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盪魔傳》第一卷 初踏修仙路

第二章 煞星

第一卷 初踏修仙路

第二章 煞星

那老者臉頰廋削,面容憔悴,嘴唇一抖一抖,似乎十分生氣的模樣。
「咦,怪了,這小煞星莫非知道大家要來,竟然不哭了!」
宗祠一角卻傳來一名老者尖細的聲音:「慢著,你們幾個要做什麼?」
見眾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屋中的四人一陣緊張,葉誠的大哥訥訥說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什麼小煞星?」
半個時辰過去,蘭姑還未蘇醒,豬圈裡的小童卻止住了哭泣,嬸娘終究放心不下,快步跑來,結果卻看到小童趴在母豬身上,抱著母豬的乳頭吃得津津有味,反倒是那四隻小豬崽嚇得遠遠躲到一邊,不敢靠近。那隻母豬老老實實躺在地上,竟然沒有絲毫不滿。
未等黑衣漢子開口,人叢中已傳來吵嚷之聲,一名身材佝僂的禿頭男子大聲說道:「江秀才,你放屁!我王駝子自十歲起就開始跟著師傅夯墓,三十多年過去了,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次意外,就連你婆娘的墓室都是我夯的,怎麼未見倒塌,你那時怎麼不說不結實呢?」
黑衣漢子輕蔑地掃了一眼江秀才,轉過身去,向身邊的幾人揮了揮手,大步向祠堂外走去。這一次,跟在其身後的人更多了。
小童哪裡知道,萬安鎮上,九成的人,都在指指點點痛罵他是一名剋死生父的「煞星。」甚至還有一些人在背地裡對其暗暗詛咒,巴不得他早日餓死。
「殺了這煞星!」
兩天後的,聽聞鎮中掌事之人,正在為這名剋死雙親的小小「煞星」秘秘商議,不少愛看熱鬧的人紛紛向葉家宗祠涌去。
幾名老者隨聲附和。眾人也是紛紛尖叫。
「把他給沉到江里去,看他還怎麼禍害鄉里?」
蘭姑失去葉誠這根頂樑柱,埋葬丈夫時又出了這般大事,急火攻心,病倒在床上,進氣多,出氣少,眼看難以活命。
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一邊倒地罵起江秀才,甚至有人嚷嚷著要把江秀才和那嬰童一起沉江。
葉誠的兩位兄弟和各自的老婆,正在低聲交談,為蘭姑的喪事犯愁,破舊的小院內卻闖進來一大群男人,為首的正是那名黑衣漢子。
坐在大椅上的八叔公,擺了擺手,眾人慢慢止住叫嚷。八叔公面色一沉,目光掃過站在前排的幾名大漢,說道:「你幾個還等什麼?難道要我們一幫老骨頭動手嗎!」
話音剛落,另一名滿面麻坑的紅袍胖子陰陽怪氣地接過話頭,說道:「老江頭,就你能耐,這煞星剛出生一個多月就剋死八人,若是等他長大,我萬安鎮上的鄉親恐怕會被他剋死得一乾二淨。」
嬸娘大驚失色,心臟膨膨亂跳,慌忙抱起小童,找到自己丈夫,一番訴說。小童的三叔看到嘻笑的小童,也是面色頓變,說不出話來。
黑衣漢子扭過頭來,目光陰冷地望向宗祠左側,那裡正站著一名五十多歲,儒生打扮,衣衫破舊,鬍鬚花白的老者。
「沉到江里太便宜他了?還是把他丟到山裡去喂狼!」
消息傳起來比風還快,「一石激起千重浪」,萬安鎮的民眾再也坐不住了。
嬸娘又好氣又好笑,待小童連打幾個飽嗝后,才把其抱開,小童彷彿是第一次吃得這麼飽,甚是開心,竟然衝著嬸母嘻嘻一笑,聲音清亮悅耳。
「對,就是那小煞星,趕快交出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氣勢洶洶地吵嚷著。
「交出來,交出來,藏到哪裡去了?」
一時間,群情激奮。
未等屋中人站起身來,黑衣漢子已大步邁進小草屋,陰冷的目光掃過整個草屋,最後把目光落在葉誠大哥的臉上,問道:「那個小煞星呢?你們把他藏到了哪裡?」
少人照料的小童,接連幾日只是吃到一些米湯,腹中飢餓,哭聲更加嘹亮,遠遠聽來猶如撕心裂肺般讓人心煩。
「害人?他害誰了?一名連奶都吃不飽,路都不會走的小小孩童又如何害人?」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明顯提高了不少。
黑衣漢子嘴角露出一絲陰沉的笑容,說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江秀才,請問秀才公,如若不是那妖孽降世,葉誠兄弟和蘭姑又怎會先後喪命,六名鄉親又怎會莫名其妙地死在墓室之中?對一名煞星,難道還需要心慈手軟嗎?」
這世間,剛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小童,哪裡能如此清亮地笑出聲來?
就連一直照料母子二人的三嬸娘,也受不了小童沒日沒夜啼哭,眼見蘭姑再次陷入昏迷,人事不省,乾脆抱起小童來到自家豬圈旁,把小童放入正在餵養四隻小豬崽的母豬身邊,大聲說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不是餓了嗎?那就吃豬奶去吧!」說罷,扭轉身,快步離開豬圈。
黑衣漢子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答道:「自然是把那煞星沉到江中。莫不成還讓他繼續害人不成?」
紅袍胖子狠狠地呸了一聲,說道:「當年是我叫你救我的嗎?即使你不救我,別人也會救!況且你賴在我家吃了一年的白食,早就還夠你人情了,還想怎麼樣?看看你給我起的什麼狗屁名字,有財,嘿嘿,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發財了?」
八叔公輕咳幾聲,人群頓時再次靜了下來,紛紛把目光從江秀才身上投向八叔公。八叔公把手中龍頭拐杖在地上重重搗了二下,說道:「好了,都不要吵了,為了全鎮人的安危,這煞星絕對不能留下。」
聽完眾人的議論,小鎮上最德高望重的老者——葉誠的「八叔公」,顫巍巍地從紅木大椅上站起身來,一副義正詞嚴地表情,緩緩說道:「大家說,懷胎十三個月,不是妖怪是什麼?象這種煞星,剋死父母,連累六名叔伯喪命,要來何用?本鎮決不能容許其存活!」
蘭姑終於還是沒能活下命來,昏迷一天一夜后,丟下小童,撒手人寰。彷彿感應到母親逝去,小童哭得面色青紫,死去活來,直到嬸娘把他再次丟入豬圈,才止住哭泣。
「裝什麼裝,就是那日夜哭叫,吵得老子睡不好覺的小孽種!」紅袍胖子王有財不耐煩地大聲說道。
江秀才面色鐵青,右手顫抖,指向紅袍胖子,說道:「王有財,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別忘了老夫當年可是救過你的命,就連你的名字都是老夫給你取的,今天竟然說這樣的話,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聽聞此言,江秀才氣血上涌,鐵青的臉面瞬間漲紅,右手指著紅袍胖子,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來!
待人群散盡,江秀才從祠堂中慢慢踱出,步履蹣跚,面容愁苦,彷彿一下子又老了十幾歲,嘴裏顫抖著說到:「孩子,雖然沒有見過你一面,就沖你那哭聲,老夫也知道,你若活著,必定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是老夫沒用,救不了你,老夫枉讀了一輩子聖賢書,到頭來卻一事無成,聖賢也幫不了我,更幫不了你!」
一名面色陰沉的黑衣漢子說道:「叔公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們幾個後生晚輩!」說罷,沖身側幾人低語幾句,然後轉身向宗祠外走去,頓時有十幾名漢子跟了出來。
此時的葉家,早已亂成一團,葉誠的兩位兄弟,賣掉葉誠採挖的五株血靈芝,尚不夠賠償和埋葬砸死在墓室中的六名壯漢。二人只得變賣家產,東拼西湊,才讓幾戶痛失親人的鄰里暫時息聲。
老者黃濁的眼珠一下子瞪圓,鬍子一抖一抖,指著黑衣漢子以及其身後的十幾人說道:「什麼妖孽,我看你們才是害人的妖孽。葉誠從崖上墜下,和小童有什麼關係?在此之前也有人從崖上墜下,難道也要怪罪在這名小童身上嗎?至於那六名鄉親,我看是夯墓之人偷懶,沒有把墓室夯結實,這才出了意外,更和這名小童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眾人哄堂大笑。
再聯想到小童在母親腹中足足呆了十三個月,夫婦二人默默對視,腦中同時閃過兩個字來——妖孽!
「這小妖怪一生下來就應該把他掐死,讓他活到現在已經是便宜他了。」
葉誠和蘭姑相繼逝去,當初替蘭姑安胎的大夫,心裏開始犯起了嘀咕,想起小童的種種怪異,驚懼之下,忍不住把蘭姑懷胎十三個月才誕下小童的秘密說了出來。
江秀才停下腳步,一陣劇烈咳嗽,絲絲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溢出!江秀才也不去管他,抬頭望天,見那天空艷陽高照,混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憤慨之色,說道:「瞎了眼的老天,你若真有道,就該降下神雷,把這些豬油蒙了心腸的害人蠢貨全部劈死!孩子啊,你一定要記住,下輩子投胎時,莫要做人,這世間,做人難,做個好人難,做一輩子好人更……」聲音初時憤慨,繼爾凄涼,漸漸低沉,到了最後,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