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城風暴
第087章 帝宮驚變
中國的演義小說中經常可以見到一種雙膽酒壺，酒壺下有一個機關，按一下倒出來的就是另外一種酒。不過將毒酒存放在內膽之中，兩隻膽用的是同一個壺嘴，如果內膽中的酒是劇毒，留在壺嘴中的毒酒也會讓陪喝的人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梅傑夫四世不用看就能猜到身旁的兒子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那座城市本來就是準備給他的，這倒沒什麼，可是自己皇帝的尊嚴被葛征這個該死的傢伙輕而易舉的踐踏了！
葛征的技術當然不會那麼落後，這隻茶壺本身就是一個儲物空間作品，除了本身茶壺內可以裝著茶水之外，作為一件鍊金作品它所連接的儲物空間中還可以裝著另外一種茶水，儲物空間的開口就在茶壺嘴口的邊緣上，根本不用擔心其他人被餘毒傷害。
東勝學院鍊金系，耗費了無數材料之後，一隻超級傀儡戰士的小腿終於被煉製出來。用來製造超級傀儡戰士的合金和狼形巨怪一樣是深紅色，雖然僅僅是一截小腿，但是一般的房屋已經放不下它了，最後的組裝實在鍊金系最大的一座實驗室內進行的，這個實驗室有普通房屋兩層那麼高。
兩名衛兵走進來站在葛征身後，就等陛下一句話了。梅傑夫四世舉起了手，只要手掌揮落……就是葛征憤然反抗的時刻。
梅傑夫四世和三兒子打了一個賭，如果他輸了，就必須悄悄封給兒子一座富庶的城市。梅傑夫四世早就為他準備了一座城市，只不過皇室挑戰賽的決戰之夜，他輸給了德克蒙特。
梅傑夫四世鄙視的斜了他一眼，丟了兩塊糖在杯子里，慢慢喝了下去。
拉米爾院長和老宰相還在苦勸不止，梅傑夫四世陰沉的臉上肌肉抽動幾下，終於在兩位老臣的苦勸下收回了手，他陰森森說道：「我再給你七天時間，如果你還不能拿出成果來，結果不用我多說！」
葛征從來沒有過身在廟堂的經歷，所謂「伴君如伴虎」的經驗多半來自於古書，不能苛求他在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就做到盡善盡美。
……
德克蒙特一愣，然後焦慮的神色又浮上臉龐：「大師您都知道了還能這麼沉得住氣？皇帝殺伐決斷從不猶豫，您一定要趕快想辦法啊。大殿下說了，只要您……」
攆走了葛征和拉米爾的梅傑夫四世在自己的寢宮門口遇到了三兒子。三皇子殿下在老皇帝面決絕對是個孝順兒子，在臉上堆了一個很有濡慕之情的笑容，迎上來攙扶著梅傑夫四世：「父皇，您又和那些不盡心盡職的臣子們生氣了……」
葛征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屈服，更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不錯，但是葛征絕不會死。坐在自己的實驗室內，鍊金飛劍化作一線金光在他的身體四周盤旋纏繞，葛征閉目打坐，開始了每天必修的功課。
晚上，帝國皇帝像以往一樣安然睡下，卻一睡再也沒有醒來……
梅傑夫四世的身旁還
葛征心裏當然明白，不過表面上卻只是眉頭一皺：「不至於吧……」埃隆霍斯道：「我在父皇身邊十七年，我想我比老師更了解父皇。」他這麼說，葛征倒是相信，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皇帝陛下雖然限定了七天時間，可是七天時間根本不夠，葛征煉不出一柄新的永恆割裂。如今音波大炮和鍊金飛劍是他小命的雙保險，自然不可能把音波大炮獻出去。
……
梅傑夫四世大聲斥責道：「葛，你有罪！你還沒有意識到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個星期以內，我希望看到你對帝國作出等值的貢獻，哼！」
梅傑夫四世一皺眉頭：「就是這樣？」葛征道：「陛下，如果把它放大幾十倍，然後有成百上千這種魔法陷阱，您覺得那怪物還能掙脫嗎？」
帝宮內不便多說，兩人出來之後做上了拉米爾的馬車，葛徵才問道：「院長大人，如果我在一個星期之內還拿不出什麼成果來，陛下會處罰我嗎？」
他冷哼了一聲：「還不是那個不聽話的鍊金術士。這一次，我給了他七天的期限，要是再拿不出成果來，哼……」三皇子滿含笑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凶光：「父皇，兒臣要多一句嘴了，恐怕這一次他還不會聽話。」
葛征淡淡一笑，反倒安慰兩人：「兩位不必為我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自然會有應對的辦法。」
葛征覺得我不頂撞你，在你發號施令的時候我也答應著，已經給足了你的面子了，可是對於梅傑夫四世來說，葛征不過是個臣民，臣民的一切都是他皇帝陛下賜予的，他應該也必須忠於皇帝陛下，隨時獻上自己的一切。
葛征站起身道：「不打擾陛下休息了，我告辭了。」梅傑夫四世擺擺手：「你們去吧。」葛征臨走之前，突然上前一步，小聲對梅傑夫四世說道：「陛下，帝國新的循環開始了……」梅傑夫四世一愣，狐疑的看了看他，葛征一笑，和拉米爾兩人一起離去。
這世上總有些自大的人，梅傑夫四世也是其中一位。按說他這點心思不能算是自大，但是在葛征面前，就是超級自我膨脹。
如果我不能死，那麼只有提前把想殺死我的人送往冥界。既然兩人之間遲早要爆發這樣的對決，葛征現在倒很慶幸，這一天提早到來。早一點解決了麻煩。
「老師可能以為，您不過是拖延了他交待的任務而已，可是您卻不知道，您已經觸碰到了父皇最不可忍受的底線。」他略一停頓，接著說道：「父皇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老師您卻恰好讓他感覺您是個不受控制的天才。對於這樣的人，父皇一向不會心慈手軟的。」
拉米爾等到梅傑夫
他道：「不必客套了，有什麼大生意？」埃隆霍斯淡淡一笑：「生意的代價是，老師的生命！」
拉米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一般小氣的人，心胸也很狹窄。在皇帝身邊，總是小心一些最好……」
葛征微微一笑：「四殿下又來和我做生意了？」埃隆霍斯等到拉米爾的馬車去得遠了，這才道：「老師，這一次可是真正的大生意！」
當瘋子術士索爾斯克亞親自操縱著用葛征的動力橋臨時組裝的魔動機械臂，將最後一塊合金裝甲安裝到位之後，掌聲響了起來。導師和學生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超級戰士計劃已經順利的邁出了戰士組裝的第一步，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葛征雖然不把他放在眼裡，但是心中很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現在畢竟是生活在這個世界里，對梅傑夫四世要表現出足夠的尊重。只不過葛征心目中「足夠」的標準，和梅傑夫四世的標準差得太遠。
拉米爾哼了一聲道：「把握？老芬利你說得輕巧，那東西你可是親眼見過的，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對付它的辦法。七天時間，陛下這是想逼死葛。」
葛征坐在實驗室內，他知道拉米爾院長和老宰相都在樓下等他。他的面前擺著一樣東西，他看了又看，確定沒有破綻，這才站起來，將那東西納入自己的儲物空間。
「駕！」車夫猛地一揮馬鞭，啪的一聲驚響，駿馬撒開四蹄，拉著馬車飛快竄出去。
拉米爾興沖沖的向皇帝陛下稟告了這一消息，可是梅傑夫四世皮笑肉不笑的道：「哦，他終於做出了等值的貢獻，很好，馬上讓他入宮來見我！」
葛征還要回家，葛征還有未見面的孩子，葛征不能死。
葛征一面操縱著飛劍，一面喃喃自語：「要殺我，哼哼，術士殺人不見血……」
這個世界對於藥草的理解還很簡單，因為畢竟只有神官們才會用到，所以對草藥的研究不多，可供葛征參考的成果也很有限，他只能自己親自動手。
梅傑夫四世不明白葛征最後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在他看來，鍊金術士一向神神道道的，他也沒有去多想。
城市的輸贏梅傑夫四世並不介意，可是賭局的輸贏他很介意。就算是和自己的兒子，他也不能釋懷，因為他要將整個帝國都牢牢掌控在手中，是決不能允許有這麼一個不受自己控制的臣子的。
……
梅傑夫四世點了點頭：「似乎有些道理。好吧，我暫時饒過你，讓你進入新的循環，不過如果這東西不能對付那怪物，你的生命就是落山的夕陽了！」
「葛，你的成果呢？」梅傑夫四世問道。葛征取出一件東西來：「這隻是一個模型，陛下。」那是一個盤子大小的圓
葛征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裡。
四皇子埃隆霍斯殿下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微微一禮：「老師您回來了。」拉米爾院長拉上車窗，對車夫吩咐：「走。」
他一不留神腳下突然一滑，幸好他的下盤還穩，立刻又站穩了，不過就在那一滑的時候，他的身體一弓，身子擋住了茶壺。
……
梅傑夫四世最近是越看這個三兒子越順眼，心中微微有些後悔，以前怎麼總覺得老二好，沒有給老三機會呢？
這幾天時間內，他不停的研究藥草的藥性，不為別的，只是想找到一種可以讓人看上去像是自然死亡的藥物。相對於這個世界的醫學水平來說，葛門的丹術博大精深，要瞞過這個世界的神官並不算困難。
拉米爾和老宰相芬利也一起去。
德克蒙特回過神來，葛征已經走上樓去，身影在樓梯拐角一閃消失不見。
不過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就算自己一開始就小心翼翼，處處逢迎著老皇帝的心意，頂多也只能保一時的平安。自己生性放蕩不羈桀驁不馴，和這樣的皇帝矛盾是必然的，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不可避免。
「陛下葛征是難得的鍊金術人才，我國想要對抗亞托，希望酒在他的身上啊！」
葛征看了看老皇帝，淡然走上前去。
葛征搖了搖頭：「四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你請回吧。」葛征說完轉過身去，把背影留給埃隆霍斯。
葛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應付梅傑夫四世，後來越想越覺得頭疼，索性不去想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等到一個星期以後，自己把從帝國領取的兩千枚金幣還給梅傑夫四世，然後把這頂貴族的帽子也還給他，就和他老人家劃清界限了。
這個計劃並非完美無缺，如果梅傑夫四世不在那座小花園中召見他們，葛征就要等待下一次機會。但是，以有心算無心，他相信自己總能找到機會。而計劃進展的這麼順利，只能說梅傑夫四世氣數已盡。
「夕陽雖然美麗可惜短暫，就像是生命的終結。」梅傑夫四世淡淡說道。葛征心中一動：「陛下，在鍊金術之中，死亡也就意味著新的循環開始。」兩人各說各事，葛征明白梅傑夫四世的意思，可是梅傑夫四世卻誤會了葛征的意思。
葛征買回來了大量的草藥，對照著書上的介紹，用銀之鍊金葯爐一種一種的檢驗它們的真正藥效。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樣的處置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可是對於梅傑夫四世這樣的小氣皇帝來說，恐怕還有些不足。
……
葛征突然打斷他的話：「四殿下不必說了，這樁買賣做不得。葛征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屈服，更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
「陛下開恩！」
只是今天實在難以靜下心來，
葛征連忙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陛下，我實在無能，本來以為找到了正確的途徑，沒想到卻誤入歧途，白白浪費了七天時間，我可是盡心儘力的研究了七天，可是那東西不簡單，我恐怕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葛征擺了擺手：「請你轉告大殿下，他的好意我心領了。」「大師！」德克蒙特還要再勸他，葛征爽朗一笑：「德克蒙特，你相信我嗎？」
帝國皇帝說完，一甩袖子帶著僕人走了，留下葛征和拉米爾兩人站在花園裡。
「陛下請用。」他為梅傑夫四世到滿了茶水，又一一為老宰相芬利、拉米爾院長倒滿，最後才輪到自己。
葛征一怔，端起茶杯的手不由得頓了一下。埃隆霍斯接著道：「老師難道沒有發現，父皇對您已經起了殺心！」
矛盾就這樣產生了。
埃隆霍斯看到葛征臉色凝重起來，略微自得說道：「老師現在相信了？呵呵，那麼下面我們來談談這筆大生意……」
拉米爾把葛征送到門口，從車窗里看到葛征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的一角上，刻著皇家的徽章。葛征走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徽章，不由得眉頭一皺。
葛征微微一笑，上了馬車：「咱們走吧。」
葛征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梅傑夫四世心胸狹窄，難以忍受自己的陽奉陰違、領命卻不遵，像他這一類的君王，最忌諱的就是自己這種不能被掌控的人。
埃隆霍斯的馬車聲剛剛消失，又有一聲馬嘶傳來，門外德克蒙特大聲喊道：「大師、大師……」急促的腳步聲中，伯爵大步闖了進來。
「老師，」埃隆霍斯說道：「您是不是以為大哥他比我更有可能確保您的安全？其實您還看不出來嗎，大哥是四兄弟之中最軟弱無用的人，三哥和你之間有些不愉快，如果不是他落井下石，父皇也不會這麼快就對您動了殺心，現在在王城內，只有我才能幫助您！」
「大師！」德克蒙特焦急無比，葛征卻笑呵呵的問道：「伯爵閣下，是不是大皇子殿下讓你來通知我，陛下已經有意殺我？」
葛征喃喃道：「伴君如伴虎啊。」拉米爾一愣，把這句話在嘴裏咀嚼兩遍：「伴君如伴虎……雖然貼切，不過可千萬別讓皇帝本人聽到。」
葛征揉了揉皺的有些伸展不開的眉頭，拍了拍自己臉蛋，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笑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術士袍，痛苦的去見皇帝老兒。
埃隆霍斯還想再說，看了看葛征的後背，又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收好了又突然拿出來，拿出來在飛快的收回去。反覆練習了好幾遍，葛征這才整了整自己的術士袍，打開門下樓去了。
他在心中自問道：「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呢？」他隱
「陛下！」三人一起上前見禮，梅傑夫四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喜歡很甜的紅茶，所以茶壺旁總放著一個糖盒。
清晨的時候，王城內已經騷亂起來，外面王城禁衛軍的叱喝聲傳來，葛征的眼睛慢慢睜開，五指一張，一團火焰將那隻茶壺煉成了鐵水。
「住口！」梅傑夫四世猛地一拍椅子大聲喝道：「衛兵，拖出去弔死他！」葛征一愣，拉米爾和老芬利嚇了一跳，連忙一起上前求情。
「他敢！」梅傑夫四世大怒，三皇子笑呵呵道：「父皇，要不兒臣和您打個賭？」梅傑夫四世聽了三兒子的話，心中另有所想，難道這個鍊金術士，真的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那事情就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可是老師，您……」埃隆霍斯本以為他已經成功地說動了葛征，接下來就可以和葛征談談自己負責保護他的條件了，卻沒有想到葛征竟然還是不肯改變自己的初衷。
梅傑夫四世規定的七天期限轉眼就到，拉米爾院長特意給他放了假，讓他在家專心研究。到了第五天，葛征就派人去告訴拉米爾，他已經找到了對付狼形巨怪的辦法，請他稟告皇帝陛下。
兩人進了屋裡，埃隆霍斯等葛征坐下了自己才落座：「老師剛剛是去見父皇了吧？」葛征一點頭，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也隱瞞不住。
葛征微微一笑：「多謝陛下！」他看到梅傑夫四世杯中的茶已經快喝光了，連忙殷勤的短期桌子上的茶壺：「我為陛下添茶……」
拉米爾院長坐在馬車中：「葛，快點，陛下正等著你呢！」再晚去一會兒，梅傑夫四世又要發火了。
葛征盤坐在自己的實驗室內，五心朝天物我兩忘，渾然與天地融為一體。在他的面前，擺著一隻精美的茶壺，和梅傑夫四世在花園裡用的那一隻一模一樣。
伴君如伴虎，葛征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露出一個苦笑，現在才真正體味了這句話的含義。拉米爾和老芬利都坐在他的對面，兩人神色黯然，拉米爾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老宰相嘆了口氣道：「陛下對你不滿已經很久了，這一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不要再激怒他了……」
德克蒙特一怔，回想起自己和葛征認識的這段時間種種經歷，一樁樁一件件，都堪稱奇迹！難道這一次，葛征還有什麼辦法絕處逢生不成？
然後，他放下茶壺，自己首先喝了一口，笑道：「陛下的帝王紅茶可不容易喝到，我也混一杯嘗嘗……」
……
梅傑夫四世這幾天處理政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天一天的計算著，就等著第七天的到來。盼星星盼月亮，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還是上一次的那個小花園，梅傑夫四世坐在桌子旁邊，帝國的夕陽西掛，餘暉如帔，撒滿花園，雖然金燦燦的依舊華麗，卻已經不復日當正午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