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登仙之路
第578章 傳經
「那一日，要多久才能到來？」
眾人在此喧鬧了好半天，紛紛離去，只剩蘇寒留在原地，他沿著竹林慢慢踱步，並未回頭，卻感應到一縷熟悉且溫情的氣息。
「這個給你。」
相距百裡外的另一個石洞，洞口未封，小白盤坐在洞中，如同入定，他帶有皇者的血脈，雖然並非真正的王體道胎，但經化嬰泉改造，血脈蛻變，軀體生出道光，璀璨晶瑩。
被仙臨人佔據的古城，紛紛變成空城，諸多至聖與大聖分頭行動，暗中隱伏，不住的尋找蘇寒。半個東極的大地上，一片混亂與緊張的氣氛。
「但那一日總歸會來的，對嗎？」
很多聖人境的修士都暗中流冷汗，他們在蘇寒面前如同羔羊，沒有還手之力。
他接連走了幾處地方，在幾名真極翹楚修士的閉關處留下了老聖魂的本道碎片。
這兩個字沉重的讓他喘不過氣，負擔如山，他卻不能拋下。
老瘸子得授殺生道完整的道統，這十幾年間，他下了苦功，成為遷往玄黃的真極修士中，第一個跨入聖境的人。
當日，蘇寒將最後一縷本道碎片留給了老瘸子，老瘸子頓時淚流滿面，跪地大哭。
仙臨的聖人皆動，蘇寒亦感覺到了壓力，每一隊圍殺者中，都有大聖坐鎮。蘇寒不再停留，他從東極衝上天穹，沒入星空。在星域外漂流了十年，玄黃星上的真極火種，不知現況如何，他想要渡玄黃探望。
「何時才是盡頭呢……」魔姬輕輕抬頭，眼光流動，顯出一雙紫瞳。
「妖皇的戰天經，這本應屬於你。」
十數年時間，是短暫的，亦是漫長的。真極人在玄黃的居地中央，是埋葬諸聖遺骨的聖陵，這座聖陵在不斷的激勵鞭策所有真極修士。
「修戰天經，戰力無匹，這是天大的造化。」
與之相反的是，許多真極人已經消失的希望和信心，一點點的重新萌生出來。不久之後，眾人皆知，是昔年名動真極的小妖皇出手，顛覆了仙臨的古城，擊殺了仙臨此代修士中的翹楚人物。
「護道……」
……
一瞬間，蘇寒的心中五味俱全，他撫摸魔姬如烏雲一般的黑髮。至少有二三十年了，自己一直都在拼殺，為了活命，為了讓更多的人活命，不停的在生死邊緣中搏鬥，徘徊，他捨棄了太多。
他亦算是妖孽之姿，但畢竟年紀不大，心思未完全成熟，更少了一種歲月的沉澱和磨礪。
「你們天資不如本帥，本帥日後必然是要證道的，豈會在乎這區區戰天經？」小白如被眾人仰視，嘴巴咧到耳朵根：「摧花妖皇舉大旗，爾等將來跟隨本帥殺回真極，收復故土。」
眾人圍住小白，議論紛紛，許多人對這部古經很嚮往，畢竟是妖皇所留的斗戰古經。但他們眼中卻沒有嫉妒，只有羡慕。故土大劫，身在異鄉，同懷血海深仇，這
「一個人強，不算強，大家強，才是真的強。」小白略略沉思，隨後咧嘴一笑，帶著天生的痞相：「古經無主，見者有份。」
數十道精神烙印打了出來，小白將戰天經送與了在場眾人。得授古經者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一起望向小白，無價的皇者古經，就這樣輕易送出。
「駝叔……」
真極修士所居的地域邊緣，有一處荒山，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洞，洞口被封死了。這是不死道人閉關處，他修萬初道，很難大成，卡在次聖境多年，正全力衝擊聖境。
一部相同的斗戰古經，不同的人去修行，卻有不同的結果。蘇寒收起了古經，他離開此地，橫渡到數十萬里之外，觀摩了戰天經的總綱。這亦是一種對力量的極致運用之法，將修士本體戰力提升發揮到極限。
「殺回真極！聖人們的大仇，我們一日都不能忘！」
「弟子痛改前非，今生只有一願，替祖師復讎……」
「小友！」
蘇寒將一道精神烙印打入小白的腦海中，把完整的戰天經傳給他。戰天經屬嘯月妖皇，小白乃嘯月部僅存的直系後裔，拿走戰天經，天經地義。
「聖人全部出動，撒下天羅地網，若生擒此人，煉他神魂一千年！」
此刻，蘇寒已經在東極行走了幾乎一圈，他心中仍然抱著一絲希望，但最終，還是沒有五衰道人
蘇寒如一陣清風一般飄過石洞，一團本道碎片，亦飛入洞中。
「閉關的至聖與大聖皆出關了，各領人手，全力圍殺此人！」
「我戳！」小白酸溜溜道：「這種人都成聖了，本帥真的懷疑天道還值不值得追求，什麼齪人都可以成聖……」
東極，北寒，南疆，流亡到此的真極人熱血沸騰，天下嘩然。昔日的小妖皇，跨入聖境，孤軍奮戰，以鐵血雷霆手段重創仙臨人，這並不足以挽回真極的頹勢，卻喚醒了無數真極人黯然與絕望的心。
「我不知。」蘇寒搖頭，情化成了水，水沉入了心，他猛然間覺得自己彷彿真的老了，與心愛的人耳鬢廝磨，卻洗脫了往日的激情，只想靜靜的牽手，走到終老。
「這是何物？」小白逐字逐句閱讀戰天經的總綱，老瘸子的氣息變了，他卻一如既往，兩隻眼睛骨碌碌亂轉，各種賊光不由自主的閃爍。但他的實力已經相當不俗，血脈出眾，被化嬰泉逆改過，身修殺生道與萬初道的道統，且修有光明經，此刻正全力要從次聖境沖入聖境。
一雙手，從背後輕輕攬住蘇寒，一張玉容亦貼在了他的後背上。蘇寒握住這雙手，轉身將魔姬抱在懷中。
「殺回真極吧！」老瘸子雙目中閃爍血光，殺生道的傳承，很難大成，但一旦跨入聖境，實力則相當恐怖。老瘸子手持昔日老聖魂黃巢的殺生劍，
許多人都大驚失色，昔日嘯月妖皇號稱戰力第一，除去黑暗經中所載的焚魂魔功，戰天經亦是逆天奇功。這部古經隨著妖皇隕落而消失，許多人慾得而未果。
仙臨諸洲霸主會盟，此次，他們空前一致，沒有任何異議，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圍殺蘇寒。
魔姬身軀輕柔的如一抹雲，她微微閉上雙眼，享受這難得的片刻溫暖。
儘管只出了一尊聖人，但蘇寒卻無比寬慰，真極火種們視死如歸，不惜殺回真極，將熱血拋灑在故土上。這樣的精神，正是一個種族長存不滅的根本。心不死，就有希望。
仙臨人暴怒，所有閉關的聖人全部出關了，就連仙臨的次皇亦開始關注此事。一尊聖人，能挑動起憾世波瀾，且接連滅絕仙臨的古城，這分明是一種挑釁和恥辱。
這條路曾往返過，非常熟悉，一路沒有任何波折，蘇寒進入了玄黃星域。這個時代的玄黃星，並非什麼大事，連聖人都不多見，但卻多了一分平靜祥和，真極的火種卧薪嘗膽，十年間都在勤修不輟。
蘇寒在這裏靜立了許久，一些真極修士已經聞訊趕來，都站在遠處，不敢攪擾。
蘇寒在洞外靜靜站立了片刻，他抬手將一片閃光的光暈打入了石洞中。這是昔日老聖魂黃巢捨生命與道心助他跨入聖境時，留下的本道碎片，是最無價的聖物。
「若單修此經大成，法力道
「會來的，會來……」
老瘸子踩著一路塵土而來，這十幾年間，他整個人的氣息彷彿都變了，且身軀中有一縷聖威，在體外繚繞。
亦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彷彿軟了，彷彿融化了，就想這樣抱著魔姬，在幽靜的竹林邊，慢慢走著，一直走到生命的終點。平凡，平淡，沒有榮光，沒有血腥，將所有的一切都拋在腦後，只求一個無為卻祥和的結局。
融化的心，彈指間就重新凝結，他微微嘆了口氣。為人一世，若真的能夠做到這一步，早將心中的紅塵鉛華斬去了。他累，卻無法停止，只因他是蘇寒。
凌霄古城被覆滅，公孫華泉亦被蘇寒擊殺于城外，消息傳出，整片真極大地震動。遠在東極北部的仙臨諸聖暴跳如雷，他們離去數日，東極最大的古城就完全成為絕地，上百萬仙臨人死去，連公孫華泉都性命不存。
「待每一個真極人，都能平安活下去，無需被異族欺凌奴役的時候，才是盡頭。」
蘇寒回到了玄黃，他洗去一身的風塵，沐浴更衣，獨自來到翠竹林旁，駝叔的墳前。都說時間可以磨滅一切，但十幾年過去了，當蘇寒默默站在這座矮小的土墳前時，心中的哀傷卻不住的涌動。望著孤墳，彷彿又看到了駝叔那張黝黑的臉龐。
「妖皇的戰天經！」
「這是老聖人所賜，我不敢獨領，轉賜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