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名動五域
第258章 苦戰
老乞丐一如往常，面色平和，雙眼中微微有瑩潤的光芒閃動，他只有五尺高低，但在此時，卻象一座山嶽。
一瞬間，方岩收回道兵，雙手握拳，在半空微微浮動，本元在咆哮，真龍精血在飛速流動，幾乎要燃燒起來，他兩條手臂閃現紅芒，有龍相浮現。
「你好狂妄！」方岩大怒。
冥龍三劫，冥龍千機猛烈碰撞，兩團屬性截然相反的自然之力，也瞬間撞擊成了一團。
「無知之輩。」老乞丐一揮手，攔住方岩，不屑道：「你既然修鍊荒古金身，就該知道圖勒奔！」
一絲混沌之氣，可直接震死武聖！
「你沒有這個本事！」
「那就好，武道一途，一力破十方，打碎一切，只不過你力量不夠，打不碎這荒古金身。」
「荒古金身！天下無敵！沒人能夠殺的了我！」莽荒大帥大聲狂吼，黃金拳頭舉起。
嘭！
嗒嗒嗒……
呼呼！
迷濛無比的氣息，在方岩身前衍生出來，如同從混沌世界借來的一股力量。
藉著不知道第幾拳碰撞的餘威，方岩猛然一動，抽回自己的道兵。
「誰都不能救你！我今日必殺你於此！」莽荒大帥早已經聽過方岩的名頭，但今天真正交手之下，才知道了這名漢威少年的恐怖之處。
整片天地似乎都被這兩股大力的碰撞而停滯了，時空破裂。方岩連人帶鍾被撞的飛了出去，鍾身上蔓延過來的大力，讓他一條手臂都快要炸裂。仙冥古鍾更是嗡嗡作響，鍾身有微微的光芒一閃，無數道紋遊動。
一隻拳頭，連道兵的鋒芒都壓制下去了，莽荒上古流傳下來的神功，嘯傲世間，荒古金身大成，近乎不朽不滅。且莽荒大帥修為高深，拳勢威猛無鑄，隱隱有與冥龍三劫並駕齊驅的氣勢，黃金拳頭飛轉，帶動一個個虛空漩渦，點點神華綻放，引動河水如長龍般流動。
「我三擊，就能殺你！荒古金身，死肉一坨！」
與此同時，莽荒大帥也調勻了所有氣息，精神體力再次達到頂峰，他在水面上大步向前，黃金拳頭蓄勢待發。
但方岩心中的鬥志，卻被完全的激發了出來，他在半空懸浮，心中卻緊張的思索著，該如何壓制這名莽荒大帥。
一時間，兩人都顯得有些狼狽，方岩橫飛出去很遠，才拎著仙冥古鍾勉強調整好身體，在半空懸浮，莽荒大帥倒退如飛，踩著點
冥冥中，一團迷濛的混沌之氣中，似乎有不明的吟唱傳出，飄蕩了不知道多少個紀元，多少個空間，好像從上一個混沌中一直遊盪在宇宙中，被方岩一把攝拿而來，對戰強敵。
黃金拳頭，在陽光下閃動光芒，老乞丐微微眯起眼睛，冷然道：「荒古金身，無上神功，可惜你練得還不到家，只練成了一隻拳頭。」
轟隆！
這種威勢，不要說莽荒大帥，就算放眼整個大陸，不知道能有幾人做到。
「你就算天縱奇才，但也無法戰勝我！我能主掌一切！給我碎！」
莽荒大帥越戰越勇，黃金拳頭化作大手，從下方抓來，如同佛陀鎮壓神靈，虛空震塌一片。
「你你你……」
兩人在空中對戰一招，各自翻滾出去，莽荒大帥藉著水面上散落的破裂船體，如同在河面踏浪而來。
方岩此時的戰力，毫不誇張的說，有萬鈞之力，但那莽荒大帥踩木板迎戰，絲毫也不遜他，兩人僵持了足足有幾個呼吸，莽荒大帥借道兵被鉗制之機，左手握拳，轟擊過來。
嘭！
但方岩一連隱忍了這名多天，心裏總是不甘，此時擊殺莽荒大帥，已經不僅僅是擊殺一名敵軍將領那麼簡單，方岩是想要憑藉此舉，激勵所有漢威子民，讓他們敢於挺身而出，和莽荒人死戰，捍衛國土。
冥龍千機寂靜無聲，彷彿飛升天籟，一片清明，潤物無聲的氣息中，一片玄陰寒氣在凝結。
不過方岩擊殺不得莽荒大帥，對方也無法奈何他，他要走，隨時都能抽身而退，畢竟方岩身懷術法，可以御空，這名莽荒大帥就算修為再強，也無法追趕上他。
兩人一個在半空，一個在河面，如同兩尊神在大戰，快的令人眼花繚亂，瞬息間，道兵和黃金拳頭碰撞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經看不到形體，只有隆隆的巨響發出。
「荒古金身，果然無雙！若不是有道兵，我的拳頭都無法和他硬生生對碰這麼多次！」
「雲京被破，漢威皇室凋零，國之不國，老頭兒逍遙一生，不理世事，但家都沒了，不能再袖手下去。」
卡擦！
真火之精，被飛速吸引凝聚起來，在方岩一條紅芒閃動的手臂上流轉。
莽荒大帥再也無法鎮定，方岩已經算是個強敵，而這名剛剛到來的老頭兒，似乎更為棘手
莽荒大帥第一次產生了驚懼的神情，不由微微抽了一口冷氣。面前這個只有五尺高低，瘦弱不堪的漢威老頭兒，竟然象神一般，擁有無上神通，身形不動，以氣場震死百余名莽荒武士。
迷濛氣息中，沒有生機，莽荒大帥卻開創奇迹，他一拳轟擊過來，黃金拳頭穿過迷濛，震碎一片氣息，如同天地本源之力在勃發，從大地的最深處激射而來的一股力量。
方岩不動聲色，心頭卻無比震撼，這一支攻佔了富平州的莽荒大軍，太可怕了，不僅軍威正盛，鐵騎幾十萬，而且有這樣一名統帥。方岩的實力超群，還在他面前占不了一點點便宜，更不要說漢威其他那些武聖高手。恐怕蕭慕白和魔欲這種人物，想要殺他，都得費一番力氣。
方岩大喝一聲，凜凜生威，一拳將迷濛之氣帶動著轟擊向前，來勢洶洶。
嗡嗡……
老乞丐身體還未飄落到運河之上，猛然抽出武祖金人，一片金光抖動，將黃金拳頭的光芒全部掩蓋下去。
所幸的是，方岩適才一番錚錚言語，已經點燃了無數漢威人心頭的怒火，運河兩岸到處都是拼殺的漢威民夫和莽荒士兵。
莽荒大帥的目光中，全是滿滿的自信，直到這一刻，他才露出凝重之色。
「荒古金身，真的有這麼恐怖！」
方岩在半空中猛然飛身倒退，莽荒大帥胸有成竹，緊緊追擊過來。
自然種子在心，道法自然，他引動自然五行之力。
「說的好，說的好，問問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就算是條龍，我今日也要攝拿你！」莽荒大帥大喝。
「傳聞莽荒的荒古金身，只是一脈傳承，果然不錯，圖勒奔是你的先祖？」老乞丐身軀一振：「莽荒武祖圖勒奔，荒古金身大成者，從頭到腳，如黃金澆築，號稱不滅金身，卻被我漢威武祖蘇屠，擊殺于西陲望馬坡，你只修鍊成了一隻拳頭，就敢有如此大的口氣。」
方岩的瞳孔，猛然收縮起來，這隻黃金拳頭的威勢，再一次超乎了他的想象。
「嘶……」
轟隆！
方岩是這樣的人，這莽荒大帥，無疑也是這樣的人。
「老頭兒不才，只是一塊廢料，吃喝一輩子，心裏卻仰慕武祖蘇屠，
「小傢伙，可還曾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老乞丐將要大戰，仍不忘提醒不遠處的方岩。
「老伯！一點也不遲！」方岩看到老乞丐趕來，頓時氣勢暴漲。
嘩啦……
「道兵已經不能對他形成威脅了，不管我從那裡斬殺過去，他以黃金拳頭對抗，平分秋色！」
方岩在衍化混沌，冥龍三劫震碎萬古諸天，是世間最為剛猛的戰技，一隻鐵拳在虛空中穿行，快過閃電。
「小傢伙，還是你先來了一步。」老乞丐微微對方岩點頭：「我在雲京附近，有一點瑣事，料理完了才匆匆趕來，卻是遲了一步。」
「你不是我的敵手！我要毀滅你！」
方岩倒退中，猛然拎出仙冥古鍾，身形呼的停住，他高舉古鍾，從頭頂奮力砸向氣勢洶洶的黃金拳頭。
「老伯的話，我不敢忘記。」
老乞丐一句話說出，沖向他的那上百名莽荒武士，一個接一個的噗噗爆裂，鮮血流入運河，染紅一片河水。
「好大的口氣！你有這個本事嗎！」方岩收起古鍾。
方岩毫不示弱，本元一動，左拳冥龍三劫，催動出來，罡氣幾乎成暴虐狀態，隱隱一聲龍吟，在拳頭四周散發著。
「無人能夠戰勝我！」莽荒大帥聲若洪鐘。
「你！你究竟是誰！」
哧……
莽荒大帥一隻黃金拳頭，能砸碎萬物，但今天卻遇見了仙冥古鍾，他被古鍾震飛，拳頭隱隱作痛，彷彿金光都黯淡了許多。
鐺！
老乞丐目光結出一點點寒冰，冷冷注視著在運河河面上下起伏的莽荒大帥。
這是世間的極速，是老乞丐獨有的神通。
「老伯！」方岩大喜過望，心中略略一想，就知道，老乞丐就在雲京外圍，而這名莽荒大帥出行的排場如此之大，肯定被老乞丐得知，趕來擊殺此人。
「不降就死！我一拳就能打碎你！」
道兵斬落，和黃金拳頭碰撞，卻如同斬落在了仙冥古鍾上一般，莽荒大帥的拳頭堅硬無比，不可摧毀。
天地間的一切幾乎都要消失了，只有一團類似於混沌之氣的迷濛氣息，和一團耀眼的金光，象兩顆流星般，將要碰撞。
但方岩的迷濛之氣，和真正的混沌之氣，有著不小的差別，不過卻是隱含著至理，隱含著混沌生成的法則。
嘭！
兩人被一件道兵連為一體
莽荒大帥第一次主動後退，在漂浮的木板上連連閃動，九尺身軀輕靈無比，這是一個奇才。冥冥眾生之中，總有一些人，是命運的寵兒，天之驕子，另和他們同一個時代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兩隻拳頭，呼嘯而來，攜裹著自然的力量，條條法則在閃動。
「那你今日死定了！」方岩捏緊拳頭，就要猛衝過來，他一腔熱血還在胸膛，就永遠不會屈服，不會任由異族在自己的國土上逞凶。
他的左手，要比右手差了很多，但這也只是堅韌度上的差別，說到拳勢，兩隻拳頭沒有任何分別。一股滔天的拳罡包裹著左拳，轟然襲來，拳頭未到，猛烈的拳罡已經將兩人周圍的空氣都擠幹了。
運河一側成群結隊的莽荒士兵，猛然間象是被一把利刃從中剖開，一條矮小的身影，象龍一般在低空飛騰。
「呵！」
戰鬥到了這個地步，方岩已經瞭然，自己今天恐怕無法將莽荒大帥擊殺，此人是莽荒將領中的一個異類，不僅統帥數十萬大軍，且武道修為也強到了極點，拳勢剛猛，一隻黃金大手，可媲美道兵，方岩對戰其他武聖，佔盡上風，但在此人面前，道兵，鐵拳，均都無法奏效。
「亂刀將他砍成肉醬！」
黃金大手牢牢抓住道兵，方岩全力抽回，竟然不能奏效，對方的一隻拳頭太過變態了，是不壞的形體，不管方岩如何加力，烏黑的道兵似乎和黃金大手結為了一體，不可分割。
方岩心中震撼，手下卻不敢停滯，一瞬間，迅速擊殺莽荒大帥的打算，全盤落空，對方的實力如此之強勁，讓方岩始料未及。
接連退了足足五丈遠，莽荒大帥的一雙眼睛，更加清澈起來，他大喝一聲，猛然停下腳步，黃金大手重新化為拳頭，爆發出一團耀眼的金光，轟擊過去。
嗖！
天地開，混沌分離，萬物因此生……
咔！
「哈哈哈……」莽荒大帥仰天一笑：「我率大軍一路前來，擊殺不知道幾千幾萬的漢威狗！」
「你！你是什麼人！」莽荒大帥一聽老乞丐說出圖勒奔這個名字，頓時大吃一驚。
「老傢伙，找死！」
一大群莽荒武士，已經被老乞丐的神速給嚇傻了，但他們的大帥都在運河和方岩苦戰，自己自然不能退縮，幾十上百人一齊上
「一隻拳頭！足以掃平天下！」莽荒大帥狂吼：「這名為方岩的漢威人，是你們漢威萬年不出的武道天才，卻被我一隻拳頭，壓制的沒有還手之力！漢威狗！卑劣的種族！要被我莽荒統治！任何敢於反抗我莽荒的人，都要殺死！」
黃金拳頭震散所有迷濛氣息，仍然直衝向前，飛速的拳頭，堅硬無比的拳頭，幾乎將空氣都摩擦的燃燒起來，無數黑洞出現，空間都被打穿了。
「莽荒蠻夷，來我漢威行兇，罪不容誅！」
老乞丐縮地成寸，顯現出了驚世駭俗的實力，千丈百丈的距離，於他來說，就是三步五步的事。瞬間，老乞丐便來到運河岸邊。
莽荒大帥站立在漂浮於河面的三尺木板之上，卻穩如泰山，他的拳頭綻放光芒，圓潤無暇，彷彿是世間最為純凈的東西，已經不受時間的沖刷，可以亘古長存。
莽荒大帥運氣吐聲，聲波滾滾，捲起一片片水紋，他身形一動，從木板上飛身躍起，黃金般的拳頭迎向道兵。
一股鋪天蓋地的拳風撲來，方岩覺得幾乎要窒息了。
接連對轟了不知道多少拳，莽荒大帥身外的金鎧都碎裂變形了，拳頭碰撞的衝擊力都能將先天武者絞的粉碎。
「老伯說的是！國恨家仇！不死不休！」
「去！」
「不管我是誰，今日，我要殺你！」老乞丐轉頭對方岩說道：「小傢伙，和莽荒蠻夷對戰，已經不是意氣相爭，而是不死不休的國恨家仇！」
越是如此，他越不能放過寧死不屈的方岩，假以時日，對方成長起來，就是莽荒的大敵。
運河兩岸，萬千被充作民夫的漢威平民，和莽荒士兵拚死搏鬥，運河中，方岩一衝而下，道兵的氣息再次凝縮，如同從一個混沌世界飛來的烏光。
吟唱更加清晰起來，古老，蒼涼，如同劈開天地的古神，在垂死前的詛咒和祝福。
黃金拳頭比流星都要快，一瞬間，不僅穿破了迷濛之氣，而且將要疾飛到方岩面前。
目前為止，還未有能威脅到方岩性命的存在出現，因此他明知道擊殺莽荒大帥萬分的困難，但也沒有抽身就走，而是全力和對方大戰，此人是個勁敵，即便今天不能殺他，日後也要再次遭遇，方岩想要多多琢磨出一些和他對戰的經驗。
老乞丐飛身而起，身軀幾乎融入了這一片天地，如同一片落葉，隨風上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