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57章 洞中世界
「對啊！」駝叔與不死道人被蘇寒這句話提醒，頓時覺得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駝叔摸著長滿鬍子茬的下巴，皺眉尋思了半天，才猛一抬頭，道：「若真是這樣，只有一個解釋。」
噗！
不死道人精神一振，幾乎在此處橫衝直撞，流星一般的向下飛去。
「此處原本有更為無價的寶物，與之相比，仙墨石就顯得無足輕重，他們可能顧此失彼，只帶走了別的東西。」
「小壞，這是一隻無價的靈獸，捕捉回去，咱們就發達了！」駝叔勸說蘇寒，要他讓開。
許久后，他們將這些事情拋在腦後，再次注視那個深邃的洞口。
這隻靈獸不知道是何物，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誕生在此，它沒有四肢，不能動彈，象石頭一樣盤卧在深不見底的寂靜地下，或許一千年了，或許一萬年，或許更久。它亦不能言語，不能鳴叫，全身上下只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可以活動。
「霧氣的源頭，是在後方！」
無奈之下，他們按原路返回了地面，此處掩藏的秘密可能會被永遠掩蓋下去。仙墨石台的主人，石台上的一滴鮮血，地眼的秘密，若干年前的闖入者，皆化為謎雲，隱沒在時間的長河中。
洞口只有半丈方圓，且深不見底，但下墜間，周圍不斷加寬，進入洞中大約百丈后，四處已經一片空曠。
「這是一隻神獸！無價！拿住它！」駝叔大吼起來，幾乎要瘋狂了，他們終於找到了霧氣的源頭，竟然是一隻活著的靈獸噴出的。
「不死，你幹什麼，不要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從這雙眼睛中，蘇寒似乎看到了悲傷，無助，凄涼，驚恐。
不死道人沒有答話，他東西來回飛行了片刻，注目朝下觀望，而後頓聲道：「這條地底裂縫，很像一條龍。」
「這裏也有一隻！」駝叔在幾丈外大叫：「不過亦是死去的。」
此時，這隻無名獸嘴巴中涌動出了一片稀薄之極的霧氣，慢慢飄上半空。不死道人與駝叔忍不住驚呼：「霧氣是它噴出的！」
駝叔是見了好處就走不動的人，他和不死道人躍躍欲試，小聲嘀咕。蘇寒亦有此意，這個密室充滿了秘密，很讓人期待。
兩隻先後死去的無名靈獸，可能就是仙霧的源頭，它們活著的時候，不斷吞吐霧氣，而今死去，或許那種令人有重生之感的仙霧，將會永遠消失。
他們緩步向前，追尋稀薄霧
駝叔忙碌開了，拖著狼牙棒在周圍仔細的搜索，蘇寒不知道蹲了多久，才慢慢起身。
那團模糊的影子，真的是活物。它身軀不大，象一塊冰雪雕琢出來的靈物，龍頭獸身，但沒有四肢，正靜靜趴在原地，兩隻眼睛充滿驚恐，不安的望著眼前的三人。
他們立即反身折回，朝來路奔去，藉著一點點微弱之極的霧氣氣息，子啊追索源頭。很快，他們回到了初入此處的落腳地，這裏宛如一尊巨大的龍頭。
到了此時，三人仍未感覺到有危險的氣機，不死道人有些不耐煩了，他不斷加快速度，想要落到洞底。那種稀薄霧氣，總會有一個源頭，若可尋找到源頭，估計會有天大的收穫。
不死道人二話不說，大步上前，他生性桀驁不馴，無法無天，但跟駝叔相處的很融洽，言聽計從。
仙墨石台下的深邃小洞，吸引了蘇寒他們，那種飄渺的仙霧乃無價之寶，雖然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常吸此霧，肯定大有裨益。
「這個小洞，可能從未被人發現過，一直被壓在沉重的仙墨石台下。」駝叔道：「裏面可能還沒人涉足，若有油水，都是我們的。」
此時，一股極為微弱的力量波動傳出，不死道人與駝叔都有感應，但蘇寒似乎比他們更加敏感，幾乎就是在波動傳出的一瞬間，立即分辨出，這乃地脈的力量。
「有一隻雪白雪白的鬼東西，就卧在不遠處，老子不留神，差點踩到它。」駝叔心有餘悸，喉結一動，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靈獸很可憐，蘇寒慢慢走向它，想要看看能否有辦法將其解救出去。靈獸眼中的神色逐漸安靜且安詳下來，它亦望著蘇寒，沒有恐慌和不安。
此處東西很長，但南北只有七八十丈的樣子，不死道人幾步就跨到了北面的洞壁處，大巴掌呼的抽了過去。
漸漸的，駝叔手中小燈的燈光照的越來越遠，他加力催動，小燈如同一輪小太陽，在深邃的洞中爆發。周圍一片通明，景物清晰可見。
蘇寒拿出紫玉盾，護在身前，又持紫玉矛，和駝叔散開，三人慢慢圍攏過去，將那團模糊的影子圍在正中。
三人更驚訝了，密室中難道還有別的更為寶貴的東西嗎
圓珠好像一顆精美的珍珠，潔白的令人不忍染指。吐出圓珠的一瞬間，靈獸的眼神彷彿開始渙散了，它雪白的身軀亦開始灰暗下來，本就微弱的生命波動一絲絲消失著。
寂靜的空間如響起一聲炸雷，不死道人的修為很深，一巴掌能將修士的腦袋拍爛，但此時他用了六成的力量，周圍的山石堅硬的象是佛陀的金身，連一塊石屑都未飛起。
又是四百丈，三人心裏都沒底了，這裏實在太深，深的讓人感覺莫名的恐慌。但此時，駝叔手中的小燈散發耀眼的光明，他們看到，下方十數丈處，好像已經是此洞的洞底。
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隻無名靈獸的身軀，完全化為了山石一般的顏色，與周圍的山岩融為一體，它的眼睛亦黯淡無光，轉動的眼珠停滯下來，最後一絲生命波動亦消失掉了。只有那顆圓潤的小珠子，散發出一丁點潔白的熒光。
蘇寒在靈獸身前蹲下，他仔細的看著，卻發現靈獸的身軀與大地幾乎緊密的不可分割，好像是天成的一體，緊緊融合在一起。
霧氣漸漸變的濃郁了一些，正朝洞口處飄散上去。三人忙碌起來，在周圍細細的查找著，想要發現端倪。
極遠處，一片群山間，雲霧繚繞，無數座殿宇，彷彿漂流在雲霧間，這就是月搖仙宮，傳承億萬年的無上大教，有次聖強者坐鎮。
「就是這鬼東西！雪白雪白的，象一隻哈巴狗！」駝叔將狼牙棒舉了起來。
「若真的是地眼，它使死人復生的力量是什麼？難道可以無視法則，踐踏大道嗎？」
蘇寒他們繞過了繁華的天沖城，直接來到月搖山，在山腳徒步攀登，于日出之後來到了月搖仙宮山門之外。
雪白的靈獸，沒有散發出一絲凶機，它的眼睛轉動，充滿了驚恐和不安。駝叔與不死道人興奮的直搓手，想要攝拿這隻靈獸。蘇寒卻獃獃站在原地，他腦海中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感覺。
「怎麼回事！老子放個屁的功夫，它就掛了？」駝叔吸飽了霧氣，神采奕奕，但卻發現那隻靈獸已經沒有生命波動，身軀化為了凡石。
一滴淚水，從靈獸的眼眶中滑出，滴落在眼前的地上，晶瑩的淚水彷彿一顆冰珠，摔的粉碎。
蘇寒在燈光中站定，他注視靈獸的雙眼，這隻雪白的靈獸連頭顱都不能活動，只有兩隻漆黑如星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停轉動。
他將這個珠子收起，在附近收集散碎的山石，一塊塊堆積起來，將已經沒有生機的靈獸徹底掩蓋，山石化為墳墓，一切皆成黃土。
「小壞，你跟在最後。」駝叔待不死道人跳進去片刻后，這才囑咐蘇寒。
他們已經注視這個洞口很久，除了間隔五六個時辰飄動一次的稀薄霧氣之外，洞口再也沒有任何波動。不死道人伸頭探入洞口，而後呼的沒入其中。
「駝叔，不死大哥，先不要動手！」
「媽的！這麼深！」不死道人咒罵，他們已經深入六百丈了，但此洞仍然沒有到底的跡象。
雪白的無名獸，身軀彷彿同整個大地相連在一起，它不能動彈，盤卧在此處不知道多少年了，整個身體彷彿化為了潔白的玉石，只有兩隻眼睛，充滿了靈性。
雪白的靈獸徹底消失了生機，它的眼神中，有一種解脫般的安詳，隨著全身石化而定格在最後一刻。
駝叔胸膛上下劇烈起伏，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他輪著狼牙棒朝遠處揮舞，給自己壯膽。
此時，他們發現了一縷稀薄的霧氣，與在洞外見到的一般無二。霧氣飄散的很慢，但綿綿不斷，正朝著六百丈之上的洞口飄去。
「再找找，還有沒有別的靈獸。」
「這東西是活的！有生命波動傳出。」不死道人回首示警，想要合力將其攝拿。
生命，究竟是什麼？
這很讓人感到不能理解，換做任何一個人，亦不可能看到仙墨石無動於衷。
「那裡，就是久負盛名的月搖仙宮了。」
「昔年來到此處的，是什麼人？」蘇寒道：「一塊丈許大小的仙墨石，世間簡直罕有，但來到此處的人卻沒有染指，將石台留下了。」
這隻靈獸身旁幾丈外，有一隻不知死去多久的同伴，已經和普通的山石沒有任何區別。
這裏與妖墟一樣，有地脈的波動。但此處的地脈波動太微弱了，只能讓人勉強察覺出來。
啪嗒，啪嗒……
他們一路查找下去，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但這條隱隱的龍形，卻更加清晰了。它盤卧在此處，彷彿已經死去，龍身不知道還有多長，但龍頭處，正是那個半丈方圓的小洞出口。
蘇寒忍不住了，雪白的靈獸不停眨動著雙眼，很想逃遁，但身軀與大地相連，不能動彈分毫。他上前攔住駝叔與不死道人，不想傷到這隻靈獸。
「那是！那是什麼鬼東西！」
巨大的地
「什麼？」
嘭！
「媽的！這麼硬，我就不信！」不死道人手掌都被震的隱隱作痛，此時蘇寒與駝叔已經趕到了，他們依稀看見，在不死道人前方不遠處，一個模糊的影子正靜靜趴在那裡。
駝叔還不死心，他與不死道人將整個地底的裂縫都走了一遍，這裏好像一條天龍的埋骨地，縱深有數千丈，貫穿了數座大山，地面到處都是龍鱗般的石片，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蘇寒總是有些緊張，此處一片漆黑，不知會隱藏什麼，手中的燈火照不出很遠，就連目力好像也打了折扣。且他們已經下墜了百丈，但仍未到底。
「進！」駝叔深深陶醉在霧氣中，既然遇見這種地方，肯定是不能放過的：「不死，你有萬初聖術，就在前面打頭陣，老子與小壞在後面跟隨，有了危險還可掩護你。」
他們舉燈在原地朝四面眺望，頓時被驚呆了。洞底的世界，彷彿上天造化，如一條悠長的地底山谷，由西自東，延綿到了遠方。
「或許接近源頭了！」
不死道人立即放緩速度，幾個呼吸后，他穩穩落在地面，六識運轉，感覺無異后，招手示意駝叔和蘇寒。
燈光照到了影子所在的區域，一切都清晰起來。一瞬間，蘇寒三人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被驚呆了。
時間彷彿停滯了，大約半刻后，雪白的靈獸，眼睛望向了自己身旁，眼神中的驚恐與不安彷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將要解脫的神色。如同一個飽受煎熬的人，苦苦掙扎在世間，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疲於奔命，死亡對於這種人來說，其實亦是一種解脫。
蘇寒注目，前方的模糊影子，有一條牛犢那麼大，通體泛著瑩白的光芒，它一動不動，彷彿一塊雪白的石頭。
蘇寒輕輕捻起那顆小珠子，這顆珠子，彷彿擁有無比強大的生命源力，握在手中的一刻，蘇寒覺得自己的生命猛然旺盛到了極點，幾乎可以永生不滅。
「到底怎麼回事，駝叔，你看到了什麼？」
又有一縷稀薄之極的霧氣飄了上來，只是一縷霧氣，卻比任何靈藥都要神妙，聞上一口，幾乎要返老還童了。
此時，那股令人飄
「駝叔，放過它吧，它很可憐。」蘇寒心裏很不忍，他望著雪白的靈獸，對方的眼睛中好像充盈著淚水。
「啊！」
這裏已經是地底四百多丈了，沒有任何生機，亦沒有聲響，靜的瘮人。彷彿大地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人飛舞在其中，如同一隻渺小的飛蟲。
「過去看看。」不死道人從來不信邪，曾經以萬初塔猛轟過仙墳中的小棺，自然不會懼怕什麼，他的大巴掌嚴陣以待，大步向前，無論對方是什麼東西，都要一巴掌抽飛。
靈獸的眼睛在不停轉動，似乎要將眼前的蘇寒看的無比通透。片刻后，它的嘴中滑落出一顆只有拇指大小的圓珠，滾落在地面。
蘇寒不止一次的在心裏自問，此處究竟會不會就是天元老人所說的地眼。一切跡象都很貼近這個說法，但駝叔與不死道人解釋不清，他們連地眼都未聽說過。
「它要死了嗎！」蘇寒一驚，他很焦急，卻無能為力。
「能有辦法將你救走嗎？」蘇寒自言自語，眉頭皺了起來。
生死皆為法則，不可更改，修士逆天而行，只為從天道中尋到破綻，可永生於世。但沒有任何人成功，連皇者亦不能。
「很像是龍身啊。」駝叔伏地，小心查看地面的岩石，一塊塊泛著土黃光芒的岩石，好像一片片已經石化的龍鱗，足有尺許大小，緊密的排列在一起。
「是那裡嗎？」蘇寒手指前方，此時霧氣的氣息變的微弱，完全瀰漫在空中，好像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人分不清源頭。
這種罕見的仙品，一直是無數人追逐的無價寶物，能得到巴掌大小一塊，就算造化。但密室中顯然曾有人來過，且破掉了此處的聖級殺陣，但來人留下仙墨石，沒有帶走。
他們繼續上路，從這裏向西北而去，步入中土。月搖仙宮乃中土聲名赫赫的無上大教，位於中土天沖城附近的月搖山。
「它的同伴死去了，只剩自己孤苦伶仃，在黑暗中吞吐仙霧，苦苦煎熬，死去，也終於解脫了……」
雪白的靈獸猛然噴薄出一團濃重的讓人吃驚的霧氣，象是一團棉花，漂浮在空中。駝叔立即將這團霧氣小心的勾動下來，張口大吸。
寂靜的洞中，駝叔猛然發出一聲狼嚎，拖著狼牙棒朝後猛退了十多丈，蘇寒和不死道人都被嚇住了，他們凝神戒備，都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