老瘸子才知道跟自己鬥氣的禿頭道人，就是萬初道的傳人。他連連縮著自己的脖子，感覺后怕，幸虧剛才未跟不死道人糾纏下去，否則把對方惹火了，絕對要不死不休，不死道人是出了名的難纏，做事沒有任何顧忌，完全憑自己的心意而行。
「他……是什麼人？」陸萱很詫異，蘇寒落入深淵的時候，孤身一人，而今不僅平安脫困，反而多帶了一個人上來。
「萬初道？」蘇寒只知道不死道人的道號，卻未詢問對方的門派出身。
「若真的這樣，我恐怕能猜出他的來歷。」老瘸子獨自想了片刻，道：「瞬間恢復肉身的秘術，整個真極都獨一無二，這是萬初道的萬初聖術，傳聞是從光明經中演化而來。」
啪！
也就是說，這口只有一尺來長的小棺材，是聖人都無法奈何的東西，憑在場的那些修士，肯定不行。
半個多時辰之前，這裏還是兩條九轉化龍肆虐的修羅場，擊殺了無數修士，但此時一切都
與此同時，一陣幽幽的抽泣聲在近前的霧中落入蘇寒的耳朵，聽到這陣抽泣，蘇寒立即分辨出，是陸萱的聲音。他心裏微微感覺一暖，自己失足落入了濃霧深淵中，陸萱一直沒有遠離，就在深淵邊緣這裏盲目的等待著。
「一個兩個人肯定收不走小棺。」蘇寒對不死道人說道：「但在場的大教世家足有幾十個，聚集了上千的修士，一起以法力鎮壓小棺材，上一次，小棺材已經搖搖欲墜，有被鎮壓的趨勢。」
這裏如同俗世中的沙場，剛剛經歷了千萬人的混戰，倖存者在附近休憩，還有散修在一片屍骨中來回扒拉，想找到死者身上殘留的東西。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的。」
「媽的，這鬼東西被人鎮壓了！」不死道人豎耳傾聽，而後說道。
蘇寒在人群中四處搜索，查找老瘸子的蹤跡，現場雖然適才一片兇險，但以老瘸子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死在眾人前邊。
老瘸子不顯山不露水，但也不是泛泛之輩，被一個陌生人搶白，心裏很不服。蘇寒一把拉住他，沒讓他再多說。不死道人行事特異，且很狂傲，不過確實有傲的資本。被困五光血雷大陣六百年都沒死，幾乎可以算是不死之身了。除非是受到聖王或者聖人的毀滅性重擊，否則沒有人能殺死他。
直到陸萱心緒稍稍平復，這才發現旁邊的霧中，還隱隱站立著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不死道人一臉正氣，目不斜視。
蘇寒點頭，同時又回想起自己在深洞中挖出的碎陶片。碎陶片顯然和小棺材不是一回事，但兩件奇怪的東西皆可收取萬物，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尊姓大名關你鳥事。」不死道人瞥了老瘸子一眼，不再言語。
「萱兒！」
不死道人雙眼炯炯有神，他幾百歲高齡了，但行事很特異。一名散修從不遠處經過，不死道人大步上前，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對方雙腳懸空，來回亂蹬，大聲呼喝，斥責不死道人。
「沒人知道。」老瘸子搖搖頭，道：「小棺材飛走的同時，兩條九轉化龍也掙脫鎮壓，隨著它一起飛走，俱都快的讓人看不清楚，根本追不上。」
「飛走了？飛到那裡去了？」
漫天的濃霧無法隔斷兩人的距離，深淵邊
「你是不是經常發死人財。」
「兩條九轉化龍若真的被鎮壓，前方肯定還有大亂啊。」蘇寒憂慮道，那些大教世家在打小棺材的主意，就因為兩條九轉化龍橫中出現，才讓眾人迫不得已的收手，如果九轉化龍被鎮壓了，那些人勢必要重新對付小棺材。
不死道人吃軟不吃硬，老瘸子先前跟他對著干，他沒一點好臉色，而今老瘸子服軟了，賠笑說好話，不死道人才冷哼一聲，沒跟對方多計較。
「放手！幹嘛抓我！」
「這種事怎麼問？」蘇寒皺眉道：「即便人家找到了黑暗經，會與人共享嗎？」
蘇寒將他帶回來，又和不死道人以及陸萱找了個較為安靜的角落。老瘸子自來熟，跟不死道人套磁，對方根本不理會他。
蘇寒望了望老瘸子，輕聲問道：「小棺材不翼而飛，會否和草廬升天有關係？」
三人穿行在一片濃霧中，極遠處的聲響已經漸漸消失了，眾修士的呼喝聲，九轉化龍的怒吼聲，皆聽不到。片刻后，眼前的視野廣闊起來，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法力波動將周圍的濃霧都驅散了。
陸萱喜極而泣，一頭撲進蘇寒的懷中，激動的不能自己。蘇寒也不由自主將她抱在懷裡，心中感慨萬千。
且不死道人說的很清楚，小棺材來回動搖，並非要被鎮壓，而是葬在其中的東西要出現。連不死道人這種人的保命法寶都能收走，可想而知，棺材里的東西有多麼恐怖。
「走吧，沒你的事了。」不死道人揮手驅逐對方，而後將打劫來的道袍披在身上。
現場的人很多，且很混亂，雖然大戰結束了，但人群也散的到處都是，蘇寒在附近找了許久，終於看見老瘸子，他的拐棍沒了，正擠在一群散修中搶東西。
「仙墳過去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六百年前我來此處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六百年未穿道袍了，穿上它，我彷彿回到了當年的青蔥歲月……」不死道人剛當完搶劫犯，又詩興大發，在原地亂掉書包，抒發情懷。
「昔年進入小世界的那位聖人，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人世。」蘇寒小聲道。
「深不可測。」不死道人眼望石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道：「當年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小棺
「萬初道的聖人，戰力雖然不敢說天下第一，但在聖人中，絕對是最難纏的。不過，他們的聖人死在了聖劫中。」
「你也見過九轉化龍？」
「連這樣的聖人都被人打死了？」蘇寒感覺不可思議。兩千多年前的聖劫，是天下聖人的劫難，幾乎沒有聖人逃脫，十之八九都隕落了，連萬初道中的聖人也隕落，可想而知，那場驚天劫難，真的無法逃避。
「聖劫之中，不僅萬初道的聖人隕落，連他們的根基也受到嚴重波及，險些滅門，只剩下寥寥幾人，暗中隱藏起來，才將道統傳承了下去。」
「萬初道曾經相當興盛，但每代只有幾名真傳子弟可得師長傳授萬初聖術。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們，因為修行了萬初聖術的修士，肉身幾乎不朽不滅，除了聖王出手，沒人能夠擊殺他們。兩千多年前，萬初道還有一個太上長老，乃是聖人。」
「能在一瞬間就恢復血肉？」老瘸子遲疑道。
「這裏不是安穩的地方，等我們脫困后再細說。」
極遠處傳來山搖地動一般的巨震，且夾雜著無數修士的怒吼，九轉化龍凄厲的吼叫。
蘇寒想了想，轉身對不死道人問道：「老哥，那口小棺材是什麼來歷，你知道嗎？」
「這個很難說，草廬是仙祖的容身地，但這口怪異的小棺材來歷不明，也不知道裏面安葬的是什麼。現在飛走了，徹底成了謎團。」
「六百年前，兩條鬼東西剛剛化出第九條龍尾，我費了不少精力才闖過來，誰知道一腳踩到五光血雷大陣中，倒了八輩子血霉。」
「冤啊！」被打劫的道人捂著腫臉跑的飛快，今日很倒霉，為一件不值錢的衣服挨了幾個大嘴巴。
「媽的，打你還需要理由？」不死道人左右開弓，揪著那道人一頓狂抽。
「前輩！饒命啊！」被抓的道人害怕了，他為散修，在這裏就算被人打死，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且眼前這個光葫蘆一般的人，看起來很不講理。
「九轉化龍吼叫的有些異常，怎麼回事？」蘇寒問道。
「這個世界，真的很殘酷。」蘇寒心有感慨，過去在星神群山中，日子平靜平淡，沒有那麼多紛爭。但步入外界之後，他才深深的感覺，修士的世界，比世俗還要殘酷，死
不死道人鼻子里直冒冷氣，神色很不屑，朝遠處的修士望了一眼，道：「就憑這些廢物，也想打小棺材的主意？」
「蘇寒！」陸萱此次不僅聽出這聲呼喚無比真實，且分辨到它的來源。她眼淚尚在流淌，卻露出無比欣喜驚訝的笑容，立身而起，朝這邊跑了過來。
「不要招惹他，他很不一般。」蘇寒將不死道人在血雷大陣被困六百年都不死的奇迹說出來，老瘸子被嚇的直抽冷氣。
「九轉化龍是被人鎮壓了？還是被高手收走了？」
「六百年前，他就來過此地了！」老瘸子又朝蘇寒身邊湊了湊，小聲道：「小友，你可去問問他，有沒有在小世界中找到黑暗經的下落。」
「真是沒心沒肺啊！」蘇寒大為不滿，上前將老瘸子給拖了回來。
老瘸子這一次無法再反駁了，他早就懷疑，在小世界開闢出生路的那位聖人，曾經見過小棺，或許只打開了棺蓋，卻無法收取小棺材，所以才一直留到今天。若是尋常的寶物，以聖人的手段，沒有收不掉的道理。
「這他媽的還差不多。」不死道人丟下那道人，道：「把衣服脫了。」
「小友！」老瘸子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蘇寒被九轉化龍橫掃，絕對活不下去，沒想到對方時隔一個時辰再次出現，且渾身上下毫髮無損，似乎連頭髮都沒掉一根。
「不死大哥！」老瘸子屁顛屁顛跑過去，滿臉賠笑，想跟對方套近乎。不死道人乃萬初道的傳承者，儘管萬初道如今已經沒落，但憑不死道人的萬初聖術，他可橫行天下。
「九轉化龍被人殺掉了？怎麼看不見龍屍？」
蘇寒和不死道人從血湖裡爬了上來，人人渾身血水，陸萱找老瘸子要來一些凈水，讓他們擦洗。蘇寒慢慢洗臉，老瘸子湊過來，趴在耳邊問道：「小友，那個光葫蘆是什麼來歷？眼睛都長在頭頂上，是外界那個世家的高手嗎？」
「修行了萬初聖術的聖人？」蘇寒很震驚，聖人已經是頂天立地的存在，尤其是修行了萬初聖術的聖人，簡直想象不出其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此處沒有他媽的什麼黑暗經的下落。」正在眺望遠方的不死道人頭也不回道：「所謂仙墳，什麼都沒有，只有仙祖的草廬，卻進不去，一口小棺材，卻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