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天使與魔鬼

「就是這間。」那老闆指著隔壁一間房門道。

「呵呵，小二哥，你現在明白了他們不可能從窗子里跳出去。如果你不相信是被吃了，你可以里裡外外再找找，要是找不到，再來找我！」

「小二哥，樓上那屋子裡的一群人，你真相信他們是跳窗逃跑的？」

還是那個小二，抹布肩上一搭，一溜煙地跑出店門，似是叫馬車去了。不一會便又哼著小曲跑了回來，一邊大叫：「牛爺，城主少爺，兩輛馬車門外候著呢！」

這酒樓的老闆看上去是一個表面忠厚老實的中年人，此人臉色有點泛青，搓著手，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樓大廳中的幾張桌子，也不理桌子上熟人的招呼，直接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此人在房間門口來回走了兩圈，卻一直沒有進去。而一樓二樓大廳食堂的食客們可都是齊刷刷地看著他呢。

「什麼？跑了！」小二有點惱怒，不過隨即小二明白了，這脾氣也不該在人家這裏撒啊。一邊慌忙道歉，一邊退出房門。

「放心吧，就是跑，我也跑不過你不是？」

食客們也開始收拾離席，新來的食客也才有位置可坐。

又過了半個時辰。

「幹嘛？」

「我要說他們真是被吃了呢！」老頭鬆開了小二的手臂道。

門一開，那醜陋青年領著身後幾個衣著不俗的公子哥摸樣的人便往裡闖。

看著老頭這麼問，小二眉頭一皺道：「老客官，不然還能怎樣，還能被那爺倆吃了不成。哈哈哈。」說到最後小二竟然笑了起來。

一樓大廳熱鬧非凡，自是沒人在意小二和這老頭的談話。

「好嘞！」

「呵呵，那不，出來了！」老頭嘴向樓上一努。

「呼。」全廳之人全都長出了一口氣。至少聽聲音沒有任何異樣，莫非那張向前轉了性子，還是真如小二所說，這爺倆是那張向前的熟人？總之沒事就好！

「爺」字沒出口，小二人傻了，人呢？張爺等城主少爺的一眾保鏢共七人，是自己清清楚楚地領進這個房間的，可是現在這房間里只有剛開始的那個中年人，和這個富家大小姐！

「老人家，真真有妖怪？」店小二不得不用手扶著桌子，看著那老頭好像沒把他當回事，才沒有被嚇倒。

「小二哥，再來壺酒！」

「張爺，張爺！」老闆盡量陪著笑地叫道。

小二隻是一走眼，樓上便突然有人大叫起來。小二趕緊回頭看，卻見之前的城主公子正在暈倒。而樓梯上「蹬蹬蹬」有數人正朝樓下跑。他們的老闆也慌忙跑到一旁，抱著一根柱子渾身抖個不停。

過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這老闆才把耳朵貼到門上，試圖聽聽裏面的動靜。待樓上樓下眾人很期待這老闆有什麼發現時，這老闆卻終於下定決心敲起門來。

「他們一群人從窗子里跳出去，且不說能不能引起大街上的人哄鬧，難道他們會砸不破那些布篷嗎？隨便一個動靜，我們在這裏都能聽得到，可是你聽到任何動靜了嗎？」

處理完這事，小二又鮮活起來，接客送客遞水送茶忙的不亦樂乎。

「窗外是大街，窗窗下是一排的布篷地攤！」小二說著，似乎也覺得哪裡不對勁起來。

老者一笑道：「很好，那你先忙著。一炷香功夫后，再去敲門看結果。」

「小二哥，你們二樓窗外是什麼？」老頭似不介意，一邊渴酒，一邊繼續輕聲地問小二。

一般情況下，城主少爺請客吃飯，都不會親自結賬。而是由他的隨從兼保鏢張向前代管結賬的，可如今這張向前跑了，弄不好連城主少爺的錢都騙了呢。這小二機靈，自己不敢找城主少爺那些人要賬，這些事情還是要老闆親自出馬。這樣想著，小二便直接下樓找老闆說去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像老頭和店小二的計劃發展，自小兒送茶過去不足一盞茶的功夫。酒樓老闆便上去找城主少爺結賬去了。

小二一方面看到食客不走心中著急，另一方面那張向前領進屋裡一個小娘子他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從外面竟然沒聽到絲毫的動靜。這小二慌了神，要是這張向前在這店中做了什麼荒唐齷齪事，那對這酒樓可不是什麼好事。思來想去，還是報告老闆吧。

「哦，你說的是那幾個人啊，他們他們跳窗子跑了，說不給你們付賬了。」中年男子面帶微笑道。

老頭喝口酒，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隨著老頭的話，本來廳中人大部分還都在看熱鬧，卻突然全都大叫起來。緊接著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朝門外跑出。

不用查了，肯定有古怪！牆外大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要是有人從酒樓往外跳，肯定有人會叫。就算街上行人沒人叫，街邊牆下的小販們肯定會叫，那可是要砸他們的攤子啦。

「呵呵，請問客官，張張爺他們去哪裡了？」小二忙問。

「吱。」另一個單間雅座房間門打開了，一個看似浪蕩公子摸樣的年輕人，剔著牙走了出來。

都說好奇害死貓，人也一樣。不管那好奇之事能不能害死人，但是人只要看到了，就被強烈地吸引住了。或許覺得是羔羊入了虎口，凶多吉少。這個酒樓大廳中的食客們，竟然不約而同地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平時不到一刻鐘的吃飯時間，今天愣是磨了半個時辰還沒見有人離座。

小二看著老者的眼睛，稀里糊塗地就拿了藥丸，轉過身去，很快按老者的說法，把藥丸下進茶水中，並給樓上二人送了過去。

「妖怪，快跑！」

一時間廳中眾人亂作一團，不過大部分人都站了起來，只是仰頭朝樓上看去，嘴裏嚷嚷著，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很快，小二粗喘著氣，又來到老人的桌邊道：「茶茶送去了，接接下來怎麼辦？」

小二看著老頭，卻不敢接！

「方方天化日的，哪哪來的妖怪？你你可別亂說話啊！」小二有些結巴了。

「咣啷。」小二手一抖，托盤應聲落地。

「誰呀？」

小二抬頭一看，「撲騰」終於一下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小二，給爺幾個叫車！」

「咣啷」一聲，前去結賬的老闆，被一個衣著華貴，卻滿臉橫肉的醜陋青年從另一個房間里推了出來，撞到門還差點摔倒。

說完，蹬蹬蹬跑上樓去，來到之前張向前的那個房間，梆梆梆地敲起門來。半晌沒人開門，沒辦法小二手一用力，門吱呀一下被推開了。

「啊，妖妖怪啊！」

「那好，那那你可不許走，萬一吃出了人命，你得認著！」

外來的食客們聽到鄰桌的話，也都好奇地等著二樓那個房間的動靜。酒樓中的小二看著這些食客吃完飯也不走，急得直撓頭卻也不能趕人。有些食客面子軟，實在忍受不了小二的白眼，便又叫兩壺茶，或者叫兩碟菜不管怎樣，就是不走了。

「呵呵，沒事，就算有，老夫也會給你們捉了。這樣，你把這顆藥丸，碾碎放進茶壺裡，給他們送去，等他們喝了，就知道他們是不是妖怪，也會知道那七個人去哪裡了。」老者一邊說，一邊從腰間取下來一個白色的葫蘆，並倒出一粒藥丸遞給小二道。

「窗外能看到南山上的『聖仙寺』呀？所以這三間雅間小座最為搶手！」

小二不知在哪裡轉了一圈，很快又回來了。重新回來的小二，再也沒有之前般的快活而去哼小曲了。

此時的大廳除了樓上一些人沒有及時逃跑，都瑟瑟地躲在角落裡不敢吭聲外。而樓下眾人，早就一鬨而散。白髮老者，悠然地喝了一口酒，沖坐在地上的小二呵呵一笑，才一飄而起。

「開門。」那醜陋青年目光兇狠地看了一眼酒樓老闆，一腳便踹向房門。

「阿歐！」

小二也朝樓上的老闆擺擺手，示意沒事了。那老闆也才長出了一口氣，立時變得笑容滿面，沖樓下眾位食客抱拳打招呼。

「他們在哪裡跑的？」醜陋青年問。

「好嘞！」小二高聲唱著，很快一壺黃酒便送到一個角落裡的小桌子上。

兩個回話，兩種聲音，全廳之人都聽到了，第一個是那中年人的聲音，第二個是那漂亮姑娘的聲音。

「嗯，去叫你張爺結賬吧！」

「好嘞，牛爺吃好了？」

「哎，我問窗外窗下是什麼！」

小二發放下酒壺正想走，手臂卻被桌子上的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緊緊地抓住。

只見樓上，從原來的屋子裡跑出兩頭豹身狐尾的妖獸來。可怕的是這兩頭妖獸，卻長著兩顆人頭。這兩顆人頭分明是之前那一男一女的兩個與張向前爭吵的客官。

「不拿算了，萬一他們是妖怪，天天來吃人那可不關我的事了。我老人家也不是天天來的，再說了，就算他們不是妖怪，這藥丸也不會害死人的，你看我老人家像害人的人嗎？」

店小二最後看到的情景是，這老者似乎拿出兩口布袋，在空中一晃，竟然把兩個妖怪收了進去，再之後，老者拎著那兩個布袋，飛出了酒樓消失不見。

「老人家，雖然找不到那幾個人，但是你說被吃了，我還是不相信！」小二彎著腰，一邊替老者擦著桌子，一邊小聲地問。

「什麼？張楞子跑了？！」

這七個人要是跳下去看來是不可能的，可是就此說這七個人被吃了，貌似更不可能吧。那會是怎麼回事呢？小二想了很多可能，每個可能都是為了排除被吃掉的可能。

此時的小二在樓下看的真切，他急急走到老者面前：「怎麼辦，老人家，是不是壞了事了？」

「老人家，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啊，老闆可不喜歡啊！」小二壓低聲音，似乎是對老頭一片好意。

「是誰，是誰，誰要害我們？」長著男人頭的妖怪似乎有點痛苦地吼道，然而似乎像喝醉了一般，沒走兩步便卧倒在地。

小二有點懵，但還是木然地轉過頭，走開了。

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只斜眼看了一眼樓上那房間，便又重新有滋有味地喝起酒來。

「張！」

「呵呵，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我要說樓上那兩位是妖怪，你肯定也不會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