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境秘蹤》第八卷 射落太陽

第二十八章 送戰友

第八卷 射落太陽

第二十八章 送戰友

前面的路突然開闊起來,我的視野彷彿也寬闊了許多,赤霞珠的光芒也更明亮,我還想說話,卻看見隋雲揮了揮手,空氣中傳來血腥的味道,我們兩個放輕了腳步,慢慢地向前走去。
「你這是婦人之仁,老七,他早已經死了,你這樣做於事無補,而且會耽誤時間,影響你的決策,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一條,陳世安他們沒教你嗎?」出發后,隋雲終於忍不住了,開始教訓起來我,他的語氣極度不屑。我知道他說的對,陳世安也曾經告訴過我們,他們曾經為了隊友的屍體而中了對方的奸計,結果差點全軍覆滅。
可是我真的能走出去嗎,我真的沒有信心,周圍是無邊的黑暗,前面是未知的旅程,而在身邊還有一個鬼神難辨的隋雲。我忽然有些想念我以前的經歷,不管有多困難,我身邊始終有戰友,就算在北非沙漠之中,四姑娘、納斯他們雖然是敵非友,但畢竟比隋雲這種鬼神難辨的妖怪要好的多,我現在真的知道孤獨是怎麼一回事。
過了好一陣,隋雲站了起來:「前面的路還有很長,我們繼續走吧。」我沒有選擇,只好笑一笑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一路上我們又見了兩處較大的骸骨,和一些散落的人面雕像,但是依舊沒有發現徐惠等人的身影,更別說陳世安一行。
我把小杜的屍體搬運到一處平台,找了一些動物骸骨和石頭把他掩蓋在上面,雖然我知道這沒有什麼意義,但我不想讓我的戰友曝露在外面,再有野獸去啃食他的屍體。我做這些事時,隋雲就在旁邊看著,既不上來制止我,也不幫忙。
這個洞穴彷彿無窮無盡,雖然這裏沒有時間觀念,但從感覺來說,我們應該是已經走了數十公里,如果說這是人工修築而成,那需要耗費多少人力。而更奇怪的是這裏岩石種類繁多,有火成岩,也有變質岩,甚至有一處人面雕像竟然是用木化石雕刻而成的,它們又從哪裡找來的這些石材。
他身邊什麼都沒有,槍支、背包、睡袋包括匕首,我把他脖子上的銘牌摘了下來,這是他留給這世界最好的記憶,我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暗暗祈禱,希望我能帶它走出這無邊的黑暗。
他得到的結論就是,對活著的隊友,絕不放棄,而一旦犧牲,我們最好的方法就是繼續他的遺志,完成任務。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的性格有點軟弱,面對著死亡我往往會悲傷,會猶豫,甚至害怕。
在前面不遠處的一處平台上,有一處非常高大的雕像,短衣高髻,手裡似乎執著一把長劍,雖然看不清楚,但仍能感覺到他的威武雄壯,我也很奇怪,赤霞珠光亮有限,我怎麼能看這麼遠。
這是動物之間的示威行為,我知道,烈蜥蜴在求偶期間,常常展現出最鮮艷奪目的色彩,用來恐嚇對手,搶奪地盤,爭奪與雌性的交配權,這和我們現代生活中的寶馬車、鑽石的功能大致相同。
我冷冷地接了一句:「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一樣會好好埋葬你的。」我的話很難聽,原本以為他會暴跳如雷的,誰知道他卻默不作聲,過了半天,才回了一句:「謝謝,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他的語句里竟然也有些傷感。
而在這群灰色蜥蜴重重圍困之中,在那座雕像的腰部,有一雙明亮的星星,那是一隻黑色的象犬一樣的動物,有著光滑美麗的皮毛,但它的皮毛凝結著斑駁陸離的血塊,我有些不明白,這下面的屠殺是誰造成的,難道是這隻黑狗,這是誰訓養的動物,怎麼會跑到這裏。
在一處巨大的骸骨旁,我終於見到了我熟悉的人,是杜毅,跟著我們一起進來的年輕戰士中的一位,他的一隻胳膊已經不見了,全身乾癟,血肉彷彿已經耗盡,可是他身體周圍沒有一點打鬥的痕迹,也沒有血跡。
隋雲嘆了一口氣:「老七,你別太過傷心,瓦罐難免井口破,大將終歸陣前亡,而我們這種人終有一天會死於非命的,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我。」他的聲音也有一些哀傷,我早知道會這樣,只是這年輕的象嫩芽一樣的生命就這樣凋落,真的讓人憂傷。
這位年輕的軍人懷抱著理想,可是他的生命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是不是有一天,我會象他一樣橫死在這裏,但是,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我傷心。隋雲扭轉臉:「老七,他是不是同你一起進入的戰友。」我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我不想沖在前面,隋雲退我也退,四隻蜥蜴始終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並不進攻,我們退到一定距離,只到看不清雕像附近的情況,蜥蜴們才停了下來,彷彿是在押運我們。
而雕像上面閃爍的如天上繁星的又是什麼?它們忽明忽滅,在跳動,在閃耀。隋雲打了個手勢,我們兩個慢慢地後退,四隻蜥蜴慢慢向我們走來,一左一右,形成夾擊之勢,它們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慢慢地停下來,頭上的刺都變成了鮮艷的紅色,頭部也大了許多。
我終於看清,圍繞著雕像黑壓壓的一群,是上百隻灰色的蜥蜴,這些蜥蜴都有半米多長,頭部長著紅色的尖刺,象戴著盔甲的將軍,它們似乎聽到了我們兩個腳步,扭轉了頭,滿眼望去,遠處滿是紅紅的、閃亮的小眼睛。
在雕像的底部,一片血肉狼藉,彷彿剛剛進行了一場屠殺,這是十分慘烈的場景,到處是散落的骸骨,這種骸骨十分細小,我們兩個慢慢往前走,地下粘呼呼的,踩在上面,如踩在泥漿之中。
這一次我們歇息的間隔更長,而奇怪的是,我精力充沛,已經能夠勉強跟上隋雲的腳步。而我的視野彷彿也寬闊了一些,能模糊地看清周圍一些景象,我不清楚,是我已經適應了這裏的黑暗,還是化解了酒里的熱毒,提高了視力。隋雲走一段時間回頭看看我,見我腳步跟上,他就一言不發的往前走,經過毒酒一事,我們兩個心中已經有了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