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極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主導局面 封海劃線
「聽憑天君吩咐。」
他像是學「霧鬼」翟蒙，話鋒一轉：「如今事態複雜，魔門東支有借題發揮的意思，正要我們共御外侮。」
「天君莫怪。不知天君在此，剛剛多有得罪，懷琛性子急，在此我先替他道個歉。」
以余慈在情緒神通上的造詣、在天魔染化上的造詣，任懷琛拿出千般手段，都可視若無物，直指他最虛弱處。
完全不花什麼力氣，其實也沒什麼風險。
「對天君，我們是尊重的。有天君在，對俱凈坊、洗玉盟各宗，我們秋毫無犯，天君亦可來去自如，無須滯留於此，信得過我東支便是。」
無論是許奎也好，孫真人也罷，本來就是中立的姿態，如何會因此和余慈對上？很快都點頭應允。
余慈伸出右手，攤開手，有一簇光焰，便在手心中燃燒。
他還能言笑晏晏，是由絕對的實力打底的。
這是玄上返照內明咒的外化。
可在余慈看來，懷琛此舉，不外乎惱羞成怒、虛張聲勢，至少心勢聚合，頗有瑕疵，比凌晨時分隔絕法則的森嚴法度，相去天壤。
這至少也證明，懷琛，或者說他身後的魔門東支，不願意得罪余慈和他背後的上清后聖。
到了劫法宗師的層次，同境界之間的差距，也能達到「天差地別」的程度。
可事情又不是這麼簡單。
「心鈴洗神，既不是你做來，何必多言。」
這可怎麼收場？
陳喬然只覺得牙根疼，一日連見「四鬼」之二，確實是運氣……厄運！
另一方面，其中可操作的環節可是不少……
這份把握和自信，自然而然合於神意，指向正與他摽勁兒的懷琛。
難得他把兩個疊聲詞念得抑揚頓挫。似諷刺，又似在套近乎。
移星真君心神放鬆，一放鬆靈機便來：「今日之事，若無淵虛天君，勢必無法收拾，靈辰宗上下感激不盡。靈辰宗願推舉天君，全權處理東昌子一事，以還我宗門清白。」
前門拒虎，後門進狼，也就這麼回事兒了。
這位淵虛天君也是別有所求？
余慈輕吹口氣，光珠散為漫天螢火，隨即散去，玄上返照內明咒也就此收回。
和他「打過交道」的鬼鈴子，或許是周邊最知道他虛實的一個，有足夠的時間權衡，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奇怪。翟蒙到此，大半也是來貫徹鬼鈴子的意志。
余慈心神真實承受的力量，則是數萬倍於此。
仔細觀察，「光焰」的跳動似乎和鈴音節奏密切相關。
他的理由還挺充分：「聽我家雀兒講，當年在東華虛空，若不是天君，她怕是難以全身而退。翟家就這一隻血脈，蒙天君照應，我一家上下，銘感五內。」
人貴有自知之明。
話中不免有審視之意，終究還是帶出了情緒。
很自然的，事態的主導權開始偏移。
由此可見，魔門東支對今日之事的態度。
余慈點頭：「話事的來了。」
一方面是力不從心；另一方面，他就不信了，遠在十余萬
「然而，宗門弟子不能白死，我的徒兒不能白死。自今日起，一日找不出兇手，洗玉盟修士，便不用出海了。自我所立之處，南北劃線，南至奇石灘，北至北海、東海交界冰線，有逾半步者，便是害我弟子之同黨，莫說翟某言之不預！
表了態，陳喬然緊接又道：「東支魔頭囂張，封住外海，等於是斷我等生路，以天君之意，該如何應對？」
一念未絕，余慈便道：
本來已經臨近敲定的事項，就此橫生變數。
別看余慈把懷琛說得如何不堪，作為魔門東支的立宗元老，每一個人都是在屍山血海中搏殺出來，哪個人的腳底下都踩著至少二三十條長生中人的屍骨，真論戰力，包括陳喬然、移星真君在內，都是遠遠遜色——這份自覺他們還是有的。
也就兩句話的功夫，余慈的目標已經實現了一半。
雖說陳喬然、移星真君這邊也算是人多勢眾，可面對聲名赫赫的「四鬼」之一，眾人還真的心中沒底，不少人心裡頭，也是不住地埋怨：
「天君遠來是客，或不知此事淵源。本宗嫡傳東昌子，兩個時辰前，便在俱凈坊外圍遇刺身亡。我宗及時發覺，全力圍捕，卻還被兇手逃脫。
而且，必定是有攻伐心神的秘術……是了，前段時間還聽翟雀兒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從蘇雙鶴處得知，余慈曾經與楚原湘、武元辰這兩位一等一的神意攻伐宗師，相隔數十萬里，隔空對轟。
他死盯著余慈，誰都以為，他隨時可能暴起，發出致命一擊。
與他話音同往的，是余慈似笑非笑的視線。
此時，海天之間，依舊有鈴音流動。
可這位「高層」，對余慈的態度，卻是親近得很，當頭第一句就是：
當然，余慈更直接的目的，已經在心鈴魔音終止后達到了。
另外，其在洗玉湖上「真文道韻」級數的手段，也是直指人心，不假他求。
就算是干涉到，以一人之力對撼一宗之力，想想那後果，就讓人期待！
又扭頭看三希堂的護堂真人：「孫真人？」
特殊層面的情緒流動、意念走向，便在此刻「交匯」。
怎麼辦？
不過，聽到了東昌子與翟蒙的關係，余慈可不認為，對面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算了。
「事發地距離俱凈坊最後，能在我宗天羅地網之下脫身，有理由認定，就是坊中有人包庇。為此，鬼鈴子師兄親下法旨，要坊市及相關各宗，立刻交人，還要硬頂，每日三次心鈴洗神，不信就逼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狀態糟糕，此時和余慈對上，純粹是自討沒趣，當下繼續厚起麵皮：
這移星真君，真是破罐子破摔，什麼異想天開的主意，都能想出來。
說著，翟蒙向他躬身行禮，禮數做得周全。
作為攪動這一切的關鍵人物，余慈自然心知肚
現在是表明各自態度的時候。
趙相山補充了相關信息，余慈微怔，便覺得海上的氣氛愈發地詭異起來。
這裏面頗有學問！
「霧鬼」確實比「咒鬼」的腦子轉得快，他分明已經明白，余慈的真實目的。
陳喬然暗地裡咬牙切齒。
這個時候，陳喬然忽然有些醒悟過來，察覺出味道不對了。
風聲、濤聲驟然間顯然清晰起來，余慈手心中搖曳的「光焰」就此停止了晃動，還原為一個規整的光珠。
看著余慈似笑非笑的臉色，懷琛臉上是有些發紅的。只他自己知道，他吐出這些話來有多難！
余慈所言，出奇地老成持重，一點兒也沒有橫空架梁后的飛揚氣魄。
就算看到了又如何？「根本加持」本就是幾十劫都未必能看到一次的特殊事件，懷琛固然狼狽，數劫以來，打下的根基卻更有說服力。
機緣巧合之下，兩邊想一塊兒去了。
強辭奪理也好，不要麵皮也罷，氣勢雖是急墜，可相應的，其意圖心思都變得詭譎難明。
陳喬然心如油煎，可除他之外，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此時此刻，因為余慈戳脊梁骨的一句話，直接引爆了懷琛的怒火，也就將事態驟然提升到「不講理」的層面。金幢教也好、靈辰宗也罷，還有百鍊門、三希堂，沒有人會強出頭，否則必將自取其辱。
他有心要反駁，余慈目光投過來，心頭一激，莫名就啞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外如是。
而此時，他的老搭檔，也已經現身。
至於金幢教那邊，沒有人會對「過江強龍」有好感，自然視而不見。
陳喬然也領著蔡鵠、陳恩表示贊同，可一顆心，卻是直沉下去。
淵虛天君的圖謀，似乎不淺哪！
雖然「四鬼」並稱於世，可毫無疑問，內部還是有排名的。
「此事已非你們幾個宗門、商家與他們的矛盾，而是洗玉盟與魔門的摩擦。自然要遵循舊例，由盟中定奪。我在此地鎮著，量鬼鈴子以下，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此時便給盟中傳訊，讓他們議個章程，是戰是和，再定奪不遲。」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無話可說。
自移星真君以下，靈辰宗、百鍊門、三希堂諸修士，都是應諾。
更重要的是，金幢教的位置在哪兒？
余慈說得光明正大，處處以大局為重，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如此這般……裏面就有可操作的空間哪！
懷琛所立之處，其實也是心鈴魔音傳繼的關鍵節點，可余慈絲毫不受所惑，已將其中法理看了個透，輕輕巧巧「放過」了，又順著更加隱晦的氣機牽繫，一路東指。
一時間，懷琛也只能是暗暗咬牙，只覺得對面聲色不動，卻把「上房抽梯」的手段，運用得爐火純青，偏偏他還腦門上火，自蹈險地。
停在他原來位置的，是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看不太真切。
花花轎子眾人抬，不如此，余慈如何能超然于外，獲得
非找個理由的話，只能說，早上帝天羅渾化大日真意與「根本加持」的一擊，帶給他的負面影響實在太大，以至於心神失守，靈智遇障。
就像剛剛「三姓家奴」那句，余慈就是運用了情緒神通，在懷琛傷口中狠狠一攪，以至於他心神動搖，瀕臨失態。
懷琛氣勢飛揚，卻依舊抵不過對面莫名寒意，心中更是發虛。
陳喬然若單純只是金幢教的祖堂經師，此時大可冷眼旁觀。
可就那麼一瞬，風消音散，雨過天晴，這位整張臉都笑得皺起來：
那時候，靈辰宗且不論，本來保持中立的三希堂、百鍊門跳了腳，背後的洗玉盟也不能坐視，作為打破平衡的「外來惡客」，金幢教理所當然地就要承受巨大的壓力，都可能給拋出去做犧牲品。
陳喬然聽得心裏直沉下去，臉上又不能露出聲色。
余慈沒給懷琛任何臉面，也不待懷琛做出反應，他身外氣機顯化，有弓弦崩崩之音，震動虛空，懾人魂魄。
不妙，當真不妙……
但他這個「小小的期待」，並沒有實現。
至於一來一回，外海礦場開採不動造成的損失，此時也沒人敢提。
按照在宗門內的排序，現在的「霧鬼」翟蒙也能排在第三位，僅在鬼鈴子和耆老主祭之下，是真正主持宗門事務，能夠話事的高層。
層次就是層次，差距就是差距，有些情況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便在金幢、靈辰諸宗修士愕然注視下，「霧鬼」翟蒙以平靜溫和的語調，和余慈交流：
余慈還不怎地，金幢教、靈辰宗、百鍊門這邊，已經是如臨大敵。
等一陣風吹來，將霧氣吹得稀薄一些，陳喬然、移星真君等人就發現，「咒鬼」懷琛，連帶著兩個六欲天魔級別的魔門東支嫡傳，竟然是不見了。
此符籙虛置景星，鎮壓兩萬余修士的心神，也等於是承擔了所有的外魔壓力，即使符法本身自有消卸之術，這份壓力也是驚人，搖曳的光焰，正是其表徵。
懷琛雖然心神受創，不在狀態，可眼力還是有的。
正琢磨的時候，海面上鈴音消歇，餘韻漸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親近？有機會的……不過，眼下『咒鬼』道友還欠我一個解釋。」
帝天羅給他的心神創傷，似乎比想象中更嚴重。
翟蒙的情緒和意念流向，他依稀能夠感覺到一點，同樣是蓄勢不發，綿里藏針。
翟蒙說得擲地有聲，可隨即就是一個轉折：
翟蒙不再多言，又對他點點頭，隨即形影俱消。
懷琛終究不是常人，兩三劫的時光不是白活的，心計和臉皮厚度都相當可觀，雖然心中氣勁兒已經泄了，可思維活躍程度又到了一個新層次。
「昨日宗主與天君隔空溝通，誠意相邀，到宮中做客，焉有今日又得罪的道理？實不知天君身在坊市，是搜集什麼材料么？東支還有幾分家業，樂意效勞。」
一方面，戳破了也沒什麼意
「況且如今魔門東支封海，俱凈坊雖無人身傷害之虞，卻有存亡之危，輪不到計較那些私家利益。所以，某些人的某些小算盤都給我收起來。什麼礦場、份額，暫且壓后。事後有什麼問題，我親去問盟里如何決議，這樣如何？」
「翟先生客氣，鬼鈴子宗主客氣，此事貴宗準備如何解決呢？」
「豎子無禮！」
余慈的言語不好懂，可對當事人來講，卻是直刺心底，整個人都是一激。
可話都出口了，怎麼也不可能再塞回去。
倒不是來人故弄玄虛，而是一貫如此。
所以，余慈給他機會。
畢竟引爆洗玉盟和魔門東支衝突的罪名，誰都擔待不起。
這是一個非常及時、準確的命令，懷琛明白，他留在這裏，只能是無限增加出醜的機率，心裏雖不甘願，卻也不好違背。
懷琛從嗓子眼兒里擠出這話，眼神凌厲，隔著遼闊海面，氣勢暴漲，顯然已經動怒。意念所至，海上風聲呼嘯，似成咒音，若斷若續。彷彿真有無形之惡鬼，藏身虛空之後，念頌咒文，漸成幽獄。
是了，翟蒙乃是翟雀兒的親伯父，而剛剛死掉的東昌子，則是他的親傳弟子……
如果余慈真想動手，以懷琛目前的狀態，再沒有宗門足夠的支持，百息之內，要麼魔染，要麼就重傷遁離，再沒有第三種可能。
在陳喬然、移星真君看來，「咒鬼」懷琛氣魄懾人，兇橫霸道，並不為錯。
海面上忽地薄霧，百裏海面，迷迷濛蒙，遮擋住了兩邊的視線，甚至連氣機感應都給隔絕。
他說得也不為錯。
因為以懷琛的修為境界、咒法手段，對他們來說，就是沉重壓力。心神受創又如何？純以咒法施為，依舊是高牆壁壘，無懈可擊。
既然是大宗，魔門東支自然也有超卓的厚臉皮，既定的方略不會因為所謂的「真實」而輕易改變。
自家知自家事，懷琛早上被攻破心防，確實是在近年來最虛弱的時候，留在這裏，既是賭一口氣，也是等著後援接手。
他馬上想到，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余慈雖然知道裏面的門道兒，卻也沒有戳破虛實。
他有些擔憂，畢竟，金幢教北上，表面上是侵佔地盤，其實肩負著極其隱秘詭譎的任務。
或許，也就是具備更加輝煌戰績的余慈，才有與之平起平坐的資格。
不過這般表態過後，余慈微妙的態度，也讓他進一步明確了剛剛的想法。
「翟某喪徒如喪親，如有什麼不得當的地方，望請天君見諒。」
鬼鈴子身為宗主，當之無愧排在第一位；其下就是「霧鬼」翟蒙，是主持宗門外事的首腦；再下才輪到「陰鬼」和「咒鬼」。
對付俱凈坊里那些「小宗小派」的所謂強者，沒什麼問題，真碰上行家——尤其是楚原湘、武元辰這種行家，說是「一觸即潰」，也沒什麼問題。
有人出頭，自然最好。
魔門東支和淵虛天君這麼「你情我願」，把他們這些宗門置於何地？
只聽余
這個氛圍，是余慈最需要的。
故而，照理說金幢教這邊有著平息事態的迫切需求。
沒有人是傻子，懷琛再怎麼掩飾，前倨後恭的實質是跑不掉的。
「『霧鬼』翟蒙。」
「霧鬼」翟蒙，是出了名的心計深沉，算人無數，可這份熱切，未免也太過了。
當懷琛明白自家處境的時候，也就證明他真正清醒過來，至少在思維上恢復了正常狀態。
必須要說，帝天羅渡劫之時，雷劫清場做得太徹底了，稍微有點兒境界的，都給嚇得不敢冒頭，也就沒有「瞻仰」到當時懷琛陰溝裡翻船的狼狽模樣。
如果純以金幢教的利益來看：金幢教大舉北上，打壓靈辰宗，強佔俱凈坊份額，雖然大半已經得手，但立足未穩，迎頭就碰上魔門東支這麼聲勢浩大地問罪，外不能抵禦卻敵，內不能團結一心，眼看就是個四分五裂的局面。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不等陳喬然回神，移星真君緊接著就對百鍊門許奎道：「許大師，最近攔海山局勢糜爛，正是缺了一個主心骨，也缺了一個裁判。恰好淵虛天君到此，又是急公好義、行事正派，我願將近日礦場、坊市份額之事，一併交付天君評斷，你覺得怎樣？」
他沒有等來余慈與宗門秘陣的對抗，而是等來了讓他交接撤離的命令。
余慈如此調運氣機，已成控弦之勢，蓄力待發，同時憑感應搜索源頭，一旦鎖定目標，隨時可以發出反擊。
淵虛天君想要主導權，就讓他拿去，只要能填平了魔門東支的怨氣就好，他們大可在後面悶聲發大財。
至此哪還不知，余慈必是對事情內幕了解深透！
懷琛眼皮跳動，他被余慈視線盯住，心神便是搖晃不定，倒是和余慈掌心的「光焰」差相彷彿。
和移星真君對視一眼，看他眼中跳躍的光彩，當即別過臉去，面無表情答道：
余慈說得輕描淡寫：
懷琛臉皮抽動一下，沒有做出反應。
可是，為了既定的目標，這個主導權萬萬不能丟掉。他們本來在與靈辰宗的交鋒中，佔盡上風，進退自如，在周邊區域的布置，都已經安排下去，正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所以，余慈沒有選擇與懷琛繼續鬥嘴，只是微微一笑：
在他們這個層次，高下虛實，其實明晰得很。
余慈笑了笑：「好說，好說。」
這就是實力劃分的等階，也是最現實的分際。
細看去，所謂的「光焰」，其實是無數星芒的聚合，每一點星芒，都跳動不休，只被某種力量控制住，才像是燃燒的火焰，搖曳不休。
至少在不明就理的人們看來，就是如此。
「哈哈，淵虛天君先離塵，後上清，跳幫的手段高明，咱們也是彼此彼此……回頭可以多親近親近。」
哪想到先是魔門東支，后又是淵虛天君，將攔海山地界的局面，輕易玩弄于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