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奮鬥》第二卷 大時代

第243章 兵諫

第二卷 大時代

第243章 兵諫

伴著急促的馬蹄聲一匹快馬衝到了五象山軍營前,馬背上一名穿著茶黃色軍裝的傳令兵。
「還有十分鐘!五象山那邊有消息嗎?」
被刺耳的哨聲刺醒的第一師的士兵們慌慌張張起了床,大多數人都是只僅僅穿著一條大褲衩。
「翰東,此去必兇險萬分,切記一切小心從事!留得青山在!」
而在軍營內訓練場上,旅直屬榴彈炮營的18門105榴彈炮以及兩個步兵團的24門75山炮,已經推出炮房、摘去了炮衣,炮身也被炮手們搖了起來,炮口直指著星空,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南寧城,而是南寧城外的其它駐軍。
廣西地處西南邊陲之地,清宣統二年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次年正式成立共和中國。共和后,廣西沿襲清朝稱省,地域與清朝大致相同。清宣統三年九月,南寧宣布獨立。共和元年廢宣化縣,以南寧府長理事,直屬廣西軍政府,后改稱廣西省政府。同年10月,廣西省政府由桂林遷至南寧,南寧成為廣西省會。
「怎麼回事!」
「今晚請各位來干哪門子事呢?想來大家心裏恐怕已經明白了幾分。一句話,我陸榮廷今晚要宣布廣西獨立,會同南方十省共同討伐司馬!」
坐在第一排的白崇禧朝周圍看了一下,李宗仁、蘇祖馨、夏威、周己任、徐啟明、余志芳、張淦、梁朝璣、黃中聰等等所有人在聽到旅長下達的這個命令時,神情間反而帶著些許輕鬆之意。
蜿蜒穿城而過的邕江清靜如練,五象嶺宛如玉筍,山腳的坡地在青輝的光照下,彷彿洪荒般蒼涼、靜謐。繞山傍水的城外五象嶺下的那座軍營,象被世界遺棄似地孤零零豎在那裡,朦朦朧朧寧靜得使人發怵。這裡是廣西省陸軍模範旅的軍營,
看著面前怒氣衝天的陸榮廷,馬曉軍朗聲說道,言間未帶一絲懼色,似乎此時兩個的角色已經發生了變化。
白崇禧朝身邊的部隊掃了一眼,在月光下白崇禧可以看到他們和自己一般,顯得有些緊張。
「黃河英雄皇族漢,亞人應種亞洲田。青—年,青—年,切莫同種自相殘。不怕死,不愛錢,丈夫決不受人憐,洪水縱滔天,只手挽狂瀾……」
「皇天后土,鑒臨廷等,一心一德,驅逐國賊,保衛民生,保障共和,如有違異,飲彈而死!」
「狗日的馬翰東!這個吃裡爬外的混貨!」
靜!當陸榮廷問道馬曉軍后,整個議事廳內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馬曉軍的決定,陳炳錕等人不時的朝著馬曉軍使著眼色,其意再清楚不過。在座的都知道模範旅遊和西北之間藕斷絲連的關係,現在讓他起兵,他會嗎?
「我贊成,但請督軍立即撥發所欠三月之軍餉,以安軍心!」
「噠、噠……」
原本將模範營組成先遣團派至西北,陸榮延所做打算就在於將模範營適出廣西,然而誰曾想一年多之後,當初的只有不到兩千人的先遣團已經編成一旅,返回了廣西,無論是人員或是裝備都非一年前所能相比。
「諸位皆是愛國之軍人,皆為翰東之部屬、知己,二屆國會為我國民所選之國會,國會通過之議案皆為我國民所訴,身為愛國之軍人,衛國戍邊為我等使命,然今各省督軍為一已之私,意武裝對抗中央,以保私人權勢力,我模範旅前身系廣西子弟護國先遣旅,絕不淪為某人、某派爭權奪利之工具,今日翰東于督軍府開會,督軍命令我旅不日將開赴湖北……捲入此般內戰實為我軍人之恥辱!翰東已下定決心,與督軍決裂,行兵諫,內以保廣西之安定,外保中國之統一!國會之尊嚴!今日翰東請諸位同仁前來,正是想問一下大家的意思!如不願意,翰東決不強求!」
鎮寧炮台雄居於南寧市中的最高處望仙坡上,由炮台、鐵炮及圍牆三部分構成的炮台居高臨下,攻守兼備。炮台建於共和六年9月,于次年7月建築完成,建築費用為當時毫幣約43000元,佔地面積約860平方米,鎮寧炮台為廣西督軍陸榮廷決定修建。
黃紹竑知道為了這次兵諫成否,旅長必須要去督軍府,但……
「兄弟們!抄傢伙!」
會議剛一開始。陸榮廷看著面前的這些廣西省軍的高級軍官們劈頭就問了這麼一句。
「馬旅長,可有什麼意見?」陸榮廷死死地盯著端坐于末座的馬曉軍,厲聲問道。
「好!很好!」
寂靜的夜色下,蹲在田地中的白崇禧的心異常的緊張。他的雙眼死死盯著兩百米外的青秀山軍營,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駐紮在這裏的是廣西省軍第一師,除模範旅之外廣西境內最精銳的一支部隊,靠一個團外加兩營,偷襲一個師的軍隊,儘管對模範旅的戰鬥力有充分的信心,但此時的白崇禧心中仍然沒有太多的底氣。
「大……大帥!是鎮寧炮台!鎮寧炮台在朝督軍府打炮!」
南寧城中督軍府,此時廣西省的高級軍官全部秘密地在這裏集中。每個軍官的警衛員全被下了槍,遠遠地請到一個地方去等候,進府的軍官也一律被解除了武器,由府內的衛兵送到茅廁去拉大小便,並把醜話說在前面,進了議事廳就不許再出來。有屎尿只好請長官拉在褲襠里了。
廳內的那些廣西省陸軍的軍官引時依次排列,彷彿和山頭裡的土匪一般,肅立在香案前。陸榮廷滿臉莊重,宣讀了《陸榮廷討司檄文》和《廣西軍民通電》。讀畢,舉手向天,帶著全體軍官宣誓道。
陸榮廷指著被衛兵扣著的馬曉軍大聲咒罵著,除了眼前的馬曉軍整個南寧還會有誰會背叛自己!
「快!快頂上去!土匪要攻城了!」
剿匪本就是模範旅官兵的在西伯利亞的「老本行」,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模範旅便因剿匪出色以及源自邊防軍絕不擾民的紀律而名揚八桂,剿滅大小土匪數百股之多,以至於在那些隱蹤遁地的土匪之間很快傳開了一個順口溜,「不怕天王老子,就怕碰上綠皮子!」綠皮子是指模範旅和廣西陸軍不同的綠色軍裝。
「好!各位即刻返回各部動員部隊,分發彈藥,今晚準時12時,廣西模範旅行兵諫!諸位切記一點!對所有人不得強求!」
「嗖……嗖……」
遲疑了數分鐘之後,馬曉軍腦中浮現起來時參謀長的交待倏然站起身來。
「唰!」
「陸督軍命令我立即前往督軍府開會!我去之後,部隊由你接手,記住!四萬萬國民是否免遭戰禍之擾全系你手!切記,炮台那邊的梁達魁已經同意和我們一起動手,以炮聲為準!」
接到督軍府命令的馬曉軍對參謀長黃紹竑輕聲交待道,這個會自己必須要參加,現在距離兵諫時間還有4個小時,自己若是不去,結果可想而知。
白崇禧大喝一聲跳了起來,揮舉著手中的衝鋒槍,向著前方第一師軍營用力一揮……
「好,坐下。」
實際上就是軍變!儘管這種行為違背了軍人的榮譽和忠誠的信仰,但是他們所忠誠的並不是廣西督軍府,而是共和中國!是為了維護四萬萬國民選出的國會尊嚴而做出的決定,是對國家的忠誠的最高體現。
在殺血為盟結束之後,陸榮廷便吩咐各部軍官回部隊,但臨了還是把馬曉軍留了下來,陸榮廷對馬曉軍仍不放心,在一切萬完之前,讓其回部隊,無疑是縱虎歸山。
陸榮廷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寬慰,錢!沒問題!馬曉軍提到了拖欠的軍餉,反而讓陸榮廷心安許多,三個多月來自己餓馬以訓的效果此時已經顯現了出來,原本陸榮廷還提心如果他馬曉軍當眾反對,殺死他后,怎麼安撫軍心,現在到也免了許多麻煩。
「是!」
兩周前,督軍府命令模範旅停止剿匪返回南寧五象山軍營,儘管命令中未加詳述,但是模範旅上下都明白,督軍府命令意指何方,或許他們不久之後,將會向的自己曾經的袍澤兄弟開槍,一念及此,這些廣西子弟就再也提不起當初的勁頭,全旅上下都被一種異常沉悶的氛圍所籠罩著。
在白崇禧率領著一個營的部隊向著青秀山軍營衝鋒的同時,在他們的頭頂上方響起了榴彈炮、野炮、迫擊炮的破空聲,隨著刺耳的進攻哨聲,從稻田中躍出官兵如閃電一般沖向前方的軍營。
共和八年六月一日夜晚,濃厚的烏雲滿天空,月被遮住,大地一片昏暗。天穹忽兒裂開一條破口,月光從雲隙間透出青輝,淡淡地照映著南寧城的秀美的河山。
表面上鎮寧炮台建造目的是為了「外敵攝、內患平、衛南服、康桂民」。實際上是陸榮廷為了鞏固自己地位,為扼守南寧。炮台上的那門十九世紀末德國克虜伯造的一百二十毫米線膛炮,實際上其從中越邊界平而關平公嶺炮台搬來,由此可見其目的所在。
推開壓在身上的木板,滿面帶血陳炳錕望著在炮擊中陷入一團混亂的軍營,還有那些在像無頭蒼蠅一般的兵士破口大罵道,不用想陳炳錕也知道,鐵定是模範旅反了,整個廣西只有模範旅能打出這麼密集的炮彈,一個模範旅的炮比整個廣西省軍的炮都多。
簡易營房內一個坐在板凳上擦著槍的士兵輕聲的唱著這首在西伯利亞學會的軍歌,慢慢的營房內的兵士都唱了起來,儘管他們的聲音並不大,但有些壓抑的歌聲在營房內底鳴著,沉悶的情緒在他們的心間縈繞著。
「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潛伏在稻田內的模範旅第一團的官兵,此時大都是蹲伏在田間,右手據著步槍,槍頭亞光的刺刀如林一般密布,儘管他們並不願意同種自相殘,但是現在為了避免大規模的內戰,他們只能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轟……轟……」
酒是烈的!帶著血腥味的酒進到肚內之後,馬曉軍只覺得有些噁心,眼前的這一切,馬曉軍感覺有些反感,軍隊就像是土匪一般在這裏殺血為盟,這就是自己曾經效力的軍隊嗎?這種軍隊……不要也罷!
廣西省模範軍其前身為以廣西省陸軍模範營為骨幹的派望西北助戰的廣西子弟衛國先遣團,在西伯利亞從事剿匪作戰達一年零四個月之久,期間擴編為旅級編製,遠征軍主力撤回國內后,根據陸軍部命令期全旅返回廣西編為廣西省陸軍模範旅,這支裝備、編製、訓練均以邊防軍為範本的部隊,無論是裝備或是人員都可堪為廣西陸軍精銳。
馬曉軍向眾人行了一個軍禮后強調道,兵諫是不得已而為之了,為了避免內戰,只能出此下策,馬曉軍明白或許軍諫將是自己這一生中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但同樣也會成為自己的污點,忠誠是軍人唯一的榮譽!
「諸位!我陸某人一貫待諸位怎麼樣?」
「……你個吃裡爬外的混貨!你他媽的賣了廣西!」
「梁營長,別急,還有幾分鐘!」
在炮台內來回渡著步子的梁達魁緊張地看了一下時間,此時距離午夜12點還差10分鐘,為了保密模範旅和炮台之間並未使用電話聯繫,整個行動所依靠的僅僅只是最初的約定而已,如果那邊出什麼意外,到時一切可全都完了。
「大帥待我等情同手足,恩重如山!」
接著背過雞翅膀,握過雞頭嚓嚓兩把拔去雞脖子上的毛,操起桌上寒光閃閃的軍刀,哧啦一刀,雞血如注,依次流入海碗酒中慢慢滲開,染紅了一碗碗燒酒。明亮的燭火映在人們的臉上,照在雞血酒里,把一切染得更悲壯。
儘管炮台是南寧城險要所在,但平時這裏僅駐防有一營炮台兵,畢竟自炮台建成以來南寧無危,並不需要駐防太多的軍隊,儘管建立炮台初衷為陸榮廷據守南寧之心,但這裏卻從不是陸榮廷心腹所在,炮台上並沒有什麼油水可言,反而成了流放異類所在。
坐於一旁的江蘇督軍李純在唇間喃喃著,面色中透出的是那種幾近崩潰的神色,一場發生在西南邊陲之地兵諫時局的影響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督軍府議事廳內不比往日,甚至外面走廊上暗伏著府內的警衛,督軍府的警衛團長卓錦明手按著腰間的五式手槍直立在廳堂門外,武衛軍團長馬逵率部隊圍圍保護著督軍府,整個南寧需的空氣異常緊張。
所有一切,就像當年起兵反袁時一樣,在議事廳的桌上擺了一隻合抱大的香爐,燃起大片子檀香,兩邊燃起茶杯粗的龍鳳大紅蠟燭。一溜子擺了十幾個青花瓷大海碗。
「轟……轟……」
而此時更多的部隊已經開始出營,在夜色的樹木的掩護下,悄悄借用竹筏、木船從偏處渡過邕江,蜿蜒曲折的邕江穿城而過,把城區分成南北兩片,而督軍府就在北岸,同時南北岸各設有省軍軍營,為了確保的整次行動的成功,模範旅只能冒著兵力分散的風險,兩岸同時展開行動。
就像是共和六年五月一樣,會議廳內的全旅連以上軍官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陸榮廷那接近鷹隼似的目光嚴厲地在各人臉上掃視著,象在捕捉著什麼。當他的目光掃到端坐于末座的模範旅旅長馬曉軍的時候,陸榮廷眼光停住了,此時的馬曉軍臉上未流露出一絲表情,只是靜靜的端坐著。
「兄弟們!前進!」
而在這些人中,他最不放心的是馬曉軍,還有他的模範旅,無論是馬曉軍或是模範旅,在西北呆了一年多,軍官雙多進西北軍校學習過,他們會贊同自己的決定嗎?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至於他此時的答應是不是迫於形勢,陸榮廷並不擔心,只要他暫時答應了,那怕以後他起異心也沒有多少妨礙……到那時!陸榮廷的眼中露出了些許寒光。
話音一落馬曉軍環視了一下會議室內全旅連以上的軍官,這些軍官均出自自己一手帶出的模範營。看著這些自己一手帶出的青年軍官,馬曉軍心中只希望他們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在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之中,馬曉軍理解了什麼是軍人之職,而現在正是眾人履行使命之時。
聽到陸榮廷的吩咐,馬曉軍心頭一顫,此時只能繼續自己來時定下的「扮豬吃老虎」的定計,不到最後時刻不亮相。
「翰東!那個……你原來接觸過西北軍,走到我的書房裡給我參詳、參詳!」
「副總統!廣……廣西模範旅於今天凌晨0時發動兵諫,現在廣西督軍陸榮廷已被兵變部隊軟禁,兵變部隊目前已經控制了整個南寧,其……通電全國支持中央廢督裁軍……另……另外廣西省議會通電全國,支……」
莫榮新扒地拽開一罐子陳年老窯,嘩啦啦依次倒滿海碗,放下酒罐兒,抓起紅公雞來,口中默念著「雞頭雞頭,雞血長流;忠心義氣,生財添壽;奸心反骨,死後方休!」
到會軍官異口同聲地回答,這不過是官場話的回答而已,眾人早已熟練。
剛給下屬開完會的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的陳炳錕聽到刺耳的哨聲,其間還伴著些許吶喊聲,還沒回過來神的時候,陳炳錕只聽到一聲劇響一陣氣浪翻卷過來,木製的營房瞬間被衝擊波沖的肢離破散
儘管已將至午夜,但炮台上卻顯得有些忙碌,炮台兵們推著彈車,把一發發清末購進的炮彈從彈藥庫中運出,而圍牆上那些被沙袋堵死的槍眼同樣被捅開,步槍黑呼呼的槍管從槍眼中伸了出來。
廣西省陸軍第一師師長陳炳錕,第二師師長潭浩明潯梧鎮守使莫榮新,巡防司令韋榮昌、沈鴻英等等,最後一個到達的是模範旅旅長馬曉軍全按時到齊,一進督軍府,馬曉軍和隨行警衛的槍械便被督軍府衛兵收走。
兵諫!
早在模範旅歸省后,包括陳炳錕在內所有人都想著從模範旅弄些炮過來,可一直都被他馬曉軍以陸軍部所撥裝備,如無陸軍部命令不敢私自轉借為由推著,現在他媽的他們的炮彈落到自己頭上了。
「督軍府傳令!」馬上的傳令兵大在既半衝到營門前時大聲的喝吼道。
陸榮延今夜也換了全身戎裝,滿臉殺氣,一雙鷂鷹眼顯得陰沉沉的。到會的軍官一見這種景況,心中一凜,預感到今晚要發生大事變,聯想到近日的國內時局,眾人的臉上為之一變。
而遠在城外數裡外的曾經沉悶的模範旅軍營內卻是到處刀槍如林,寒光閃閃,警戒森嚴,許多荷槍實彈的軍人來來往往,掩藏著一種極為凝重的氣氛。營房內那些先前的心情沉悶的兵士此時臉上大都露出了一些笑色,甚至於一些兵士領取彈藥后還將自己的勳章別在胸前。
陸榮廷那雙鷂鷹眼中露出一絲殺氣,想自己縱橫八桂數十年,到頭來竟然……被這個後生小輩耍了,如果不是馬曉軍當時毫不猶豫的答應留在督軍府,自己也不會……
「我……」
陸榮廷話音一落,整個議事廳霎時死靜,時間也似乎凝固了。
陸榮廷的問話打破了沉寂,在儀事廳里迴響著,聲音中透著此許冷意。
在幾個小時前帶著一個連的部下,分批化妝成平民來到炮台的模範軍的聯絡軍官輕聲安撫道,但他的眼睛同樣朝著五象山的方向。
然而,出身於巡防軍廣西督軍陸榮延,部下也多為巡防舊軍,官兵可以不學而充。廣西督軍府的將領,除陳炳琨較有理智外,其他對新軍如隔山萬重,從軍校畢業的學生顧忌不敢重用。
「什麼!把電報給我……」
在馬曉軍起身表態之後,議事廳內的其餘的軍官接著抱拳立起,一個個慷慨陳詞,說早就想掏了他司馬這的狗窩,願隨大帥起義討司,萬死不辭。對自己的這些這些綠林弟兄們的秉性,陸榮廷怎麼可能不知道,此時無需多言。便吩咐擺開儀式,起誓為盟。
但卻沒人應聲,也沒有人站起來,即便是心中有意見,站起來的下場……
就在這時進攻的哨聲響了起來,刺耳的哨聲刺破了這個寂靜的夜晚。
「大帥,軍人之責,在於衛國戍邊,對內保護國民、維護統一,而您為一已之私不惜武力反叛!累八桂千萬父老陷入戰火,翰東為維國家統一、國會尊嚴只得出此下策,行此兵諫,還望大帥見諒,他日……」
出於對這支新軍部隊的提防,自三月前模範旅返回廣西后,模範旅上下一直飽受排擠打壓,剛一返鄉幾乎未給其回家探親的時間,陸榮延便要求模範旅分兵,限期剿滅廣西省內土匪,年底未完成剿匪任務,全旅將受嚴懲。
伴著數十團烈焰和巨響,軍營的木柵圍牆被炸開了,與此同時夜空中升起了幾枚信號彈。
「……完了、全完了……」
「在坐諸位有不贊成的嗎?請站起來!」
「好!好!來人!把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給我拉出去斃了!老子先斃了你,然後再平叛!」
而更多的人則是出於保命的本能衝出營房,根本沒來得急從槍架上取槍。
聲音低沉而恢弘,彷彿漲潮前大海的低哮。誓畢,各人把濃稠的血酒舉過頭頂,敬過蒼天,脖子一仰全灌下肚去。
「……」
陸榮廷用鷹隼似的眼睛掃視了一周,唇間的話蹦出的銅豆般一字一頓。
「轟!」就在這時一發炮彈落在了督軍府內。
青秀山軍營在連綿不斷的爆炸聲中迅速被煙塵籠罩了起來。「弟兄們!……」隨著密集的炮彈的落下,軍營內立即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到處都是躲避著四處橫飛的彈片兵士,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呆的馮國璋完全失去了過去的那般鎮定自若,幾乎是一把把電報奪了過來,一看清電報上的內容,馮國璋的臉色頓時沒了血色。
站在門外手握著槍把卓錦明,聽到廳內傳來的督軍的聲音,再一次緊緊握得發麻的右手。早在會前陸榮廷事先授意卓錦明,誰要是反對獨立起義,他背手走進後堂,立刻開槍擊斃;不論是他的親戚還是什麼人。
「職願于長官共進退!共維國會之尊嚴、國家之統一!」
此時模範旅的連以上全部軍官都集中到了旅部會議室。而在會議室外數米,荷槍實彈的旅憲兵處的憲兵荷槍實彈地站著了崗,那些用竹草搭建的簡易營房內,士兵們則自發的檢查著各自的武器,並不時的朝那做木板搭建的會議室望去,連以上軍官的集合開會,上一次是什麼?好像那是在歸國前的動員會上。
……參雜在驚恐的叫喊中的是那些軍官們的呼喊聲,陷入混亂的軍營內有一些一被驚醒就提著槍衝出來的士兵在軍官們的喝令下,趴在地上漫無目標的射擊,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到底在什麼地方。
衝進門來的軍事幕僚幾乎驚的說不出話來,滿面皆是煞白之色,以至於用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的向會議廳內的眾人說起電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