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天辰外域，廣天普聖
第742章 滅絕！
吞了同類之後，那塊無極石胎又開始滴溜溜旋轉起來，它所轉向的方位，正是羅川。
「九滅九生太上無極功……果然是九滅……可惜我只找到八生……」
他和天蛇真君共用一心一念，天蛇真君的一切舉動，都是他在操控，這一聲吼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分明就是「空」字訣沒錯！我為何會突然進入這種狀態！
終於，羅川開始感覺不到自己。
忽然間，羅川心底湧上一股憤怒和不甘，打破了之前古井不波的從容心境！
這樣的感覺，羅川已經許久沒有感覺到過。在很久以前，羅川曾經經歷過一次同樣的狀態，可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無極石胎迅速閉合，又變回了一塊圓滾滾的石頭，平靜地躺在天蛇真君掌心，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許久不曾有過的絕望縈繞心頭，自從羅川證道心境大圓滿后，他就從未真正決絕望過。
此時羅川臉色蒼白，頭頂上方冒著寒氣，後腦勺流淌著冷汗，如墜冰窟，可他身體卻熱得發燙，從胸腔到下丹田，整片整片的灼燒著，難受得要死。
正是九死一生功中，九大字訣中的最後一字，「空」字訣！
「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很快，羅川反應過來，他眼下這種狀態，正是九死一生功九字訣中倒數第二字「絕」字訣！
可正如天地間的規律一樣，天下興盛，永遠輪轉變換，盛極反衰，羅川的運數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
一陣鐘聲從遙遠的地方飄來，讓羅川微微清醒。
他真的病了。
羅川在心底喃喃。
九死一生……九滅九生……難道……該不是……
就在這時，羅川耳邊響起一聲爆喝！
噗！
這一回無極石胎對羅川張開嘴巴，天蛇真君也終於感應到了石胎內部那一股宛如陰陽，又似天敵，卻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兩股恐怖氣息……一道毀滅，一道創世，而佔據主導的，正是毀滅道義！
漸漸的，羅川意識有些離散，迷迷糊糊，朦朦朧朧，只覺整個人突然飄了起來，不斷上升，終於，踏入了一個再無可上的地方。
羅川心中剛生出這個念頭，陡然間，他的四肢開始酸脹，頭腦昏沉，身體漸漸僵硬，骨頭似要斷裂。然而他的胸膛依舊滾燙，像是有一團烈火燃燒著心臟，很快，灼燒的感覺從心臟蔓延開來，遊走全身上下。
可這兩股道義中，毀滅道義佔據絕對優勢。
羅川抬起頭，掙扎著睜開眼皮，茫然地望向前方。
天蛇真君手持無極石胎，面色凝重，目如寒煞。
鐺！
十多年前，他為求那一絲生機，為證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那一道，開始修鍊起那門不知底細的神秘功法。
這等心境，即便一般次帝君、帝君級強者，也不去一定能領悟，然而羅川卻在命運絕亡之際，
直到今日，羅川方才明白，這九字訣，包含著任何一人從死到生，由生到死的過程，合當一輪迴。無論是妖魔，還是人類，有或者飛禽走獸，都無法逃脫這一輪迴。
三個時辰過去，羅川依次渡過「寒」字訣，「渴」字訣，和「飢」字訣。
天蛇真君和羅川共用一心一念，天蛇真君看到的一切，都會在同一時間反饋到羅川心中。
在重新走完「饑渴寒疲虧傷病絕空」這九字訣后，這一刻，羅川的心境竟然無比平靜。
「不可！」羅川爆喝一聲，臉上浮現出和天蛇真君一模一樣的表情。
從「空」字訣，到「絕」字訣……這不是把九死一生功的過程倒了過來？接下來，該不會是……「病」字訣？
羅川明白了過來，這一切，都是天蛇真君的本能在發作。
羅川和天蛇真君相視一眼，羅川全力維持著第九轉，天蛇真君則眉頭緊鎖，看向控制于掌心的無極石胎，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
羅川同樣眉頭緊鎖，臉色微微發白。
因為，這就是天道宿命！
羅川喃喃低語，微微一笑，閉上雙眼，任憑先天水火向外流散。
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塊無極石胎上，有了這塊無極石胎，他才能找到九滅九生功的後續功法，有了後續功法，他才能夠開始第九轉之後的修行，開始了第九轉之後的修行，羅川才能夠免除劫難厄運，平安渡
在天蛇真君的注視下，羅川頭髮開始脫落，整個人迅速消瘦，很快已如風中落葉，看起來輕飄飄的已經不剩幾斤肉。
空！
不僅心已疲倦滄桑，就連身體也都累得無法再動半下，「疲」字訣的狀態將羅川籠罩。
羅川仰頭噴出一口淤血，血色濃黑，散發著惡臭，正應「傷」字訣。
在那時，羅川還稱它《九死一生功》，果然功如其名，羅川一路修行，歷經九死一生功，重重艱險，終於將這部功法修鍊到了最末，而他本人更是在這部功法的幫助下，創下一段段傳奇，擁有了許多修士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成就。
就比如說，此時的無極石胎中，蘊藏著毀滅和創世兩股道義，顯然是無極石胎自己糊裡糊塗吸入煉化的。
天蛇真君傻了眼，他萬萬沒料到會發生這等事。
第九轉過後，羅川再無可進，上無可上，開始被打回原形。
先天水火遊走沖刷著羅川體內各個角落，勢如洪潮，澎湃翻騰。
羅川睜開眼，看到了天蛇真君，微微一怔。
這一口淤血吐出后，羅川全身道力徹底喪失，整個人形似殭屍走肉，元氣大損，正是「虧」字訣！
沒有可能啊！我這又不是才開始修鍊九死一生功，而是已經正要完成全部九轉啊！
羅川心中一緊，提前向右移出，與此同時天蛇真君上前一步抓向無極
從散功開始，到現在，只不過才過去半天時間，可羅川卻恍然渡過了生生世世，千年萬年。
沒有後續功法，別說得到一塊無極石胎，就算得到一百塊，一千塊，也無濟於事！
「不可！」
凡人的生老病死，七情六慾重新回來。
然而羅川的心卻已經平靜了下來。
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羅川，既像是整個世界的主人，又像已經被萬物眾生、這個世界所遺棄。
九生九滅太上無極功的完整功法或許早已經毀於其中，至少在它張開的那一剎那，天蛇真君並沒有看到。除了那兩股氣息道義外，無極石胎中空無一物！
也就是說，眼前這塊無極石胎，已經不再是最原始的那顆，或許石胎裏面仍然藏著九滅九生太上無極功的完整功法，可在石胎被九滅九生那一族藏於此處后的無盡歲月里，發生了太多太多超出九滅九生一族預計的事，直接導致了無極石胎的變化。
要知道在羅川取出那塊無極石胎后，兩塊石胎彼此間相互吸引，那種感覺，就好像多年未見的兄弟，十分的熟悉親密。
世間一切，皆已滄桑，看山成灰，看雪成水，整個天地間，再沒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興趣，他的心已經無比疲倦。
兩塊無極石胎彼此間生出感應，是兩者出於同源同脈，無法改變的本質聯繫。而到後來，第二塊無極石胎中，毀滅道義佔據了主導，方才吞食了第一塊無極石胎。
無邊的絕望將羅川
這樣一塊無極石胎，一旦打開，便會釋放出毀滅道義，並且受到毀滅道義控制。
天蛇真君一怔，緊接著心中泛起軒然大波，無極石胎該不會要……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天上地下，萬事萬物，不過一芥塵。
壓抑、緊張的氣氛，籠罩住天蛇真君和羅川。
怎麼會這樣？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羅川彷彿又回到了十四歲那年，重走了一遍九死一生功，只不過那時是懷抱憧憬和希望，今次有的只是絕望。
果然，無極石胎在靠近羅川后，突然從中分裂成兩半，內中光影變幻，忽深忽淺，看不明晰，彷彿一隻張開「大嘴」，咬向羅川。
此時落在天蛇真君眼裡的，是全身浮腫，面色蠟黃，頭髮乾枯，眼神黯淡得不剩一絲光芒的少年。
不安、擔心、焦慮……種種負面情緒難以抑制地從心底冒出，兩個時辰過後，羅川整個人緊張得近乎窒息。
「這……」
羅川心境平和之下，無欲無求，丟盡了七情六慾，亦沒有了任何煩惱慾望，竟然迷迷糊糊地突破了原先的三重大圓滿心境狀態，達到了第四重圓滿心境狀態。
在外域經歷種種，羅川終究還是沒能找到九滅九生太上無極功的後續功法，止步于第九轉。
鐺！鐺！鐺！鐺！鐺……羅川的心湖警鐘再度敲響，響聲洪亮，急促，刺耳，全身氣血都在鐘聲中沸騰，從未有過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