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7章 痴情的皇帝，執拗的皇后
「說下去！」
李二陛下聞言見狀，急忙將長孫皇后扶住，搖頭瞪眼嗔怪道：「身子都這樣了，還逞什麼強？皇后先躺著，今天朕自己來，對了，朕一會兒讓御膳房給你做點清淡爽口的粥菜，你夜裡連番嘔吐，肯定腹中亦是空空如也了……」
他之所以狠下心腸來，也是擔心皇後會遭受難產之厄。
這麼一說，蔡恆便聽出來，李二陛下為保皇后萬全之策，已經下定決心不要這孩子了。
可是長孫皇后也怪，一向對李二陛下百依百順的她今天也是犟如蠻牛，聽不進去丈夫的勸。
因此，不怪李二陛下如臨大敵般。
「好，很好，你考慮得很是周全！」
長孫皇后強行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執拗地搖了搖頭，說道：「越是這樣，說明這個孩子就越是不凡。皇上，這個孩子臣妾一定要將他生下來。」
蔡恆不是傻子，他雖然是御醫，但畢竟皇後娘娘懷得是龍子鳳女，豈是他一個外人可以亂加決定的。
「你拿什麼做保證？你憑什麼這麼有信心？」
「不要！！」
這是一個醫療不發達的年代，別說難產會喪命，就連偶染風寒患個感冒都能要人命。
長孫皇后低嗯了一聲，突然抬頭望著李二陛下，眼神中透著哀求，但是口氣卻是異常決絕地說道：「皇上，臣妾決定了，這個孩子
李二陛下的腦子頓時一片嗡鳴眩暈，臉色陰冷得嚇人，久久之後，他才寒聲問道：「那蔡御醫的建議是讓朕和皇后不要這個孩子？」
他還是搖頭否決道：「孫思邈閑雲野鶴，現在都不知死哪裡去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他人。罷了，這個孩子註定與你我無緣，皇后，聽朕的，明日就讓御醫給你調劑一副……」
李二陛下見著皇后一反常態地如此之倔，不由有些不悅地呵斥道：「皇后，咱們已經有了承乾，有了泰兒，有了長樂、城陽、晉陽三位公主。朕不能讓你為了這個孩子再冒風險。萬一發生什麼不測，難道你想和朕天人永隔，將朕孤零零一人扔在這世上嗎？」
蔡恆搖搖頭，說道：「臣只跟皇后說過有了身孕之事。其他的，臣擔心皇后聽到後會胡思亂想，索性一概不講，先出來報與皇上知。」
「謝謝皇上。」長孫皇后撐了撐身子，說道，「臣妾起身給您更衣，再讓宮人送來早膳。國事繁重，莫要餓著肚子空腹上朝。」
過了一小會兒，李二陛下來到長孫皇后的床榻前，正見著皇后一臉虛弱地看著自己。
現在聽皇后提到孫思邈，他對於孫思邈神乎其技的醫術，自然百般信任。
李二陛下當然不
繼而沖蔡恆說道：「蔡御醫，得虧你提醒了朕。這件事情你沒跟皇后說吧？」
「嗯？」
李二陛下微微一怔，正所謂血脈相通，皇后腹中的孩子畢竟是李二陛下的血脈，真要打掉他何嘗不心疼？
誰知李二陛下長吁一聲，嘆道：「既然皇后你都知道了，那朕就跟你直言不諱吧。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風險太大，甚至會有了你的性命。皇后，聽朕一言勸，這個孩子不能要。」
話一出口，李二陛下也是懊悔不已，苦笑道：「皇后，朕竟然被你套了話，呵呵，又上你的當了！」
「啊？事關皇家子嗣，臣豈能妄斷？臣只是將心裏的擔憂說與陛下聽。至於最後如何取捨，自有皇上與皇後娘娘定奪。」
李二陛下惱怒之下，厲喝道：「皇后，朕的觀音婢，你不能這麼任性妄為，這是性命攸關之事，一切都聽朕的。」
長孫皇后見著丈夫態度決絕，帶著哭腔再次哀求道：「皇上，臣妾保證一定能夠順利誕下麟兒，臣妾有信心……」
說到這兒，蔡恆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李二陛下的臉色陰沉得發黑，離發飆離龍顏震怒僅有一
一句話，便露出了虛實，令長孫皇后的神色瞬間黯然。
說到最後一句話，長孫皇后略顯俏皮，欲圖打消李二陛下的顧慮。
長孫皇后見硬扛不行，只得軟言軟語求道：「皇上，如今臣妾也只是剛剛有了身孕，這樣，不如將孫神醫召進宮來，聽聽孫神醫如何說，再決定孩子的去留，如何？畢竟你我都不通岐黃之術，孫神醫的醫術陛下總該信得過吧？」
霎時，長孫皇后的心中甜如蜜餞，看著眼前的丈夫，好似又找到了當初二人相識之時和兩人當年共患難之時的甜蜜如初。
「啟稟皇上，是這麼一個情況。」
李二陛下沉吟了一下，對啊，之前孫思邈不就是郭業千里迢迢從蜀中給自己找來的嗎？
李二陛下則是返身進了寢宮，前去看望長孫皇后。
隨後應了一聲是，便匆匆離開了甘露殿。
嗡~
「皇上息怒！」
李二陛下瓮聲喝道：「朕豈是諱疾忌醫之人？將你的擔心說出來。」
蔡恆唔了一聲，心裏稍稍放寬一些，繼續說道：「臣擔心皇后十月懷胎滿，到了臨盆之時，會遭難、難產之厄！」
不過儘管如此，李二陛下還是聽出了蔡恆的心思，弦外之音便是為了長孫皇后的安全著想，這個孩子不能要。
李二陛下坐了下來，捋了捋長孫皇后額頭上有些凌亂垂下的秀髮，
隨即，李二陛下只得應允道：「好，朕先去上早朝，午膳之時，朕再派人將郭業召進宮來。」
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這個孩子，臣妾要定了！
「孫思邈？」
不過他從皇后的眼中，還是看到了幾許當為人母的慈愛之色，而且右手正輕輕撫摸著還未見隆起的小肚外衣之上。
「皇上！」
李二陛下驚詫地看著長孫皇后，訝異道：「皇后何出此言？難不成朕與蔡御醫所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蔡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二陛下的臉色，輕聲說道：「皇後娘娘已經為皇上誕下太子殿下、魏王、長樂公主、城陽公主、兜兒公主，即兩子三女。而皇后這些年的身體每況愈下，體虛血氣不足，再加上皇後患有無法根除的氣疾之症，所以臣擔心……」
相比于皇后腹中麟兒，李二陛下更加在意長孫皇后的安全。李世民與長孫無垢之間的感情，那可不是蓋的，一直被後人引為美談。
兩人交情匪淺，郭業肯定知道孫思邈的行蹤下落。
長孫皇后聽著丈夫童真未泯的話，不由一陣強顏歡笑，輕聲說道：「皇上，臣妾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氣疾之症雖有所控制，但這病根還未祛除，上次臣妾生兜兒之時，不就是險象環生嗎？再者，剛才蔡御醫跟臣妾
「郭業？」
「不！」
只見她還是倔強地搖搖頭，說道：「皇上，臣妾怎麼捨得將你孤零零一人扔在這世上呢？正如臣妾所說，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臣妾有信心將這孩子誕下，為大唐江山再添香火。臣妾這個時候能得觀音送子，證明此子將來必定不凡，怎能忍心將他捨棄？再說了，母子連心，臣妾懇求陛下體諒臣妾為人母的一番苦心。」
霎時，李二陛下便不再猶豫，心中立馬有了主意。
長孫皇后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地再次喊道：「郭業，益州侯郭業人還在長安，他肯定知道孫神醫的下落！」
李二陛下贊允了蔡恆一句后，揮揮手說道：「好了，皇后那邊自有朕來解釋，你先下去吧。對了，回頭跟太醫院的幾位御醫商議一下，開張養氣補血的藥方出來。我想過幾天皇後會需要的。」
長孫皇后神情動容地打斷了李二陛下即將說出的「打胎葯」三個字，尖叫道：「不要，皇上不要，孫神醫雖然閑雲野鶴，但有人肯定知道他的行蹤啊。」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