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世界末日
第五百一十七章 又一個……
男人們還得去修復碉樓、整理物資。
鄭介銘此時已經帶著三五人持槍趕來。這些人在小區之外聽見了槍聲,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小區。
鬼男還站在樓下,獃獃的候著,木然而不知所措的聽著周記堂獨自一人在樓梯上與對方交火。
周記堂定睛看了這兩個人一眼,不等對方端起槍,首先不由分說的展開了射擊。
但這兩個人剛剛轉過頭來,周記堂卻已經沖向了樓道內,這些人就站在樓道邊緣的窗口。
……
真是大風大浪都過去了,讓我陰溝里翻了船是么??那你們這幾個讓我翻船的混蛋……我倒想想要看看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金虎把這本駕照交給鄭介銘,鄭介銘隨手看了看,收在了口袋裡,隨後和其他人一起,抬起周記堂的屍體,往回搬。
鬼男只能站定。
杭鳴等人已經從船上回來,他們看見碉樓遭到襲擊后,第一時間便返了回來,但當他們回來的時候,周記堂的死訊也已經回來了。
周記堂進入樓道,忍著手臂的疼痛,輕輕的往台階上邁去,隨後他乾脆加快了腳步,猛衝上樓。
鄭介銘聽見周記堂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整個腸子都涼了。他捂著腦袋,跪倒在地,隨後放下手抬起來,極其細微的責問著,「當初咱們受傷,傷口也沾著 喪屍血了,也沒見到屍變……你等等看會怎樣?!非要衝上來送死?!」
「我跟你沒什麼交情,跟上來我就殺了你,反正我也被咬了。」
常冰如同孟姜女一般站在碉樓之下,看著居民樓著火,她的心似乎也已經被火點著。
……
鬼男只能跟在後面,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旁邊的喪屍也被槍聲吸引而來。黑雲密布之下,光線黯淡,這比夜間作戰好不了多少。他們只能趕緊衝進樓道,留下兩個人在樓梯口阻擋喪屍。
「怎麼剛才打起來了?為什麼樓被燒了??他不會有事兒吧!!他不可能有事兒的……」
……
……
「你自己衝動上來搞個什麼勁!!!蠢貨!!!」鄭介銘顫抖著說著。
「他和你關係不錯吧?據說最開始就是你們幾個組的隊伍。」耿直走過來問。
樓上的人也明顯聽見了下方傳來的腳步聲,也立刻放下火箭筒做出了準備。
金虎翻開,發現這本駕照的持有人,來自水川市。他再辨認這人的屍體,樣貌和證件吻合。
「你讓華佗來給我處理吧。」周記堂說著,繼續朝社區里有人攻擊的那棟樓走去。
一瞬間,周記堂彷彿認定了自己即將死去,他甚至開始感到肩部傷口有某種酥麻 感,腦袋也開始變的昏昏沉沉。
「不……不是吧……咱們都很久沒人被咬過了……」鬼男憋了半天說出這樣一句並不中聽的話。
……
之所以只有一排牙印,是因為肩部整個一塊肉都被扯了下來。血止不住的外涌。
……
但是她等到的結果,卻依然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他只覺得自己如同白痴一般,活了大半年,莫名其妙受了這樣一個傷。
其他人圍在旁邊,金虎走到那兩個陌生屍體旁,搜索著屍體的各個口袋。
鄭介銘並不說話,只是和其他人一起抬屍體。
他下意識覺得現在是白天,就放鬆了警惕,沒有觀察,卻忘記了現如今,白天和黑夜沒有什麼兩樣……
她只覺得渾身發汗,每一處肌膚都被刺的火辣辣的難受。
「還能把肉挖出來么!!」鬼男著急的說著,「就好像你們之前有人自己把手斬斷一樣!!」
……
周記堂腹部的血不斷的湧出來,他艱難的呼吸著,每一次腹部的起伏都伴隨著疼痛。
哎呀……對了……最關鍵的事情……還有你們得幫我照顧好……
鬼男在旁邊看著,他是見到了周記堂被咬傷的全過程的,此時只覺得腦子裡完完全全空白了。
其中一具屍體身上,居然揣著一本駕駛執照。
……
周記堂苦笑 一聲,搖了搖頭。
「你讓我待一會兒,別管我們……求求你了。」
周記堂的最後一句話,便只是一句道歉……本來他還想說的一句話,已經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
鄭介銘衝上六層,在走廊看見周記堂。此時的他渾身是血,正在大口喘著氣。
……
鬼男要朝前跟進,周記堂將槍指在了鬼男腦袋上,將他趕出了樓道外。
周記堂瞪大眼睛,絕望的看著鬼男,靠在牆邊。
鄭介銘再度回到周記堂旁邊,其他跟來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周記堂看著自己的肩部,衣服連著肉整個被咬破,他將衣服撕開,只看見肩上留著一排深深的牙印……
很快,當他們幾人抬著屍體返回碉樓的時候,這一棟樓已經被火海包圍——火光的亮度甚至超過了刺穿黑雲的陽光的亮度。
「還費什麼事……如果真是該輪到我了,能有什麼辦法?」周記堂說著,「有人手被咬了能砍胳膊,我還能砍了整個手臂不成??」
周記堂被迎面撲殺過來的喪屍撞了個正著,隨即被一口咬在了肩上。
「你別跟過來,否則連你一起開槍!」周記堂對鬼男留下了簡單的一句話。
……
樓上再度傳來微弱的響動,上面確實有人,似乎還不止一個。
但現在這本駕照卻成了辨認敵人信 息唯一的途徑。
——周記堂已經死了。
他們對付喪屍,可以說已經非常有經驗了,即使周圍同時圍過來好幾隻,都不在話下。但是這一次……莽莽撞撞之間,一塊肉居然被生生扯了下來。
鬼男見狀大驚,連忙衝上前,一槍托砸在喪屍的腦袋上,將其砸倒后,又抽出刀將其刺殺。
……
周記堂搖了搖頭,「真到屍變了就晚了……好歹這樣還能去投胎,不然投胎的時候,小鬼都不知道我是人是獸……」
……
鄭介銘則站在平台上,望著孤苦伶仃坐在屍體旁邊的常冰。
「人死不能復生,埋了吧。」順強的媳婦也嘗試著安慰和勸導她。但是她只是搖頭,對誰都一概統一回復。
「搞什麼!?你干看著??周記堂呢??」鄭介銘對著鬼男喊了一聲,隨後不等鬼男回答,衝上了樓梯。
「這怎麼辦??這兩個人會不會就是孫程說的水川市來的流寇??」金虎問。
只有兩個人,這兩人正彎腰拿起放在地上的槍。
鄭介銘不知何時已經淚留滿面。
然而此時槍聲已經停息了。
他自責,同時感到絕望。
過了一會兒,疼痛感也開始麻木。
「沒有他們倆,我早就懦弱的死在排風管道里了。」
周記堂站直身子,將鬼男往旁邊推開,提著槍便朝樓里走去。
他趕忙用力推 開喪屍,還來不及開槍射擊,那喪屍又張開腐爛的嘴,朝周記堂咬過來。
鄭介銘跪在地上很久,方才站了起來。
如果周記堂在,他一定會吐槽一句,「這混蛋,末日了還隨身帶著駕照,腦子一定有病。」
混蛋們……這片廢土,難道就沒有你們容身的空間么??非要來攻擊我們?!
我這次肯定死定了……肯定得屍變了……媽的,我不想屍變。
「是……還真是,我就是一個衝動的傻子。」周記堂望著過來的人,異常困難的說著,「反正……反正也被咬了,我心想那就不如在變成喪屍之前……自己衝殺過來算了。」
那塊肉甚至還掛在喪屍牙齒上。
而旁邊,走廊盡頭的窗口,兩個陌生男人倒在血泊之中,鄭介銘衝過去查看,這兩人頭部、身上多處中彈,已經死亡。
那兩人也做出了反擊,一時間,樓道里槍聲大作。
「抱歉哈,你說『當時』咱們受傷,我當時砍你,都沒向你道個歉……抱歉……」
一開始他還感覺腹部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那口子貫穿了自己的腹部和後背。
……
「回去?現在我們返回去??讓方心平給你處理處理?」鬼男驚慌失措的問著。
到了樓下,鄭介銘讓鬼男隨便砸爛一扇窗戶,點起一把火,扔進窗內。
任憑大家怎麼勸常冰,她只是坐在屍體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