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31章 霸氣無邊
虛空裂縫中，如同有一座天橋緩緩升起，一名老者大步走下，他的身影將太陽都遮擋住，一步一個世界，一股九天十地唯我獨尊的霸氣瀰漫，浩蕩三千里。
「快走！」蘇寒將薇薇遞給顏沖，猛推一把，要他迅速離去。
「這是你們逼我的！」蘇寒僅剩一絲力氣了，他艱難的想要摸出亂空盒，捏碎玉符。
三人均一臉鐵青，同時也瞬間明白常坤為何會吃大虧。他們的速度簡直比雷暴都要迅猛，不等顏沖走遠，立即合圍過來，一人佔據一方，從半空將蘇寒和顏沖包抄。
這片天地化為了絕地，不可突圍，頭頂還有一面恐怖的古鏡在肆虐，神光垂落下來，山峰都被夷平，化成齏粉。
古鏡升空，如同另一輪大日升起，與日月爭輝。它散發無邊無盡的神能，神光犀利無比，能將一片群山都化成烏有。蘇寒數次勾動神紋，衍生的道字均被古鏡粉碎了，無力再堅持下去。又一縷神光逼來，蘇寒以紫玉盾抵擋，被神能衝擊的連連翻滾，猛然吐出幾口紫血。
此時，顏沖如同石化了，獃獃的抱著薇薇，目不轉睛注視威猛老者，片刻之後，他嘴唇微微蠕動，喃喃道：「是玄祖爺爺嗎？」
三名中年修士全部都被九把紫玉兵引來了，其中一人鎮住神焰金爐，其餘兩人合力，想要收掉九把紫玉兵。
蘇寒在半空翻滾，一片片紫血染透長空，宛若最絢爛的煙花綻放了，凄美奪目。他如同翻滾在地獄的大門外，隨時都將被拋入其中。
淚水衝去血跡，露出薇薇額頭的舊傷，這是一道很長的傷痕，被山石割破。
威猛老者霸氣無邊，令人不敢正視，但顏沖面對他的注視，不僅未生驚懼，反而緩緩上前一步，端詳威猛老者，而後顫抖著說道：「玄祖爺爺姓顏，名諱上九下淵。」
三名中年修士都快被氣瘋了，一個接一個的大口吐血，憤恨無比。他們不約而同止住身形，從雷暴的餘波中折身衝殺回來。
「是誰！」掌控古鏡的常家修士如臨大敵，恐怖的古鏡再次開始沉浮，無數的神光來回繚繞，凝聚出數都數不清的光束，可將一片汪洋都蒸干。
薇薇懵懂無知，兩隻大眼睛中滿是迷茫，她象一個小可憐，但依然聽話的跪倒在地，抬頭注視著面前的威猛老者，喃喃道：「玄祖爺爺……玄祖爺爺……」
「好孩子！」威猛老者出現時象一名統領十方的帝王
「顏九淵閉五百年死關，連累後人，而今出關，凡欺辱我後人者，一一找你們加倍討要！」
顏沖倔強的抹去嘴角的血跡，他雖沉默卻不愚笨，而今沒有別的任何辦法，只有自己死去，才能給蘇寒爭取逃生的機會。
南疆老荒神宇內無敵，世間唯一的皇者，即便一具化身，也能讓三名常家修士死的連渣都不剩。
「玄祖爺爺……」薇薇年幼，尚不知道隱情，但與威猛老者血脈中流動著相同的血，心念觸動，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來，淚水滾滾留下，將小臉上的血跡都沖淡了。
「這人是誰？」蘇寒緊張的思索：「一身霸氣，且好像與常家有仇。」
咯嘣！
他抱著薇薇猛衝過來，將一切都拋在腦後，但面對三個強大的修士，實力相差太多，就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對戰武道宗師。
「哥哥！」顏沖抱著妹妹，這個倔強的少年平生第一次落下眼淚，哽咽道：「你走吧，不需管我們！活著很累，我們死了，就可見到爹爹和娘親。」
一串紫色的血花劃過半空，以蘇寒肉身之強，亦不能堅持，身軀內的鮮血幾乎都吐盡了，被無匹的戰力從西面又砸回了東面。
蘇寒與顏沖俱心涼且憤怒，三個老輩人物，行事太毒辣，為了對敵，連薇薇都不肯放過。
「中土常家算是什麼東西！」威猛老者斜眼看看此修士與他手中的古鏡，嗤之以鼻：「一塊破銅爛鐵，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轟！
「兩隻小狗還惺惺作態！」一名修士從東面踩著雲朵而來：「不把你們砸成肉泥，始終不解恨！」
噗！
「認得顏九淵！你是誰！」威猛老者心神巨震，他一步上前，距離顏沖只有三尺距離，急促問道：「你是誰！」
「世風依然如此，你們這些豬狗，殺都殺不盡。」威猛老者目空一切，根本不將幾個常家修士當人看，他狠狠咒罵，目光犀利的如同神兵，三個常家修士亦是高手，但此時被威猛老者震懾了，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古鏡沉浮，象是飄動在無盡的汪洋中，縷縷神光四射，大塊大塊的山岩直接被氣化，根本沒有什麼能擋得住。蘇寒暗暗叫苦，他沖向顏沖，而後牽引出十二神紋，化道字升空，暫時護住己身。
「玄
另兩名修士亦沒有閑著，以法力禁錮虛空，蘇寒他們想逃都無處可逃，如同被扔進了一隻密不透風的鐵桶。
顏沖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噗通跪倒在地，從貼身處拿出一個珍藏的包裹，包裹中有一卷畫卷：「家門破敗，遭仇家追殺，父母皆身亡，我和妹妹僥倖逃脫，只帶出了玄祖爺爺的神像。」
這無疑給了顏沖一線生機，蘇寒勉強掙扎著調頭而來，落在顏沖身旁，身軀一軟，差點摔倒。
三人都很乾脆，什麼都不要了，抽身想從紫玉兵陣中逃脫，但幾團雷暴超越了極速，象雷神甩下的神珠，無數道電芒延伸出來，大團的雷光爆裂了。
「不！」
「是我的玄孫嗎？是我的後人嗎？」威猛老者霸氣震動寰宇，聲喝如天雷，此時他如俗世中的老人，蹲下身子，細細詢問顏沖。
他咬牙閉上眼睛，這一去就不再顧念生死。活了十五年，嘗盡了心酸苦楚，這一死，未免不是一種解脫。
威猛老者霸氣且乾脆，比不死道人都不差多少，他二話不說，一步千丈，身軀幾乎不受法則的禁錮了，伸手化為巴掌，猛抽過來。
「小雜種，下輩子投胎時記清楚，有些人是你不能得罪的。」
蘇寒無力再掙扎，他拼盡最後一點力量，勾動神紋化出道字，艱難的拖到顏沖頭頂，替他擋住洶湧的法力。
蘇寒不及答話，古鏡的光芒又一次洞穿過來，重重落在紫玉盾上，神料鑄造的紫玉兵不會損毀，但神能法力的衝擊卻讓蘇寒吃不消了，紫血如泉涌，衣衫全被浸透。
霹嚓！
顏沖再次衝來，比前次還要狂暴，幾乎要與敵人同歸於盡，讓三個常家修士都不得不收心應對。
「我的好孩子，你們受苦了。」威猛老者一顆老淚終於抑制不住，滾滾而落，他修行多年，自覺勘破世間一切，沒有任何東西可阻撓其道心，而今才知，真的有一絲親情纏繞在心頭，根本消融不掉。
「今日把你當球踢！」東面的修士露出殘酷的笑意，他懸浮半空，蓄勢待發，等蘇寒翻滾的近了，猛然上前，一腳踢了出來，山搖地動，似乎蒼穹都能踢出一個大洞。
三人
「大哥哥！」薇薇拚命的大哭起來，小手亂抓，想要接住半空中的蘇寒。
「這好像不是天元宮的人。」蘇寒心念很剛毅，亦被老者的霸氣所折服。
「小狗！你想死都不可能！我要生擒你，抽你的元神熬煉一千年！」
顏沖終於無法忍耐下去了，他此時抱著必死的決心，在世間苟且偷生，尚不如轟轟烈烈一死。
「你究竟是何人，我們來自中土常家！」掌控古鏡的修士硬著頭皮質問，順帶搬出自己的家世恐嚇對方。
老者身軀高大，威猛的象是一尊天神，他步伐沉重，卻快的令人不可思議，前一眼還在天邊，后一眼已到近前。
「小雜種，等下才該收拾你，這麼急著找死嗎！」一名常家修士信手一拍，顏沖頓時象一顆無足輕重的石子，彈丸般的倒飛出去。他緊緊抱著薇薇，嘴裏流淌鮮血，一滴滴落在薇薇蒼白的小臉上。
「玄祖爺爺……」薇薇一臉血跡，此時痛哭，讓人說不出的心酸心疼，她抽泣道：「壞人欺負大哥哥，欺負哥哥，將薇薇額頭撞破了……」
「來的正好，我也要親手出出這口惡氣！」西面的常家修士惡狠狠的盯住半空中身不由己的蘇寒。
「踢死他！砸死他！」常坤躲在遠處，看到蘇寒受重創，心中頓時舒暢，幾個豪奴亦幫腔造勢，恨不得蘇寒立即被擊殺。
蘇寒也很詫異，他尚未捏碎玉符，從虛空中出手的絕對不是元虛老荒神。
蘇寒身如紙鳶，被重擊到半空，體內的力量流逝了，連精氣都不斷消弭，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縷縷古鏡的神光射來，被虛無的道字暫時擋住，隨後，神光消融，道字被化掉，神紋回體。
朗朗晴空此時猛然一暗，天際的虛空被撕裂了，一隻巨神一般的手掌從虛空裂縫中探了出來，抓向下方。這變故來的無比突然，且在虛空裂縫中出手的顯然是深不可測的強者，正要擊殺顏沖的常家修士象只蒼蠅一樣被大手拍飛。
西面的常家修士毫不手軟，在半空攔截蘇寒，而後以破碎虛空之勢，一拳轟來。
幾個常家修士呆若木雞，此時萌生退意，他們看的出，眼前的威猛老者很不好惹。
「胡……胡吹大氣……」一個常家修士
「直接擊殺！」一名修士咬牙切齒道：「將他們化成灰！紫玉兵不會損毀，可從他們的骨灰中刨出來！」
蘇寒心中的恨意已經膨脹到極點，大手抓住豪奴，神力便透了過去，對方象一個雞蛋般被捏爆，蘇寒另只手將薇薇接住，而後呼的倒退回來，拉住顏沖，轉身就走。常家的人始終對天元宮很忌憚，否則不會設計將蘇寒引到山外來擊殺。只要能飛越三十三天塹，回到天元宮地界內，三名中年修士必然不敢冒險。
「今日若讓你們逃走，我常字倒過來寫！」
砰！
轟！
「門道還不少！」掌控古鏡的修士冷笑：「我看你能撐多久！」
「此處無人，不用顧忌身份，直接用法寶對付他們！」另一人頭髮全被雷暴的波動吞噬了，腦袋光禿禿的，一片黝黑，鼻子都氣歪了。
威猛老者的淚水只是一瞬即逝，無人察覺，他抱著薇薇轉身，冷冷注視幾個常家修士，道：「好，很好，你們中土常家離滅門的日子不遠了。」
「大哥哥，你們不要打大哥哥……」薇薇哭的幾乎昏厥，顏沖將牙齒都咬碎了，若非抱著薇薇，他立即就要衝上前去。
晶瑩的雷都寶瓶，猛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波動，瓶身空間內的團團雷暴，噴如泉涌。雷暴出世，頭頂的大日光輝都化為無形，一片片虛空都塌陷，下來。
雷光爆裂，波動衝垮一切，三名中年修士全部受創了，在半空翻滾，口吐鮮血。挺立了萬年的古松搖搖欲墜，常坤與幾名豪奴均轉身逃竄。蘇寒化身流星，從風暴的餘波中衝殺過來，藉著這一瞬即逝的機會，手掌探出，抓向下方的豪奴。
這一巴掌根本不留任何餘地，直接就是奔著抽死對方的目的而來的，神力壓迫的人幾乎喘不上氣，常家修士修為都很深，此時卻無還手之力，威猛老者太強了，令人仰視。他一隻巴掌化為了牢籠兇器，四周的虛空被禁錮，幾個常家修士想逃都無路可逃。
蘇寒再次咬牙聚出虛無的道字，只有十二神紋可以暫時頂住恐怖的古鏡，但也不可能持久，三人命懸一線。
三名修士全部色變，他們的感官超常，雷都寶瓶未到，已經從中嗅出了無比恐怖的氣息。
「幾隻豬狗，配知道我的姓名？」威猛老者霸氣無邊，直衝雲霄。
「哥哥！嗚嗚……」
顏沖聲如蚊蠅，但威猛老者感
轟轟！
一名常家修士惡狠狠罵道，伸手想將顏沖先捏死。蘇寒心中無比悲苦，眼睜睜看著顏沖兄妹將要身死，卻沒有任何救援的能力，此時即便立即捏碎玉符也來不及了。
「薇薇，不要怕，咱們馬上就能見到爹爹與娘親了……到時候，沒有人會再欺負我們……」
「你的肉身再強，能逃過此鏡的煉化嗎！」一名修士拋出一面古鏡。
老者來到近前的那一刻，薇薇嚇的不敢睜開眼睛，埋在顏沖懷裡，而顏沖的目光頓時定住了，臉頰抽搐，鼻孔劇烈的開合，顯然心緒正在劇烈的波動。
顏沖將畫卷展開了，金色的畫卷如水一樣柔軟，上面有一名頂天立地的老者，彷彿立身於蒼穹的巔峰，俯視九天十地。
「大哥哥……」薇薇躲在顏沖懷裡，眼望蘇寒吐血，難過的大哭，想用小手替蘇寒撫摸傷處。
「媽的！既然這麼想死，就成全你！」
這是無比恐怖的力量，武曉樓伏殺蘇寒，若非有大梵慈悲輪這種重寶阻攔，他絕對生少死多。此時雷都寶瓶爆發出幾團不可匹敵的雷光，連三個高手都招架不住，飛身遠遁。
「顏家未破前，供奉玄祖爺爺神像，我幼年時經常參拜。」顏沖此時亦激動的無以復加，但仍一字一頓道：「我叫顏沖，乃玄祖爺爺之玄孫。」
蘇寒心頭一動：「畫卷上的老者，與眼前的老者，分明就是一人！」
這名修士出手極重，拳頭就像一顆流星，蘇寒將一口鮮血咽下，猛然挺身而上，護在顏沖身前，硬撼對方的雷霆一擊。
但這根本無濟於事，蘇寒不是三名修士的對手，且此時被恐怖的古鏡重創，他勉強護住顏沖，接下一拳，整個身軀甚至連同周圍的空間都被砸到另一個輪迴中，呼呼滾動出去。
一東一西兩個常家修士夾擊蘇寒，都是雷霆般的手段，掌控古鏡的修士在半空冷笑，望著蘇寒如望著一具屍體。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常家修士心虛，琢磨不清老者的來歷，此處距離天元宮很近，若真是天元高手出來干涉，常家亦無法將事做的太絕。
「退！」
「是我的玄孫啊！是我顏九淵的玄孫！」威猛老者注視畫卷良久，猛然立身而起，眼眶已經紅了。修行者斬紅塵，洗鉛華，一顆道心如星宇般穩固，但世間萬情，總有一情是斬不斷的，那就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