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奸商是怎樣煉成的
第07章 初賽
羅遷不動聲色道：「你要買什麼，先拿出來讓我看看。」東方晨道：「不必看，我只說與你聽就行了。我要賣的東西，是一個配方，我來仙界一年時間，都在鑽研這個配方。」「噢，」羅遷問道：「到底是什麼配方？」
印泉飲作為主持人，翩翩美男的魅力早已經被廣告牌搶了風頭，他也只能苦笑，繼續主持著大賽，下面是才藝展示，只是台下的觀眾們，已經沒人注意，台上的佳麗究竟是吹笛子還是彈琵琶了。
兩人都無事在身，於是乎，可憐的碧兒背上馱起了三個人。
羅遷來到仙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刁鑽的對手，軟硬不吃。他考慮了一下，仙界眾多仙女，廣大的市場。何況自己還有神界以及未開發的魔界、佛界的市場，這些市場的盈利，只要自己不說，東方晨不會知道。正好趁現在選美大賽的機會，推出自己的羅氏美妝。
……
羅遷看到這人的時候，就明白為什麼夥計很小心謹慎的對自己說，自己應該見見他——這人和羅遷一樣是穿西裝的。
鬧哄哄的一陣子，報名參賽的兩百多位佳麗，終於都「展示」過自己了，每一名佳麗出場之後，轉會到那九根石柱下面站定，當兩百多位佳麗都展示之後，一起站在石柱下，一起跟大家亮相。
羅遷喜道：「這可太好了，我那裡還有一件您的作品，正是幻境陣法。」辛冶子問道：「是什麼？」「九境煙波亂。」辛冶子回憶了一下，點頭道：「那是早年的作品了，沒什麼可值得稱道之處。」他突地看看羅遷，笑道：「你必定花了不少錢買下的吧？」羅遷撓頭道：「您老爺子的東西，能便宜了去嗎？」
碧水麒麟未免驚世駭俗，因此三人在幾十里之外，就收了神獸，信步走來。碧兒也喜歡看熱鬧，化作小貓大小，乖乖的趴在趙洗河的肩膀上。羅遷看著好玩，隔一會兒便掏出一枚淀靈丹來喂它，不消幾次，碧兒立即拋棄了主人，跳到了羅遷的肩膀上去。趙洗河笑罵道：「你這個貪吃賊！」
東方晨自己歇下不說，羅遷連夜趕到了羅氏藥鋪，找了一名外聘的丹修，看過了配方之後，丹修道：「東家，這東西應該能做出來，但是至少需要五階以上的丹修，原料中什麼花露、香蜜之類的，雖然遍地都是，但是人工費可不便宜。五階丹修，一天的工錢最少也要三百上品仙玉啊。」
羅遷早有拉攏辛冶子的心思，今天這一步，其實也是個試探。辛冶子並不多言，羅遷心中也沒了底。天榜高手畢竟不凡，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循序漸進，不必心急。
「小羅兄弟，你帶我們來這裏做什麼？」辛冶子有些奇怪：「難道就是讓我們看看，你贊助的選美大賽？」羅遷嘻嘻一笑，告罪道：「容我先買個關子，呆會兒便有東西，請大師指點一二。」兩老相視而笑，一起微微搖頭。
羅遷嘆息一聲：自己在下界花花世界走過一遭的人，
羅遷冷冷道：「你也不用激我，你心裏很明白，整個仙界也只有我願意買、又有能力買。出來我的門，你還能找到什麼人？」東方晨竟也寸步不讓：「三成利潤，除了香水，我還有眼影和粉底的配方，其它的化妝品，我保證明年可以研製出兩種配方來。這是我合作的條件，也是我的底線。」
「香水。」
蚨山洞府中，辛冶子依照自己新近領悟的迷陣精髓，為羅遷重新煉製了「九境煙波亂」。重新布置一番之後，羅遷忍不住讚歎：此時的迷境，已經完全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沒有法訣，那是絕然進不去的。地宮中俗氣甚重，辛冶子不過是故作不知。
眾人散去，舞台卻沒有撤。一個月之後，將在這裏舉行真化源的複賽，到時候從三十強中選出四位佳麗，代表真化源參加九境總角逐。
台上，印泉飲朗聲宣布比賽的規則，以及介紹一些比賽的事項，這些東西大家之前都已經知道，只是走個過場罷了。很快，印泉飲宣布完畢，比賽正式開始。第一項是自我展示，讓大家先認清楚每一名參賽佳麗。其實就是走台，只是這些仙界的仙子們，從來沒有經過什麼「貓步」訓練，走去路來也姿態各異，性子急的一個掠空，飛著就回去了，衣袖飄拂，連容貌都不曾看得真切。性子慢的，慢吞吞在台上挪動，若是美貌的倒也罷了，生得丑些的，馬上招來了一陣臭罵。有的就按照平常走路的樣子，鬆鬆散散走到台前，轉身再走回去。這樣的還能好點，有的則想走的好看一點，反倒成了螃蟹一般架著膀子就出來了……
羅遷看了又看，猛地一拍腦袋：「是了，自然了許多！」「沒錯，關鍵便在於此。」辛冶子道：「這寶貝，讓我光色詭蝥，讓我對於幻境的理解，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這麼多年以來，對於這一方面的陣法鑽研，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極致，沒想到還能更進一步——小羅兄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廣告牌寶光四射，顏色幻化，映的前面兩百多位佳麗更加明艷動人。兩百多位佳麗也有些好奇，一起回頭去看，頓時也中了石化魔法一般，獃獃的保持著那個姿勢不能動了。偌大的賽場上，數萬仙人，就這麼一起一言不發的看著那一張十米長的廣告牌，比下界最煽情的大片放映，秩序、氣氛還要好。
九境之內，初賽塵埃落定，只是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那些殺出重圍的佳麗們，而是羅遷的羅氏通訊。通訊海螺每隻一萬上品仙玉的價格，讓之前的天價傳言不攻自破，羅遷還沒有回到羅氏通訊公司內，就已經接到了大批的訂單。在他回來之前，依舊是杜冷凝在處理。
「小羅兄弟，你來看。」辛冶子站在廣告牌前，對他招手說道。
初賽之後短短三天時間內，羅遷預料之中的銷售井噴悄然來臨，一天之內，他接到了無數枚傳訊玉符，都是求購通訊海螺的。一日之內，登門拜訪的人達到了三十名，這些人都是大客戶，看好了通訊海螺的市場，要大批定購。羅遷臨時從藥鋪抽調了一些夥計，處理那些玉符訂單，自己和杜冷凝兩人，分頭應付那些上門訂貨的商戶。
斷月境雲浪世家乃是雲溪的娘家，印泉飲即是保生台的官員，又是雲浪世家的女婿，此次初賽，當然用心操持，一場預賽，也搞得有聲有色。時間已經快到了，會場周圍，人山人海，真化源上，不少商家都已經關門歇業，趕來觀看這場預賽。羅遷頗覺得可惜，仙界沒有什麼傳媒大鱷，否則這樣一場轉播，必定盛況空前。
他猜不透其中的關節，又看看手上的九龍爪臂——自己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代表別人也看不出來。他略一沉吟，叫出雷雲火豹，往鳳桐山去了。
剛才出去那夥計又轉了回來：「東家，有人要見你。」羅遷懶洋洋道：「告訴他今天歇業了，要買東西，明天再來吧。」夥計道：「東家，這人說他不是來買東西的，他是來賣東西的。」羅遷一笑，拍拍身邊的杜冷凝道：「杜少，看見沒，還有人想賺我的錢。」夥計道：「東家，您最好還是見見……」
印泉飲宣布初賽結束，眾佳麗都已退場，觀眾們還不肯離去。印泉飲無奈，只得命人重新將紅綢蓋下，這下子，眾人才遺憾而退。羅遷大惱：你個騷包男，打好的廣告機會，被你斷送了。現在哪還有這麼好的觀眾，不看節目光看廣告的！
羅遷心中一跳，東方晨緊接著說道：「如果你價錢合理，還有其他的化妝品的配方。」羅遷面上平靜，不動聲色問道：「你想要多少錢？」東方晨微微一笑：「我看得出來，你表面上故作鎮定，不過是想不暴露自己內心的急迫罷了。你放心，我不會獅子大開口，但是也更不可能賤賣。我已經想好了，我用配方入夥，我佔三成股份。」
「呵呵呵……」羅遷和印泉飲一起笑了，碧兒躺在桌子上，抱著自己吃的圓滾滾的肚子直打滾。
羅遷啞口無言，兩人突然相互一笑。東方晨道：「我看了你的廣告牌，很不錯，很好的創意，能把下界的霓虹燈做成這個樣子，你真是個商業奇才。我想我的東西，在仙界恐怕只有你能看出其中的價值。」
辛冶子哈哈一笑，揮手道：「走，我幫你去重新布置一下。」羅遷大喜：「多謝您老，我來帶路。」
羅遷煩惱道：「杜少，趕緊找人。這樣不行啊，我可抗不住。」杜冷凝比他強不到哪裡去：「找人，我這
辛冶子惱怒的掏了掏耳朵：「你幹什麼，我有沒有患上失心瘋，你這一番做作幹什麼！」趙洗河大為尷尬：「你沒事啊？我還以為你……」「你以為我頓悟之後，歡喜的瘋了？」辛冶子惱道：「我辛冶子數千年修為，根基豈會如此淺薄。」
羅遷搖頭：「這不可能，究竟你的配方效果如何，化妝品能不能在仙界打開市場，這些都是未知的。我要投入大筆資金，你卻毫無風險，坐收三成利潤，這不公平。」東方晨呵呵一笑：「本以為你是個有魄力的人，沒想到也這樣瞻前顧後。罷了，你若不要，我就另尋買家好了。」
羅遷突然覺得這個東方晨真是個人才，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自己正是用人之際，這麼一個人自己送上門來，老天還真是照顧自己。
「叮……」一聲金鳴，天空中翩然落下一位卓然美男，一身水墨長衫，頭戴硃紅色武弁，翩然而下，丰神駿朗，端是一個俊俏人物！除了印泉飲，還能有誰？他本就是仙界知名的美男子，這一番打扮，再加上刻意安排的出場方式，台下的一眾女子見了，不由得眼冒金星，面色砣紅，春心大動！若是在下界，此刻定然已經大聲喊出「泉飲我愛你」了。
羅遷讓夥計為東方晨安排了一個住處，既然要拉攏他，自然刻意討好。他命夥計將房間打掃乾淨，就近買來了新的錦被裘褥，新換了面盆。「你先在這裏住下，如果配方可行，你就是羅氏美妝的執行總裁。」與東方晨說話輕鬆的多，起碼不用解釋，什麼叫做執行總裁。
在鳳桐山上，他到碰到了另外一個熟人：辛冶子大師。羅遷欣喜道：「大師你也在這裏。」辛冶子帶著寫不易察覺的感激，道：「有了你的精密儀器，我改進了幾種陣法，來請老趙看看效果如何。」
真化源上，三十三面彩色布幡上各綉圖案，獵獵大旗迎風招展。十丈高的旗杆圍成了一個圓圈，下面用白色的巨石堆成了一個巨大的會場，會場的中心是一個圓台，高出會場半人左右，圓台後面，豎著九根一人合抱的粗大石柱，石柱上面，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刻出來一行發光的大字：「太清明曜帝——羅氏通訊——祭天仙女選拔賽——斷月境初賽」。
只不過羅遷的西裝，乃是杜家遠衣堂仿照古奇的樣式製作的七百上品仙玉一件的高檔貨，這位兄台身上的，是七百標準仙玉一套的廉價貨——就是羅遷當年小打小鬧的時候穿的那種。
羅遷大略的計算了一下：一名丹修每天工錢三百上品仙玉，一天能夠生產兩瓶香水。兩瓶香水的原料費在三枚上品仙玉左右。平均下來，一瓶香水的本錢在一百五十一點五枚上品仙玉，通貨的渠道費用，恐怕還要五十枚上品仙玉。這樣每一瓶的香水的售價必須要在兩百枚上品仙玉以上，才能保證盈利。
一整天的忙碌下來，兩人都
這個價錢，其實也不高，羅遷對香水的市場，更加有信心了。他吩咐那名丹修，組織及個人，先趕製出幾瓶來，他要拿去雷老虎那裡，試探一下市場的反應。
幾十名夥計一起動手，收了那面引人注目的廣告牌。羅遷答應了辛冶子，自然領著他在印家宅邸中找到了這面廣告牌。
那九根巨石柱的下面，擺著一張十米長的板子，用紅色的綢布掩蓋起來，神秘兮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圍觀之人熙熙攘攘人頭涌動，宛如波浪。一面品鑒著近日將登場的眾位美女，一面猜測著那紅綢掩蓋之下的物什到底是什麼東西。
羅遷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之後，趙洗河將九龍爪臂仔細檢查了一遍，搖頭說道：「沒什麼問題，這件法寶並沒有被作過手腳。」辛冶子笑道：「你小子運氣大好，還整天疑神疑鬼，你是不是希望從現在開始就倒霉？」羅遷連忙道：「大師，您可別咒我，您是大師級人物，詛咒的威力無窮大，小子可受不了。」辛冶子哈哈大笑起來，羅遷也莞爾一笑，猛地想起肖湘子製作的廣告牌，便說道：「二老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帶你們去看一樣奇妙的東西。」
許久許久，終於有人發出了讚歎聲，會場內的氣氛一下子攀上了一個最高峰，觀眾們眼中，已經看不到眾多的佳麗了，對著廣告牌指指點點，不住的詢問著。與此同時，羅遷安排在會場中的人開始趁機散布羅氏通訊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羅氏通訊原來就是經營前一陣風傳的「通訊海螺」的商鋪；於是乎，另外一場熱烈的議論，又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五花八門，千般姿態。看得台下觀眾哈哈大笑，好端端的一場選美，頓時成了真人秀。羅遷看得直搖頭：沒經驗、真是沒經驗哪。
羅遷和趙洗河莫名其妙，羅肩膀上的碧兒哈欠連連。又過了一個時辰，辛冶子還是沒有動。趙洗河終究還是天榜高手，看出些端倪來，悄悄對羅遷說道：「這老傢伙運氣，悟出了什麼，咱們有的好等，找個地方坐坐吧。」印泉飲名人端來桌凳，擺上果點，奉上清茶，三人坐在校場上，一邊聊天一邊等著辛冶子。
印家的校場上，辛冶子親手掀去了廣告牌上的紅綢，頓時一片迷幻之光。辛冶子靠的近了，反而沒有了那種「霧裡看花」的感覺。他眉頭一皺，退後了十步。端詳了一下，又退後了十步。一連退了五次，位於五十步開外，這個距離能夠獲得最佳的觀感。辛冶子滿意的點點頭
無論如何，兩百多名仙子站在一處，真如百花競放、爭奇鬥豔，端是一道最美麗的風景線。恰在此時，背後那塊紅綢掀去，蓄勢已久的廣告牌亮相，一時間原本不住起鬨的賽場上鴉雀無聲，眾人驚嘆的看著那不住變化著顏色和圖案的廣告牌，被它夢幻一般美麗驚呆了！羅遷肩頭的碧兒也看得眼睛發直，一不留神「咕咚」一聲從羅遷的肩頭上栽了下來。
「你是羅遷？」那人到也生的眉清目秀，兩眼之中頗有靈氣。羅遷點點頭：「沒錯，敢問尊姓大名？」「呵呵，我叫東方晨，剛剛飛升不到一年。」那人笑著答道。羅遷頗為意外：「現在的下界，還能飛升，你可真是不簡單哪。」東方晨道：「你不也是一樣？」
趙洗河讚歎道：「小羅，這東西你是怎麼做出來的？我看就算是辛冶子，恐怕也辦不到吧？」他一邊說，一邊推推身旁的辛冶子。大師兀自痴迷的看著那面廣告牌，眉宇間一片凝重。直到趙洗河推了他一把，他才忽然醒悟過來：「小羅兄弟，我求你件事情。」羅遷連忙說道：「大師有什麼事情，分赴就是了。」「這場比賽結束之後，你讓我靠近了，好好看看著面廣告牌。」「沒問題。」
天色暗又明，一夜過去，明珠的光芒在晨光中漸漸淡薄，已經步入夜裡看來那樣炫目，矗立大半天大辛冶子，突然一聲大笑：「哈哈哈……」直把三人嚇了一跳！
他心中不住罵印泉飲騷包，卻忘記了印泉飲原本是個清純少男，完全是被他當年的一招「內褲計」給禍害成了悶騷型熟男……
「哈哈哈……」一聲大笑，劃破清晨的寧靜，辛冶子大師手舞足蹈，繞著校場狂奔三圈，大喊道：「成了！成了！」趙洗河凌空而起，蒼鷹搏兔，一把抓住辛冶子的髮髻，將他拎起來之後，手掌在他的背心上連擊三下，在耳邊大喝一聲：「辛冶子！」
他看看東方晨，道：「一口價，兩成！」東方晨得意一笑：「成交！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了。」他要與羅遷握手，羅遷卻不回應：「配方先拿來，我要驗證一下。」東方晨爽快地取出一面玉板：「我相信你的信譽。另外，如果你不守信，眼影和粉底的配方，你永遠也別想得到。」
初賽只是一個篩選的過程，將那些「不自量力」的選手淘汰出去。仙界尚還純樸，沒有什麼潛規則、暗箱操作之類的，因此留下的斷月境「三十強」，倒也都是真才實料，不論容貌、氣質還是才藝、修為，都是眾佳麗中翹楚。
羅遷心中大為嫉妒，撇嘴道：「這個騷包男！我要提醒雲溪，切莫讓他有出牆的機會。」
望著手上的九龍爪臂，羅遷這件事情越發覺得有些可疑：不會真的因為自己人品好，就什麼便宜都被自己佔了吧？雷老虎口中的那位主顧，與頑頑道人、沐鳳鳴兩人是何關係，為什麼要這樣不惜血本的幫助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