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4章 前倨後恭

孫代音苦笑道：「哪呀？秦國公您誤會了，孫某人絕對不好男風，更沒有什麼古怪的愛好。」

孫代音的聲音恢復正常，道：「我當然是男的了，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您還不清楚？」

「啥？你要投降？」

「沒人種地？」

「不會吧，以您城主的身份，在遼東城內，還需要避人耳目？」

「嗨！那都是些場面話，當著溫沙門的面不得不說而已，做不得數！做不得數！」

「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那純屬自吹自擂！別的不說，就說你們唐軍的那個寶物吧？豈是遼東城牆能夠抵擋？」

「就是昨天，你們不知用了什麼法寶，一下子就令四五丈長的城牆崩塌。您要是再多用幾回？遼東城還能保得住嗎？」

現在的孫代音，哪還是一副年少有為的將軍形象？只見他穿著一身女裝，面上敷粉，腮邊填紅，眼角眉梢用畫筆細細勾勒，胸前鼓鼓囊囊頗具規模，儼然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

孫代音往四下里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當然是為了投誠而來！」

「這樣啊……那倒也好辦。你派人把守住四門，然後把四門打開，放我們唐軍入城。到時候你再振臂一呼，這遼東城不就易手了嗎？」

「這可難了。有道是受降如臨敵，若是你能控制全城的兵馬，我就可以讓你把兵馬開到城外受降，但是現在……」

「我明白了！」郭業道：「你就是個小受！快走開，老子可不好那一口。」

「下次？」

「隨您怎麼想。如您所言，此戰獲勝之日，恐怕就是我孫氏滅族之時，我願意效忠高句麗，但是高句麗能保護我嗎？但是大唐就不同了，天子被稱為『天可汗』又豈非無因？定能保我孫氏長盛不衰。」

郭業忽然感到有什麼不對的樣子，這個主意有什麼難想的？以孫代音的頭腦，連這個主意都想不出？

郭業想想也是，點了點頭，道：「那還有淵男建立您妹妹的兒子為世子的事兒呢？」

「我要是有計劃，還用得著找您嗎？」

「那倒也是。東突厥被我滅國之後，陛下還許之復國。頡利可汗在長安城的生活過的也不錯，更別提您這個獻城起義的了。郭某可以擔保……」

郭業小心翼翼地說道：「您有沒有想過，萬一這個法寶，只能用一次怎麼辦？還有，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那個法寶的厲害，想必會有所準備。我們再在城下耍什麼花活，你們豈能沒什麼準備？」

「就算你們攻克不了遼東城，高句麗也受不了。」

郭業忽然眼前一亮，道：「不如明日我軍攻城之時，你們的軍士都左臂纏上一塊紅布以為內應，攻擊高句麗人製造混亂。」

「還有，你說遼東城固若金湯，我們唐軍不能攻克？」

「此言怎講？」

「聽你這意思，遼東城內除了你的心腹，都效忠淵男建？」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這是他的緩兵之計，我咋能上那個當？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更何況是一個外甥？」

孫代音頓了一下，繼續道：「我說兩三年，還得建立在你們大唐天子仁德，不會破壞我高句麗的糧田的基礎上。要是太子一發狠，派兵焚燒莊稼，恐怕我高句麗明年就要鬧飢荒了。」

「避人耳目而已！」

「正是。你們沒有把握攻下遼東城，難道我們就一定有把握能守住此城？要保住國土安全，必須保持住幾十萬大軍。兩三年下來，我高句麗就要鬧飢荒了。」

來人是誰？非是旁人，正是白天見過的遼東城主孫代音。

「那你為何如此裝扮？」

「此言當真？」

「正是。你們大唐天子聰明啊，這次只動用了十萬大軍。即便打敗了，也不會大傷元氣。明年再捲土重來就行了。」

「不用唐軍配合，就憑著這五千兵馬，發動兵變，取了遼東城！」

「說實話，那是真沒有。」說到這裏，孫代音的臉色也有些尷尬。

「那您今日要見我到底所為何事？」

「這話您也信？我孫代音是什麼人，您能不知道嗎？淵海子霸對我怎麼樣？那是言聽計從。我還不是轉身就把他給賣了？淵男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讓我死心塌地？那怎麼可能！」

「不是，前白天不是還對答如流，不肯投降嗎？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就是男的和男的裏面，那個……太噁心了，我說不出口！總而言之，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您還是快走吧。」

「秦國公理解某家的苦心就好！」

「千真萬確，我敢拿孫某人全家老小的性命發誓。」

「這……」

「糧食！我高句麗雖然窮兵黷武，但是原來的常備軍只有二十萬。這次為了迎戰唐軍，竟然把大軍擴充到了五十萬以上，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秦國公，您真是太聰明了！好，咱就這麼辦。明日一早，您就出城，明天晚上咱們就裡應外合，取了遼東城。」

他激靈零打了一個冷戰，道：「不行！這樣不行。萬一你們若是詐降，我大唐的兵馬豈不是被你們瓮中捉鱉？」

「那又如何？」孫代音嘆了口氣，道：「即便這次攻不下遼東城，那不是還有下次嗎？」

「恐怕那也不成。」孫代音苦著臉道：「讓這些兄弟們跟隨我一起投降還成，但要讓他們對著昔日的同僚下手，大部分人恐怕還真下不去手。」

「遼東城城防堅固，您要是一心死守，即便有下次，乃至下下次，也未必攻克啊！」

「寶物？」

「什麼辦法？」

孫代音雙手一攤，道：「我就是擔心唐軍不信任我，才特意來請秦國公出個主意。您看這事兒……」

「孫城主這個想法……也真還有些奇特？」

幸福來得太快，郭業簡直都相信是真的，他問道：「那你原來還說要報答淵男建給你的俸祿？」

「呃……您還真是說的頭頭是道。最後一個問題。」郭業正色道：「你孫代音生於高句麗長於高句麗，難道對於故國一點感情都沒有？」

孫代音把手一擺，道：「我不用您擔保。在下相信大唐天子不會虧待我孫氏。」

「唉，秦國公有所不知，在這遼東城內，我孫代音的心腹只有五千，根本就不可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孫代音苦著臉道：「剛才我都說了，城內只有五千人，是我的絕對心腹。至於其他人，讓他們守城他們倒是遵我的將令，但是要說投降，我那老岳父那關就過不去。」

「好吧，但不知孫將軍準備如何獻城？孫將軍可有計劃？」

「是男的，怎麼作如此裝扮？」郭業跳開一步，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愛好？噫，真是太噁心了！不對……你喜歡作女人裝扮也就罷了，為何跑到我面前炫耀？」

「那怎麼可能？雖然大部分人都心向高句麗，但是這忠心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自己死了，家裡的老婆孩子可咋辦？所以，大家都是傾向高句麗，但絕大多數人，沒有為淵男建效死的心思。」

「小……小獸，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