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時代
第213章 領袖與將軍
朱加什維利看了一眼莫洛托夫，幾乎下意識的，朱加什維利相信舒倫堡一定是來道歉的，德國絕不會進攻蘇聯。
在這同時，這個手裡捏著電話電話，朱加什維利的面呈蒼白之色，這個消息實在是過於驚人，以至於在瞬間朱加什維利下意識的抬頭看一下日曆，以確定不是這個不怕死的將軍和自己開玩笑。
「應該立刻跟柏林聯繫，希特勒肯定不知道這一切！這一定是前線的將軍自作主張，或者是一次誤會！」
朱加什維利仍舊沉默著。
朱可夫連忙回答。
「敵人正在轟炸摩爾曼斯克、塔林、基輔、莫吉廖夫、敖德薩……敵軍在整個西線對邊界發動進攻。」
也許是在這種痛苦的感覺的影響之下吧，朱可夫回答的話要比打算回答的更響亮、更尖銳、更爽直。
「一個錯誤。朱加什維利不相信那個德國士兵，不相信我們，禁止發布命令來解除對部隊和大兵團指揮員的束縛……他觀在為什麼不吭聲？為什麼不像平常那樣有決斷地下一道現在唯一可能做到的命令？……」
「除了空軍。去吧。」
在沉默了一會後朱加什維利無力的放下手中的煙斗，然後注視著自己面前的將軍與元帥，尤其是朱可夫。
因為這個緣故，房間里顯得更加驚慌。
「舒……舒倫堡要馬上見我。說他有重……重要通知，我說，讓他來吧。」
「請朱加什維利同志聽電話，」
過了一會，鐵木辛哥元帥打破了沉默。
終於傳來了他的聲音。
不管是偶然還是有意，朱加什維利一邊等待回答，一邊把目光停在朱可夫身上，於是朱可夫懂得他該回答了。
電話中又是一陣沉默。
「一會要看我們的。」
朱可耐心等著朱加什維利開口，可是他的眼前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出現昨天——不就是幾個小時前，他就是其中的目睹者和參加者的那一幕。
他不等回答就掛上了電話電話。
當警衛隊長赫魯斯塔廖夫的房間里電話鈴響時，將軍沒有立刻聽見。多少年來他已經養成習慣，當朱加什維利睡下去時，時間好像對所有的人都停止了。知道他這個習慣的人，都不敢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
警衛隊長赫魯斯塔廖夫顯得有些疑惑，朱可夫同志不是剛剛離開嗎？這會朱加什維利同志不過剛剛睡下而已。
克里姆林宮警衛隊長赫魯斯塔廖夫感到有些奇怪，今天晚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距離現在還沒有五個小時，赫魯斯塔廖夫拿起電話隨口問了一句。
「什麼？這會兒？」
「……發生的事件好像證實了那個土兵的話，這是因為他們只看到情報與事實相符。可是謊言難道不是常常以不容爭辯的真理的面貌出現嗎？這種轟炸的規模顯然被驚慌失措的人所誇大了，難道不會是考慮周密的挑釁的一個環節嗎？」
「這算是什麼樣的挑解呢，朱加什維利同志？正在向我們的城市丟炸彈！而不是在丟麵包！」
朱加什維利在房間里輕輕地走了幾步，就在坐在桌旁的莫洛托夫對面站定。
所有人在聽到朱加什維利的話后，都同時一愣，幾乎是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位各族人民慈父一般的領袖。
「命令他們暫時不要越過邊界。」
報告結束了，辦公室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第一副總參謀長瓦杜丁走進辦公室，他簡明扼要地報告了一下局勢，其中沒有多少新消息：在猛烈的炮轟和空襲之
窗上的燈光都滅了，只有投光燈照射著所有通到這座房子來的進路。
哈特悄悄地挽了挽自己的袖子，眼睛緊緊地盯著車長，等待著車長一聲令下，坦克飛速地衝出陣位，哈特的第一場戰鬥就要拉開序幕了。
……當鐵木辛哥和朱可夫走進克里姆林宮用柞木護牆板和漆布裝飾的人民委員會主席的辦公室時，政治局委員們已經坐在那桌面拋光的長會議桌的兩邊了。
「國防人民委員在哪裡？」
可是朱加什維利在等待回答。他詢問似地望著兩個軍人，他頭微向後仰，下巴向前伸，他那個捏著煙斗、好像鍾上的時針平穩地畫著半圓圈的手，停在半空里了。
可是即便如此，朱可夫也不敢打破朱加什維利的沉默。
「應當給德國大使館打個電話。」
裝填手哈特立刻用最熟練的動作，裝好了第一發炮彈。
赫魯斯塔廖夫沉默了一會兒，手裡的電話越握越緊，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語，德國人正在入侵蘇聯……這怎麼可能。
因此將軍睡得很實在，醒來時一下子也沒想到這是電話鈴響。他不滿意地皺著眉頭，伸手到開關上開了燈，看一看表，時針指著四點十分。
站在一旁的鐵木辛哥補充一句。
「朱加什維利同志，現在我們必須立即用各邊境軍區所有兵力猛烈還擊入侵之敵，制止其繼續前進。」
「他正用高頻電話同基輔軍區通話，」
儘管如此，但赫魯斯塔廖夫卻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一是保證朱加什維利同志的安全，另則是確保無人打擾他，幾乎是下意思的赫魯斯塔廖夫嘴裏就吐出了一句話來。
「不，希特勒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同英國還沒有打完仗，就發動對蘇聯的戰爭。這次轟炸，毫無疑問是一次挑釁，正是需要這種大規模的轟炸，使那些神經衰弱的人陷於驚慌失措。希特勒大約正等著回擊，這種回擊讓他有可能說服德國人和所有的僕從國，使他們相信侵略是從蘇聯方面來的。不是有人認為他還是會和英國達成協議嗎？也許是那個老狐狸，蘇俄的死敵丘吉爾，說服德國人改變了打擊方向，所以現在希特勒必須在世界輿論面前替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辯護？……」
最後這句話，他幾乎是用了平常那種平靜而有權威的口氣說的，可是大家還是痛苦地甚至恐慌地感覺到，這一次他的聲音總有些不自然。斯大林受挫了，被壓倒了，這一點所有的人都明白。
「下命令吧。」
哈特暗想，不知幾分鐘后，它將落在誰的頭上呢？
倒計時1 分鐘！
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所有現在在這大房間里的人——那些坐在桌旁的人，特別是兩個軍人——一個是瘦削的、領章上有元帥星徽的鐵木辛哥，另一個是矮小結實、四方形身材、生著大腦袋以及厚下巴的大將朱可夫——他們都覺得朱加什維利現在最大的願望是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赫魯斯塔廖夫把電話放在桌上，將滿是汗水的手掌在襯衫上擦了擦，然後肩上披了一件軍衣，
為什麼他不說話，為什麼？……」
灰藍色的4號坦克里死一般的寂靜，士兵們的心跳隨著秒針的晃動而加劇。
「東方……」
朱可夫在焦急地等待著朱加什維利的回答時，在心下的反問著自己。但即使在這種時刻，他也不敢打破這種沉默。他是一個堅決、勇敢的人——一名將軍。在他看來自己就是為戰爭而生的，對於他來說只存在戰爭的法則——保衛國家的邏輯，什麼兵員計劃、職銜、上下級關係，在這個邏輯面前，在這緊要關頭都退後到了末位。
朱可夫有些不恭的在心下想著，甚至一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個人的錯誤。
朱加什維利擺了擺手，朱加什維利看了莫洛托夫一眼，他想起來，半年前就是在這間屋子裡，莫洛托夫從柏林訪問回來后，信心十足地報告：
朱加什維利並沒有拿起自己的煙斗，而是突然提高了聲音，彷彿在和一個看不見的政敵爭論什麼。
「德國人正在入侵蘇聯！」
隨後又停了一下，接著又用已經很低的聲音補充了一句。
又靜下來了。朱加什維利重新開始沿著牆壁來回地走著。他手裡仍舊拿著沒有點著的煙斗走著，只是時不時轉過頭來，同時更放慢腳步，好像在留心聽。聚集在這個房間里的人，好像覺得朱加什維利是想聽清那邊處的炮擊聲似的。電話鈴響了。一直沒有離開電話象的莫洛托夫，急忙拿起電話。他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工夫。接著說道。
在電線另一端的朱可夫出沉默著，手裡握著電話機的電話，緊緊貼在耳朵旁，握得手都痛了，而四小時以前在克里姆林宮朱加什維利辦公室發生的事情，老是停在他眼前俘現。
……過了好幾分鐘以後，朱加什維利拿起了電話。
……凌晨兩點半鍾，朱加什維利去就寢了。朱加什維利的警衛隊長赫魯斯塔廖夫，一個矮胖的將軍，過半小時，聽取了查崗的報告之後，也上床了。
「好吧。」
「朱加什維利同志，您允許報告一下局勢嗎？」
作為朱加什維利的警衛隊長，剛剛接替被以德國間諜罪名起訴的匈牙利人保克爾職位的赫魯斯塔廖夫，並不像保克爾那樣受到朱加什維利完全的信任，即未能參与的朱加什維利的政治陰謀，也沒有到他的器重，但赫魯斯塔廖夫卻這對自己來說是最好的，被朱加什維利評為出色的工作保克爾，他為什麼會被以德國間諜罪名起訴，正是因為他知道的太多。
熟悉的聲音嚴厲地命令道。
……過了不到半小時，一長列黑色汽車悄悄地開出了那打開的木門。由選擇器預先得到通知的交通警調度員們，急急忙忙開了從陀羅米洛夫街到阿爾巴特全程的紅燈。保羅維茨門衛兵崗亭里的警鈴響了。
史萊德暗下決心。確實，從波蘭到法國，指揮著自己麾下的4號坦克橫掃了歐洲，在那些戰場上，4號坦克還沒碰到過敵手。
「同志們，你們不覺得這可能是一次挑釁？」
在這緊張的沉寂當中，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莫洛托夫又走進了房間。接著房間里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
在混成的摩托化步兵旅中指揮坦克營，絕對是風光八面的差事，他們擁有全旅最強大的火力，也是全旅機動性最強的核心力量，往往被當作尖刀用在突擊陣形的最前面。
「不是制止，而是殲滅。」
朱加什維利
鐵木辛哥和朱可夫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多少總明白一些原因，朱加什維利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那怕……只要希特勒說NO，朱加什維利甚至可能用處決幾名將軍或元帥來悍衛自己的正確！
電話中傳來的是朱可夫清晰而有力的聲音。
「挑釁！一直是德國人不變的原則。為了尋找借口，他們甚至能夠動手轟炸本國的城市。」
朱可夫不再講了。朱加什維利也沉默著。只聽見他那沉重的、吸煙的人才會具有的顯得有些沙啞的呼吸聲。
「朱加什維利同志剛剛休息，總參謀長同志。」
在朱可夫和鐵木辛哥離開之後，朱加什維利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剛他幾乎是在強撐著自己的意志，以免讓自己不發生崩潰。
「您馬上去克里姆林宮。同國防人民委員一起去。給波斯克列貝舍夫去個電話。要他召集全體政治局委員。」
他用他那煙斗的彎曲的煙嘴指著莫洛托夫。
「國防人民委員委託我給您打電話。德國人在轟炸我們的城市……」
朱加什維利做了個不耐煩的手勢，臉上儘是不滿之色。
希特勒在同英國及其盟國的鬥爭中尋求我們的支持。應當等待他們的對抗尖銳化。希特勒坐卧不安……有一點是清楚的——他不敢同時在兩條戰線上作戰。我想我們有時間來鞏固西部的國境線。不過要分外小心，因為我們是在和一個冒險分子打交道……
幾十輛坦克一字排開，褪去炮衣的炮口在微弱的星光下，放出幽藍色的光。坦克縱隊的後面，是半輪半履帶的裝甲輸送車，車頂上的機槍掛上了長長的子彈帶，機槍手彷彿估摸著時間快到了，悄悄地打開了機槍的保險，可是過了一會覺得時間還早，怕打開保險引起走火，於是又將保險鎖死，他已經像這樣重複了好幾次了。
3 時15分，「開火！」整個戰線上，上萬門火炮同時怒吼。2 營背後的炮群也準時開始了火力準備射擊。士兵們抬起頭，看到了壯麗的奇景，幾百條細細的火龍從背後很遠的地方鋪天蓋地地飛速捲來，立刻映亮了黑色的天空，飛速地掠過他們頭頂。緊接著，呼嘯聲彷彿是從耳邊滑過，然後在前方的遠處，響起悶雷般的聲音。他們感到，腳下的土地在顫抖，彷彿整個地球都在顫動。炮火準備過去了，炮兵火力開始延伸。坦克出擊！
「炮彈上膛！」
「德國政府已經向我國宣戰了。」
鐵木辛哥在彙報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不讓所說的話帶有激動的色彩，但儘管如此，這些話還是象打了一陣響雷一樣。當鐵木辛哥講完時，辦公室里籠罩著一片寂靜。所有出席會議的人的目光都轉向朱加什維利。但是朱加什維利也沉默著，用大拇指聚精會神地塞他煙斗里的煙絲。
「去吧。」
「邊界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3分鐘、還剩3分鐘就要開始了！」
鐵木辛哥簡要的地報告了形勢。
星期天的凌晨，這麼晚的時候還在街上的零星行人，在發現這一隊汽車在馬路當中疾馳而去，相信裏面有一輛是朱加什維利坐著。
現在的朱加什維利也就是現在把電話貼在耳旁，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如果朱可夫此時在他的
「我現在命令你，赫魯斯塔廖夫同志！去把他叫醒！立即……就現在！」
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讓赫魯斯塔廖夫馬上聽出對方的聲音。這是紅軍總參謀長朱可夫同志的聲音。
坦克指揮車內，營長史萊德握著無線電台報話器的手微微有些出汗。施羅特失蹤的事還在困擾著他。他已經無數次地祈禱上帝，讓那個傢伙在樹林里走失，哪怕當個逃兵也好，千萬不要是被蘇聯人抓了「舌頭」，或是自己叛逃了過去。他害怕掩蓋施羅特消失的事情敗露，那將是最恐怖的厄運。他在下午聽到上級軍官們傳說，友鄰旅在上午失蹤了一名戰士，而且有人說看到他向邊境線跑了。該旅的旅長受到了嚴厲的批評，很可能在戰役結束后受到處罰。他慶幸自己沒有主動將施羅特失蹤的事彙報給上級，但這是一個賭博。
步兵們全都坐在半履帶裝甲車的車廂里，士兵們忍不住一遍一遍地透過觀察孔向外看，豎起耳朵聽著有沒有開火的聲音，手裡握緊了衝鋒槍。經歷過閃擊波蘭或是法國戰爭的老兵則沉穩地坐著，微微地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等一等。」
朱可夫很清楚，人們平常是怎樣來回答這個穿著一件全部鈕扣都扣上的灰色上衣以及聽不見腳步聲的軟靴、身材不高的人的問話的，正像他們所正確無誤地猜測的那樣，他要想聽到的正是這一種回答。
史萊德看了看表，距離總攻時間只有15分鐘了。讓這一刻趕快到來吧，一旦開戰他就可以將施羅特放進失蹤名單里，但是施羅特的消失卻也給這即將到來的偷襲蒙上了一層陰影。
然後朱加什維利這個號稱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各族人民的領袖」低頭彎背坐在那裡，把那裝好煙絲一直沒有點上的煙斗放在桌上。那隻永遠和他的手連在一起的，好像是這隻手自然延伸出的煙斗，被隨意的地扔在辦公桌上——它不過是一塊小小的木頭而已。
他的目光從在場的人身上掃過去，似乎在尋找那習慣的支持。
沉默了一會後，朱加什維利終於問，在電話那一頭的朱可夫覺得他提出這個問題只是為了要讓時間停頓下來，把時間留住，把時間拉長。
倒計時2 分鐘。哈特在等待。史萊德在等待。同一時間，從裏海盡頭到黑海沿岸1，500 公里戰線上的300 萬德國士兵都在等待著這一時刻的到來。
6月22日3 時，波蘭德蘇佔領區分界線，這條斯大林親自用藍筆畫定的分界線，在德國佔領區布格河西岸，德軍南方集群第3 裝甲軍摩托化步兵旅2 營的進攻陣地。
「有情況……有情況！……這麼晚了，他還沒有睡……他沒有睡！……一定有情況！……」
吐出這句話時，朱加什維利感覺自己的力氣似乎被一下抽盡了，這四字意味著……自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或者說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再的錯誤而爆發！
「你們能夠擔保你們說的那個投誠的士兵不是德國人派遣來的嗎？」
他說這些話時似乎還是用他平常那種不鮮明的幾乎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但是每一個時常聽朱加什維利說話的人，現在能夠捉摸到他的聲音里有一種新的、以前所想象不到的懇求的音調。
朱可夫有些緊張的猜測電
「他這會兒在想什麼，究竟想什麼？！」
「讓他來吧，」
「朱加什維利同志。」
「我是朱加什維利，」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幾乎顯得有些粗魯，粗魯的讓赫魯斯塔廖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營房中熟睡的士兵，還是噴吐著火舌的地堡火力點，或是蘇軍坦克？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朱加什維利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感到，自己被希特勒那個無恥的騙子給欺騙了。也許，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和信心不足。「領袖」已經習慣於事態按照他的意志發展。他不想讓這些戰友看出他的軟弱，大家都在等待他的看法和吩咐。
但是大家都不作聲。
坦克駕駛員已經將油門加大，坦克開始轟鳴，車後排氣管冒出縷縷黑煙。
這句話說出來時，正碰上斯大林走向房間遠遠那一頭的半路上。
……
而此時朱加什維利坐在那個當作床用的沙發上，前身撲在電話桌上，衣服只穿好一半，覺得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重擔，壓得他越來越往下縮。他把電話電話放在桌上，但是仍舊捏在手裡。
「這是一個錯誤，」
朱加什維利站在牆邊，就在馬克思和思格斯肖像下面，重新進來的鐵木辛哥和朱可夫彷彿覺得，從他們昨天在這裏的時候起，朱加什維利就沒有離開過那塊地方。
剛剛睡下不久的朱加什維利的聲音不很高，其間甚至還帶著一絲睡意。
聽到這句話，他猛轉過身來。這時大家看見他發生了某種幾乎看不出的、但是毫無疑問的變化，彷彿斯大林離開正路了，迷失方向了，失去他所素有的鋼鐵般的意志，至少在這一瞬間。
2 營的坦克一輛輛地衝出陣位，撲向預定的目標。僅僅5 分鐘，它們就閃電般地越過邊境，坦克炮火立刻將殘存的崗哨夷為平地。10分鐘後到達了邊防軍的營地，這裏已經被炮火摧毀，坦克上的機槍手一個個地射擊著蘇軍士兵。又過了30分鐘，坦克縱隊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到達了預定搶佔的第一個目標——河上的一座橋樑，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消滅了守軍，攻佔了橋樑。緊接著，一輛輛裝甲輸送車、卡車、摩托車運載著德軍士兵撲向蘇聯佔領的波蘭東部被蘇聯人稱為西烏克蘭的縱深，像一條黑色的河流衝垮堤岸，湧進了俄羅斯的大地。
吐出四字后，朱加什維利遲疑不決地走了幾步，但不是順著他習慣走的路線，而是走到房間最深處，然後，雖然彷彿面前什麼也看不見，但他到底慢慢地摸索著似地走到桌旁，在一張空椅上坐下。
「誰？」
「立即發布命令，要我軍打退敵人的進攻。但是……」
朱加什維利子里拿著裝滿煙絲但還沒有點著的煙斗。他沒有答理這兩位軍人的問候，低聲說道：「報告吧。」
將身子探出車外，史萊德回頭看看。指揮車身後，40餘輛4號坦克安靜地卧在路上，這是他們旅的驕傲，也是帝國裝甲軍的驕傲，他知道，只要戰鬥一開始，4號坦克強大的火力和堅硬的防護，會讓蘇聯人吃不了兜著走的。
一陣長時間的沉寂之後，朱可夫打破了辦公室內的這種沉寂。
得到指示的莫洛托夫急忙站起來，向一隻緊靠大辦公桌的電話桌走去。他拿起一架電話機上的電話，小聲給外交人民委員部的值班人員作了指示。
於是放下電話，回身走到朱加什維利面前，聲音變得有點兒結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