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04章 拒絕
「此子真的有嘯月妖皇的傳承嗎？」老皇叔暗中對陸萱傳音，他有些懷疑，若不是得到了皇者的傳承，憑蘇寒這點修為，九轉化龍一片龍鱗脫落，就能把他砸死。
「小妖皇這麼大的膽子，還敢公然出現在元忽王都！」
蘇寒有些驚喜，同時又有些失望。根據老皇叔的話來判斷，這塊碎陶片有很大的來歷，不過老皇叔仍未能識別出這是什麼東西。
碎陶片平淡無奇，但老皇叔看到它的第一刻，面色頓時一變，雙手有些微微發顫，他接過碎陶片，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半天，瞳孔猛然收縮。
「我並不認得這塊碎陶片。」老皇叔微微搖頭，但接著說道：「不過許多年前，我曾見過這種碎陶片。」
「那裡是搶，我這是換。」老皇叔皺眉。
「他沒有，只是一個山野門派的弟子。」陸萱對蘇寒很維護，全力替他辯解。
一些年輕修士大為懊惱，聚集在王都的酒樓中喝悶酒，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前些日子還一個勁到處搜捕小妖皇的家族教派，為何突然間轉性，對此事不聞不問。
「小友，其實這塊碎陶片的來歷，別人就算看上一年，也不一定能看的出來。不如暫時留在我這裏，我安心翻閱古籍，替你查個水落石出。」老瘸子圍著蘇寒，他看見寶貝就走不動，對蘇寒的碎陶片很眼熱。
陸萱與蘇寒來到離宮深處，元忽氣候溫潤，四季常青，百花爭艷。離宮深處有大片花園，兩人漫步在落葉花叢間，花香令人陶醉。
「這塊碎陶片和小棺材有一點相似之處，但小棺材從仙墳飛走了，不知去向。」
「和元忽長公主卿卿我我的乃是小妖皇！」
良久之後，老皇叔才壓制住心神，對蘇寒問道。蘇寒不知道老皇叔為何會神色大變，但他愈發確定，碎陶片不是凡物。
「這碎陶片在未破碎前，究竟是什麼東西？」蘇寒陷入沉思，碎陶片可能不是一件兵器，因為上面沒有道則的痕迹，只有許多細密的不明紋絡，如同天書，無人能夠看得懂。
「道器！」老瘸子咕咚咽了口唾沫，天下的聖兵基本都被大教世家供奉，不到生死關頭，不會拿出來對敵。道兵幾乎就是頂級的兵器了，持道兵的修士，可橫行四方，很少有人招惹。
老皇叔說，幾百年前，他正在壯年，以元忽皇子的身份出外遊歷，在東極北部的大蒼山，遇見有人在大戰。二十多名修士圍攻一個無名人，無名人的法寶破碎了，眼見將要不敵，但他祭出了一塊碎
「說的不錯，嘯月妖皇震鑠古今，但他的傳承者境界太低了，即便能夠大成，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的事情。」
「不死大哥很敗家啊。」老瘸子在旁邊嘀咕，不死道人當年很衝動，結果付出慘痛的代價，將聖兵丟失了。
「罷了。」老皇叔並不追問，緩緩道：「將東西拿出來吧。」
「萬初塔！」老皇叔銀眉一動，萬初塔，乃是萬初道昔年的老聖人祭煉一生的兵器。這是貨真價實的聖兵，並非那些大教年輕弟子手中的聖器仿品。
「這怎麼可能？小妖皇關乎黑暗經！家族怎麼猛地漠不關心了？」
就在當日，不少年輕修士均收到家族或是門派的回話，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家族中對小妖皇的事情似乎並不熱衷，並未有強者親自趕來。
「難道也是專為小妖皇而來的？」
隨著老皇叔的講述，老瘸子更加眼熱了，圍著三人滴溜溜亂轉，緊緊盯住碎陶片，目不轉睛。
「得到嘯月妖皇的傳承，還受長公主的青睞，怎麼什麼好事都讓他趕上了！」
「叔公。」陸萱圍著老皇叔撒嬌，揪著對方的白鬍子道：「您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想從一個小修士手裡搶東西，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長公主又來看望小妖皇？」
「鳳輦上還有個老頭兒，是什麼來歷？」
「這塊碎陶片，你肯出讓嗎？」老皇叔望向蘇寒，道：「你可隨意開價，無論要魔晶寶玉或其它寶物，我將儘力滿足。」
「不死道人說，當年他以萬初道的聖物萬初塔鎮壓小棺材，小棺材左右搖晃，但並非將被鎮壓，而是安葬在其中的東西要出現，把萬初塔都收走了。」
蘇寒卻很為難，並非他不想要道兵，而是他已經隱隱察覺出，這塊碎陶片非同小可，若有一天能夠真正洞悉陶片的秘密，絕非一件道器可以比擬。
「萱兒回去吧，我在此住的很習慣。」
「長公主！」遠遠跟隨在兩人身後的老瘸子一聽魔晶寶玉，立即忍不住了，架著拐棍跑過來，道：「長公主，這個這個，前次送你回來的時候，我搭進去不少虛空玉符，俱是五萬里一塊的……」
「此人為人族，卻弄走了我族皇者的傳承，當誅！」人群中有妖族的少年修士，冷然說道。
「碎陶片肯定是一件整體，而後破碎了，變成若干碎片，仙墳內的這一塊，只是其中一部分。」蘇寒立即做出這樣的判斷
「兩件道器，很誘人啊。」蘇寒笑笑，又一臉歉意道：「不過我並不想將陶片換出去，我是神池境的修士，就算有道器在手，也無法催動。」
老皇叔的目光投向蘇寒，他已經聽陸萱說過仙墳內的經歷，如今親眼看見蘇寒，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驚異。面前的小修士歲數太小了，最多十六七歲，且境界低微，但做出的事情卻令人震驚。
老瘸子不甚滿意，還想討價還價。蘇寒心裏想想，暫時留在元忽也是不錯的選擇，一來趁這機會加緊晉級，二來元忽的大城匯聚了許多修士，消息很靈通，可在此打聽一下朱雀老道和駝叔的下落。
「老皇叔常年不理事務，等閑者連見他一面都很難，怎麼也和長公主一起來到離宮了？」
「小友，不要把話說的這麼絕嘛！」老瘸子連忙傳音道：「咱們現在就在元忽境內，這是元忽的老皇叔，身份超然，最好別把人一下子得罪了。」
老皇叔淡淡望了老瘸子一眼，道：「我可以加價，以兩件道器交換這塊陶片。」
「這個就包在我身上。」陸萱一口答應。
「怎麼還叫我這個稱呼。」蘇寒一頭冷汗：「我這幾天並未出門。」
半個巴掌大小的碎陶片，如同一件死物，已經沒有任何波動傳出，很讓人疑心是尋常的陶器碎片。只有陶片本身的混沌色，再加上一些細密的紋絡，才使得它看起來有些不凡。
「放心吧，他快活不了幾天。」有人咬牙切齒道：「不出三日，小妖皇在元忽露面的消息就會傳遍四方，到時候，將有無數強者趕至元忽！」
老皇叔又微微色變，東極五龍山仙墳的事情，已經有所風傳，關於古怪小棺材的傳聞，更加離奇。但毋庸置疑的是，這口一尺來長的小棺材，絕對是常人無法揣度的存在，至於安葬在其中的東西，可能會變成永遠的不解之謎。
一塊破碎的陶片，僅有半個巴掌大小，卻如同一個黑洞，可收取萬物萬法。那這件完整的陶器，該有多麼恐怖？
此言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嘯月妖皇傳承者出世的消息，已經風傳了許久，人人矚目。而今小妖皇竟然出現在了元忽王朝的離宮，且受元忽第一美女陸萱公主青睞，許多人震動的同時，又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照這個速度下去，腎神藏陣圖大成，甚或靈宮陣圖大成，都不是什麼難事！」
「這個很容易。」陸萱笑道：「就在王都安身，魔晶寶玉要多少有多少。我們元忽雖然沒有玉礦，但幾
「叔公，這是什麼東西？」陸萱和蘇寒均發現了老皇叔面色的變化，這種年紀和境界的老修士，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否則絕不可能產生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
「我教也是如此，長老不肯出手。」
「你們恐怕還不知道。」一名剛剛來到酒樓的修士小聲道：「五洲的大教世家都被震懾了，不敢出手對付小妖皇！」
「這塊碎陶片從仙墳得到，它能將法力神能都收走。」蘇寒詳細講述了碎陶片的來歷，且將那口古怪的小棺材也告訴了老皇叔。尺許的小棺材，和碎陶片一樣，能將法力乃至法寶和修士都吸取，不留蹤跡。
不過元忽老皇叔對陸萱顯然也很溺愛，被她這麼一鬧，老皇叔臉上的遺憾之色消失了，他微微嘆了口氣，而後離開離宮。
陸萱的鳳輦起駕了，不少年輕修士尾隨，爭相目睹芳容。很多人心裏醋意大生，巴不得小妖皇早點被人收拾。
陸萱的雕金鳳輦上，端坐一名老者，他不知道活了多少歲，頭髮眉毛俱一片雪白，面龐隱隱約約有無數皺紋，但精神很矍鑠。老修士盤坐在雕金鳳輦上，閉目不語，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羅顯帶來大量魔晶寶玉，其中一部分給了老瘸子，另一部分給了蘇寒。且他私下對蘇寒說，若晉級所需的寶玉不夠，要多少有多少。元忽不產魔晶寶玉，但境內的幾座大城常年抽取稅金，供養幾個年輕修士，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口尺許的小棺材非常怪異，上千修士一起轟擊，都未能將它鎮壓。」陸萱對老皇叔道：「叔公，從五光血雷大陣中脫困的不死道人說過，那口小棺材中安葬的東西恐怖到了極點，連聖人都無法制服。」
陸萱下令，立即有人將離宮花園后的一片院落打掃乾淨，讓蘇寒搬入。她與蘇寒在此逗留了兩個時辰，而後看看天色，有些不舍道：「天晚了，我要回宮去了，剛剛回家，爹爹很惦記我。」
「還有別的碎陶片嗎！」蘇寒感覺很吃驚，這塊碎陶片是他從仙墳內的大山山體中挖出來的，根本想不到在若干年前，元忽的老皇叔就曾見過碎陶片。
蘇寒知道，這肯定是陸萱找來的老修士，見多識廣，替他辨別碎陶片。他將珍藏的碎陶片取出，捧到老皇叔面前。
「我以一件道器交換，如何？」
「老瘸子，你閃一邊去！」陸萱不滿的瞪著老瘸子道：「這是他獨自得到的寶物，跟你有什麼關係？」
「此物
幾乎所有修士都受不了這種刺激，均在心中憤憤不平。一些頗有心機的修士，則暗中將此消息想辦法傳回了家族教派中。小妖皇身有老妖皇的傳承，與黑暗經有關，人人慾得。
一夜過去，蘇寒雖徹夜未眠，但晨陽初起時，他仍然神采奕奕，精神煥發。
陸萱和鳳輦上的元忽老皇叔一起進入離宮，又來到蘇寒住處。老皇叔位高權重，但神情很淡然，有一種得道高人的意境。
「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仍記得很清楚。」老皇叔微微閉目，道：「無名人祭出了碎陶片，整片大蒼山彷彿都被混沌色所淹沒了，二十多名修士無人能夠倖免，被碎陶片吸走。」
更讓人心驚的是，完整的陶器，幾乎可收取諸天，威力無法想象，但依然破碎了，碎成了若干塊，它是如何碎掉的？
正午時，陸萱再次來到離宮，依舊引得無數修士聚集在離宮門外，不肯離去。
「這好像是元忽皇族的一位強者！」人群中有修士認出了老者，低聲道：「乃元忽的一位老皇叔，地位很超然，連國主陸斬對他都非常尊敬。」
「一邊獃著去。」
「叔公，你在何處見過碎陶片，是眼前的這一塊嗎？」
蘇寒搬入了花園后的院落內，這裏非常僻靜，他以凈心訣凈化心靈，很容易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于修行很有利。晉級，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且關係著神識的壯大，修士步入神池境最後一個小境界，凝練靈宮陣圖，神識將會有質的變化。神識強大，蘇寒就有機會以秘術捕捉到更多的記憶碎片，修複流逝的記憶。
「小淫賊，我們元忽還好嗎？」
「叔公，這是什麼東西，你能辨別出來嗎？」陸萱問道，蘇寒也很期待，這塊碎陶片雖然沒有波動了，但蘇寒靠它在五光血雷大陣中安然無恙，說明其神妙未完全消失。如果能想辦法搞清楚它的來歷，再加以掌控，將是一件絕世的大殺器。
陸萱又在此處陪蘇寒兩個時辰，她離開離宮的時候，許多修士仍在大門外徘徊。
眾人在竊竊私語，現場頓時安靜了一些。陸萱無視他人，泰然自若的帶著蘇寒，消失在了離宮內。
「叔公，就是他了。」陸萱對老皇叔說道：「他很神勇，在仙墳內與九轉化龍搏鬥，且在五光血雷大陣中救出了被困六百年的不死道人。」
「老皇叔。」老瘸子幾乎都貼到老皇叔身上，拄著拐棍道：「我和小友兩人出生入死，好容易弄到這塊碎陶片，而今換一件道器，我們兩個
老皇叔的臉上不可掩飾的流露出一絲遺憾，他這種年紀的人，視尋常寶物如浮雲，但這塊碎陶片的價值不可估量。
「不是。」老皇叔搖頭道：「那塊碎陶片和眼前這一塊形狀根本不同，但陶片上的混沌色和細密的不明紋絡，卻一般無二。」
「你意下如何？」老皇叔詢問蘇寒。
蘇寒終於不用為資源擔心，他一夜間就煉化了上千塊魔晶寶玉，不斷鞏固脾神藏陣圖，洶湧的靈氣本源四溢出來，幾乎將院落都衝垮了。
「這塊陶片來歷很不凡。」蘇寒還未開口，老瘸子就搶著說道：「若換了別人，我們根本不可能出讓，但老皇叔既然說了，就請開價。」
「小妖皇得意不了幾天了！」有人暗中冷笑，他們已經將此消息傳回了家族和教派中，估計不用兩天，就會有大批強者趕到元忽。
「花園後面，就是離宮的後宮了，那裡很僻靜，平時無人居住。你搬到後面去，靜心修鍊。」陸萱對蘇寒道。
「明日我會再來。」陸萱在離宮大門外回首，留下一抹笑容。
「我胡言亂語？」來人冷笑道：「回去問問你們的師長吧！南疆荒族的元虛老荒神並未坐化，且他的一縷分身在仙墳顯化，當眾維護小妖皇，言明誰若出手對付小妖皇，就是與荒族，與荒神為敵！」
「還有，元忽有沒有見多識廣的老修士？請他們辨別一下這塊碎陶片。」蘇寒很惦記從仙墳中得到的一塊碎陶片，它和古怪的小棺材一樣神奇，可收取萬物。
陸萱著男裝，就已經掩蓋不住絕世玉容，此時白裙加身，美的無法形容。
「家族怎麼還不派人趕來？」一些修士心裏暗中嘀咕，小妖皇現身，乃是震動四方的驚天消息，只要收到此消息的修士，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元忽。
「太可恨了！這小子是什麼家世，難道比我家族還要顯赫嗎！為何長公主偏偏要垂青他！」
老皇叔又沉吟起來，他手握碎陶片，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回頭去找羅顯，讓他加倍給你。」陸萱很大方。
「是羅顯招呼不周嗎？」陸萱皺眉道。
「胡言亂語！」幾個大教弟子瞪著眼睛道：「皇者不坐化，傳承就不會出現！既然嘯月妖皇的傳承出現了，就證明他已經隕落，一個神池境的小妖皇，有什麼可畏懼的？」
「不是不是。」蘇寒知道陸萱的脾氣，連忙解釋道：「我修為進境很慢，至今一直在神池境，大戰時肉身受創，無法修復，所以想要好好用功，早日步入十龍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