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霸一方
第506章 隱患
聽著幽幽的歌聲，大唐國師面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他深深地看了眼碧華公主，哂笑一聲，自尋了張圓墩坐下，爾後點燃一柱檀香。青煙裊裊升騰，漸漸凝成一幅鏡幕，內中閃過萬千光景，漸漸定格在一方世界中。
聽得大唐國師低沉的聲音，碧華肩膀一顫，怔怔地看著煙幕中點燃往生火的男子，心頭湧上一絲寒意，瞬間將她淹沒，如墜冰窟。
碧華雙指壓在琴弦上，扭頭朝向大唐國師說道，餘光掠過那團煙幕，碧華心頭咯噔一下，怔怔的盯著煙幕中的男子，淚珠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
最後一個字寫完，周繼君起身，剛要將書卷放好，陡然間就覺腦中一陣眩暈，身體微微搖晃起來。
「四年多了，還是下不了決心。」
「四年了，若若你還是忘不了他嗎。」
「住口！」
「生於亂世的男人，都是雄心壯志，為了成就一番事業不擇手段，父母子女都能拋棄，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雲荒，來福客棧。
碧華公主緊咬朱唇，低喝一聲，目光遊
「君走天涯外，妾住深宮中，天河不絕流，妾亦不負君……」
「是啊，似乎有一萬多年了……平天。」
大唐國師掃過冷若冰霜的碧華，目光陡然一凝，兩三日不見，碧華比之前又削瘦了幾分。四年多來，碧華公主足不出戶，整日獨坐深宮，吃的也越來越少，面色更是白如薄紙，整個人都籠罩在淡淡的憂傷中，已有許久許久沒見她展顏一笑過。
「若若你還真以為他會來找你？然後將你劫出皇宮，從此以後你們逍遙天地無憂無慮嗎？」
……
話音落下，碧華公主只覺手腳冰涼，她獃獃地看著煙幕中幾度點燃往生火的男子，腦中一片空白。
說完，大唐國師不再多看眼碧華，起身走出宮殿。宮苑溪流旁，頭戴斗笠的雄壯男子負手而立，宮女侍衛走過，卻彷彿看不見他般無動於衷。
……
「若若，你可還在等我。」
「許久不見了。
良久，碧華慘笑一聲，收回投向煙幕的目光，深吸口氣，抹乾了頰邊的淚珠，轉眼望向窗外的落葉。
「第十三次輪迴……詭道幻境雖能模擬出輪迴外的場景，可終無法持久，無法扭轉時間……」
「他若還想你，又怎會摒棄此生一切，千方百計想要進入百世輪迴界，修鍊那輪迴之道。」
「那麼，我就派人將他殺了吧。」
苦笑著，周繼君從榻上取出本書卷，書卷上記載著他十三次進入輪迴的心得經歷，雖然每次都會遇到大唐國師派來的刺客，可在他進入輪迴遭遇刺客前，仍有時間焚燒記憶轉世重生。轉世后氣機消隕，化身凡人，就算那國師再神通廣大也無法從萬萬人中找出周繼君。然而每次周繼君都會無比猶豫，一旦轉世重生修鍊輪迴之道，此生的記憶也會被焚燒，只有等到萬年後、百世輪迴盡了才能重新拾起，且不提這萬年歲月如何難熬，待到萬年過去，滄海桑田，故人何在亦不知。
「就算你不和我說，我也知道他還活著。
周繼君緊咬著下唇，低哼一聲，盤膝打坐起來。眼前光景變幻，時而看到一隊隊錦衣衛縱馬行過，時而又看到燕京城中朝政議事，不多時又變回來福客棧里的場景。輪迴內外的世界交錯在周繼君腦海中，無論他如何調息理氣，都無法將這種錯覺壓制。
「若若，大婚之期就要到了。那東海三太子幾次來求見，我都婉拒了，今天你總可以見上一面了吧。」
目光飄過窗欞，周繼君遙望向東南，雲荒東南，無盡荒蕪戰亂之地外，正是那屹立了上萬年的大唐王朝。
「你相思成疾，可他卻從未想過你。」
「是啊，他還活著，可又如何呢。」
「若若，出來陪我逛一逛吧。」
「又來了。」
在第七次進入輪迴依舊無功而返后，周繼君便開始思索這世上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在輪迴中修鍊悟道，又能不受時間束縛，更不用丟棄記憶。如此荒誕不經的想法全要歸功於大唐國師，他一次次派出刺客來到輪迴世界中追
深吸口氣，周繼君將複雜的心思散去，目光落回書卷上，思索片刻，掏出小毫在上面寫著。
「不用了……」
大唐國師看著緩緩轉過身來的男子，嘴角劃過淡漠的笑容，目光流轉開來，終年淡漠如不波古井的臉上竟浮起幾分激動。
「修鍊輪迴之道，一世百年，百世萬年，萬年見不著面或許不算什麼，可萬年之後，他是否還會記得你？」
華音流韶，宮回不絕。
琴聲從深宮傳出，漫過宮闈庭院，捲
周繼君口吐長氣，將流轉了一夜的濁氣呼出，看了看窗台上妖嬈飄舞的燭火，輕嘆了口氣。
第一次從百世輪迴界迴轉后，周繼君便有種恍若遊走在夢裡夢外的錯覺，雖知道自己身處東勝神洲，可總感覺那輪迴世界就在眼前。後來，每一次從輪迴世界迴轉后，周繼君都會生出這種亦真亦假的感覺，且越到後來越是嚴重……
「大魔頭……」
黑衣男子眉頭挑起，玩味地看向碧華，自言自語道。眼見碧華獃獃第看著窗外，一臉的恍然迷惘，大唐國師神色微微複雜，轉眼后恢復淡然。
大唐國師也看向煙幕，揶揄一笑道。
大唐國師望著傷心欲絕的碧華，幽幽說道。
「若若，他欲成就輪迴之道，你說我要不要這樣一直阻攔下去。」
「若非我派人去阻攔，恐怕他現在連記憶也一盡焚毀，轉世重生開始修鍊那輪迴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