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奇獸陌離

說話間，兩人已走進山洞，霍布衣轉身朝向洞口，大手舉起，兩塊巨石從洞中深處飛來，「轟」地一聲將洞口堵住，洞內頓時黑暗一片。

「後面的話是什麼？」

嘯天公慘叫一聲，一手捂住鮮血淋漓的雙眼，另一隻手則揮舞起狼牙棒迎向忽下殺手的霍布衣。

「……得此書即為有緣者，可去天嘯山繼吾傳承，內有十象神兵，個個有通天境界的實力。然……」

「轟！」

好一個不露聲色的霍布衣，原來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而你想做的，又是什麼。

泥土翻滾，一個渾身腱子肉的壯漢從地里鑽出，他穿著墨綠尖刺的鎧甲，手持狼牙棒，威風凜凜。

「噗！」

「多謝。」

「讓他騎上陌離異獸，我們可都追不上他了。陌離能鑽土能匿形，他若騎著陌離迴轉山上，此行便功虧一簣了。」

移山之局……

大垛大垛的泥土從上而下滑落到山麓，灰塵揚起，三馬身寬長的山洞隱約可見。

戰圈中，霍布衣雙手各執一柄薔薇短槍，將嘯天公殺得後退連連，然而卻並沒露出半點敗相。嘯天公瘋了般舞動狼牙棒，大吼一聲。

「你說錯了，嘯天公乃是移山君聖敕封的山神，特為他守護此處。我們將行之事太過駭人，若讓他知道了報與移山君聖，恐怕這位君聖大人即使身在億萬裡外，也會不顧一切地趕來。」

霍布衣走到周繼君身前，揮手一拍將陌離擊暈，隨後大步走向洞口。

在移山君聖的傳書尾末，記載著這麼一段話，可卻並未道完，之後所記載的內容皆被人抹去。

「我也算福緣深厚？」周繼君自嘲一笑，目光深邃，世人只看到他功成名就時的風華天下，又有幾人能想過為了獲得這一切所歷經的苦難和折磨，便是霍布衣也無法免俗。

半晌，就聽從不遠處的山腰上傳來長長的尖嘯聲，在群山之間回蕩起伏。聽到坐騎的回應，嘯天公臉上浮起喜色，臂間力量也加重了幾分，堪堪抵住霍布衣的猛攻。就在這時，一柄銀白髮亮的長劍飛來，須臾間直搗嘯天公面門。匆忙躲閃之下，嘯天公的胸口被短槍刺中，不由得大退了兩步。

霍布衣抬起手，血紅色的薔薇一朵朵生出，飄舞在上空，彷彿明燈般將山洞照亮。

耳邊傳來憤怒的嘯聲，嘯天公側目看去，眼中閃過濃濃的急色，只見他的坐騎正被那個白衣銀髮的青年捏住脖子高高舉起。嘯天公怒火攻心，卻不防兩柄短槍劃過詭異的弧線斜斜刺來。

「原來你早知道我想破移山的局，因此隨你而來。」

「君兄無需自謙，你生平事迹我雖說不上盡知，卻也算了解了七八分。遍閱天下強者英豪，唯有你君公子每每遭遇必死之境，總能化險為夷甚至轉成自己的優勢，你福緣深厚，正是霍某仰仗之處。」

「進這天嘯山的路不在那。」霍布衣深吸口氣，手捏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你這個忘恩負義之輩，我今日必誅你！陌離，速來助我！」

「霍兄太看得起我了。」周繼君淡漠地說道，他眯起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嘯天山，越靠近這座山，心中越是有種說不上的沉重，「君聖所留的險地，多我一個，又能如何？」

「適才那人可是此處山神土地？」

「難道這嘯天山是移山君聖放置秘寶，東山再起之地。」

周繼君心頭微震，眸中閃過厲芒。

「天宮。」

「陌離……」周繼君望向身前不住掙扎的異獸，奇怪連連。卻見它身如麋鹿，頭長雙角，可足如獅虎，尾生倒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壯漢猛地一抖手中狼牙棒，虎目圓瞪朝周繼君和霍布衣喝道。

霍布衣拱了供手，餘光瞟向周繼君，飽含深意。周繼君眉頭微皺，心中隱約感到有些古怪，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就在霍布衣走過嘯天公身邊是，他猛地扭頭張口，噴出一蓬黑霧。

「你覺得，這像哪裡？」

聞言，周繼君微微思索，開口問道。

「君兄快助我，勿讓他召喚出坐騎。此人不殺，休想破移山之局！」

「法書何在？」

「正是在下。」霍布衣低沉著眸，頷首道，「今日歸來，想要再入山一趟，還請公開啟山門。」

「……大衍三萬四千六百三十三年，兵敗東勝神州，吾獨上天宮，盡吞天兵十萬，卻被那人偷襲，功虧一簣。萬載功名，一世風流，玲瓏社稷，可嘆卻無君王命。大難將臨四散逃，那些妖王紛紛離去，只余我們兄弟幾人，顛沛流離，終到四大部洲之畔的七州……」

「爾等何人？」

「你看看便知。」

山麓前，周繼君忽然轉身問向霍布衣。

「請吧。」嘯天公低垂眼皮，抹了把頰邊的汗水，顯然之前開啟山門消耗極多。

周繼君放眼看去，心中陡然一驚，他不曾想，這山洞之內居然一眼望不到盡頭，廣漠如斯。亭台樓閣，華宮廣殿，霧繚群山，巨瀑落澗，隱隱還能看到鶴飛獸奔在白雲天海上。

「是時候告訴你這嘯天山之秘了。」

「只是因為我也修鍊斗數罷了，斗數能算，我自然能感應出來。」

「善。」嘯天公看了眼法書，擼須點頭，隨即揮舞起狼牙棒重重地敲向地面。

耳邊傳來霍布衣似笑非笑的聲音，周繼君深吸口氣，心頭飄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抽出布片輕拭著短槍，霍布衣側眼看向周繼君，淡淡地開口道。

「快快進山吧，我對霍兄口中的嘯天山之秘好奇得緊呢。」周繼君說完，抬腳便欲向山上走去，卻被霍布衣攔住。

「山神乃天帝所封，殺了他，不就不怕引來大患。」

「你是……」嘯天公微微一怔，隨即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起霍布衣來，「原來是你，當年入山的那個移山小童？」

聞言，一旁的周繼君從懷中掏出移山傳書，隨後好奇地打量著嘯天公。卻見他一頭披肩長發，面容古樸威嚴，身形健碩，修為要比周繼君高上一籌，卻並沒通天境界的那種強大的壓迫感，應當是人尊中上品。

良久，他轉向霍布衣，低聲道。

「嘯天公不記得我了？」

「啊！」

「它本是移山國的珍稀異獸，即便鼎盛時期，也不過僅有半百之數。如今移山國早已崩潰瓦解，天下間，恐怕就剩它一隻了。」

胸口被刺出一個大洞，鮮血汩汩流淌，嘯天公怔怔地看著捅穿他身體的短槍，又努力回望向嗷嗷慘叫的坐騎，眼中一黯，轟然倒地。

「正是。」

「我也不知。」霍布衣看著微露狐疑之色的周繼君，淡淡一笑，「當初我第一次翻開這書時，便已經如此了，或許要得到這十象神兵會遭遇到什麼，又或者得付出點代價。這也是我邀你前來的原因之一，即便對於我來說，這裏仍舊是一個充滿未知的險地。」

周繼君深深看了眼霍布衣，忽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