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41章 生死與共（五）
咔！
「滿嘴放屁！」紫猿王追擊蘇寒，嘴巴仍閑不住，大喊道：「這是元虛老鬼的道理嗎？」
「這是光明圖！」蘇寒一眼就認出了這張神圖的本體。當初他與武曉樓大戰，對方曾經祭出無階法寶，威力巨大。
噗噗！
蘇寒所到之處，都是荒人的屍體，金虎王這種超級強者，再加上趁火打劫的人族諸教，荒族無法再堅持下去了，滅族只是瞬息間的事。
妖族另外幾個妖王亦出手了，他們的目標乃是蘇寒。人族諸教從戰團的縫隙中打出一條條通道，漸漸攻入了荒寨中心。
「人族！我荒族與你們有仇嗎！為何屠戮我的族人！」
這是比聖人都要強大的氣息，許多修為不強的妖族部眾紛紛抵擋不住，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古經乃老祖所留，與你們何干！」
不斷有荒人被混洞吸走，那是無邊的絕地，進入混洞，絕對沒有一點生機。荒人拚死反抗，無人屈服，許多人的親人都陣亡了，但他們都沒有流淚哭泣，而是將怒火集中到自己手裡的荒族古兵上，要與金虎王玉石俱焚。
呼！
「殺了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倖存下來的荒族戰士同聲怒吼，他們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一身血氣方剛，性烈如火。
與此同時，蘇寒亦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幾名妖族妖王都知道他修焚魂魔功，與黑暗經有莫大的關係，因而從天際一衝而來，幾隻大手封鎖了虛空，想攝拿蘇寒。
真極歷史億萬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先後證道為皇者，他們的姓名與事迹載入了青史，有關他們的傳說至今仍在流傳。但沒有幾位皇者留下仙兵，這是比一切都要珍貴的東西，億萬年的歷史，可查的仙兵只有寥寥數件而已。
「大荒之嶺……」荒野王的眼角有一滴不可察覺的淚水，而後他的眼神又無比犀利起來：「今日屠戮我族同胞者，俱要付出代價！」
「他是大雲光明教的教主嗎！」想起光明教，蘇寒心裏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他與老瘸子很不厚道，挖地道截殺武曉樓，把對方扒成一個光葫蘆，渾身上下值錢東西都被洗劫一空。
「這！這是仙兵的氣息！」紫猿王驚恐的大叫，手中通天大棍忍不住啪嗒一聲落下，砸碎了一片山峰。
金虎王顧不上替金明子復讎了，他跑的飛快，將傳世聖兵頂在頭上，抵禦大荒之嶺的無上威壓。紫猿王沒有聖兵，他與別的
呼啦啦！
「老祖……老祖顯聖了！老祖顯聖！」
只有在半空懸浮的荒野王，手持荒古戰矛，神色無比鎮定，他望向荒族的諸多敵人，慢慢道：「我荒族久居南疆一隅，與世無爭，從不欺辱外族。但這並不代表荒人可以被人欺凌，若有強敵來犯，必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嗖嗖嗖……
「你們真要趕盡殺絕嗎！」荒野王手持荒古戰矛，升騰到半空，聲如洪鐘，隆隆的聲波擴散出去。
所有人都震驚了，仙兵，出現在荒域！
「我妖族妖皇的傳承，怎麼可能落到人族手中，一定要將他攝拿回來！」
慘叫聲連連，震動了荒域，妖族與人族諸教的部屬血流成河。與此同時，天際的大荒之嶺緩緩移動，仍在鍥而不捨的襲殺逃竄出去的強者。
不少人皆被震殺，只有幾個妖族的妖王與人族掌教，勉強朝遠處飛退，仙兵，不是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可以抵禦的，即便祭出傳世聖兵亦無用，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如同以卵擊石。
幾個眨眼的功夫，幾名妖王皆逃到了天邊，但大荒之嶺籠罩三千里荒域，一縷貨真價實的聖威垂落下來，紫猿王強悍的肉身崩裂了，只剩半截身軀，仍在狂奔。
「媽的！分開逃，不要擠在一起，想被人一鍋端嗎！」紫猿王大罵，要將金虎王和其他妖王趕走。
大荒之嶺彷彿天地的中心，有億萬里方圓，幾名修為強大的荒族族老，合力催動著它，追擊逃竄的妖王。這是元兇，製造了此次血案，許多荒人都慘死了，血債累累。
氣息幾乎化為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烏雲，從半空，從四面八方湧來，充斥每一寸空間，讓每一個荒族的敵人都心驚膽戰。
地面上，所有敵人皆失去戰意，拖著兵器就跑，潰不成軍，一敗千里，憤怒的荒人在後追擊，這是殺害他們親人的兇手，一個也不可能放過。
聖山仍在天邊，但地面一些妖族已經承受不住了，噗噗噗，無數人的眼珠子從眼眶中被擠壓出來，一身堅硬如鋼鐵的骨頭亦粉碎。修為稍強的人苦苦抵抗，但身軀都直不起來。
此時，神秘消失的聖山露出形體，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一時間，半空的聖山幾乎成為天地的中心，一切的原點，它不斷散發出強大的氣
荒野王的話語回蕩在群山中，那股無形無質的氣息幾乎暴漲到了一個極點，幾個呼吸間，眾人的頭頂一片陰暗，彷彿天空的大日被一隻大手攝拿了，將所有光明全部掩蓋。
眾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氣，若真的是元虛老荒神詐死，引諸多強敵前來進犯，那他們的後果只有一個，就是死。沒有人能從皇者的擊殺中逃脫，荒神一怒，血流成河，昔年的妖聖都被一掌拍死了，更何況他們。
另有一名人族強大的修士，如同融化在虛空，飄渺的身軀成為一道青煙，他飄過荒族的防線，強悍的荒族戰士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都爆成了一團團血霧。
戰場依舊，但虛空中有一片強大到令人顫抖的氣息慢慢勃發，擴散，蔓延到了整個荒域。
剛才還殺聲震天的戰場頓時死寂，所有敵人全部被震懾了，有些人真的以為元虛荒神沒有坐化。
噗！
呼呼！
大山氣勢無比磅礴，不斷散發出令人心臟爆裂的強大氣息。它緩緩而來，每下落一寸，地面上諸多強敵的心臟就彷彿被壓迫一分，連諸妖王亦抬不起頭了，因為承受不住這座大山的巨大壓力。
金虎王恐怖無比，因為金明子的慘死，他徹底狂怒了，化出真身，在戰場上方如凶神一樣收割荒人的生命。無數荒族戰士以及老幼婦孺，皆被虎口混洞煉化。
「難道，元虛荒神乃是詐死嗎！」
三千里荒域，正中心有一座被荒人譽為聖山的山峰，並不高大，並不雄偉，卻有一種鎮壓乾坤的氣勢。
「啊！」
晴朗的天空一道炸雷，彷彿不久前的天地異象再現了，虛空出現無比巨大的裂痕。
「這點道理都不懂，難怪要被滅族。」聖光修士似乎不屑與荒人對話，他繼續上前，一步一個腳印，一步收割數十上百人的生命，將要衝破防線，攻入荒族主寨，洗劫元虛皇經與無上的至寶。
幾名荒族族老的身影出現在聖山上方的虛空中，他們合力催動著大荒之嶺。這種無上的仙兵器靈只蘇醒一分，對於世間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慘劇發生在所有荒人身上，每一個人都失去了親人，自己也面臨滅頂之災。
金虎王與紫猿王，連同渾身聖光的人族修士，皆面無人色，他們的修為強，見識也廣，就在這股氣息出現的同一時間，均有一種
轟隆隆！
荒人的怒吼衝天而起，一名荒族宿老身軀都快碎裂了，他雙眼望向前方，都是仇恨憤怒的火焰。
幾名妖王瞬間達成共識，其中兩人全力生擒蘇寒，剩下的協助金虎王屠戮荒族戰士，力求在最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聖山屹立在荒族不知道多少歲月，但前次蘇寒來到荒族，聖山發生大變，而後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讓很多荒人感覺惶恐不安。
「老祖曾有言，上天繁衍萬族，各居領地，和平和睦，才是真理。」荒野王的眼神此時慢慢鎮定下來，眼中的怒火亦一點點熄滅，他象是一位上古聖賢復生了，在緩緩對所有人講述道與理。
轟！
「不會！」金虎王亦很吃驚，但他強自鎮定，道：「不久前的天地異象不可能作假，一定是皇者坐化的跡象！」
武羅渾身上下的聖光暗淡到了最低點，被仙兵垂落的聖威壓的步履艱難。他的骨骼潔白如玉，經過無數次秘術的淬鍊與捶打，比神材都堅固，沒有什麼兵器可以摧毀他的肉身，但此時，再強悍的肉身也是白搭，武羅的骨骼寸斷了，狂噴鮮血，一路向被逃竄。
沒有人能夠擋住金虎王，荒族老荒神坐化，荒野王等人的境界未到次聖，因而有心無力。尤其是一名手持聖兵的次聖，若真的讓他失去理智，聖兵兵魂恢復六成以上，廣袤的荒域將會遭到毀滅性的災難。
「這！這是怎麼回事！」紫猿王的狂妄與囂張此時收斂了許多，他一雙神眼在四周張望著。
渾身聖光的強大修士神情淡漠，沒有一絲表情，面對洶湧而來的人潮，他信手點出，一根手指就如同一件不可摧毀的殺器，噗噗聲絡繹不絕，荒族戰士的頭顱都被手指點出的一道神光洞穿了，元神頓時崩滅。
此時強敵就在不遠處，但無數荒人激動莫名，他們丟下兵器，虔誠的跪拜下來，聖山，荒神，皆是他們心中無上的存在，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供奉，膜拜。
這些超強的強者俱為一方霸主，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次聖亦是空談，一個比一個跑的快，生怕被仙兵創傷。
整個荒族乃至整片荒域都陷入了無邊災難中，滅族的危機就在眼前，數名妖王，人族超強強者，沒有任何荒人可以攔住，此時，他們的生命就像野草一樣低賤，被人無情的屠殺，鮮血浸透了
「這是無上皇者才能擁有的氣息與威壓！」一名妖王表情很不自然，不由自主的微微倒退一步。
「渺小的荒人！今日要將你們從真極徹底抹殺！」金虎王血祭整個荒族，聲聲狂暴的虎吼迴響在天地間。
人族掌教亦不敢逗留，一個個如同長了八條腿一般，渾身聖光的強大修士目中無人，對待荒人如對待沒有價值的野草，隨手屠戮。但此時他比誰跑的都快，以一張散發著強大波動的神圖護住自己。
「既然如此，以殺止殺，以暴制暴，亦為真理！」
荒野王猛然大喝一聲，幾個呼吸之後，所有正在屠戮荒人的妖族妖王以及人族強大修士，全部生生止住身形，面孔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議且無比驚恐的表情。
「殺回去！」荒正與荒狄站在荒族戰士前方，同時發出一聲怒吼，揮舞手中的荒族古兵。
人族諸教也沒有手軟，為了早一步攻入荒族，將最為重要的寶物洗劫，他們殺氣衝天。荒人腹背受敵，損失很慘重，不少荒族戰士不願後退，卻頂不住強敵的巨大壓力。
「他修有魔功，且有極速，必然和黑暗經有關係！」
風火雙輪彰顯了，蘇寒成為極速的化身，他飛快的遠遁，不與任何妖王糾纏。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力量，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荒野王未與紫猿王爭辯，他緩緩的環視四周，昔日熙攘且和睦的荒寨幾乎全被毀掉了，昨日還生龍活虎的無數荒族戰士，此時已經永遠離開了世間。
「小子，給我站住！」紫猿王氣勢洶洶，對蘇寒緊追不捨，他的心情越來越激動了，眼前的人族小修士年紀不大，但速度卻快的讓人不可思議。紫猿王頓時回想到了昔年的妖族嘯月妖皇，對方亦以極速著稱。
倖存的荒族戰士，適才還親眼目睹一個個族人慘死面前，他們的心都碎裂了，卻無力救援自己的同胞。所有悲痛此時已經化為滿腔仇恨，荒人一衝而上，踩著敵人的屍體，在敵群中衝殺起來。
「小子，你殺了金虎族的太子，罪不容誅，只有交出你所有的秘密，才能逃過一命！」紫猿王窮追不捨。
氣息越來越浩大，越來越強盛，像是有一名皇者從虛空走來。鋪天蓋地的氣息幾乎壓迫的諸妖王喘不過氣，他們驚恐的四下張望，連半空的金虎王亦頂不住了，被迫落下。
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浩蕩且無邊的混沌
一名荒族老者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的三個兒子都戰死，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兩個年幼的孫子被金虎王的混洞化為烏有，形神俱滅。
「每一個荒人都插翅難逃，包括你，荒野王！」
古時的皇者，一生中有大半時間都在真極甚至茫茫浩宇中行走，他們在尋找，尋找可以鑄造仙兵的神材。但即便以皇者之能，亦無法如願以償。許多皇者一生都未能尋找到神材，鑄造出屬於自己的無上殺伐大器。
一座不知道方圓多少萬里的大山，猛然從天際的虛空裂痕中緩緩露出形體。它大的不可形容，彷彿一顆星辰，墜落到世間。
比諸多強敵更要驚訝的是荒族人，其中一些活了若干歲月的老人，震驚的發現，天際那座浩大且威嚴無比的聖山，散發的氣息令人窒息，且其中尚能感覺到一絲元虛老荒神的氣息。
荒族宿老大聲質問，那名渾身聖光的強大修士手中不停，繼續收割荒人的生命，同時冷然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荒神坐化，無上的古經就不該再留在荒族。」
大雲光明教教主武羅，很少涉足中土東極，此次他率眾有備而來，滿懷信心奪取元虛皇經，原本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但誰也想不到，荒族有如此深厚的底蘊，老荒神坐化，他們還保存著一件無上仙兵。
蘇寒亦在此時看到了從天際落下的大山，他頓時吃了一驚：「這！這不是荒族的聖山嗎！」
荒人不怕戰，亦不怕死，敵人越是凶焰滔天，越能激發他們的鬥志與不屈。強大的人族修士一步步逼來，成群的荒族戰士倒下，但仍有人不斷沖向他，以血肉之軀和手中的荒族古兵對敵。
「老祖！你睜開眼睛看看，這些無情的妖族和人族，在屠戮你的子孫！」
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來，震的人心臟幾乎透體而出。好像有一位強大到令人髮指的存在正一步一步走向戰場。
一個渾身上下溢出無限聖光的人族修士出現，他無比強大，如一尊光明之神的化身，行走在虛空，身上千萬縷聖光照射到哪裡，哪裡就是一個死域。他一人衝出了一條血路，面前的荒族戰士血花飛濺，屍體一片。
半空的聖山壓了下來，一股簡直不可形容的浩大氣息如一條大江泛濫，轟然垂落，化為了鴻矇混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