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走私大鱷》第五卷 海闊天空

第66章 更低級的修行者

第五卷 海闊天空

第66章 更低級的修行者

本來以為會很有趣的一次下界之行,突然之間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羅遷有些困惑的搖了搖頭,隨手一招,堂堂崑崙掌教,毫無反抗能力的被他攝上了天空,兩人之間一團青色光球籠罩,兩人的對話下面根本聽不見。眾弟子只看到掌教一陣陣的迷惘,不住地搖頭,而那尊貴的上仙則面露失望之色。
羅遷很和氣的說道:「我說了我只是一位好奇的客人,你要是把這幢樓打塌了,警察一來,挨家挨戶排查,你身份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我只是想去你家裡坐坐,和你聊聊天,不想弄得你無家可歸。我是一個好人!」
羅遷呵呵一笑,放下了示威的拳頭:「這就好,合作才是好孩子。走,請我去你家裡坐坐。」
「篤篤篤」冷硬而厚重的木門敲上去,聲音很沉悶。「吱嘎」一聲木門被打開了,門框上冰渣叭叭的掉落下來,顯然這扇門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屋裡是一位身穿著魔法師袍子看上去很年輕的北歐男子。他有著很典型的北歐人的面部特徵,面孔狹窄,鼻子長直。
他在大氣層上空飛來飛去,顯得有些盲無目的。不知不覺之間飛出了中國,進入了西方世界。羅遷早已經知道中國的修士們和西方世界的異能存在之間是有協議的,東方是西方異能者的禁地,而東方的修士們習慣於閉關修鍊,對於西方的發展也並不了解。羅遷自然不用遵守這樣一條規定,不過當他飛過寒冷的挪威的時候,一股奇怪的力量吸引了他。
傳說,這裡是女巫的故鄉,她們喜歡騎著掃帚去河邊做俯卧撐。
他住的巷子四通八達,方便逃竄。格倫要逃竄,並不是因為他害怕那些吸血鬼獵人和教廷的人,只是不想被他們纏住。自己畢竟是一個人,對方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一個人再強,終究是有極限的,要和一個組織對抗,那是一個神話。
「你的力量很特別,能不能告訴我你修鍊的是什麼力量?」羅遷又覺得這樣發問有些窺探別人隱私的嫌疑,因此馬上又加了一句:「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作為交換,我可以送給你一種操控力量的方法。」
格倫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應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因為心中的憤怒。他淡淡說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說出什麼來……等等,你剛才說的第三級世界是什麼意思?」羅遷捏了捏拳頭:「你到底合不合作?」格倫連忙用手抱住自己的頭:「我合作、我合作!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千多年了,你能告訴我怎麼離開嗎?」他雖然喜歡裝逼,但是他並不是傻子,聽話聽音,他已經嗅到了羅遷的身份。
羅遷覺得索然無味:這樣的「裝逼」實在很無趣。一頭獅子,如果在一群獅子中裝,那種感覺很享受。一頭獅子,在一群羊甚至於一群老鼠之中裝,就有些索然無味,有嚼蠟的感覺。一隻貓就能搞定的鼠群,一頭獅子跳進去,還要做出貓的樣子,那就不叫「裝逼」了,那叫做「傻逼」。
格倫不害怕被人找到,那些討厭的吸血鬼獵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除了吸血鬼之外,還有別的生物能夠存活數千年以上,所以他們在世界各地,不斷地尋找著格倫,有好幾名著名的吸血鬼獵人,矢志要抓住格倫。
如果不是因為羅遷已經使用過界神巢,見識過它的好處,羅遷甚至都有些懷疑,這第四級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羅遷很容易就找到了意見粗陋的小木屋,屋子裡有火焰的暖意,應在滿是冰霜白霧的窗戶上,紅紅的放著光芒。那力量正是從這間小木屋中散發出來的。羅遷掩去了身上的一切氣息,崑崙的遭遇讓他不想過多地暴露自己的實力,或許和這個世界的生命,平等的對話,更符合他的心境——自己本來就是從這裏出去的。就好像山村中走出的孩子,功成名就的那一刻,你可以衣錦還鄉,但是不能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父老鄉親的面前。
羅遷淡淡看了看地上的崑崙弟子,這些人只要出了昆崙山門,在修真界都是為震一方的人物,如果他們願意,國家也會花大力氣來招攬,這樣一群人跪在他的腳下,恭順如同渴望被帝王寵幸的嬪妃,偏偏帝王覺得索然無味,羅遷有些感嘆,胭脂俗粉,實在不合朕的心意。
羅遷在崑崙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隨手一揮,掌教飄然落了回去。下面一片稱頌之聲,崑崙弟子在掌教的帶領下,整齊劃一的接連跪拜,羅遷心中覺得有些悲哀,這些人平常里必定也是傲骨錚錚的人物,就是因為自己身上披著「仙人」的外衣,就能夠讓他們卑躬屈膝。低等生命在面對高等生命的時候,天生就有一種畏懼感。羅遷隨手丟出一塊下品仙玉,自己飄然而去。崑崙派上下,欣喜若狂,如果他們是原始部落,恐怕要載歌載舞,圍著火堆蹦蹦跳跳好幾個月。這塊下品仙玉,立刻取代了「崑崙鏡」成了昆崙山的鎮山之寶,羅遷的畫像,則和這塊下品仙玉一起,被供奉在昆崙山先靈堂的最高處——如果羅遷知道自己和一塊下品仙玉被擺在平齊的位置上供奉,只怕會哭笑不得。
徜徉在克利夫蘭的公園中——對於一般人來說,在一個人口百萬的城市中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這難不倒羅遷——他的神識已經籠罩了整個城市,很迅速的就將不符合條件的人篩選掉了,剩下的具有「力量」的人之中,有一名虔誠的天主教神父,一名隱藏得很深的三級狼人,三名不入流的吸血鬼,還有一個擁有印第安古老力量傳承的少年。這些人都不是他的目標,只有一名黑人,身上的力量和挪威的那名年輕人有些相似。
羅遷可不會鑽牛角尖,挪威人說他遇到的是「白人」,他就放過這個黑皮膚的一定要找到那個白皮膚的傢伙:力量到了一定的級數改變容貌只是小兒科。西方的超能者喜歡混跡在凡人之中,就好像吸血鬼喜歡開化妝舞會一樣,純屬一種癖好。改變容貌和身份,不斷地出現在世界各地,才能不被某些有心人發現。
那些神奇英雄們,能力各不相同,倒是很符合羅遷所猜測的,從各個不同的低等級世界,修鍊飛升到人界的特徵。如果一隻具有智慧的蜘蛛,修鍊飛升之後,那不就是蜘蛛俠嗎?不過在沒有進入第四級世界親眼目睹之前,羅遷的思維畢竟還是局限在自己固有的思維套路之中,將第四級世界想象成了一種類似於「妖界」的世界,實際上,妖界應該是和人界平等的三級世界。
羅遷友好的朝他伸出手:「不要害怕,我只是一個好奇的客人。」「該死的獵人!」格倫根本沒有聽進去羅遷的話,低聲詛咒了一句,猙獰道:「既然你自己找死,也就怪不得我了!」他的背後陡然出現一片黑色的氣旋,一股奇特的力量圍繞著身體一陣纏繞,右手臂到達拳頭上,將拳頭壯大到了一隻罈子的大小,「嗤」的一聲尖嘯,像一顆黑色的流星朝羅遷撞來。
深重的黑色針葉森林之中,透露出一絲很純粹的力量。這種力量在人界的修練者之中是很少見,尤其是在西方這種並不注重「苦修、清修」的世界里。因為只有那樣的修練才能將本身的力量之中浮躁、輕飄的不安因素淬去。而在挪威這樣的環境下,無疑是苦修的天堂。
羅遷被人發了無數張好人卡,這一次還是第一次以好人卡開道介紹自己。只可惜格倫並不相信他,冷森森的看著他,趁著羅遷鬆懈,猛一把抽回拳頭來。「哼,力量倒是不錯,可是你要知道戰鬥可並不是單單依靠力量的。」說罷,他的身影突然化作一片螢火蟲隨風吹散,羅遷無奈的看著滿天的熒光點點,搖頭嘆息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力降十會?噢,你當然不會聽說過了,你可不是東方人。算了吧,十會也好,一力也好,你都比不過我的。還喜歡裝逼,不先把你踩服了,你是不會相信我的。」
格倫問道:「您把這個世界成為第三級世界,請問,您來自哪個世界?」羅遷隨口道:「我當然來自第一級世界。」他取出界神巢,查看一下,果然第三層次的蜂孔之中,有一個閃亮了起來,他用神識一掃:光沙世界……
如果羅遷不是高等級世界的生命,那麼他肯定覺察不到那絲力量的氣息,力量的主人隱藏的很好,只是羅遷實在高出這個世界太多。他悄然落下,好像一顆不會燃燒的流星。森林之中,一棵棵碗口粗的大樹枝繁葉茂,將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光芒全部擋在了樹冠上。林下一片幽暗,冷風習習,更顯得陰森恐怖。
「克利夫蘭……」羅遷對於克利夫蘭的印象源於騎士隊,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他問道:「能讓我看看嗎?」他伸出手,握住年輕人的手腕,年輕人體內的一切立刻了如指掌。年輕人對於力量掌控和使用,與西方神界流傳的方法大不相同,羅遷眉頭一聳,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美洲走一趟了。
年輕人心中一動:這不就是神的使者來點化我了,找個借口傳授給我新的修行方法。他面露喜色,對羅遷輕輕點頭:「好的。」他又回想了一下,娓娓道:「六十年以前,我在美洲旅行,在克利夫蘭城遭遇了搶劫,一個白人救了我,他一個人打倒了六個手持槍械的槍匪,我跟隨了他一年的時間,他教會了我如何累積和使用力量。後來我回到挪威,就開始在這裏修行了。」
克利夫蘭是個美麗的城市,綠地面積占整個城市面積的三分之一,在美洲有「森林城市」之稱。羅遷留下了一份西方神界的修行方法,告別了勤奮的「年輕人」前往美洲。美國英雄層出不窮,從超人到蝙蝠俠,從超膽俠到蜘蛛俠,儘管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美國人民的意淫,但是羅遷相信,能夠誕生這麼多的超級英雄,肯定在這個社會中,是隱藏著一些具有超能力的人。就好像中國的武術被小說吹得越發神奇,是因為中國有深厚的國術底蘊一樣。
一個活了一前兩百年的人,是最懂得生活的人。格倫的家將低調、奢華和舒適完美的融合起來。從外面看,不過是一樁普普通通的公寓樓,進進出出的都是上班族,行色匆匆,彷彿又忙不完的事情。可是隨著格倫走進去,整整三層都是他一個人的家。從西伯利亞虎皮地毯,到德國馴鹿的鹿角,從東方的青花瓷,到非洲的原黑木桌子,所有的布置無一不體現出主人不同尋常的身份。這裏就是格倫的城堡,在這座城堡之中,格倫每天都能得到一種與世隔絕的滿足感。
格倫有二十世的記憶,這二十世,並不是他轉生的記憶,而是因為他不斷變化著身份。這個世界是不屬於格倫的世界,格倫有時候卻覺得這個世界的人很可笑。明明是高等級世界,卻因為某些原因,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摒棄了修行,竟然去信仰一種叫做「科學」的莫名其妙的東西。科學有什麼用,科學能夠解釋自己的存在嗎?
他從巷子中出來,就感覺到自己被監視了。他一連拐了幾個彎,從最偏僻的一個巷子中跳上了一座十七層高的公寓樓,然後從樓頂逃走。就算是親王級別的吸血鬼,也沒辦法在白天爬上十七層高樓,所以格倫猜測,對方肯定不會在公寓樓頂布防,這是他從和獵人們數百年的較量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您請坐。」格倫畢恭畢敬,一路上他已經想清楚了羅遷對自己的重要性,顯然羅遷就是從更高等級世界里來的。他對自己的本事還是很有自信的,在這個世界里,他幾乎沒有什麼對手,如果羅遷不是從更高等級世界里來的,自己也不會輸得這麼慘。
這一千兩百年,自己每個六十年就要從以前生活的地方消失,換一個新的身份。算算時間,自己已經在克利夫蘭呆了快一百三十年了,自己很喜歡這個城市,一直沒有離開,可是最近一直覺得心緒不寧,看來是離開的時候了。
年輕人很好奇的看著不速之客,從羅遷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一絲力量的氣息,但是這樣輕鬆的走入森林的身處,沒有非比常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不請我進去坐坐?」羅遷說的是西方神界的語言,這種語言不同於西方任何一種語言,但是西方任都能聽懂。年輕人明顯一愣,西方的神話傳說之中,有很多「神的使者」前來拜訪點化信徒的傳說,年輕人顯然已經猜到了羅遷的身份。
羅遷的確很失望,堂堂崑崙派,竟然對第四級世界一無所知。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如果修真界的人知道第四級世界,自己在仙界也會有所耳聞。仙界沒有一點關於第四級世界的傳聞,就說明修真界對比自己還低級的世界,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羅遷那個「踩」字一出口,漫天的熒光突然被一張無形的大網收攏,很快又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羅遷衝上去毫不客氣地照著他的腦袋一頓猛踩。不到十秒鐘的時間,羅遷已經足足踩了七八十腳。然後用腳尖一跳,已經毫無銳氣的格倫被挑出十幾米,死屍一樣滾在地面上。
羅遷慢慢走過去,靜靜的站在她的面前。格倫雖然不是吸血鬼,但是他的恢復能力也是很強的,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就從地上爬起來了。灰頭土臉,當然沒有了剛才的裝逼風采。他定定的看著羅遷:「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們獵人一向都是斬草除根的。今天怎麼風格改變了。」羅遷很無語:「我再一次鄭重的聲明:我不是吸血鬼獵人。那種垃圾職業,怎麼值得我去做?如果你願意聽我好好說話,我可以幫助你離開第三紀世界,否則……我就打到你好好配合!」
羅遷注意到了他的用詞:走出來。他問道:「為什麼是走?」格倫嘆息道:「在我們的世界里,修行就是一場沒有目的地的長途跋涉,在不斷的行走之之中,不斷地變強大,直到有一天,你的等級達到了,就自然的走出來了。」
羅遷把自己陷進了柔軟的沙發中,摸了摸下巴:「跟我說說你本源的世界。」格倫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向羅遷張開心扉。「請您一定不要驚訝。」說罷,只見格倫的身體突然消失,在他所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漩渦。羅遷眉頭一皺:「這才是真正的你?」那黑色漩渦說道:「沒錯,在我的世界里,一片混沌,風沙滿天,到處都是熾熱的沙子,那種沙子的熱度,絕對可以溶化鋼鐵。我們在那樣的環境中,只能存在一股意識。我們稱自己為精怪。精怪的力量很低很低,勉強生存,精怪之間互相吞噬,才能壯大自己。那個時候我們沒有很高的智慧,只有一些本能的意識。吞噬了更多的精怪之後,才能進化,慢慢有了一點智慧,然後一步步從那個世界走出來。」
羅遷一邊沉思一邊說道:「好了,你恢復人類的形狀吧。」點點熒光飛舞,格倫又站在了羅遷面前。後者深色一動:「你所說的那種熾熱的沙子,就是這種點點熒光一樣的東西嗎?」格倫讚許道:「不錯,正是這樣的。」
每一次離開一片故土,格倫都會十分傷感,這一次離開自己最熱愛的一片故土,格倫自然更加難過。不過,上千年的修行,讓他對自己的第六感很有信心,既然有這種感覺,說明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十分友好的躬了躬身子:「請進。」羅遷走進去,屋子裡的布置很簡單,一目了然:手工打造的桌椅,鐵制的壁爐,牆上掛著幾張鹿皮。年輕人拿出甘冽的伏特加招待他,羅遷很好奇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多久了?」年輕人回想了一下:「有六十年了吧。」
羅遷從莽莽崑崙之中出來,突然之間沒了頭緒。這個時候羅遷有些後悔,自己對於人界的掌控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只有陳寶子一個代理人,而不想仙界那樣勢力龐大。當自己需要在人界獲得一些隱秘的資料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當初只把人界當作一個原材料供應市場,而沒有真正把它看作一個「世界」來看待。
羅遷大喜:這種力量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顯然自己這一次找對了人!那石破天驚的一拳,被羅遷伸手輕輕一拿,狂暴的黑暗流星剎那之間歸於寧靜,黑色的漩渦力量好像動力不足,旋轉的越來越緩慢,最終停止下來,化作一絲絲的黑氣消散在空氣中。格倫的拳頭被羅遷握住,他拼盡了全身的力量擰掙,可是那隻手好像被叫住進了鋼水之中,冷卻之後堅硬無比,仍憑他怎樣掙扎,也毫無效果。
羅遷還是有些不明白,看來這樣的世界,沒有親自去看過,只是聽別人敘述,很難想象出來。羅遷又問道:「所有的精怪都像你這個樣子嗎?」格倫道:「大致形狀一樣,只是我的力量屬於黑暗,有的人屬於粉紅,有的人屬於金黃。」羅遷又問:「這個世界,還有別的精怪嗎?」格倫搖了搖頭:「至少我還沒有見過。」
這一招百試百靈,他跳上了公寓樓頂,上面果然空無一人,格倫輕鬆的拍了拍手掌,悠悠然的準備從獵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他到了樓梯道的門口,一拉開那扇破舊的木門,就看到一張微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