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極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拒人萬里 三方亂戰（下）
只是有所延伸。
當年，他親眼目睹元始魔主的試驗，看天地法則體系承受不起超拔之力的「重量」，扭曲時空，吞沒一切，那才是根本所在。
現在想來，那似乎就是太虛之法的某種玄妙了。
劍意對「天之三法」的傷害，是任何法門都無法比擬的。
大黑天佛母菩薩離得太遠，把握起來有所滯后；
她近期一直在了解余慈的情報，立時看出，這套法則結構，似乎是從天垣本命金符里「太上圓光流金火鈴符」一路符示神通中衍生出來。
而余慈一開始就存了遠遁之心，憑著對大黑天佛母菩薩的了解，沒有問題，甚至應該這麼做，足以迷惑她，並給隨後的動作蓄力。
強光高熱並起，在真實之域，余慈法則天地的廢墟之上，剎那間竟是躍出一輪大日，吞沒了一切。
他忽又明悟：
幾個因素作用下，大黑天佛母菩薩無論如何也不敢硬擋，卻又避無可避。
余慈將玄黃劍意化入了自家法則天地中，是個埋伏，更是本事。
轉瞬間，便在強橫真意的壓迫下，還原化形，成就高拔劍意，與外間衝擊轟然對撞。
稍稍化去劍意鋒芒，大黑天佛母菩薩也不會傻到全部吃下，那像極了「輪盤」的輪迴世界加速旋動，乍看去是被劍意穿入，其實是導引開去，拼著輪盤一角受損，終究使劍意偏斜，自真實之域飛落。
余慈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他的感受，也無法形容。
面對硬
這種由上而下，層層作用的法理和威能，就算大黑天佛母菩薩同樣具備著精深的虛空神通，卻因為相隔億萬里，渠道有限，比不過余慈就近發動，瞬間被壓制。
這是另一種形式的「短兵相接」，完全是看兩邊法則結構哪個更牢固、哪個更穩定。
真實之域影響天地法則體系，反之亦然。
至於余慈，卻是早有準備，已經七零八落的法則結構乾脆全盤放棄，藉著玄黃劍意的鎮壓，得了一點兒空間，竟是將基本結構強行改變。
不過，橫掃得痛快，未免有所疏漏。
首先被改變的，就是虛空。
一時間，近萬里天域，都動蕩不休，劫雲翻湧間，奔涌而出的已不只是電漿，甚至有天火澆下，彷彿是拔起了火山，再將岩漿傾倒出來。
乍看去，倒像是天空給撕裂了長長的傷痕，血漿流淌。
可是對上這個渾不講理的魔門強者，過於隨意的法則建構，就是致命的破綻。
事實上，所有與天之三法相關聯的法則，都受到影響。
他的勢頭看上去很猛，真意更是強橫無匹，其實還是藏頭露尾，將自己層層包裹在最深層，衝擊更像是掩護，從沒有逾過某個區間，面對突然爆發的劍意，終究選擇了避讓。
「生死輪迴
她的做法與魔門強者的直來直往不同，甚至與先前也不太一樣。
幾個月前，洗玉湖上「碧霄清淡」之會，余慈正是用這一路神通，感通大日真意，力壓廣微真人，贏得湖上萬千符修為之癲狂。
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歷，在宇宙中，貼近大日感悟之時，余慈的所得才會超乎預料地豐厚。
余慈若知大黑天佛母菩薩心中所想，必然會大叫冤枉，他能夠用「太上圓光流金火鈴符」而至「大日真意」，再勘破太虛之法中的一些門道，固然有幾個月來在域外感悟之功，但必須要說，最關鍵的原因，不在這裏，而是當年在東華虛空。
強橫真意抵至，宮室搖動，根基不穩。
大黑天佛母菩薩殺意更盛。
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生死輪迴」，一看便是成千上萬年磨礪出來的，紮實穩固，法度謹嚴。
當其呈現出來的時候，大黑天佛母菩薩在真實之域中的法則結構如何扭曲，不是重點，他真正關心的，是真界的天地法則體系，究竟扭曲成了怎樣一番模樣。
當然，這是黃泉夫人捨棄了肉身、拋棄了大部分記憶之後的結果，更近乎于純粹的「理」的層面，所以並沒有造成天地法則體系崩潰的異象。
余慈暫時卻顧不得她。
但只要進來，玄黃殺劍的破壞力便展露無遺。
反激回來的震蕩極其強烈，魔門強者無所謂，真意所至，便如操舟江上，任暗流漩渦如何強勁，都綽有餘裕。
再加上魔門強者意外地「配合」，這一爆、一讓之間，真正被晃的，還是大黑天佛母菩薩。
便在「大日」飛騰的瞬間，虛空扭曲，以其為中心的大片區域，整個都變了模樣。
此神通本來與虛空神通沒有任何直接聯繫，卻能延伸至此，脫卻原本符法神通的窠臼……
不說多說，魔門強者的強橫真意化為一片烏雲，反罩回來，要將這礙眼的所在徹底毀滅。
當然，根基依舊是那一幅「星圖」，依舊是建立天垣本命金符體系中……
在魔門強者所向披靡的情境下，反有點兒如鯁在喉的意思。
只是在魔門強者的衝擊下，所謂的調整，也不好辦。
是了，黃泉夫人那顆「種子」，極微之點而自蘊天地，豈不與當時他的情形很像？
大黑天佛母菩薩和余慈就沒法像他一般，二者的法則結構，都為之波盪不休，需要調整。
衝擊到來，樓宇四面煙雲將散未散，風鈴激振，卻有金玉之聲。
所不同者，黃泉夫人能夠徹底地掌控，內蘊生機，隨時生根發芽，可比他當初自如多了。
魔門強者已經打得發了，真意所指之處，摧枯拉朽，破壞力之強，簡直毫無道理，其衝擊直指核
乍一接觸，吃虧最多的是余慈。
此時的真界天地，因為三位「真實之域」級別的大能交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古往今來、上下四方，其義所存，似在其間。
記得他本體去域外修行，僅僅幾個月時光，就能取得這等成果，若給他十年、百年，那還得了？
其實玄黃雖然有劍仙級別的殺傷，但在真實之域層面，還真是個初丁，屬於將入未入的那種，要靠余慈提攜，才能將劍意立起，化為樓宇之形。
在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感知里，附近虛空像是一張被重物壓陷的大網，法則所蘊含的力量，都向中央區域「滾下去」，在那裡扭曲變形，化為熔爐，或是化為熔爐中的燃料。
分明已得太虛之法三昧了！
在現實意義上，他在東華山中呆了十余年；可從另一層面講，他又僅僅渡過不可思議的短暫時光。
光和熱在這裏沒有意義，要到現實層面，才能感受到其威能。
已經蓄積到極限的十二玉樓天外音，本就是要送給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禮物」，劍意所至，等若是劍仙全力出手，前面余慈法則體系的掩護也非常到位。
同樣在現實意義上，他被那恢宏偉力硬壓入虛空之一點；可從另一層面講，就算日後破劫脫困，也不曾真正將那「一點」中的奧妙觀盡、參
他一路殺到這片道境天宮的中央區域，真意掃過，宮殿樓台又是崩解一片，在真實之域，雖然見不到什麼瓦礫灰煙，卻也像是在精緻的畫作上信手塗染墨跡，粗魯得很。
魔門強者真意微顫，剎那間收攏移位，竟是讓了！
尤其是在真界天地之中。
真實之域劍光驟起，清音繚繞，頃刻十一轉，餘韻未盡，劍意已劈開外間一切，鋒芒所指，竟是在真實之域中，開闢出一條通天大路，夷平所有阻礙。
如此輪番消卸劍意，每一處法則結構都受到傷損，卻隨滅隨生，並沒有傷及根本。
玄黃這一劍太狠，大黑天佛母菩薩移轉消卸的本事也太高，對於天地法則體系的衝擊，就有點兒超過限度了。
十二玉樓天外音！
現在沒有時間深研，余慈拿出這一招，可不是出來吹噓的。這幾乎可以說是目前為止，他完全不藉助外力，對天之三法最為深入的認知。
余慈不管他，劍意直指，順勢就劈向了大黑天佛母菩薩。
余慈沒有時間後悔，大黑天佛母菩薩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從旁殺來。
其真意過處，莫名竟有一座樓宇，撐了下來，那樓宇立於煙雲之上，通體如玉，四角垂落風鈴，其音縹緲不定，其形又巍然不動。
飛落而下的劍光，更是凌厲，其劃破雲層，斜斜切過華陽窟，附近「諸天秘陣」的殘餘，給一劍掃蕩小半，遠方山脈余影中間，倒似給開了道「長縫」，虛空扭曲，吞沒不知多少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