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初唐》正文

第1933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文

第1933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怎麼可能?」
郭業道:「這就是你的苦衷?想當初你可是看都沒看,就直接推說難辨聖旨的真假。此等行徑,不是懷疑薛仁貴就能解釋通的吧?」
「此計根本就見不得光,為了絕對保密,不光沒有告訴你,連陛下也沒告訴。勛國公莫非認為郭某此舉不妥?」
見一時間說服不了郭業,李二陛下轉移話題道:「契丹和奚族的聯軍此次居功至偉。以後該如何使用,不知秦國公有什麼章程?」
張亮嘆了一口氣,道:「想當初在下抗旨不尊,有三個原因。其一,薛仁貴的升遷過程太過匪夷所思,所以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所傳聖旨的真假。」
「那是張某人怕陛下氣壞了身子,才先讓陛下打兩下出出氣。至於某家的抗旨不尊之罪,該給某家什麼懲罰就是什麼懲罰,我絕無怨言。」
「根據秦國公所言,在下算了一下路程。您帶的兵馬,比應到時間,推遲了三天。這點您承認不承認?」
「猛然間多了八萬騎兵,又是一人三馬。這人吃馬嚼的,咱們的後勤可供應不上。要不然朕當初直接派三十萬大軍入遼東不就行了,又何必藉助兩族之力?」
郭業深吸了一口氣,道:「陛下,您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微臣無話可說。」
「我能有什麼告人的心思?」
「眾所周知,微臣和秦國公一直不和。所以,一聽到陛下的這道聖旨,就心中暗生抵觸,不願意屈居其下。原來的五分懷疑就變成了十分,才行了如此不智之事。總而言之,還是我的心胸太過狹窄了。」
「臣郭業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遵旨!」
張亮滿臉通紅,道:「微臣……微臣……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郭業被他堵得一口鮮血好懸沒噴出來。
郭業道:「當然可能了。現在聯軍和我大唐兵馬人數差相彷彿。微臣若是說應該重用兩族聯軍,勛國公就會說微臣深得二族之心,這個建議是為了擴充自己的實力,圖謀不軌。」
「別給朕帶高帽了。朕要是真的聖明,也就不會被困遼東城下了。」
「為什麼?」
郭業還要出言譏諷,李二陛下咳嗽一聲,道:「勛國公抗旨不尊的確是罪無可赦,但是聽他講來,還是有幾分苦衷的。秦國公不如仔細聽聽。」
「陛下聖明。」
李二陛下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這還真被郭業說中了,剛才勛國公的確說過類似的話。
「在下不敢。不過那樣的話,張某人不知究竟,胡思亂想,懷疑秦國公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是不是情有可原?」
「其三呢?」
「不敢說?」李二陛下也有些動火了,道:「難道你把朕當成了商紂王周厲王?」
「微臣不敢。陛下雖不是商紂王,勛國公卻是費仲尤渾!恐怕無論微臣怎麼回答,就得被他說成是心懷叵測,圖謀不軌。」
「陛下的意思是……」
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生硬,李二陛下緩和了一下口氣,道:「不說這個了,咱們說正事。你此次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搞的高句麗軍中大亂?」
「這關您什麼事?」
李二陛下狠狠地瞪了張亮一眼,道:「勛國公,你覺得秦國公所言有理嗎?」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不求陛下法外施恩,又為何搞這套把戲?」
李二陛下微微一嘆,道:「秦國公,勛國公的這番話你都聽清楚了吧?」
「其三,若用聯軍打硬仗,他們會懷疑陛下派他們送死。只用他們打佔便宜的仗,會讓他們以為我大唐軟弱可欺。左右為難,還是把他們早早送走為好。」
「謝陛下!」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道:「其實,朕與秦國公的看法是一致的。不過,要說最根本的原因,卻不是你所說的這三條。」
李二陛下道:「那要是你回答不應重用二族聯軍呢?」
「原因有三。其一,此次大戰,高句麗傾國之兵已經被打敗,我國已經不需要聯軍相助。其二,聯軍經過戰爭的磨礪,恐怕會實力更上一層樓。這對我大唐算不上什麼好事。」
「那就好。勛國公抗旨的真正原因,歸根到底只能算是他一時糊塗。但要說他對朕不忠,就有些過分了。要追究此事的罪責,朕的錯誤還大一些。」
據張亮所言,郭業在契丹裝神弄鬼,自稱藥師王佛的化身。二族都對他敬若神明,儼然是他的私兵一般。
「你這是血口噴人!」
李二陛下見郭業氣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趕緊打圓場道:「勛國公不是還有第三個原因嗎?說來聽聽。」
「你講。」
沒想到,張亮的這番話竟然被秦國公猜中了。難道勛國公剛才所言,的確是有意陷害?
「呃……這隻是原因之一。在下抗旨不尊,還有第二個原因。」
不待郭業答話,李二陛下擺了擺手,道:「你是朕的股肱之臣,不用挖空心思的討好朕,以後這些拍馬屁的話少說。」
「那也簡單。勛國公就會說,微臣把二族聯軍視為自己的力量,不忍心讓他們猛攻堅城有所傷亡。總而言之一句話,微臣無論如何回答。勛國公都會說微臣有私心。」
勛國公張亮光著膀子,後背上綁了兩根荊條,直挺挺地跪在李二陛下的近前。仔細看去,還能從他的老臉上,看到斑斑淚痕。
張亮苦笑道:「但是張某人見識短淺,又怎能識得秦國公的妙計?」
張亮跟了他這麼多年了,情分頗深。違抗聖旨,又大部分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著想,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忠心的老臣子去死吧?
「當然和朕有關了。要不是朕讓薛仁貴連升十三級,就不會令勛國公產生疑心。勛國公本來就和你有隙,朕派他和你共事,這道聖旨也欠缺穩妥。」
「聽清楚了。」
李二陛下輕嘆一聲,道:「秦國公你不必多心,朕絕不會疑你。這件事你心裏邊到底是怎麼想的,儘管說出來。」
「謹遵陛下之命。」郭業氣鼓鼓地說道。
「那是因為我要給細作發揮的時間,所以才緩緩而行。」
張亮站起身來,躬身一禮,道:「事實證明,在下的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裏,我向您賠罪了!」
郭業坐下之後,斜瞥了張亮一眼,道:「勛國公,如果抗旨不尊的罪名,負荊請罪就能遮掩過去的話,那還要《貞觀律》何用?」
如果自己問秦國公對二族聯軍應該如何使用,他必定會要求重用,好讓二族聯軍狠狠的在高句麗劫掠一番,大發戰爭財。
「要論兵權,在咱們大唐,除了陛下,也就是您了。若是您有意把陛下的性命斷送與此,然後再扶保太子殿下登基,挾天子以令諸侯。十幾年後,這天下倒是姓郭還是姓李?」
李二陛下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強詞奪理了,但是不這樣又能怎麼辦?
郭業道:「陛下您要這麼想,要不是您被困遼東城,咱們大唐也就沒有機會一戰解決高句麗的主力。您這算是天命所歸,錯有錯招。」
抗旨不尊,那可是滅門之罪。
張亮哽咽道:「秦國公誤會了。張某一時糊塗釀成了大錯,差點置陛下於萬劫不復之地。如此罪孽,又豈敢奢求陛下法外施恩?」
李二陛下端坐正中,面色陰沉似水。
「微臣以為,還是馬上讓二族聯軍回國的好。」
「照你這麼說,朕此次被困遼東城下還算是天意了?」
「秦國公免禮,賜座。」
中軍帳內。
郭業硬梆梆地答道:「微臣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