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19章 情真意切
「好啊，天天住在這種地方，說不準還能延年益壽呢。」「那我就把這宅院送了給你。」
「你先去打聽一下。」蕭岳輕輕放下書冊，原地踱了幾步，回頭道：「如何替賤民脫籍。」
「沒事。」方岩勉強笑笑：「我……我只是在想，兄弟你對我實在太好，我卻沒什麼可以報答。」
方岩心情大好，趁著飯菜尚未做好，就跟蕭岳說一些雲京城內的奇聞異事，蕭岳聽的津津有味，兩人時不時就會心一笑。
「原來你悶著頭不說話，是在想這些啊。」蕭岳笑著皺皺眉頭：「我們兩個是好朋友，對你好些，也是理所應當，你不是一樣對我很好嗎？你啊你啊，倒是真好收買，一門小小的功法，就讓你感動成這樣子。」
「怕是不行了。」方岩指指天色說道：「晚飯時分，我就得趕回去，否則會被管事責備。兄弟，來日方長，等改天有空，我再來跟你切磋武道，喝酒聊天。」
「沒有。」方岩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心裏思緒起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之情。
「哈哈……我是想說，兄弟你……兄弟你喝了酒，面……面若桃花……看上去真比……真比千金小姐……還要俊秀幾分……」
又說了幾句，方岩匆匆離開府邸。待他走後，蕭岳低著頭，一頁一頁翻書，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他又招來一個五十歲上下，老僕打扮的人，問道：「羅叔，你去替我做件事情。」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方岩的心坎上，他神情一振，臉上的几絲煩惱抑鬱一掃而光，伸手端起酒杯，哈哈一笑：「大作為不敢當，但我確實不甘心一生都與富貴人家為奴為仆，總有一天，我會替自己洗刷這賤民的身份！」
蕭岳伸手從袖口裡掏出一支碧綠的短笛，輕輕一吹，一陣裊繞的笛聲飄了出去。片刻功夫，就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嬸快步過來，恭敬的垂手站立一旁。
方岩自幼失去親人，雖然在候府中衣食不缺，但總歸是身份低賤，處處被人輕視
「胡說八道！告訴你，錢算什麼東西？在一些高人眼中，銀子和大糞根本就沒什麼區別，你就搬出一座金山，也別想從這些人手裡套出一招半式。這些閑話先不要說，接著看吧，我老人家也覺得有點意思。」
蕭岳那門風雷動正好搔到方岩癢處，收下也就收下了，但他並不貪財，斷然不會接受這麼貴重的贈送。
「方兄。」蕭岳面頰又紅了一些，皺皺鼻子，佯怒道：「你胡說什麼呢。」
蕭岳笑著點點頭，也不藏私，原原本本把天雷動的心法口訣全數講給方岩聽。方岩對天雷動本就垂涎欲滴，立即用心傾聽。不過一門功法，也不是三兩刻就能完全領會的，因此方岩並不急躁，默默把心法口訣全部牢記於心，留待以後自己慢慢參詳。
「有什麼小可大可的，只是一門功法而已，我只怕你瞧不進眼裡呢。要是你能看得上，咱們倆個不妨切磋切磋。」
等到后廚把席面做好，又讓方岩大為咋舌。雖然只有十來道菜，但無一不是名貴的珍饈美味，這種天價的席面，別說雲京城內的一些豪富，就連威名赫赫的鎮北候府，也只逢年過節，才做上一桌。
「小子，這種術武合一的功法雖然厲害，但對武者來說，卻不是長久之計。正所謂雜而不純，術修武修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就算合二為一，終究不如單修一道。武者修為不深的話，拿這種功法防身對敵，那是再好不過，如果修為達到某個階段，這類功法反而不如純戰技戰力巨大。」
「嗯嗯嗯。」方岩嘴裏塞著一塊產自漠北的單駝峰，連連點頭：「這後院確實一片明凈，淡然成趣，倒比那些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看著還要舒心。」
方岩站起身，走到那柳樹旁邊，只見樹榦已經完全斷裂，斷口處竟然漆黑一片，宛糟雷噬。不僅如此，水球炸裂時，大部力量炸斷柳樹，其餘四處飛散的細小水滴竟然也有莫大
自從結交蕭岳之後，這位世家的貴公子不但不輕視他的身份，反而引為知己。剛才蕭岳跟府里下人短短兩句對話，卻彰顯的方岩身份尊貴無比。
「唉！今天真是有些過量，連說了什麼話都記不清楚了。」方岩面帶愧色：「若是我酒後無意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兄弟你千萬不要見怪。」
「少主請吩咐。」
方岩沉吟了一下，放下手中筷子，慢慢說道：「兄弟，我拿你當好朋友，才跟你說這些。有些話，我是絕對不會說給別人聽的。我是賤民，身份低微，自幼生長在候府為仆，沒有一點自由，就連今天來拜訪你，也是專門告了假，一到晚飯時，必須趕回去。即便收了這套宅院，又有什麼用處？」
「是。」那老僕恭敬答應一聲。
「哦？那這本掌心五行呢？算是術法還是戰技？」
方岩滿心疑惑，卻不敢出言打擾蕭岳。正納悶間，蕭岳屈指一彎，把剔透的水團卡在幾根手指之間，然後儘力彈了出去。
「這宅院也是我到雲京之後臨時買下的，買的倉促，我是看上了這後院的景緻。」
「兄弟你太過謙虛。」方岩靈機一動，拿出小龜剛剛說給他的一些見識，現學現賣，故作高深說道：「要是我看的不差，兄弟你剛才所用的，該是術武合一的功法吧？」
方岩剛剛得了天雷動，高興都來不及，也不管蕭岳怎麼說，一味的點頭。
「嗯！我相信！」
「這個……恐怕有些不合適吧。」方岩嘴上謙虛，心裏卻是大喜，蕭岳雖然只說切磋，但本意肯定是要把這門術武合一的功法講給方岩聽。
方岩聽了半天，總算明白。這種術武功法雖然看似威力巨大，其實只是一些絕頂的強者專門研創出來，傳給晚輩子弟防身所用。隨著武者修為加深，術武功法的確不如純戰技。
蕭岳手裡的水團此時已經完全不象一汪清水，簡直如同晶瑩剔透的寶石明珠。
方岩撇
「方兄……」蕭岳見方岩面色有些難過，安慰道：「這些事情不必介懷，以你的心懷見識，將來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為。」
倆人相視一笑，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方岩和蕭岳極為投緣，一杯一杯飲著美酒，不知不覺間，卻是有些過量。方岩一抬頭，看到蕭岳白皙俊美的面龐上飛起兩朵紅暈，於是便笑嘻嘻說道：「兄弟，有……有句話……說了，只怕……兄弟你……不高興……」
方岩不由的有點心驚。蕭岳斷然只有後天武者的修為，但施展出這門神奇功法，威力驚人。這門功法若是由哪些武宗武聖使將出來，豈不是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毀滅一方？
「你醒拉？」
「哈哈，我失言，失言，自……自罰一杯……」
「不是不是。」方岩連忙解釋：「我當然相信兄弟。只不過……」
這兩人一個講的用心，一個聽的專註，不知不覺間，已是到了正午。蕭岳講的口乾舌燥，喝了口水，抬頭看看天色，輕輕拍拍自己腦門：「哎呀哎呀！只顧著講這些閑話，把貴客都怠慢了。已經到了正午，我們兩個還都空著肚子。我還欠你個東道，不過就不到外面吃了，家裡有兩個廚子，方兄就屈尊嘗嘗他們的手藝吧。」
蕭岳雖然飲下幾杯酒，紅了面頰，但頭腦卻是十分清醒，絕不像方岩那般，說話都變成了大舌頭。
蕭岳吩咐完，這才轉頭對方岩一笑：「怎麼？還在想那風雷動嗎？」
「這跟功法無關……」方岩還想再說什麼，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好了，不說這些，說點別的。」
「蓮子大小？」方岩詫異道。
方岩今日飲酒飲的十分痛快，午飯一過，就有些不勝酒力。蕭岳以玉笛喚來府里的下人，攙扶他到府內一間精雅的卧房安睡。
「打聽清楚之後，若是不太麻煩，就順便替一個人脫去賤籍。」
「老鬼，我只知道世間修行的只有武者，卻從來沒聽說過什
「有什麼話，方兄直說，小弟絕不會不高興。」
「沒有，方兄是君子心性，即便醉了，也是憨態可掬。」蕭岳抿嘴一笑：「我已讓人做了些清淡小菜，你稍稍吃一些吧。」
「我就說了嘛，方兄是真人不露相。」蕭岳拍拍手掌：「這門功法雖然不值一提，但確是如你所說，是術武合一的功法。」
幾句話的功夫，蕭岳雙掌之間的水球已經凝縮成只有核桃大小一團，方岩實在有些納悶，卻不知那麼大一團水，是如何凝聚成核桃一樣的。
「那……那好吧。」蕭岳見方岩要走，又和上次一樣，露出幾分戀戀不捨之情：「你要時常來走動走動，我一個人呆在府里，沒意思的很呢。」
「錢財身外之物，只要方兄喜歡，只管收下。難道，是不相信我真會送你？」
方岩心裏象是堵著什麼，久久都說不出話來。蕭岳見他突然間神情有異，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厲害！」方岩由衷贊道，啪啪拍起手掌。
「恩，去吧。」
「武者修習武道，若是跨行去練術法，的確是事倍功半。不過，兄弟你剛才那套功法，真的非同小可。」方岩不無羡慕道。
「不行不行！」方岩連忙吐出一塊骨頭：「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這宅院，少說也要十幾二十萬兩銀子，怎麼能說送人就送人。」
這一睡睡的昏天黑地。待到方岩醒轉，天色已經擦黑，他酒意全消，連忙坐起身，一推屋門，卻發現蕭岳正安坐在屋外，心不在焉的拿著一本書，隨手翻上一頁，卻根本沒看。
轟！！！
「這些東西，我傳給你那本武義春秋中都有詳細記載，你若有興趣，就自己去讀一讀。這麼大的人了，凡事多動動腦子，不要什麼事情都來問我。」
「有什麼不合適的？方兄，小弟跟你講講，這門功法叫做天雷動。是掌心五行跟大羅天雷擊融合的功法，我練了一點皮毛，只能引出一小團水來。不過若是練到圓滿境界，就能導引更大的水團，凝聚成蓮子大小，威力更是驚人。」
「
「倒也不能這麼說，能創出這種功法的人，無一不是頂尖強者，其中必然也有可取之處。不過，我老人家活了這麼大歲數，卻從未聽說有那一位強者是靠術武合一的功法聞名天下的。」
「照你這麼說，術武合一的功法，就是花架子？」
「老鬼，這種功法真是威力無窮，你怎麼不傳授我一種兩種？我瞧著蕭兄弟用這種功法凝聚水球，威風的緊呢。」
核桃大小的水球急速飛出，正擊在不遠處一顆足有大腿粗細的垂柳之上。水球撞擊樹榦，頓時發出一聲轟響，砰的炸開，那棵柳樹被這水球炸的從中折斷。
「這水團有什麼用？」
方岩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念叨：「兄弟你真是好福氣啊，住著這麼闊氣的宅院，每天山珍海味，得空了修鍊一二，就連神仙也比不上啊。」
「這本掌心五行，倒是貨真價實的術法。我練過幾天，但收效甚微。因為初入門時，修行的是武道，所以，練起術法來不僅進境極慢，而且不倫不類。」
「只不過什麼？」蕭岳追問道。
「那是自然，蕭兄弟家裡富豪奢華，錢能役鬼驅神，弄幾門戰法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可真是我的知音。」蕭岳看方岩吃的痛快，心裏也是高興，介面問道：「你覺得這宅院好嗎？」
蕭岳回身一笑：「雕蟲小技而已。見笑見笑。」
「一點微末小道，真是獻醜了。」
「今天家裡來了貴客。」蕭岳吩咐道：「叫廚房做一桌席面，讓那兩個廚子好好露露手藝。若是我的貴客吃的滿意，自然重重有賞，若是不滿意……」
話雖如此，蕭岳臉上表情卻是帶著幾分得意，好象也對自己這門戰技術法融合而創的功法很是滿意。
「一定，只要有空，我一定常來找你。」
不過，蕭岳說話時語氣誠懇，神情真摯，方岩倒絲毫也不懷疑他的誠意。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點頭，蕭岳說不定就真把這豪華的宅院送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