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生財有術
第二十一節 警匪
那個滿臉橫肉的虎視眈眈的望著銀行里的眾人，聽到大聲嚷嚷道：「鬍子老大，這真不是我的錯，運鈔車爆胎的時候，我下來換輪胎，沒有想到那個來問話的條子認識我的，當初把我送進局子裏面的就有他。」
龍隊長眉頭一皺，不滿地說道：「風原，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沒有通知人群疏散嗎？」
吳宇申和龍隊長都搖搖頭，知道這種談判喊話都是馬腿上釘掌，離題太遠，劫匪如果能主動繳槍出來那可是老天爺開眼了，只不過現在多拖延一分鐘，警方就能準備的更充足一些。
風原上前一步，「聽銀行裏面從後門跑出來的員工講，裏面群眾很多，最少有將近二十多個的樣子。」
「我本來讓他偷偷的混進去疏散人群。」風原苦笑道：「或者安撫一下銀行裏面群眾的情緒，不要讓裏面的人出來，沒有想到好像情況只有更糟！現在五個劫匪都拿著槍，他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作用！」
「殺你？」絡腮胡冷笑了一聲，「現在還不會，不過一會就說不定了，你們兩個過去，蹲在門口，不要想跑，記得後面五把槍就行了，快點。」看到兩個保安猶猶豫豫的，上前推了一把，「要老子開槍是吧？」
吳宇申一驚，「死了？」
「我找龍威。」那人沉聲道。
風原飛快的找到個銀行職員，帶領他們向監控室的方向走去，還聽著談判專家不停的拿著擴音喇叭高喊著，「裏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繳槍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
吳宇申默然不語，他也知道龍隊長這件事做的沒錯，勢態發展到這個地步，那是誰都預想不到的。
「那現在又怎麼回事？」吳宇申不解問道：「看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好不到哪裡去。」
龍隊長沉重的點點頭，「是的，一槍致命，這些人絕對是悍匪，每個人手上都有武器，而且看來都是老手慣犯，我的手下看到事情有了變化，只能圍了上去，遇到他們的頑強抵抗，無奈之下，他們也只能開槍，當場擊斃了開運鈔車的刁成大，擊傷了一個匪徒，其他的人負隅頑抗，都退到了銀行裏面。」
「一共二十一人，算上五個劫匪。」吳宇申一打眼的功夫已經數的清清楚楚，「三個散布在大廳的靠牆的位置，一個劫匪在門旁，另外一個隱藏在門后的柱子旁邊，這個人相當狡猾，也很有經驗。」
龍隊長笑笑，竟然也沒有說下去，「很糟糕，雖然他們逃不了，可是他們手
銀行內更是鴉雀無聲，喘氣都不敢大了，生怕被這人選中，當了犧牲品，百里冰心中也有些害怕，卻暗自埋怨自己不該無緣無故的出來取錢，如果還是在上課，哪裡會趕上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拉著林逸飛，他現在也不會在銀行裏面的。
「裏面怎麼樣了？」龍隊長步伐雖然沉著，眼中卻有了焦急之意。
「鬍子，條子越來越多了，不過還沒有什麼動靜，只是想走比剛才還困難。」黑皮口氣中有些抱怨，如果剛才趁亂逃走還有點機會，現在可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抓緊了少年的胳膊，抬頭看了一眼林逸飛，見他皺著眉頭望著那五個人，好像感覺到自己的注視，低下頭來安慰般的笑了一下，百里冰心中稍定，暗想他們這多半是搶錢不成，跑又跑不掉，這才用銀行內的人質和警方對抗，心中默默求菩薩保佑，以為自己和逸飛不出聲，一定能夠平安無事的。
顯然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轉頭揚聲高叫道：「黑皮，現在外邊怎麼樣？」
吳宇申冷笑道：「就他們命金貴，他們逃跑的時候，怎麼不把裏面的群眾也帶出來。」
他還是比較知道那個鄧國寶的底細，屬於那種眼高手低的，抓個地痞小偷還勉強，要他對付五個悍匪那就是強人所難了，只是希望關鍵的時候能借點他的力就算燒了高香。
龍隊長終於記了起來，「那個冒失鬼？他怎麼會在裏面？」
「幾個劫匪，多少人質？」吳宇申又問道。
「走什麼。」鬍子冷笑道：「老子舒舒服服的在這裏，他們還敢衝起來不成，黑皮，你好好看著，一有動靜就先殺一個給他們看看。」
鬍子一驚，「哥幾個，都精神點，他們要敢硬衝進來，不要留情！」嘴角一絲冷笑，眼中透過殺氣重重，望著銀行里的眾人冷冷道：「現在你們的命就在我們的手上，想活命的就合作一點，不想活命的儘管往外沖。」
鬍子心中一凜，走開了兩步，望了外邊一眼，「他奶奶的，本來這件事情天衣無縫的，要不是豹頭壞了事情，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等等。」吳宇申不得不打斷道：「能不能麻煩你說詳細一些。」
來的人個頭不矮，看年紀還是個學生，正是和林逸飛才分手沒有多久的吳宇申。
龍隊長搖搖頭，「他現在手頭也有棘手的案子在查，現在市裡實在調不出人手
龍隊長眼前一亮，「差點忘了這個，宇申說的不錯，風原，快帶我們去看看，只是希望這幫人不要毀了監控裝置。」
先前來的警察見了紛紛施禮，看來來人官銜不小。
「剛才我聽手下彙報，應該有六個劫匪。」龍隊長緩緩道：「他們和銀行內部的員工進行勾結，所以對這次運鈔車收款的路線特別熟悉。」
絡腮胡看了一眼抱頭蹲在角落人群，舉著槍冷冷道：「你們最少不要有什麼愚蠢的想法，老子長眼睛，老子的槍可是不長眼睛。」
「的確是這樣。」龍隊長點點頭，眼中露出了讚許之意，「其實我們警方的線人，一個小時前，就已經通知了我們。」
「糟糕。」龍隊長突然叫了一聲，他看到那個戴眼鏡的李明全對著屏幕指指點點，知道他指的方向就是攝像頭的方向，那個絡腮胡抬頭望了一眼，舉手抬槍，只見監視屏幕上的幾個窗口突然閃了閃，變成白花花的一片，再也看不到銀行內的動靜！
他最後這話卻是對門口的一個人說的，那個人年紀也就三十左右，一張馬臉，目光陰悒，聽到了點點頭，「鬍子，現在不是懷疑的時候，想辦法怎麼出去才是正事，小刁已經死了，我們這裡會開車的就眼鏡了。」
「鄧國寶在裏面。」風原低聲說道：「不過一直沒有消息送出來！」
「那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吳宇申的眼中一絲揶揄。
來到監控室，龍隊長和吳宇申互望了一眼，都有些僥倖，監控屏幕上清清楚楚的看到銀行裏面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當我們接到線報的時候。」龍隊長輕輕嘆息口氣，「運鈔車已經在路上了，這次運鈔車要上四家銀行取錢，總共一千三百萬，這家銀行是最後的一家，要取錢的數目是六百萬！」
龍隊長淡淡道：「我們就是算準了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六百萬，這才決定在最後的時候將他們抓獲，因為現在正是上班的時候，運鈔車走的紅嶺路，平磨路，魯班路都是車多人多，我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幫亡命之徒萬一逃竄動武，引起的後果不堪設想。」
他這個時候也查明白，的確和吳宇申說的那樣，銀行裏面還有十六個人質，心中有些佩服，這小子，別看狂傲，還是有點真
這幾個人顯然沒有將銀行裏面的人放在眼裡，說話也沒有避諱，銀行裏面的人卻聽的莫名其妙，他們既然是搶劫運鈔車，怎麼又會給運鈔車換輪胎？
吳宇申目光一閃，突然失聲驚呼道：「怎麼他們也在裏面！」
銀行櫃檯後面的工作人員按響了警鈴后，早就從後門跑的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幫無處可逃的人蹲在地上，面對著櫃檯的鐵欄杆，心中咒罵個不停。
一個滿面絡腮胡的男人四下掃了一圈，目光一寒，指著銀行裏面的兩個保安喝道：「你們滾出來。」那人看神情好像五個人中領頭的，胳膊上汩汩的鮮血流淌了下來，竟然毫不在乎。
眼鏡手掌有些顫抖，神情還比較鎮定，「鬍子，這事要是我說出去的，一會就讓條子們亂槍打死，你要知道，現在我和你們可是一條線上螞蚱，誰都跑不了，再說，這件事我說出去有什麼好處，你說是不是，軍師？」
「如果沒有人說出去，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豹頭打死了那個警察，不到幾分鐘的功夫就聚來了這麼多條子！」鬍子握槍的手上青筋暴起，狠狠的盯著眼鏡，「這條收錢的線路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哪個知道？其餘的兄弟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你可是見錢眼開的主！」
他既然稱得上軍師，那就說明是這裡會動腦袋的，看到鬍子眼露凶光，生怕他一言不合殺了眼鏡，那想再跑就有些困難，這才提醒他一樣。
「他們也夠貪的。」吳宇申冷笑道：「這麼說他們已經從前面的三家銀行取了七百萬？這還不知足嗎？」
黑皮望了望，「暫時還沒有，不過……好像來個官大一點的，奶奶的，好像江源市特警隊的也來了。」
風原點點頭，「狙擊手已經控制了這附近的制高點，他們如果出來，絕對跑不掉，不過由於銀行裏面有障礙物阻擋，他們隱藏的很好，除了門口的那兩個人質，還有一個劫匪能夠看到，其餘的人我們無法定位！雖然解決門口那個劫匪不成問題，不過我們不敢動手，萬一惹惱了他們，恐怕對人質的安危不利！」
※※※※
林逸飛皺皺眉頭，進來的人竟然有五個，個個手中都有把槍，一衝進來兩個人望著外邊的動靜，其餘的三個人用槍指著銀行裏面的人群。
「難道是你的手下不聽你的吩咐？」吳宇申望了一眼四周，「刑事科的
龍隊長聞聲向外邊望去，突然愣了一下，「是你？讓他進來。」
「龍隊長。」
鬍子冷笑一聲，卻沒有理他，舉著槍走到一個戴金絲眼鏡的同夥身邊，冷冷道：「眼鏡，這件事你不覺得有蹊蹺嗎？」
龍隊長點點頭，「不錯，其他的三個人分的很開，不過也藏在障礙物的後面，看來也防到我們可能使用狙擊手。」
吳宇申一直靜靜的聽著，突然插話道：「銀行裏面應該有監控錄像，監控室你們看了沒有？」
百里冰看著他手指寫完，渾身一顫，抬頭看了他一眼，半晌終於點頭。
一個瘦瘦黑黑的男的，年紀二十五六，一個腦袋染的五顏六色，跟個鸚鵡一樣，正在望著外邊的動靜，聽到了應了一聲，拉了下槍栓，嘩嘩作響，伸手又推了兩個保安一把，兩個保安差點一屁股坐了下來。
「龍警官。」
吳宇申點點頭，「這麼說他們這次不是搶劫運鈔車，而是早就準備好了運鈔車來運錢了？可是看這陣仗，你們顯然也有準備的？」
一個警察走到近前，「龍隊長，根據銀行裏面出來的職員說，銀行裏面最好還有二十個左右的市民。」
兩個保安不敢不聽，哆嗦的向門口走去，「就在那裡，蹲下來，把手背在腦後。」絡腮胡喝了一聲，「黑皮，看著他們，要是敢跑就打爆他們的卵子！」
林逸飛握著百里冰的小手，感到她手心濕漉漉的都是冷汗，知道她心中害怕，伸出手在她手心慢慢寫到，我出手的時候，你不可輕舉妄動。
兩個保安看了一眼四周，看到眾人都在拚命的往後縮，恨不得化作一個螞蟻鑽進地縫，苦著臉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的哀求道：「求求你們，不要……不要殺我。」
黑皮心煩意亂，只好點頭，「鬍子，這麼靠下去不是辦法，你總得想個主意了。」
「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龍隊長臉上一絲苦笑，「運鈔車都是子彈都打不透的，我們又怎麼會想到車胎這個時候會爆！本來就算車胎爆了，車上都有備用輪胎，換一個也就是了，我讓手下都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等到他們到了安平路我們才下手，那裡比較偏僻，他們多半會在那裡棄車逃走！」
龍隊長向身旁的警官吩咐了幾句，例行去喊話談判，自己卻對吳宇申解釋道：「這次他們作案的手法比較巧妙，不是硬來，而是買通了一個銀行職員，和運鈔車的司機進行提款，然後四個劫匪夥同那個銀行職員，嗯……根據我們調查，那人戴個金
「雖然他們也有責任，不過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埋怨沒有什麼作用的。」龍隊長苦笑道：「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保證裏面人質的安全，風原，狙擊手準備就位沒有？」
鬍子苦笑了一聲，「真他娘的窩心，本來一千多萬都到手了，要不是貪這個銀行裏面還有六百萬要提，我們開車走了一了百了，上這個銀行取錢也無所謂，偏偏運鈔車輪胎也會爆掉，看來我們出門沒有看風水……黑皮。」鬍子不再怨天尤人，又叫了一聲，「他們有什麼行動沒有？」
幾個警察有些詫異，悻悻的放開手，龍威是特警大隊的隊長，專門處理這些突發事件，這裏要論職位，無疑就是他最大的。
外邊來了不下十多部警車，警笛長鳴，讓人聽的頭昏腦漲，心驚肉跳，警察早已拉出一條警戒線，禁止閑雜的百姓靠近，一個國字臉，三四十歲的警察正跳下一輛警車，快步的走了過來。
龍隊長突然想到了什麼，「風原，裏面的情況調查清楚了沒有？」
「裏面的情況怎麼樣？」吳宇申突然打斷了龍隊長的話。
他知道這裏警察做事的效率，平日倉促之間，又怎麼會調動這麼多的警力！
龍隊長點點頭，「不錯，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保證人質的安全。」看到風原有些猶豫的樣子，「什麼事情？」
林逸飛心中稍定，卻有些頭痛，這裏不是個打鬥的好地方，五個人不在一處，自己沒有把握一口氣解決五個，如果讓他們開槍，難免又要傷及無辜，既然這樣，只能等待時機，趁他們不備出手，看他們退到銀行裏面躲避，外邊想必來了不少警察。
那個叫眼鏡的渾身一顫，「鬍子，你……你懷疑是我說出去的？」
龍隊長緩緩點頭，看到鄧國寶抱個腦袋，蹲在一個角落，眼珠子亂轉，心中也有些欣喜，畢竟多個內應，到時候動手也方便些！
「你來做什麼？」龍隊長好像竟然認識吳宇申，表情雖然有些詫異，卻沒有太過吃驚。
「就是那個特別能抓小偷那個。」風原提醒道。
風原有些尷尬，「龍隊長，實在是出乎意料，本來……」他正要往下說，外邊突然一陣騷動，幾個警察紛紛喝道：「站住，站住，這裏不準靠近的，站遠點。」
吳宇申淡淡道：「看熱鬧了。」他身邊的幾個警察露出忿然的神色，龍隊長卻只是一笑，「我記得你好像還有一年……」
「隊長，你看，鄧國寶就在那個角落。」風原伸手指道。
「鄧國寶？」龍隊長皺了下眉頭，「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