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收服

「傳說多荒謬，卻誤了我一生。」

碧華公主望向老人遠去的背影，目露奇光，低聲喃喃道，餘光掃過，就見步空堂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秘籍，也不知怎麼地，他邊看邊走，不多時已撞上武林盟主的寶座。男童心思簡單，見著有張座位，也不多想，轉身坐了上去，繼續津津有味地閱覽武功秘籍。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神仙吧。」

「自然有，公子會變化之術，又能引動天象，便是當世神仙。」

陸臨風心頭一急，脫口問道。

碧華輕笑著看向周繼君，黛眉微蹙，就見他目光落向湖中的一隻船舫上，眸中竟露出濃濃的興緻。

「我偶來此地，卻也是一番機緣，今日便離去，諸位告辭了。」

周繼君一行五人向擂台邊上走去，就聽「撲通」一聲，卻是那無真觀觀主陸臨風在周繼君身後跪下。

說著，老者朝周繼君拱了拱手，身形如燕，飄落於大明湖，腳踩蘆葦，唱歌而去。

另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周繼君放眼看去，就見魔教教主無涯單膝跪地，神色堅毅地看著周繼君。

「嘩啦！」

得見神仙世界的事情，在場的武林眾人個個激動無比，卻唯獨周繼君身旁的那位老人面色黯然，幽幽一嘆，苦笑著朝周繼君拱了拱手。

「從今以後，你就是無真觀觀主了。」

「神仙凡人，只不過是強弱之分，與那心性無關，所謂神仙者，他們的貪慾往往要比凡人大上無數倍，又何來清靜安生。」

「大魔頭，這便是你想要的了？接下來你又準備如何呢。」

各門各派的掌門看著端坐盟主位的步空堂心頭一驚，隨後驚疑不解地看向周繼君，心中忐忑，卻不知是否神仙有意為之。

武林大會高台上，周繼君悠悠說道，話音落下，老者神色陡然一變，而台上台下的武林人士則面露奇色，聚精會神地聽著。無真觀的存在本就是一段傳說，如今這傳說的源頭即將浮出水面，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微微有些激動。

周繼君虛拱著手道，那些武林人士哪敢受周繼君這一禮，紛紛側身避開。目光落到步空堂身上，周繼君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突然開口喝道。

台下武林群豪聞言面面相覷，複雜地望向周繼君，各門各派的掌門則驚疑不定，看向周繼君欲言又止。

老者慘然一笑，他看向滿臉複雜的陸臨風，淡淡一笑道。

說著，周繼君餘光瞟向無真觀的老者，就見他緊抿著雙唇，臉色陰晴變幻著。

「前輩可否收我為徒？」

畫面中，或是周繼君征戰七州大殺四方，或是那日他飛升穹宇遇到東洲商行，或是遨遊于東勝神州各地亂戰的情景。瑰麗壯觀的景緻，神通廣大的修鍊者，各式各樣的妖魔奇獸第一次出現在大宋武林中人眼前，看得他們如痴如醉，只覺自己微渺如斯，再看向周繼君時，皆生出頂禮膜拜之情，那魔教教主無涯更是心生慚愧有些無地自容起來，適才自己竟對這位能騰雲駕霧、揮手滅千軍萬馬的神仙動手，當真是不知死活，索性他寬宏大量，非但沒有殺自己，反而將一身功力歸還。也是，自己在他眼中恐怕連螻蟻都不如，他定是懶得和自己較真。

……七州，豫揚走廊前，兩軍對陣，數不盡的仙神修士戰於半空，法寶、神通幻化成五顏六色的軌跡纏鬥在一起……白衣銀髮的男子走出兩軍陣前，翻手射出銀色巨劍，那巨劍竟瞬間分成十柄，變化成山巒宮殿將那些神仙困陷其中……

步空堂小臉一皺，有些委屈地站起身來，小跑著來到周繼君身旁。周遭的武林人士、各大掌門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卻沒多言。

下跪朝拜聲此起彼伏，不多時，擂台下就已跪倒一大片，而台上的各派掌門和武林三老也面露猶豫之色，心中雖也嚮往，可一時半會有些放不下面子。習武之人好鬥好名，卻也勤奮無比，一心只想成為獨步武林的絕頂人物。然而今日他們卻突然知道，就算成為了天下第一，也不過是井底之蛙，對上外世的神仙毫無還手之力，而神仙也再非遙不可及的傳說，此刻近在眼前，如此仙緣，既然讓自己撞上了，誰又甘心再讓它溜走。

老者心中暗道，他面色通紅，看向周繼君的目光愈發幟熱起來。

輕嘆一聲，周繼君望向斜上方，雙目中精光時隱時現，隨後張口吐出一團白氣。白氣氤氳而上，升騰搖曳，不多時凝成一張圓幕，宛若銀色的鏡子般，內中光暈流轉，看得台上台下的武林中人瞠目結舌，此時他們都已篤定，那白衣銀髮的君公子定是神仙之流。

陸臨風一路陪行，對周繼君的敬畏之意比在場眾人少上許多了，眼見即將冷場，這才畢恭畢敬地說道。

掃過眾人，周繼君頓了頓，輕笑著開口問道。

祖師爺保佑，讓我遇到當世神仙。忙碌一生，付盡心血，眼見大限將至，卻得了這番仙緣，成於不成只看今朝。

「劣徒，這是武林盟主之位，豈是你能坐的。」

「師父你要去哪？」

「你若隨我去，那三姑怎麼辦？」

緩緩回過身來，周繼君玩味地看向陸臨風，又望向始終一言不出，可面色卻有些發白的扈三姑，淡淡一笑道。

「為師元壽將至，此道已非我所求，自當逍遙海外去。」

打量著有些心灰意冷的無真觀傳人，周繼君心中微有不忍，卻轉瞬散去。當世萬萬人中，恐怕就只有他一個能稱得上修鍊之人，他妄圖和傳說中的祖師爺般，打破虛空，飛升成仙，可他一開始就錯了。外面的世界可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美妙，清靜無正的仙家也不過是傳說中誇飾出來的，有人的地方便有爭鬥，所謂神仙也只是人而已。

「敢問前輩，那神仙世界中，當真都是戰亂四起，無一清靜之地嗎。」

「有無神仙，只在爾等一念之間。」

「說世有神仙，神仙難逍遙，逍遙如吾輩，吾輩又何求……」

「今日遇公子，得見神仙，臨風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林之事已了，還望能隨公子前往那神仙之地。」

「無真觀祖師爺破開虛空，迴轉了另外一方世界，那個世界比你們所在的這個世界要大上萬萬倍，有強者也有弱者，也有你們口中所謂的神仙，不過神仙往往是最好爭鬥的，並不像傳說中記載的那般，與世無爭，清寡逍遙。」

聞言，陸臨風臉色刷紅，偷眼看向扈三姑，就見她緊抿著嘴，低垂螓首，從耳垂到面龐都蒙上一層粉霞。

「諸位可相信世間有神仙否？」

「他確實是破開虛空而去，只不過並非傳說中的飛升成仙。」

沉吟著，周繼君開口道。

一幅幅畫面如流水般滑過眾人眼帘，內中的景象、人事都是他們曾經想過卻又不敢深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