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101章 鬥武會（二）
馬根生身子粗壯，又是純武者，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方岩連忙來到台邊，朝下看去，見馬根生正手撐地面，立身而起。不過這個憨厚少年倒是毫不做作，也不妄自菲薄，站在台下嘿嘿一笑，說道：「方兄，你比我厲害，等我回去再練上幾年，下界鬥武時，再來會你。」
「我覺得，一些門派應該注意上這兩個小子了。」
「媽的！我認出來了！這是那個死托！」
一群人憤慨呼喊，大有不把方岩整死不罷休的勢頭，方岩頓時大驚失色，心說難道自己的名聲真的臭到這地步了？
「這……」方岩本不想讓馬根生敗的如此難堪，但是剛才只顧著琢磨老道士，無意中多加了兩成力道，使得馬根生立即摔下了比武台。
「斗叔。」方岩看著鬥雞眼大叔，也是十分無奈：「身在異地，凡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方岩對老道身修術武兩道的奧秘十分關注，但老道士非常狡猾，又行蹤不定，所以難以捉摸他的去向，既然在這裏遇見，方岩也就打定主意，得從他嘴裏掏出些有用的東西。
「第四拳來了！」
不多時，場中一聲鑼響，比武正式開始。這馬根生是個老實人，也不願先行動手，別的台上都打成一團了，他們兩個還在互相謙讓。
轟！
「馬根生修為跟我差不多，但肉身卻如此堅韌，估計也是用什麼秘法淬鍊過體質的。」
「方兄留意，第二拳來了！」
「來的好！」
只見場下人群的中間位置，有一個鬚髮花白的頭顱，正被周圍興高采烈的觀眾擠來擠去，不是那騙子老道卻又是誰？
跟馬根生兩拳相撞，方岩就察覺出，對方宅心仁厚，稍稍留了後手。不過若是雙方都全力而出，馬根生絕對不是方岩的對手。
比武台上的穩重老者心無旁騖，也不管別人怎麼說，鄭重跟方岩和馬根生交待了比武時的諸多規則。末了，那馬根生憨厚的笑笑，結結巴巴說道：「方……方兄……手下……容情……」
「姓馬的小英雄，你替我們狠狠揍那死托一頓！日後我們重重有謝！」
「這次一定要想個辦法留住這個老騙子，不管怎麼說，都要從他嘴裏掏出一點實話來。」
方岩一時興起，就想實打實的和這馬根生比比肉身，乾脆捨棄了戰技，只把全身本元的六成集中在拳頭之上，迎著馬根生的拳頭，轟然擊出。
「這是龍虎堂的高手？」有人質疑道。
八個人按事先的安排分別佔到自己的鬥武台上，直到這時，方岩才看見自己的對手馬根生，這是個粗壯憨厚的少年，修為和方岩相差不多，面對這麼多觀眾，馬根生明顯有些緊張，一張厚重樸實的大臉盤上掛著些許汗水。
「來啊！怎麼不來！剛才不是人五人六的跟老子裝英雄，媽的！你們要不來，就是王八蛋！烏龜王八蛋！」鬥雞眼大叔趁機跳出來，藉著兩個大漢被薛公佐袖筒中勃發的雙氣纏的寸步不能移動，啪啪一人抽了兩個巴掌，又加上兩腳。
不知不覺間，第一輪鬥武已經進行了一半，方岩正在自己座位上安坐，猛然聽到有人喊道：「下一場，方岳對馬根生，蘇朝陽對陸平……」
砰！雙拳相撞，那兩股巨力旗鼓相當，不分上下，再加上方岩和馬跟神肉身都很強硬，穩穩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他們身上都沒有護體寶衣，巨力貫穿之下，身體未受什麼損傷，但整件衣服卻隨著右拳承受的巨力化成蝴蝶一般的碎片。
鬥雞眼大叔知道薛公佐修為高深，所以心裏底氣很足。龐遜自然能聽到鬥雞眼大叔的叫罵聲，卻還是不做理會，倒是他那兩個隨從，一捲袖子便又沖了過來。
「什麼托不託的，我已經冤枉死了。」
「沒完了？」方岩心頭十分不快，正待出手，薛公佐雙袖突然膨脹了幾倍，袖口中水火雙氣纏繞而出，把兩個大漢頓時圍在正中，只不過他出手還有分寸，這一下只為了阻攔大漢，並沒有施展殺手。
方岩三人重新回到鬥武場內，薛公佐害怕龐遜的手下再趁機找鬥雞眼大叔的麻煩，乾脆就留在了先天武師的鬥武場，慶毅郡王等正擠在人群中看的不亦樂乎，並不知道剛才發生的衝突。方岩心裏擔憂，專門去把他也找來，幾個人呆在一起，出了事也好相互照應。
「袖裡乾坤？」龐遜到了這個時候才微微動容。
「哎？這個小子怎麼有點面熟？」
「我真服了，我不是托，怎麼，你也去了拍賣會？」
「大夥快來看啊！」鬥雞眼大叔大聲在街上招攬過往的行人：「這兩個，就是維兀京城龍虎堂的高手！」
「在維兀國，得罪了龍虎堂，只有死路一條！」龐遜壓低聲音，在方岩面前威嚇道。
馬根生被說的受不了，一拱手：「方兄，我這就要出手了。」
兩個大漢被
「老子找了他好幾天了！他是從那裡鑽出來的！」買到精魄銅胎刀的大漢恰巧也在場中，頓時火冒三丈，旁人尚且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大漢添油加醋把經過一說，對方也是憤憤然。
「好紮實的對手！」方岩心中暗想，他看馬根生為人憨厚，所以只出了一半力道。但只這一半力道，也試出馬根生的根基非常穩固。
鬥武場內許多人都參加過前幾天的拍賣會，看到方岩，都感覺他有些臉熟。
「不過，我看那個粗壯少年好象反應有點遲鈍，而且對抗敵手的巨力時，顯得有點吃力，沒有那個姓方的死托揮灑自如。」
維兀國的龍虎堂受皇室支持，地位一直凌駕于各大門派之上，聲威赫赫，車池城中的人自然沒有不知道的道理，一聽鬥雞眼大叔吆喝，紛紛停下腳步圍觀起來。
「小馬！揍他！」
「真是個實在認，出手之前還要給對方打個招呼。」方岩心中笑道。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龐遜眼中全是怒火。
「到我了！」方岩一起身，不由自主就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對手，但二百多個陌生面孔，一時間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老道，又見面了。」方岩一把拉住老道士的衣袖。
方岩並不想跟龐遜衝突過甚，因為鬥武會結束，自己和慶毅郡王可以隨時抽身離去，而薛家兄弟祖輩都生長在維兀國，薛公佐雖然是高強的術師，但龍虎堂勢力雄厚，方岩卻是不願意連累他們。
「年紀輕輕有這種修為，難得。」一個大派長老贊道。
方岩對馬根生實力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所以心裏一點不慌。就在這時，他的眼光無意中一瞟，頓時在下面擁擠的人群中看見一個熟人。
兩個壯漢人還未到跟前，拳頭便伸了出來，鬥雞眼大叔是何等精明，把人惹過來之後，立即縮身躲到薛公佐和方岩身後。薛公佐是術師，無法跟武者硬碰硬的去比肉身，只好騰挪開來，隨手一揮，一股強勁的疾風便隨著手臂席捲而出，將一個大漢的來勢化解。而方岩也是出手一拳，擋住另一名大漢。
砰！第二次雙拳撞擊，所產生的力道比之第一次更甚幾分，就連台上做裁定的老者，也被拳風波及，鬚髮亂飄。可以看出，馬根生比上次多加
馬根生拳腳間並不花哨，看得出根基極為紮實，而且是個純武者，肉身磨練的十分出色，若是方岩沒有真龍精血粹體，斷然不是馬根生的對手。
「打啊，你們還跑到這交朋友了？要不要我給你們搬個香案，就在這裏磕頭拜把子？」
「這位老兄，你有所不知了。」鬥雞眼大叔生怕別人不知道，連忙解釋道：「這兩個，確實是龍虎堂的人，那邊那個一臉猥褻的青年，就是龍虎堂宗主的兒子，跑到車池城參加鬥武會，卻不老實，夥同這兩個傢伙，在別處扒牆偷看女澡堂子，被我們當場擒拿……」
「恐怕不是，龍虎堂是咱們維兀首屈一指的大派，那裡會有如此窩囊的高手，被人當街困住，來回抽耳光。」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方岩淡淡看了他一眼。
「兄弟，你回去吧，這一撥鬥武已經結束，下一場說不準會點到你的名字。」
「老子已經非常低調了。」鬥雞眼大叔抗議道。
「果然是他！怎麼又跑來鬥武了！」
「死托沒什麼本事，都是花架子，他打不過你，你只管出手！打死打傷都有人替你買單！」
「樂意跟馬兄切磋。」
「還有兩下子。」兩個大漢一個被薛公佐的勁風攪的頭腦發暈，一個被方岩的拳頭碰得手臂生疼，卻礙於面子不敢出聲，只能咬著牙遮掩窘狀，更因為龐遜就在身後觀戰，所以他們絲毫也不退縮，一擊失利，第二招隨即跟著發出。
「老烏龜！還不肯老實！」
方岩只顧著自己想事情，卻沒有注意到，鬥武場內幾個隱蔽的貴賓席位中，已經有十幾道目光全數集中到了他身上。
方岩和馬根生身上的骨節接連作響，就和鐵鍋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煞是好聽。場下離的近的人尚能聽到這真骨節響聲，都知道兩個少年肉身均到了小成的地步。
方岩匆匆回到武者等候的大廳內，恰好正在點下一撥對決的八名武者姓名，但並沒有點到方岩。他長出口氣，在人群外面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多時，龐遜也從外面回來，冷冷跟方岩對視片刻。
方岩不再理會龐遜，只是自己坐在一旁安心養神，鬥武場內時不時就迸發出一陣一陣喝彩聲，顯然是八名武者中有一對棋逢對手又修為較高，才博得觀眾喝彩。
「可惜！這小子修為也不算差，放到門派中，
「這些世家子弟真是個個不同，楊度龐遜和摩雲宗那宗主之子，都是一路貨色，天性高傲，又心胸狹窄，小侯爺方毅和慶毅郡王卻又是一種人，出身高貴，卻從容平和。」
「你們八個，進場吧。」
方岩跟著其餘七人邁步出場，剛一露面，鬥雞眼大叔就在場下跳的兩丈高，給自己加油助威，慶毅郡王和薛公佐也面露微笑，對著方岩做了個鼓勵的手勢。
「老梆子怎麼也跟到車池城來了？」方岩立即感覺有點訝異：「難道我真的跟他有緣？走到那裡都能遇見？」
「這兩個都是純武者，硬碰硬的打法看起來真是過癮。」
「他們都是純武者，從小修行，注重磨練肉身，說不準是由長輩用秘術粹體的。」
不過轉念一想，方岩也就不覺得奇怪，當初在丹爐山熔煉武祖臂骨的時候，老道士就出現在地底山洞，丹爐山距離車池城並不算遠，恰逢鬥武盛會，老道士過來湊湊熱鬧，也在情理之中。
拳頭尚未相撞，外圍一層本元包裹形成的拳罡就好似要把虛空震碎，罡氣紛飛，悶聲陣陣，一連串的空氣碎裂之聲，就好象遙遠天際隱隱雷聲，雖然並不響亮，但讓人心裏暗暗吃驚。
馬根生摸著腦袋一笑，大步退出鬥武場。方岩連忙轉頭朝老道士那邊看去，老道士顯然也認出他來，還捻須一笑，一副高人姿態，不明就裡的人說不準又得被他這副飄然于塵世的模樣給糊弄住。
大廳中等候的武者足有二百多人，八個八個的比下來，也需要不少時間。不多時，鬥武場便派人送來許多食物茶水，隨人取用。方岩也覺得有點餓了，拿出若蘭給他的藥丸，避開眾武者，吞入腹中。車池城的鬥武盛會中間不做停頓，從開場開始，就一氣開到結束，那些圍觀的人等都各自帶了食物，準備通宵觀戰。
就在這個念頭轉動之間，馬根生的拳頭已經到了方岩面前，方岩差點被拳罡掃中，立即心神一凜，匆忙間不及多想，砰的還了一拳。這一拳力道沒有拿捏好，再加上匆匆而發，力道驟然提高到了八成。
「馬兄客氣了。」
龐遜一聽，臉都綠了，再也顧不得自己身份，一言不發，越過圍觀眾人，雙袖一抖，化解薛公佐的袖裡乾坤，把兩個隨從推到一旁。
雙拳第四次相撞，那馬根生頓時經受不住方岩拳頭的大力，身子一晃，蹬蹬倒退出去幾步，仍是停不下腳步
「真是天生的騙子坯子啊。我現在說他是騙子，估計都沒人相信。」
「去打聽一下，這少年的姓名來歷，我估計，他最少要闖到最後一輪。」
「他也來了！」
雙方接連交手三招，表面上看，誰都沒有佔到便宜，但無形中，那馬根生已經落在下風。方岩不僅只出了六成力道，而且他體內的小鼎因為沒有感受到能夠帶來威脅的巨力，所以反應不大，若是馬根生盡全力向方岩動手，小鼎就會消解掉其中一部分力道。
「看他年紀，最多十六七歲，以後發展空間還是極大的，好好栽培一番，成就不可限量，不管這次他能否奪魁，咱們也要先下手去拉攏過來。」
「拍賣會上都是好東西，老道怎麼能不去呢？」老道士露出一副愁容：「可惜，老道我畢生積蓄，都被你在蠻荒古地打劫光了，看著那麼多好東西，只是眼熱，卻無力購買啊。」
「他娘的！這個黑鍋算是扣在我頭上取不掉了。」方岩也覺得十分憋氣。
兩人都慣用拳頭，而且都是出手剛猛無鑄，鐵拳翻滾，連周圍空氣都似乎被壓碎，發出陣陣悶響。
「少年人能有這種紮實的根基，想必過去一直堅持不輟的修行了十多年，難能可貴啊。若是繼續堅持下去，以後必然有一番成就。」
方岩四拳打敗馬根生，用的時間極短，其餘幾個鬥武台上，還是拳來腳往打個不停。又過了片刻，才算全部結束，方岩也不顧那麼多，退出場中后，立即從大廳出來，繞到了鬥武場正門，在擁擠的人群中鑽來鑽去，擠的一頭大汗，才算擠到老道士身邊。
「一切隨你。只不過勸告你一句，都是堂堂七尺男兒，切莫趁人落單，以眾欺寡，傳出去，只會讓你們龍虎堂顏面掃地。」
「方兄，第三拳來了！」
咯嘣嘣！
「亡羊補牢尤時未晚，即便錯了，現在悔改，還是來得及的。不過，老道跟你打聽一下，你去當托，寄賣場付你多少銀子？」
「媽的！小王八蛋！以多勝少算什麼本事！」鬥雞眼大叔隔著一條大街罵道：「老子現在找到了幫手，來來來，再來打一場！」
「小友，我就說了嘛，咱們兩個是十分有緣的。」老道士微笑道：「不過，老道要多嘴勸你一句，你這樣的年紀，怎麼什麼壞事都干，在蠻荒古地嫁禍老道，給我引來個老變態，又和那個眼睛有毛病的漢子，趁亂打劫老道，到了車池城，竟然跑去給人當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