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佛不渡人唯我魔渡
第35章 龍獸
羅遷有一種安然的心態：「前輩，你這是何苦呢，既然它不露面，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強求。不管怎麼說它都是在幫助我們，你何必非要強人所難？」鳳飛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羅遷知道與她說不通的，索性雙肩一聳，退到了一邊去。
帶走到那寶座下面，這裏站著的妖孽數量大為減少，如果嚴格按照級別來算，這裏的妖孽只要已經達到了超聖級，每一個的實力都不在鳳飛天這幾位天榜高手之下！
羅遷揉了揉眼睛，心中暗道：我是不是看錯了，怎麼剛才看到鳳飛天臉上的肌膚雪白如玉？他再看去，鳳飛天還是那般母夜叉的形狀，不由得搖了搖頭，幻覺果然是幻覺。
粗工老人搖頭說道：「妖孽的財富都是用這種冥火貝殼來計算的，擁有這種貝殼的數量越多，說明越富有。這傢伙積攢了三百多枚，在天河中也算是個富翁了。」冥火貝殼在天河中遊動的時候，貝殼上會發出鬼火一樣的光芒，深得妖孽喜愛。
「下面是一隻鑿齒魚的地盤，這傢伙是附近三百里之內唯一的一頭妖孽。」鳳飛天一解釋，大家就都明白了。粗工老人將潛艇沉下去，鑿齒魚的洞穴外面，標誌性的物品就是那兩盞巨大的「鬼燈」，在河水中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台階之上，隱隱可見一幢宏偉的建築，在深藍的冷光中顯得肅穆而壯觀。鳳飛天第一個走上了台階，眾人涉階而上，惟有羅遷，想了想，徑自從水中遊了上去，直接到了那座宏偉的大殿之外。
說著，一顆水球突然出現，水球之中，困著一條生著龍鱗龍尾的小魚。那東西一出現，羅遷手臂上登時冒出兩隻小龍頭，一起朝著那水球齜牙咧嘴，頑皮無比。
「這是……螭吻！」鳳飛天驚呼道。「倒是有幾分眼光。」龍獸道。它看看羅遷的手臂，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贔屓，貔貅！」
羅遷摸了摸鼻子：狗血的情節，不就是中國古代刀陣迎客的翻版，只不過這些妖孽手中沒有拿著兇器，單純靠自己的氣勢嚇唬人罷了。自己縱橫八界，神佛妖怪，大大小小建了不知道多少，還會在乎這些陣勢？
鳳飛天腰肢輕扭，已經閃進了水洞之中，羅遷待要進去被趙洗河攔下來：「放心，她的身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果然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鳳飛天就拽著一條長的像牛犢一樣的怪魚出來：「果然在我進去之前就已經死了。」這頭妖孽身上沒什麼可用之物，不過門口的兩隻燈籠魚倒還有些用處，粗工老人也不客氣。
黑暗散去，他終於看清了那寶座上的情形，那不是一個人，這一點羅遷早有預見，可是他還是愣了一下。寶座上盤著一條龍，確切地說是一頭龍獸：它生著東方神龍的身體，但還長著十二隻西方巨龍一般的翅膀。又好像斯特拉斯一樣，生著九顆腦袋！卻比斯特
鳳飛天從粗工老人那裡要來天河水經注，看了一番突然說道：「下潛。」粗工老人一愣：「這裏距離我們第二個目的地暗日峽谷還遠著呢，下沉航行可能會刮蹭到河底的山脈，不如在這個水層上安全。」
鳳飛天冷哼一聲，抿嘴一聲清嘯，四周水波一同震動，將那道波鋒輕鬆化解。
羅遷不是沒有見過長著好幾對翅膀的西方巨龍，不過如果那條巨龍能有十二隻翅膀，那麼它就可以挑戰神王了！而且，絕沒有哪一條西方巨龍，翅膀上會泛著暗金色。
一路上羅遷搜颳了七八十頭妖孽的洞府，收集了上萬枚冥火貝，按照粗工老人說法，羅遷若是以後若是留在天河生活，富裕程度絲毫不下於他現在在仙界。
他本是在最後面，卻第一個到達殿外。鳳飛天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雖是一件小事，卻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這個時候鳳飛天心中第一次想到，或許自己的徒弟選的這個人，也不想自己所認為的那般不堪。
眾人魚貫而出，天榜高手畢竟有天榜高手的尊嚴，即便是心中毫無把握，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有絲毫的示弱。羅遷看到四大高手盡出，而那艙門並未曾關閉，心中嘆息一聲，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的。
他心中盤算著，這一次天河之行，自己損失巨大。若是找到這萬年水雲母，說什麼也要買個「合理」的價錢，也不多賺，只要個幾十倍的利潤就好了……
趙洗河連忙出來打圓場：「我看這樣吧，咱們就沿著天河水經注中危險的水域前進，讓我看看，正好，前面不遠就是天河中六大神秘凶地之一龍井潭，我們先去那裡。」
龍獸的話讓羅遷有些莫名其妙，一旁的鳳飛天上前一步，逼問道：「一路上是不是你殺了那些妖孽，捉弄與我？」龍獸淡笑一下，它的表情很人性化。一旁的一隻妖孽橫攔出來，厲聲道：「放肆！」水波一顫，暗中一道波鋒凌厲逼來。已經到了它們這個級別的妖孽，都具有如仙人一般的智慧了。
「死了。」她淡淡說道。一股詭異的感覺從眾人心底冒上來，暗中的傢伙明顯是和他們一個路線行進，為什麼卻始終不露面？鳳飛天惱火之極，不顧一切對趙洗河說道：「你們在後面慢慢行進，我一個人悄悄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傢伙在戲弄我們。」
趙洗河考慮了一下，點頭道：「也好。我們在後面吸引它的注意，師妹你要小心。」羅遷才不擔心他的安全呢，心中還把不得鳳飛天真的一去不復返。鳳飛天一走，羅遷便道：「找找看，有沒有萬年水雲母。」
深沉的大殿內，遠遠的有一尊寶座。那寶座上坐的是什麼人看不真切。不過打點周圍站立的那些傢伙卻能看得清楚。距離最近的是兩頭八米多高的九
粗工老人自己有一套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皮肉剝去，只剩下一隻白凈的頭蓋骨。不過粗工老人卻輕訝一聲，道：「內丹怎麼不見了……」鳳飛天正在仔細的觀察著那山洞內的痕迹，搖頭說道：「這裏面也沒有。而且沒有打鬥的痕迹，真是怪事。」
第四個目的地上，一頭妖孽的屍體，五人又聚集在一起，趙洗河穩重道：「這一次天河之行，雖然收穫巨大，可是始終沒有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按照原計劃，我們應該離開天河了，大家有什麼看法？」
鳳飛天愣了一下，不由撲哧一聲笑了。
奇怪的是，外面的水壓雖然很大，可是卻一滴也沒有湧進潛水艇中來。
羅遷早已經準備好了燭龍燈，沒想到鳳飛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要留著力氣對付那傢伙，臭小子你嘛，什麼時候都能收拾。」羅遷苦笑，原來這老虔婆一點也不傻。
第三個地點依舊沒有找到萬年水雲母，這一路上真是順風順水無驚無險，羅遷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可是鳳飛天在第三個目的地之後，已經到了爆走的邊緣。綵衣魔女當場用法術轟塌了河底的一座山峰，讓羅遷小舌頭暗吐，心中愈加期盼，她就此莫名其妙的失蹤。
六對十二隻暗金色的翅膀，就好像一幅華麗的披風，整齊的鋪在寶座後面巨大的石板上，映襯著龍獸金光閃爍的鱗片，昭示著它強大無比的力量！
龍井潭是天河水底的一個深潭，誰也不知道這深潭究竟有多深。天河大營清剿妖孽的行動，也從來不曾涉足這裏，蓋因這裏太過兇險，就算是出動一帳仙兵也沒有清剿的把握。羅遷心中有些擔憂，瞅著天河水經註上那一顆代表龍井潭的閃爍的紅點默然不語，鳳飛天看到他眼中的神情，冷笑道：「怎麼，一個小小的龍井潭你就害怕了？」羅遷熱血往腦上涌：「怕？有什麼好怕的？由你這天榜高手隨行，我怎麼會怕？走，去龍井潭！」
羅遷抱怨著鳳飛天怎麼還沒有「無故失蹤」，粗工老人惦記著那三隻妖孽身旁的材料，因此一直要求放慢速度。趙洗河也考慮掩護鳳飛天，是以潛水艇的速度並不快。
鳳飛天當先走了過去。那些藍光好像也隨著眾人移動，到了台階附近，看得真切，那台階每一級都很高大，寬足有數十丈，兩側侍立著一排排古怪的雕像，卻都高大威猛，如怒目金剛一般審視這台階上的人。
羅遷一抬頭，寶座上一片昏暗看不清楚。羅遷總是裝高手，高手的心理自然揣摩得清楚，不由一笑道：「閣下
除了正中的那一顆腦袋此時目光炯炯的逼視著羅遷之外，剩餘的八顆龍頭都趴在寶座上打盹。
趙洗河擔憂鳳飛天的安全，催促眾人出發。鳳飛天與趙洗河一直用通訊海螺聯繫，眾人出發的時候，鳳飛天已經越過了前面三隻妖孽的巢穴。這些妖孽無一例外全部被殺死，內丹也被取走。
「小羅，快些走了。」粗工老人收了那兩隻燈籠魚，喚道。羅遷道：「這隻妖孽是個窮鬼，還不過兩百冥火貝。」幸虧有通訊海螺，眾人才能順暢的在水下交流。
羅遷眉頭一皺：「前輩，不能說別有用心吧？一直到現在，它也沒有做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啊。」鳳飛天怒道：「你這目光短淺之輩，懂個什麼！」羅遷心中暗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心中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讓這老虔婆永遠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飄出潛水艇，羅遷卻很意外，在這樣的深水中遊動，卻好像跋涉在一條小溪中的感覺一樣，沒有一點的壓力，反而十分自如。
羅遷能夠感受到，周圍那些超聖級的妖孽，一道道能殺人的目光……
羅遷嘻嘻一笑，裝模作樣道：「倒是有幾分眼光。」
第四個目的地之前的行程，與前面三個沒有絲毫的區別，儘管鳳飛天十分憤怒，那暗中的神秘生物就好像溶化在水中一樣，任憑她使盡了手段就是找不出來。
「這裡是哪裡？」眾人心中都這樣問著。
四周越來越黑暗，壓力越來越大。潛水艇的防禦陣法竟然有些吃不住，挺身發出了一陣嘎嘎聲。粗工老人連忙道：「小羅，仙玉。」不必他說，羅遷早已經將大把的上品仙玉塞進了反應爐中。
眾人忽然覺得腳下一震，粗工老人道：「到底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潛水艇的艙門莫名其妙的自動打開了。鳳飛天冷哼一聲，手掌一抓收了正在把玩的一件法器，毫不畏懼的走了出去。
山洞內倒是有不少這怪物的收藏，只是這怪物並沒有巨龍一樣的癖好，而且它的收藏品頗為奇怪——從羅遷的角度來看，頗為奇怪，可能某座巨大珊瑚上特定的一塊，會被當作聖物一樣供奉起來，而羅遷喜歡仙玉之類的東西，在妖孽之間並不流行。羅遷指著那一大堆被做成了木乃伊一樣的奇怪貝殼，問道：「這是什麼東西，食物？不過它們是怎麼辦到的？」
峽谷深幽，邊邊角角的搜尋了個遍，也不見什麼萬年水雲母。倒是找到巴掌大的一塊水雲母，不過只有三百年的道行，根本不能用。粗工老人依舊大肆搜刮，看他的樣子，彷彿在期盼著，永遠也不要找到萬年水雲母才好呢。
五人全部走出來，伸手不見五
一路上被殺的妖孽實力參差不齊，但是強大的已經到了九階，可見其實力不容小視。趙洗河有些擔憂，本想讓羅遷回到潛水艇中，可是轉念一想，羅遷有大批法寶護體，又有贔屓乘騎，不論多麼強大的水族，也不可能一擊將他殺死。若要他這麼回去，羅遷自尊心難過。他卻高看了羅遷，若是他照實和羅遷說了，羅遷只怕不等他發話，就先逃竄回了潛水艇。
「專鷹。」龍獸威嚴一聲，組織了準備繼續發難的臣子，轉而對鳳飛天道：「我怎麼會無故殘殺自己的子民？將你們請來這裏，也是想問清楚，你們與那兇手是否有什麼瓜葛。」鳳飛天怒道：「它在哪裡？我一定要親手教訓它！」龍獸呵呵一笑：「這個就不必勞你大駕了，我們水族的事情，自然有我們水族來解決。」
趙洗河看到「群情激昂」，無奈苦笑：「那好吧，我們沿著天河水經注繼續前進。不過這路線……」鳳飛天突然說道：「接下來我們就是隨機選擇路線，如果那傢伙還跟我們的路線重合，就說明它的確是別有用心。」
佛界，虛生大師正在坐禪，沒由來的一連十數個噴嚏，連打得虛生大師心中發顫：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面與自己打氣，一面挺起了胸脯，堂堂正正的走向那座寶座。鳳飛天不知道羅遷能夠不斷地死而復生，見他如此這般「氣魄」，心中對他的看法倒也有了些小小的改變。
這樣走走停停，花了一天的時間才趕到暗日峽谷。這是河底一條深長的裂縫，水壓在裂縫中變得十分巨大，普通仙人絕對難以承受。這裡是一頭九階妖孽虎蛇的老巢。鳳飛天一路上壓著火氣，到了這裏也不與眾人招呼，獨自闖入虎蛇的巢穴。暗日峽谷雖然下場，但是以鳳飛天的本事，全力施為下來，不過片刻工夫就走了一個來回。
粗工老人的話讓眾人心頭大震，惟有鳳飛天卻興奮了起來，眼中冒出一絲絲精光，手中不時地飛出一件件法器，有些神經質的不停低吟：「快些出來，快些出來……讓我與你一較雌雄！」羅遷哼了一聲，不屑道：「還用得著較？你肯定是雌的……」
簡單搜颳了一番，他們撤出了第一個目的地。羅遷除了那三百多冥火貝之外一無所獲，粗工老人兩人無疑是這一形的大贏家。
鳳飛天用自己的匕首斬了那怪物的腦袋，丟給了粗工老人。這種怪物的頭蓋骨乃是上等的制器材料，不能浪費了。
粗工老人看見了，笑道：「怎麼，小羅你還準備與天河妖孽交易？」羅遷嘿嘿一笑：「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前提是它們要有羅遷感興趣的東西。
「那是什麼？」羅遷指著遠處瞠目結舌問道。趙洗河等人一
那是兩隻被鑿齒魚捉來封在門口珊瑚礁上的燈籠魚，獨自上有兩個發光的肉瘤。
這一路上，果然如鳳飛天所猜測，路上的妖孽絕大部分都被人殺死，要說這暗中的神秘人物是為了照顧羅遷他們，也有些說不通，因為所有的妖孽內丹都不見了。大家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很可能是某種強大的水族，正在四處殺戮同族，以獲得同族的內丹，強大自己的力量。
整個大殿中，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還從來沒有什麼生物，敢這樣和龍獸說話。龍獸乃是天河中的王者，在這些臣民心中，絕對是至上神聖的存在，羅遷這一下在它們看來，真是不知死活。
羅遷現在深刻體味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潛水艇一進入龍井潭，就發覺這裏與外面有很大的不同。潛水艇上，所有粗工老人苦心不止的勘查陣法全數失靈，幸好潛艇還有動力，尾巴上的螺旋槳推動著潛艇，慢慢向無盡的黑暗中潛去。
趙洗河覺得有些不太對：「粗老，我看要不我們先撤出去，將潛水艇上的陣法修好了再進來。」粗工老人苦笑一聲，雙手放開潛艇的操縱桿，操縱桿高下左右，擺動自若，完全不受粗工老人的控制。「你看到了吧，根本不是我在操縱它，一進入這深潭，就好像有一支無形的大手將我們攫住，現在我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羅遷沒有看清楚他的相貌，只聽這話語就大吃一驚：在仙界，只有一個人能自稱「朕」，那就是太清帝陛下，這寶座上之人，不但設立大殿，還自稱「朕」，實乃大逆不道之舉。
除了趙洗河之外，沒有人願意離開。羅遷想要的萬年水雲母還沒有找到，他沒辦法與虛生大師交待，自然不願意就這麼離開。有人敢冒犯綵衣魔女，鳳飛天怎能罷休，不找到那暗中的生物，鳳飛天無論如何是不會離開的。粗工老人和辛冶子心中的小九九不用猜都能知道。
羅遷看看那一對貝殼，想了想自己動手收進了儲物空間——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國貨幣，就算是日元、辛巴威元，一樣是有效貨幣。蚊子雖小也是一塊肉，別拿豆包不當乾糧。
鳳飛天飛身上了潛水艇的頂部，手中兇器寒光四射，逼視著四周水域。竟然敢有人監視天榜高手，不論它是什麼居心，都已經嚴重的冒犯了鳳飛天的尊嚴。
衝動是魔鬼……
鳳飛天盯著那水球，不通道：「就是這小東西？怎麼可能……」那龍獸也不多說，水球憑空到了鳳飛天面前，一道星芒將水球劃開一道裂縫，一股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鳳飛天驚退，兩鬢長發呼的一下朝後飄去。
每向前走一步，都能看到一大片強大的妖孽，一開始豪情滿懷的鳳飛天也有些緊張了。藏在袖子里握著匕首的指節，也因為用力過度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