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轉戰天下
第284章 契機亦或騙局
「小壞，你一心要去，老子不攔你，但途中若真危急到性命，即刻捏碎玉符，不要逞強，別讓老子在這裏替你愁白了頭。」
這種氣息很特殊，不象渾然天成的道韻，亦不象有聖人結廬，但絲絲縷縷的霞光中，彷彿有道光在浮動，莫名的氣機勾動了道的軌跡。
十幾人離去了，退出了這場爭鋒，但絕大多數人都留了下來，剛毅的信念比強悍的肉身更重要，信念崩潰了，身軀強如寶體亦無用。
「這消息流傳的不廣，只在幾個大教與世家間流傳。」駝叔道：「不死費了很大功夫才打聽來，據說，天宮出現的當日，這條消息就悄悄散出，散布這條消息的，是天機子。天機神術，算無遺策，這些大教與世家將信將疑。」
這裏一望無際，蘇寒漫步在其中，染血的龍槍和戰衣都可暫時放下，享受些許的平和與安寧。
蘇寒向那片光芒走去，那裡彷彿是整個十六層天的心臟，牽動蒼天與大地的脈搏。他走了許久，淡光是從一個小小的山洞中散發出的，無窮無盡。
兩顆大約百丈大小的隕星，在急速的飛行中猛然相撞，一團耀眼的亮光在遠處的黑暗中閃過，震動的餘波傳來，破碎的隕石被拋向四周。
浮動的道光更加明顯，蘇寒體內的道理神紋亦不穩，想要衝出體外。極遠處，有一片淡光沖透了雲霞，在祥雲中凝聚成不朽的光輝。
三十三天，究竟有什麼，蘇寒不知，但他的
天宮，只不過一場虛無的騙局，沒有人可以活著走出三十三天。
但天機一門彷彿沒有斷絕，不久前，諸教就從所謂的天機子口中得到諸子未死的絕密，從而遠赴魔域。
這片星空無比真實，讓蘇寒感到一絲似曾相識，他曾流浪在浩宇中很久，那種黑暗，那種枯寂，那種被世間拋棄和遺忘的感覺，永遠都不會淡忘。
這是至寶，放到外界，無數人爭搶，但蘇寒卻棄之不用。聖人的心經，撰寫的是聖人的路，而非蘇寒的路。
嘭！
在此躊躇了很久，有人跨入了茫茫的星空。黑暗，冰冷，不存一絲生機，連音波都消失了，他們象是隻身橫渡無垠的宇宙。
「這是一場契機，亦或騙局？無人可以活著走出三十三天，那昔年的仙祖，如何得到天宮賜下的母經？」
「這才第十三層天，才第十三層天，就死去這麼多人，誰能登臨到天宮的最頂層。」
自斬前路，半途而廢，成就或許會就此止步，神運算元的推演不知以何為根據，但蘇寒卻隱約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路殺到三十三天，必會有不凡的收穫。
蘇寒駐足在山洞外，良久之後，他慢慢跨入了山洞，大道天音與吟誦聲彷彿響起，古樸平凡的山洞中，留有聖人本道的氣息。劫灰都不存在了，只剩一片晶瑩的額骨，經歷了歲月的沖刷。
當日，他們又從
聖潔的額骨不斷散發淡淡的光，此時，一片片飄渺的字跡在淡光中浮現出來。蘇寒凝神感應了片刻，他可確定，這是一篇聖人留下的悟道心經。
蘇寒撿起這片晶瑩的額骨，心中的震撼不言自語，與此同時，那條隱秘散播在真極諸教中的消息，再次浮上心頭。
「一條皇路萬古悠長，無數天驕折腰，埋骨路上，連碑都沒有……」一名修士凄涼的大笑，捏碎玉符離去。
「是神運算元在招搖撞騙嗎？」蘇寒沉思，天機老人坐化，自滅了道統，神運算元與天機子師出同門，但沒有天機神術。然而連諸子未死這樣絕密的天機都被推演出來了，神運算元令人側目。
「皇途埋聖骨……」握著這片額骨，蘇寒的心神彷彿也更加透徹，先前流過的血，流過的汗，在此得到詮釋。聖人都埋骨了，修士葬身此處，也沒有什麼遺憾。
「小壞，不如收手吧，老子或許成不了大聖，但你遲早會為皇，有沒有天宮的恩賜，都是一樣。」
蘇寒與老瘸子在第二個月末返回升龍山，趾高氣昂的修士們此時全都低調下來，兩個月時間，他們象是經歷了半生的波折與挫折。
「這不可能。」蘇
「這究竟是第十七層天，還是天宮連通著宇宙？」
黑暗令人絕望，他們在這片亦真亦幻的星空中足足漂流了二十天，有人漸漸焦躁不安，被放逐在宇宙中，是最凄慘的死法。沒有任何人可面對著無垠卻陰冷的浩宇無動於衷，漂流在宇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與生命精元一絲一絲的流逝，比死去還要痛苦難熬。
有聖人在此坐化，肉身無存，靈宮的額骨逃過道火的焚燒。
「曾有聖人在此停留過！」
又過去七八日，幾乎所有人都產生了遲疑，到了此時，他們已經分不清楚，這究竟是位於十七層天中的幻想，還是真正的宇宙。死寂與陰冷黑暗籠罩在眾人心頭，蘇寒亦嘗到了那種久違的滋味。
「什麼消息？」
他們默默咀嚼著苦澀，這是修士的悲哀，卻無法逃避，臨陣退回，一顆心亦在退縮的同時碎掉，日後，這些人再想登上巔峰，幾乎沒有可能。
百余名修士死在了第十三層天，進入天宮的六百多人，加上先前死去的，如今已經不足五百人。人人自危，火雲三英剩餘的兩個目光陰沉，蘇寒就在不遠處，他們卻無力在此時爭鬥，拚命恢復元氣。
蘇寒與老瘸子都大驚，天宮數萬年現世一次，讓無數修士瘋狂，這是得到上天恩賜的契機，關乎日後的聖道與皇道。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
駝叔又在天宮外焦急的等候，他將蘇寒與老瘸子帶到無人處，粗重的連心眉擰成疙瘩。
「小友，這個這個……」老瘸子目光閃爍，遲疑了片刻，道：「我老了，亦無心問鼎什麼聖道，在天宮開開眼界，弄回些東西，已經心滿意足，我腿腳不利落，沿途會拖累你……」
「我不要再向前了，不再妄想問鼎皇道……」一個年輕的修士徹底絕望。
「天機子一改常態，今日頻繁出沒于諸大教與世家中，與他們交往很深，被視為上賓。」
第十六層天，浴血的修士得到暫時的寧靜，先前的那些神葯與靈珍都消失了，十六層天飄動著祥雲和瑞光，踏入天梯的一瞬間，就可感到非常不凡的氣息在流動。
一天，兩天，三天，接連七八日過去，茫茫的星空沒有盡頭，根本不知何處才是彼岸。途中，數顆隕星從他們身邊劃過，亦有一些死寂的星辰。
數名修士的信心完全崩潰，他們如同瘋癲了一樣，時而哭，時而笑。終於，有人捏碎了玉符，從此處返回升龍山，他們退出了。現實比幻想殘酷了無數倍，鮮血讓一些人清醒過來。
死去的人連屍骨都無存，被蠻獸吞入腹中，許多人難以接受，目光無神。
老瘸子的膽子也寒了，他萌生了退意，這些事情不可強求，蘇寒未多說什麼，他握住龍槍，捏碎了玉符。
山洞很
「天宮現世，沒有人會不知道，但天機子出沒在諸大教中，說出了這條隱秘，諸教半信半疑，最終未敢冒險，他們雪藏的奇才都未趕來。」
……
一切都被拋下了，前路越來越艱難，第一個月，他們從天宮的入口直通到第十一層天，第二個月，他們卻只從十一層天跨入到十五層天，修士死了一半，昨日還在身邊的人，轉瞬就化成了枯骨。
「他說，所謂天宮，只是一場虛無的騙局，或許有人可登臨到三十三天，但無人能夠活著從三十三天走出。」
諸教都有強者，但他們正在老去，唯有不世出的奇才，日後成聖為皇，才可讓道統傳承萬載，教門屹立不滅。都傳聞入天宮可得大道恩賜，神運算元泄露了一些隱秘，讓諸教舉棋不定，他們不敢孤注一擲，忍痛捨棄了入天宮的機會，將諸教中的奇才都保留下來。
「半月前，不死來到升龍山，他無法靠近升龍觀，老子下山與他見了一面。」駝叔手一抖，道：「不死帶回一個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他苦思了三日，第四日清晨，又將要進入天宮，駝叔苦苦相勸，蘇寒在天宮外站了很久，他不願就此放棄。
登天的路，在不斷延伸，修士們跨入了十七層天的天梯，他們震驚了，眼前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繁星在閃爍，黑暗充斥了這裏，彷彿天宮被從中截斷，直接連通到了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