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生又何嘆，死亦何哀

他們的身後，則是密密麻麻的數百人，正是蘇家眾宗親，只要能趕回來的男丁，全部都在這兒，蘇海算是現在蘇家在奇翠山這兒輩分最高的了，也很受大家的敬重，雖然並不是蘇家血統，但蘇家眾人卻早已將他老人家當作家族的長輩了，並且，這次一下子死了十來人，在蘇家來說，已經是很大的事情了。

死一樣的寂靜！

回憶，回憶……回憶是最痛苦的，回憶中的人，現在早已遠去，留給他們的，只是無盡的思念和感慨，想著人生變化無常，在這變幻莫測的人世掙扎，眾人都有一絲疲憊，但給他們最多的還是面對以後生活的勇氣。

突然，蘇凌越仰天長吼，單掌揮出，氣勢凝而聚斂，十數丈之外的一顆百年巨木轟然倒下，像是要發泄心中無盡的仇怨一般，而蘇凌德也是虎目泛淚，神傷不已，蘇無妄和蘇方的臉色全都是紙一樣的煞白，身體也微微顫抖著，竭力忍受著心中的痛苦，但蘇凌越的長吼卻激發了他們心中的悲戚，兩兄弟不由分說，身形一閃，已然撲到蘇海的墳前，跪了下去，頭深深的埋在那鬆土之中，悲泣不已。

「海叔，您老人家就安息了吧，小方已經給您報了仇，（蘇方為了安慰蘇凌越，便說那靈貓老祖是他殺的，不過也差不多，畢竟是因他而死）您就安安心心的走吧，我們蘇家會永遠記住您的！」

「好了，大家回去吧，馬上會有修真者過來，你們待在這兒，很危險！」

生者悲如哀，換回幾多愁；

沉默……

所有的人都沒說話，四周安靜極了，只有那秋雨淅淅瀝瀝的打在樹葉上的聲音，偶爾有一兩隻不知名的蟲子在那兒嘶鳴著，彷彿也在訴說著眾人心中那份黯然。

不斷暢懷生前悲如戲雲，到如今，只剩感慨！

生又何嘆，死亦何哀！

一瞬間，蘇方清醒了過來，「看來有修真者過來了。」蘇方默默的想到。

「爹，您先帶著他們回去吧，有修真者來了，其中一個，估計應該是暗影背後的那人。」蘇方看了看身後木然的那些宗親，緩緩的對著蘇凌越說道，畢竟那幾個人距離這兒還有上百里地，依他們的速度，應該在半個時辰後過來，所以蘇方並不著急。

蘇方並不怕他們，只是再也不願見到自己身邊的人逝去，那將對他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在場的宗親，即使跟蘇方他們這正統一脈有了很遠的距離，但基本上都認識，都是看著他長大的，任何一個人，蘇方都不希望他們出事，畢竟修真者之間的爭鬥太過恐怖了，單單氣勁的散發，就能讓他們魂歸天涯，這中間除了幾十人超過了先天期，其他的，大部分還是停留在後天期的，對於修真者，他們就跟嬰兒一樣，絲毫沒有防禦力。

「爹……是孩兒沒用，要是早一步趕過去的話，海爺爺就不會死了……」蘇方抬起了頭，盯著蘇凌越，那清秀的面容之上已然淚流滿面，聲音哽咽至極，又有些沙啞。

一絲靈力波動傳來，瞬間被蘇方發覺，緊接著，又傳來一絲。

這是一大片的墓冢，而眾人面前的，卻是十數座新墳，裏面埋的，正是蘇方放在桃花谷中的蘇海和上次被暗影殺手所害的族人。

在蘇方靈識的有意引導下，清楚的發現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金丹初期，一個金丹中期，還有一個，只不過是後天後期，他並不會駕馭飛劍，他被那個金丹中期的人帶著。

奇翠山一處隱蔽的地方。

一陣秋風吹過，眾人都有功力防身，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但仍是禁不住的有些哆嗦。

亡者皆寂寞，生者空如白；

「好了，無妄，小方，你們海爺爺如若在天有靈，看到你們這個樣子，他老人家也會很難過的……」

怎堪過得，幾度思念，

就在蘇方突破的那一剎那，靈識輻散開來，以蘇方為中心，向周圍擴散開了六百多公里，這已經是蘇方現在元嬰前期靈魂境界的極限了。

蘇凌越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輕撫著兩個兒子的顫抖的肩膀，靜靜看著蘇海的墓冢，他的心中也是沉重無比，但他卻是蘇家家主，只能忍著，堅強著。

「兩把飛劍？」

「嗯」蘇凌越點了點頭，轉過身子，對著一眾宗親高聲說道：

蘇家家主蘇凌越站在最前面，一臉的肅穆，好像在沉思著什麼，身後則是蘇凌德，稍後再是蘇無妄和蘇方兩兄弟，兩兄弟則是一臉的悲戚，蘇海就如他們的親爺爺一般，現在卻離他們而去，想著往日的歡笑，兩人心中劇痛無比，而那些在前幾天身死的族人，有幾個也是跟蘇方挺熟的，想到那幾個叔伯和大哥，蘇方心中的陰霾更甚了。

蘇凌越默默的說著，但又像是自言自語，但蘇家眾人都有一聲不俗的功力，耳聰目靈，這麼近的距離，再小的聲音也能聽得到，除非是刻意壓制。

悵惘否，換得個——

在這一剎那，蘇家眾人，包括蘇方、蘇無妄在內，靈魂境界竟然有了突破，單單是蘇方，已經由那天的金丹後期頂峰，突破到了元嬰前期，不過自身的修為，還是停留在金丹後期，沒有一絲寸進。

天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秋雨飄搖，一種秋日的沉落湧上眾人的心頭。

「啊！！！」

過了許久，蘇凌越緩緩的走到兩個兒子身邊，輕撫著他們的肩膀，嘆道：

兩人的肩膀卻是不停的在顫抖，心中有無限的憋屈，心中回憶著往昔的種種，蘇海的音容笑貌正不斷的在兩人的眼前閃動，他們想要抓住，卻無奈的看著蘇海越走越遠，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