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佛不渡人唯我魔渡
第45章 傳媒雛形
羅遷手中捏著小王爺的拜帖，還真有些為難：該怎麼接待這位曾經的「情敵」？封子雷的車攆很快到了玉清天外，羅遷無奈，只好起身迎接。
麻煩接踵而至，封子雷竟然真的不顧身份，被羅遷一句話召到了玉清天。
章大少平日里心思都用在調息寡婦欺負閨女上了，對仙界的事情不甚關心，當下隨口問道：「羅大東家？很有錢嗎？」下人如實稟告：「不是很有錢，那是相當的有錢！」章大少猛然眼前一亮：這麼大一隻肥羊，自己竟然讓它在這裏安然吃草許多年，失誤啊，那是相當的失誤……
長篇連載的一個意外的收穫是，廣告牌下面竟然總有人在等更新！凌蕭瑟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只好隔三差五的便想方設法湊出一篇最新報道貼上去。讀者們的力量是強大的，在仙界這麼一宣傳，很快鄭道光高大光輝的形象定格在廣大仙民的心目中。
章家在章曙的揮霍下，虧空日巨，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章大少爺不思進取，反倒每日琢磨著怎麼發一筆「橫財」。平盧原上沒什麼肥羊，章大少爺三進三出宰了幾番頗不過癮，不但沒有刮到多少油水，反而惹得怨聲載道，章家都快包不住了。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章大少催債玉清天，羅東家懷恨猥色鼠。
這一天章大少閑來無事，在自家領地上「巡視」，經過蚨山的時候，恰好看見羅遷蚨山洞府門口那一座高大門碑，便準備過去打打秋風，下人們差點嚇死，豁出老命拉住他：「少爺萬萬不可，那可是羅大東家的洞府！」
總之，傳媒業的前景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羅遷只有一根台柱凌蕭瑟，這小子的脊椎若是不夠堅固，羅遷剛剛起步的傳媒業就要垮台。
章曙聽著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兀自嘴硬道：「我和他當然很熟，你放心好了，這話我一定替你傳到……」羅遷笑眯眯說道：「我看你是傳不到了，因為你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兄弟，無知者無畏，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唐吉坷德，你一路走好，南天門外我就不去送你了，免得看到你這副尊容，倒了我大好的胃口。」
鄭道光為自己辦事，羅遷當然不能讓他惹上麻煩。在仙界這個媒介並不發達的世界里，想要將章曙樹立成「人民的公敵」、「反派的典型」，還真是有些困難，不過羅氏矗立在仙界各處，大大小小的廣告牌起了作用，幾乎是一夜之間，原本羅氏的廣告被換成了凌蕭瑟親自撰寫的一篇傳奇故事：多行自斃章曙入獄，智勇雙全暗緝鋤奸。
羅遷抽空去下界，給粗工老人「順」來了一塊電子屏幕。某市的110接到舉報，昨日夜無月，天黑風又高；忽有橫膽賊……將某路口的道路信息顯示牌給偷走了……
羅遷翻看了一陣，突然有一條罪行記錄跳進他的眼中
鄭道光看了之後破口大罵，再加上這是羅遷送來的，自然更加上心。自己部門中有了羅遷這樣的人物，本來是個尾大不掉的頭疼問題，不過羅遷也不與他為難，這反倒成了鄭道光關鍵時刻的一道保命符。羅遷自然成了他心中的寶貝疙瘩。
封子雷對謝棠的態度有些捉摸不透，太清帝這個妹妹一向神秘，對她的性格也沒什麼情報，看她這副模樣，難道羅遷已經將她徹底俘獲，對羅遷惟命是從？若是這樣，那就真的不好辦了，自己不能再暗中挑撥，還是順手推舟的好。
儘管仙人們的馬車都能收進儲物空間，不過誰不喜歡顯擺？五彩祥雲上面一停，一連片豪車，倍兒有面子——這也是他從下界學來的。羅遷對這個創意很滿意，正巧鄭道光派人偷偷送來了一隻火凌玉的鎮紙，價值連城，羅遷順手賞給了東方晨。
羅遷目瞪口呆，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等不知死活的人。他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喃喃自語道：「今兒個算是開了眼界了，果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羅遷這一頭打壓了凌蕭瑟的起義苗頭，那一邊著粗工老人，加緊研製仙界的「電子屏幕」。至於將來是否能將有線電視網普遍整個仙界，拍點肥皂劇、情景劇什麼的，羅遷還沒有考慮那麼多。
封子雷原本計劃好了一套軟硬兼施的厲害計策，要臂羅遷就範，從他如今大紅大紫的俗物生意中分一杯羹，看到了謝棠，才猛然醒悟過來：難怪這麼巨大的利潤的生意，太清帝沒有交給自己而是交給了羅遷，看來這是給自己妹妹的一份「陪嫁」啊。早就聽說聖上十分疼愛這唯一的妹妹，看來傳言不虛。
於是，羅遷漸漸發現，這好像最原始的「黑板報」一樣的傳媒，竟然也有了巨大的受眾群。廣告牌原本的用途被退化，偶爾貼上去的羅氏廣告，成了讀者們深惡痛絕的「插播廣告」。
這東西比遊戲機的顯示屏還要簡單，粗工老人很快就實現了它的「仙界化」，羅遷馬上注入資金大批生產，半個月之後，第一批三千塊電子顯示屏出現在仙界，這新奇的東西，配合「仙界不肖生」的傳奇故事，登時在仙界掀起了一股狂潮，不但凌蕭瑟，就連羅氏也成了輿論的焦點。
這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卻有人也要來分一杯羹。封子雷小王爺突然派人送來一張請柬，請他過府一敘。
章曙提起自己那勉強夠上了二階的修為，還要去追謝棠，羅遷已經橫搶一步，攔在了他的面前。章曙登時大惱：「你幹什麼，快
「你說什麼！」章曙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了，鄭道光一道霞光已經出現在天際，羅遷看得分明，對章曙說道：「接你的人來了。」「接我，接我去做什麼？」章曙結巴問道。羅遷笑容燦爛如星辰：「接你去吃皇糧，住皇家公館，呵呵呵……」
謝棠對他的處理方式有些擔憂：「封子雷此人能力不錯，而且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你此番折入了他，恐怕他不回善罷甘休。」羅遷想與她說，我與封子雷的梁子早就結下了。不過這事情又牽扯到李飛兒，他看看謝棠的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
粗工老人已經能夠將一些俗物轉化為仙器，遊戲機和筆記本電腦賣得很不錯，雖然沒有了最初走私的超高利潤，不過事實再一次證明了薄利多銷才是生意經的王道。那些俗物已經給羅遷帶來了超出預料兩倍的利潤回報。羅遷從下界而來，對於品牌的重視程度遠遠超出仙界普通人。他咬著毛筆桿，將自己的「羅」字生母「L」抽象化，設立成為自己品牌的商標，然後將那些遊戲機、筆記本電腦上面的標牌全部摳掉，換上自己的大寫「L」標誌。然後美滋滋的想到：Go your Mother，什麼索尼什麼微軟什麼惠普，全給咱代工生產貼牌機。
鄭道光大手一揮，百名暗緝台仙吏將章家團團圍住，不準任何人去玉清天報信，自己帶著三十名如狼似虎的仙吏，直奔玉清天抓捕章曙去了。
章曙的遠房堂弟章昭，生得一表人才，唇紅齒白，好是一幅京劇小生模樣，只是眉宇間陰冷的有些怕人。見到羅遷，他也不多說廢話，只是寒聲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羅遷喜歡直截了當的人，和這樣的人說話省事。「很簡單，你只要收集證據，把他以前做的那些子壞事，一五一十的都給我抖落出來。」章昭一點頭：「哼，那個傢伙的罪行罄竹難書，根本不必再去收集，我這裏早已經準備好了。這些年來，一樁樁一件件，我都給他記得清楚。」他說這，丟出來一片玉瓦，羅遷拿來一看，果然從十年以前開始，獐鼠的每一件罪行，上面都有詳細的記載，受害人的住址、姓名一清二楚。
看罷了這些罪證，羅遷心情沉重，手中掂量著這片玉瓦，竟然覺得沉重無比。開始他只是想整一下章曙，將他整倒了扶植一個人掌管章家，成為自己的「廚師培訓基地」，可是看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令人髮指的罪行，羅遷心中並不很多的正義感也被激發了。如果有人能夠看到這樣禽獸的行徑而不怒髮衝冠，那他就真的麻木了。
當愛好
只是這封子雷一向與自己不對路，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這麼殷勤？若是只因為謝棠，他至多不招惹自己就行了，無事獻殷勤，是個什麼說道？
羅遷心中暗罵，這姓封的小兔崽子不懷好意，偷偷瞄了謝棠一眼，只見她依舊面色如常，淺笑著站在自己身側。羅遷稍稍放心，無論如何，謝棠在外人面前，總是給他留足了面子，至於關起門來，是要頂燈跪搓板，還是不許上床，那是以後的事情。
文章集故事性、義憤性於一體，引用了多名受害人的口述，徹底將章曙釘在了「反人民、反社會、反仙帝」的歷史恥辱柱上。
羅遷可是暗緝台和御鍘部的雙料間諜，這些事情雖然說不上輕車熟路，但是程序如何還是很清楚的。只是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走，只怕章家又要使些仙玉，這案子就算能破，也要拖上很長時間。羅遷直接用自己暗緝台密刺的身份，將這份罪證錄，呈送給了鄭道光。
羅遷覺得自己太邪惡了，這樣很不好。
羅遷如今明白了，為什麼下界的那些小說裏面，總是把糾纏在美女身邊的色狼稱之為「蒼蠅」。章曙為他演示了這一幕。
鄭道光在羅遷鋪天蓋地的宣傳下，都快成了仙界的包龍圖了，步步高升指日可待，自然念著羅遷的好處，送些禮物不是賄賂，只不過是「聯絡一下感情」嘛。羅遷沒想到這仙界還有這等好事，別人幫你辦事，還要給你送禮，樂得他有些合不攏嘴了。
看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章曙兩眼一翻，選擇了暈倒。
羅遷到手的身化億萬法門沒有廚子來修鍊，著郝人強一打聽，這章曙乃是章家正堂三代單傳，家中的男丁出了他之外，只有一個遠方的堂弟。
那堂弟的地位可想而知，自然對章曙恨得咬牙切齒。郝人強派人接近他，剛剛一提起話頭，那堂弟立即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只要幫他殺了章曙，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王府的人臉色鐵青的走了，羅遷也不放在心上，咱身邊有正牌公主保駕，便是老王爺見了，也要乖乖下跪。
仙界群眾義憤填膺，平盧原內鐘鼓齊鳴。凌蕭瑟看到自己的作品這麼受歡迎，大受鼓舞，連夜又深入暗緝台，調查採訪了案件的最新進展，獨家專訪了一手搗毀「章曙反仙類犯罪集團」的暗緝台首領鄭道光，趕出了一篇新的文章，發表在……廣告牌上。
他朝章曙招招手：「章少，你過來。西河世家啊，我聽說過啊，西河世家的那個少主，讓我想象，好像叫作段夜
封子雷似乎看出了羅遷的疑慮，笑著道：「當然，我這麼做是有條件的，我的條件很簡單，我看好羅少你的廣告牌，我想我們兩個可以合作，我出錢，在半年之內，將仙界的廣告牌數量增加到一萬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我們的廣告牌。我要求的回報是，我有這些廣告牌三分之一的使用權，也就是說一個月三十天，你用二十天，我用十天。」
對方是王侯，身份上來講，讓羅遷一個密探過府一敘，還送了請帖，那就算是很看得起羅遷了。不過羅遷可不買帳，網頁怎麼了，王爺在羅氏買東西，我也不給你打折。羅遷把請柬還給了王府的人，很和氣的說道：「對不起，請先生轉告小王爺，我實在沒時間哪，要是小王爺有興趣，我請他參觀玉清世紀，如何？」
羅遷心中隱隱覺得這個餌太過美味，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吞下的。不過這麼優厚的條件，又有幾個人能夠拒絕？羅遷不拒絕，因為他相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孫猴子再能蹦達，也逃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貧瘠的平盧原上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大的大人物，鄭道光暗緝台一行，很快就查清楚了，嘴正如山由不得章家抵賴，何況無勢力、無權力、無財力的三無世家，又怎麼能在堂堂暗緝台面前抵賴。
鄭道光高高在上，踏著七彩長虹，指著章曙一聲厲喝：「左右，與我拿下！」「得令！」三十名如狼似虎的差役整齊呼喝，嚇得章曙一個哆嗦，還沒反應過來，一張又一張法天網，一條又一條了捆仙索，一層又一層將章曙綁了個粽子狀。
羅遷假贊道：「看來你也是個有心人。」章昭也不多說，對著羅遷一連三拜：「多謝先生！」言罷，轉身而去。
羅遷對這個結果有些愕然：人緣不好不是你的錯，人緣不好你還出來亂跑，後院失火可就不是我羅遷的錯了……
羅遷哭笑不已：這些傢伙不就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一下嗎，至於這麼大的陣仗。鄭道光自長虹上走下，拍拍羅遷的肩膀：「幹得不錯。」羅遷一笑：「大人，怎麼處置您就看著辦吧。」鄭道光會意一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等著吧，南天門斬首示眾，那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
章曙不知死活：「暗緝台密刺？我知道，暗緝台最小的官，你也敢攬在我面前？說實話吧，你這小官是花了多少錢買來的？臉色變了？哈哈哈，被我猜中了吧。是不是沒有門路，花了冤枉錢卻只買了芝麻綠豆大的一個小官，沒有門路你就說嘛，只要你讓前面的仙子陪我吃頓飯，我給你介紹門路啊。西河世家聽說過沒有
羅遷眼前一亮，他的俗物生意雖然風生水起，但是羅氏畢竟不是靠零售業起家的，雖然緊急開辦了十數家店鋪，不過相比于仙界的廣闊，這十幾家店鋪當真是杯水車薪。羅遷正急於沒有好的鋪貨渠道，據羅遷所知，官營台在仙界至少有六百多家商鋪——這下子不啻于正想睡覺，就有人遞個枕頭過來。
這個發現讓羅遷欣喜異常，這就是傳媒業的雛形啊。不行，這個資源必須利用，以後廣告牌上廣告不能只放落實的，別家的廣告也可以接，不過價錢嗎，太少了你都不好意思和羅少開口。
「仙子，仙子，請留步，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知道仙子的芳名？仙子你走慢一點嘛，我跟不上了。仙子，聽說這附近有家酒樓的素齋很不錯，仙子有沒有興趣去嘗嘗？沒興趣，沒興趣那就算了……噢，對了這附近有一家店鋪，衣服做得不錯……哎，仙子你別飛啊，我跟不上了……」
那意思就是，你要先見我，就自己滾過來。我還沒空專門見你，跟我一起去巡視一下我的生意。
之前的計劃不能實施了，封子雷心懷鬼胎，卻也不得不重新考慮對待羅遷的政策。他今天來，本是以退為進，這下看來，真的要變成一退再退了。
東方晨動用了數量龐大的上品仙玉，在玉清世紀的樓頂上布置了一個特殊的陣法，噴出一朵五彩祥雲籠罩在玉清世紀的頭頂上，一來美觀，二來作為前來玉清世紀購物的客人們的停車坪。
封子雷喜道：「那好，我們馬上定理契約！」
封子雷一身銀色的貂皮袍子，富貴模樣，不像是即將繼承爵位的王爺，倒像是個麵糰團的富翁。羅遷上前一拜：「小王爺。」封子雷恰好看到一旁的謝棠，登時驚得一身冷汗，馬上想到了一些傳聞，立馬一把抱住羅遷的雙臂：「羅東家和許多禮？折殺子雷了。」羅遷帶著謝棠出來見客，本就是這意思。謝棠的身份，一般人不知道，封子雷能不知道嗎？讓羅遷拜封子雷，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情願。
「羅少，」封子雷清了清嗓子，將這一次帶來的談判條件在肚子里大幅修改了一下，變得對羅遷極為有利：「你也知道，我們官營台有些不成氣候的勢力，我這次來呢，主要是想和你商議一下聯營的事情。你的商品，可以在我們官營台的所有店鋪中出售，我只收你百分之五的傭金，我們各取所需，如何？」
仙界有多大，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怎麼會理解？仙界有多少大人物？在平盧原上作威作福慣了的章曙更是不清楚。
「羅少，飛兒的事情我上次已經和你解釋了，小王也是父命難違，羅少你不會一直記恨在心，所以不肯見我吧？呵呵……」封子雷有些不甘心，要在羅遷和謝棠兩人的愛情蜂蜜中撒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