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天》第四卷 公子獵七州

第415章 貴客來訪

第四卷 公子獵七州

第415章 貴客來訪

——《太平廣記》
或許是因為被那個少年刺激了吧。
「寶塔元帥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名將,在下仰慕已久,今日一見也算得償所願。以茶代酒,我敬元帥一盞。」
「元帥大人只顧聞女兒香,卻絲毫不去品味一番這龍牙茶香,當真浪費呵。」
「哈哈哈,李帥勿惱君某了,今日有貴客來訪,總算等到了,李帥和車兒都來見見吧。」
「名動七州的寶塔元帥似乎有些失望呵。」
李平一臉興奮地在帳內來回踱步,隨後猛地拉起李車兒,就向軍帳後方走去。
貴客?
「你就是海潮商會的東主海生君?」
軍心動搖如斯,統帥自然不敢出城而戰,大多時候藉助高牆深壕龜縮于府城之中,阻擋北軍攻勢,城頭令大煜萬載歷史蒙羞的無辜百姓猶在,李平為得天下道意,亦不敢大肆舉兵。眼見春去夏將來,若酷暑襲擊卷戰場,蚊蟲一多,北朝將士久在南方水土不服,定會生出瘟病。李平心中憂慮,他亦知道大煜是在拖延時間,想讓北軍不攻自破,可自己想出計策都被君公子否決,只因為顧忌傷及百姓。
女子莞爾一笑,即便笑起來,她的面龐卻彷彿貼著一層冷霜,總讓人覺得淡淡的疏遠和陌生。
「君公子他也……唉。」李平長嘆口氣,眼中浮起憂色,「眼見夏日將至,大軍停滯不前,他越發憊懶起來,總和我說還要等,再等下去……」
世間奇貨有三種,珍寶,人情和生死。
「李帥也會起君某壞話來了呵。」
揚州之地位於大陸之南,靠近炎州大海,風從南方起,攜著綿軟的水汽拂掃過炎揚兩州,待到豫揚走廊后時,已化作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芳草凄凄的戰場上,坑坑窪窪的泥沼越來越多,將士們騎著戰馬衝殺都需小心翼翼地避開,以免陷入泥潭折損性命。而北朝和大煜的戰事也彷彿陷入泥潭般,僵持不前,一個多月來,北朝不斷向前線增兵,此時聚于浣金府城前的人馬已有五十余萬,且後方還有新兵源源不絕地運上。大煜則幾乎將傾國兵馬都帶出京畿,渙金府以及和它成犄角之勢的兩座府城中,共計六十萬人馬,然而自從那日君子擂上斗將后,煜軍的士氣就一蹶不振,莫說他們,就連強大的修士仙神也終日憂心忡忡。
海生君盈盈一笑,捧著茶盞返回席位,卻像沒注意到李平緊鎖的眉頭。她打量了眼端坐主席的白衣男子,隨後收回目光,輕嘆口氣。
「師父他最近沒事就月叔叔沙叔叔談經講道,或者獨自練書法,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
帥帳中,李車平將目光從沙盤上收回,望向坐在一旁翻看兵法的李車兒。這些日子來李平將大半支北軍都交給了李車兒,野戰攻城皆由他自行調度,這也是君公子的意思。而李車兒也不負李平的期望,自從那日擂台一戰後,他就彷彿變了個人般,白日習武或是上陣殺敵,夜裡也不去和那些少年們玩鬧,捧上一卷兵書,點上燭台徹夜苦讀。最讓李平欣慰的,他這個寡言憨實的兒子彷彿開了竅般,不僅幾部兵書倒背如流,而且絕非紙上談兵,往往能想出令李平都暗嘆的妙計,消耗大煜人馬。
莫非又來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通天強者?也對,君公子平生交結的好友哪個不是七州絕頂強者。
興沖沖地來到君子帳前,李平迫不及待地掀起帳簾,幽冶的茶香沁入鼻中,李平就覺得全身上下陡然一輕,連日來的緊張和焦慮竟隨著茶香的流轉,漸漸化去,心底舒坦而愜意。李平深吸口氣,放眼望向帳內,就見君公子端坐主席,兩旁分別是月羅剎和沙摩尼,當然也少不了被所有人都視若珍寶捧在手心的齊靈兒。目光移開,落到下首,李平神色微滯,臉上不由得浮起幾分失望之色。
「龍牙茶?」
李平心頭微微一怔,他打量向帳外,就見兵卒警惕地巡守軍營,也沒見到車馬的影子。
坐于周繼君下手的那名貴客,不是李平期待的通天強者,甚至不是男子。她穿著一身男裝,青絲隨意地散落腰間,光從背後看,就已英氣逼人。待到她轉過臉來,娥眉如劍斜飛入鬢,美眸有神,玉鼻高挺,嘴唇削薄,肌膚雪白,若非是穿著男子的裝束,絕對是個美人兒,可正是這身男子的緊束武士袍,才讓她更顯卓然氣質,動人心魄。
「聖武元年,先帝崩,李公統軍南下,公子鎮之。數日戰未定,如陷泥潭,公子取劍築擂,其徒邀戰諸強……有真君月狐,得公子意,遂移山登台,冊封仙神。時人多嘆其命乎,猶自生羡,設案擺壇求見仙顏,自此香火不絕……然說書人道曰,一飲一啄本先定,機緣來時誰知曉,古來仙緣多寂寞,求得長生難回首。」
李平暗暗一嘆,腦中浮起北軍中,另外一個身材高壯的少年人。輕鬆斬殺烏風神君立下第二功,破軍星主再無法藏拙,在君公子授意下,李平亦對破軍委以重任,令他獨掌一部。破軍彷彿天生就對殺戮戰鬥有著無比高的熱情,沒過十余日,那部人馬就彷彿彷彿手臂般被他操練得純熟無比,屢次聲東擊西,佯攻它處,逼得煜軍出兵援救,卻被破軍伏兵中途殲滅。
七州山河,天下府城,如此方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奇貨呵。
李平微微尷尬,就見女子捧起一盞香茶,起身朝自己走來。
聖武元年,四月末。
「正是在下。」
歲月流觴,六年前他還是受自己照拂才能送百里雄回北疆的少年,六年過去,他卻站上了七州之巔,已成為自己仰望的存在。不過位高權重是一碼事,生意還是要做的,自己這次交易的籌碼比之六年前還要大,不出意外,他應當能接受。
李平微微一愣,臉上的紅潮漸漸消褪下去,他眉頭皺起,又恢復了那顆如平靜古井不波的帥者之心。
望向紅著老臉,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的李平,月羅剎嗤笑一聲,揶揄地說道。
看著方才回過神來的李車兒,李平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過這樣也好,有個實力相當甚至略遜一等的對手,才不會被眼前的榮耀迷惑。只要車兒一日在公子門下為徒,無論日後去哪,都將註定前程似錦,自己這個老子說不定還能沾上點光呵。
女子的言談毫無尋常女兒的嬌氣,卻讓李平心生好感,他早年喪妻,這些年來他一邊守著獨子,一邊征戰沙場,年近四十,心也平靜了將近二十年,可今日卻不知為何,那顆心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就在李平扼腕嘆息時,溫淳卻透著幾分飄渺的話音傳入帥帳,清晰地落入李平父子耳中。李平面頰微紅,滿臉尷尬,就聽周繼君接著傳音道。
「車兒,你師父最近在忙什麼。」
然而自己這次出手的貨物卻不在這三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