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146章 仇人相見
在他印象中，小龜總是每天精神百倍，滿嘴大話，找到機會，就要跟方岩顯擺顯擺。但現在，方岩聽他的語氣，卻總是有一種日暮西山的蕭索之感。
邱廣身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武者，年紀不算太大，但氣度卻是不小，修為也十分深厚，身上沒有一絲氣機外泄，最少也是武宗級別的高手。
邱宣看著他們兩個人親親熱熱從城外歸來，心裏別提多難受了，而中年人盯住方岩，神色也頗為不善。
「那倒不是。」方岩一聽蕭月的調侃，頓時想起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做什麼將軍大帥。
蕭慕白和蕭勉都外出辦事，蕭月便一下子成了這裏的太上至尊，帶著方岩在城裡城外好好的遊玩了幾天，方岩心中有事，玩的也不算暢快，不過好歹有蕭月相陪，倒也罷了。
邱宣的大哥邱廣，被方岩毀掉了一條手臂，對於武者來說，這是要命的大創傷，特別是那些年輕武者，正是意氣風發的大好年紀，遭遇這樣的重創，說不準心灰意冷，整個人都毀了。
「她身邊的少年是誰？傳聞蕭大小姐脾氣古怪，對誰都不加以顏色，但看她樣子，對這少年好象是十分親昵的。」
「我們不怕他，敢在這裏動手，我饒不過邱宣的。上次說要回來給他點苦頭吃，沒想到他跑的比兔子還快。」
「先把我們的正事做好。你去打探一下，這小子的行蹤，等我料理完了這些事情，再跟他慢慢計較。」
邱宣心裏再有氣，卻也不敢對蕭月發火，只能賠笑答應一聲。
面對眾人的議論，蕭月卻是充耳不聞，照舊帶著方岩，來到了城中的那座鬥武場。
方岩和蕭月一直走了很久，方岩還是回頭張望著邱宣他們一眾人。蕭月看他神情，突然笑出聲來。
待到兩人走的遠了，邱宣才恨恨道：「四叔，怎麼辦，上次，這小子回漢威的時候，有蕭家千金帶著眾多高手護駕，我們的人不敢造次。」
「自然是要給你一個驚喜了。」方岩笑道：「提前說我要來，那就沒有意思了。」
邱家在鐵烈，也是大家，邱宣有幾個叔叔，修為都很高強。
不過，畢竟是光天化日，且有蕭月陪在身邊，兩個人就算再恨，也不敢當眾對方岩出手，打傷打死方岩倒沒什麼，萬一誤傷到蕭月，那就把天捅了個窟窿，蕭慕白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方岩頓時有點惆悵，把雲京城內發生
「沒有什麼，上了年紀，精力總是不濟的。」
「快看快看，是五行宮的蕭大小姐。」
「沒有什麼。」方岩笑笑：「這次到北域住上幾天，我還想出趟遠門。」
這天，兩人從城外回來，跑了一天，都是有點疲憊，正打算進城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卻在城門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要到極北去幹什麼？那裡一年四季冰雪覆蓋，寸草不生，到處都是延綿的玄冰山，我的傻哥哥，你是吃錯了葯了？」
「不過，這少年英武挺拔，跟蕭大小姐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的。」
回到鬥武場后，方岩正要說著讓蕭月休息休息，蕭月卻笑著說道：「在我們北域，男主外，女主內，女人都是要給男人洗衣做飯的，上次我跟你洗了衣服，這次，要給你做頓飯吃。」
見到蕭月的那一瞬間，方岩只覺得心神俱醉，看著她如一隻精靈一般，歡跳而來。
不由得，他又想起了前不久，小龜所說的一些話，魂魄留存世間，也不可能亘古不滅，雖然比之人體壽元要長的多，但世間萬物，誰也經不過歲月的磨礪，總有一天，要塵歸塵，土歸土的。
「那怎麼可能，絕對沒有的事。」
片刻間，雙方越走越近，蕭月若無其事，方岩心裏稍稍有些慌亂，而邱廣則是知道方岩的厲害，只不過有自己長輩陪在身邊，也不可能流露出恐慌。
蕭月看到方岩，心裏也只有歡喜，一絲不快立即消失不見，拉著方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象就這樣說上一輩子，也不會疲倦一般。
「是邱宣。」蕭月低低對方岩說道。
「那我就等著品嘗了。」方岩打趣。
「果真是蕭大小姐！」
「等著。」蕭月離開房間，到后廚去，給方岩做飯。
「說起來，我倒還是挺幸運的。」方岩暗道：「狗娃的爺爺和月妹的父親，都是一方豪強，不世強者，武祖不現世，他們就是這大陸的王，不管託付人或是藏身，血月神教和五行宮，當真都是十分安全的不二之選。」
「極北。」方岩跟蕭月親密無間，彼此了解的再熟悉也不過，因此，方岩對她，是一萬個放心，也不怕說出自己的行蹤。
「還是把我當成外人，怕給我惹麻煩是嗎？」蕭月略微有
「還是不去了。我隨意在周圍逗留幾天就是了。」方岩說道，他來白駝城，只是為了到極北去，不想再惹什麼是非，唯恐在城內遇到邱家人，橫生意外。
「上次你來的時候，時間還是十分匆忙，我們白駝城外面的景緻，你還都沒有看呢。」蕭月說道：「北域雖然人煙不如漢威稠密，但是也別有一番風情，這次不許走的那麼快，要好好在城裡住上一段日子。」
「好，一定會圓你這個心愿。」
「這是什麼道理？你不遠萬里來到這裏，難道我要讓你住在荒郊野地里？你放心好了。」蕭月不由分說，拉起方岩就走。方岩雖然事先已經做好了打算，但一遇見蕭月，卻是沒了半點脾氣。只好跟著她，漫步朝白駝城走去。
「傻哥哥，在想什麼？」
「包在我身上。」邱宣冷冷一笑，讓他打架，是不成的，但打探消息，卻還不在話下。
方岩心頭，涌動出一種說不出的難過，雖然小龜沒有明言，但他還是感覺出了一些什麼。
「我的傻哥哥。」蕭月早就聽的不耐煩，打斷他的話，道：「這裡是北域，沒有什麼龍江候，也沒有什麼鎮北候，白駝城是我們的地盤，你不必擔憂那麼多，只管在這裏安心，龍江候有八個膽子，也不敢到北域來逞強。」
「這個……」方岩連忙賠笑道：「是我錯了，一切還都請月妹做主。」
說道蕭月的父親，五行宮宗主蕭慕白，方岩心頭微微有一點不快，當初在雲霧宮內，方岩自覺沒有做錯什麼，一切都是按照北域的規矩來辦，當眾挑戰邱廣，但打到最後，是邱家的人先壞了規矩，而蕭慕白為了自己的大計，卻出言指責了方岩兩句。
鬥武場的管事還記得方岩，看著蕭月陪同而來，立即上來巴結，安排了上好的房間。
隨之，中年人臉色就是一變，盯了方岩一眼。邱廣被人打掉一條手臂，丟了半條命，對於邱家來說，這既是個損失，也是件十分丟臉的事情。
方岩這才看到，在邱宣和那中年人身後，還有十幾個勁裝的大漢，守護著幾口箱子。看樣子，箱子里的東西十分沉重，讓拉車的馬匹都十分的吃力。
「這一個，是邱宣的四叔。」蕭月小聲說道。
「不要緊的，這裡是白駝城，可不是邱家，他們不敢妄為。」
「那倒是的，還全要依仗月妹主持
「老鬼，你說句實話。」方岩鼓起勇氣道：「你是不是……」
「這不是邱家的邱宣少爺嘛。」蕭月笑吟吟說道。
「我一直以為方大將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漢，沒想到也有害怕的時候。」
「好，住上幾天。」方岩雖然要趕往極北，但倒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因此，不忍拂了蕭月的好意。
方岩卻是越說越有勁，皺著眉頭道：「其實我早已經想過了，從龍江候調回雲京開始，事情已經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直到開始對鎮北候動手。這中間，說沒有隱情，打死我都不信，龍江候要整倒鎮北候，首先就要人皇支持，沒有人皇首肯，龍江候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隻手遮天。但人皇偏偏還默許了他的舉動。這是為什麼？」
「若是我此刻還在邊陲從軍，老鬼斷然不會跟我提這個要求，這一次，不管再難，我都要把它帶到極北，找到武祖蘇屠的隕落之地。」
「老鬼，怎麼這些天總是無精打採的？」
方岩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裏還是很戒備的，因為剛才那邱宣的四叔，明顯面色不善。
「祝你們有個好收成。」
「這次你們又帶來些什麼好東西？」
邱宣的修為，跟方岩差著不少，連他大哥都不是方岩對手，更不要說他。因此，他也不敢在白駝城跟方岩當眾為難，只是小聲跟身邊的中年人嘀嘀咕咕。
尤其是紫袍老者當眾壞了北域決鬥的規矩，搭救邱廣，很多人面上不說，但背後卻議論紛紛，讓邱家顏面盡失。因此，當中年人得知不遠處的少年就是方岩時，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不過，既然跟對方照面，臨時躲避也是不成，因此方岩若無其事，跟蕭月繼續朝前走去。
「那就好。」方岩鬆了口氣，這中年人雖然是武宗境界的高手，但還不至於讓方岩懼怕的厲害。
說著，蕭月又跟方岩解釋了邱家的一些情況。鐵烈地處北部，乃是苦寒之地，物產遠遠沒有漢威豐富，所以
「是要給人家一個驚喜嗎？」
小龜跟方岩之間，交流了不知道多少次，方岩一開口，小龜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既然沒有，為什麼要住到城外，不肯進城？」
「那就太好了。」蕭月拍手道：「恰好爹爹出門辦事去，哥哥也一路隨行，白駝城，我最大。」
話雖如此，但蕭月眼神中那一片驚喜之情，還是沒有散去。
「我也不知道，現在不需說這麼多，找到機會，就上路吧，我想到極北去看看。」
「這個真不是。」方岩連忙解釋道。
蕭月乃是北域出名的美女，她平時居住在五行宮，雖然離著白駝城很近，但也很少在城中露面，因此，外人一看見她，立即就連連傳揚起來。
蕭月一走，方岩便找小龜交談起來，過去，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小龜的話總是多的很，但這段時間，方岩卻明顯發現它似乎越來越是萎靡，有時候一天到晚也不見得能說幾句話。
「他們邱家，還有沒有魂印師了？」方岩問道，他的戰魂上次在紫衣老者手裡吃了大虧，因此對魂印師十分的忌憚。
「四叔，你說吧，咱們怎麼辦！」邱宣一聽中年人有意對方岩出手，立即來了精神。
「唉……」方岩一聲嘆息，心裏卻突然有了一種隱隱不妙的感覺。
「怎麼了？」方岩問道。
對於小龜，方岩越來越把它當成良師益友，甚或是自己的長輩，鬥嘴歸鬥嘴，但一有了事情，方岩還是十分惦記的，趁著沒人，就找小龜說話。
鐵烈最著名的特產，就是一些鍛造兵器的材料，雖然不是那些神兵的材料，但也有不少珍品，這些東西拿到南方，十分搶手，所以邱家在鐵烈開礦，採集鍛造材料，過來換取一些藥材或是其它物品。每年都要來白駝城許多次。
白駝城繁華依舊，這個季節，從漢威和鐵烈兩國而來的商家，是最為密集忙碌的時候，四個城門外，人進人出，十分熱鬧。方岩和蕭月進入城內，立即就引來來無數人的目光。
「傻子，上次你跟我傳了書信，雲京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你神魂不安。」
「本以為沒有機會遇見他了。」中年人眯著眼睛說道：「既然這次看見他，至少也要幫你哥哥討回那斷
「好了好了，不要動氣。」方岩也知道，蕭月憤恨邱家，只不過因為邱家跟自己為難，連忙勸道：「咱們也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這是，邱宣也是看見了方岩和蕭月，先是驚訝，后是憤怒，且有著不小的醋意。
「跟我們為難？他也配？」蕭月因為邱家挑釁方岩，所以心裏一直忿忿不平，提到邱家，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他們是鐵烈的世家，管不到我們北域來。我們五行宮，是從來不怕事的，要不是顧念著大局，從白駝城出來，我就繞不過他們。」
「怪不得。」方岩點點頭，他剛才看到邱家那些車馬上，大箱子十分沉重，想必就是攜帶了一些珍貴的鍛造材料。
「好吧，咱們先回城去。」蕭月拉起方岩就要走。
「真的？」蕭月拉著方岩，就地坐在山腳的大石之上。
「還是老樣子。」邱宣翻翻白眼，看了方岩一眼。
「當然是真的。」
「不用唉聲嘆氣的，存活在這天地間，就要受天地法則禁錮，沒有誰能違背。」
「恩。」方岩點頭，對這個邱家的少爺，他還是有印象的。
蕭月嘻嘻一笑，跟方岩漫步而去。邱宣差點氣的吐血。
「魂印師那裡可能有那麼多。」蕭月說道：「要成為魂印師，天賦是萬分重要的，不知道多少個人裏面，才能出上一個，而且，魂印師因為沒有武道修為，又沒有術法，因此很少單獨出門，一般都是跟其它高手隨行的。邱家，只有邱宣的父親是魂印師。」
「少來了。」蕭月撅撅嘴道：「這一次又是被人追的沒地方去了，這才到我這裏避難來了吧？」
方岩畢竟也是少年人，心氣總還是有的。不過，看在蕭月的面子上，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沒有，只是有些要緊事。」方岩不想欺騙蕭月，但也不想把小龜的意圖說出來，因此連忙轉移話題道：「上次我走之後，邱家有沒有再跟你們為難？」
「要到那裡去？」
看見邱宣，方岩也覺得有點不妥，他之所以剛到北域，就想隨意在無人處逗留幾天，見了蕭月就繼續北上，就是因為和邱家結了仇，不想多生事端。
方岩無動於衷，只是偷眼看看那中年人，邱宣的修為不值一提，這中年人卻是個大敵。
「我認出來了！這少年是從漢威國而來的，幾個月前，五行宮少主過生辰，這少年就在雲霧宮，和鐵烈邱家的少主一場大戰，逼的邱家家主都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