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盪魔傳》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七十九章 滾

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七十九章 滾

水生伸手一指小木凳,說道:「兩位道友請坐,大師已經修身成佛,身在濁世,卻不食人間煙火,此處簡陋,無酒無茶,抱歉!」
衝著木雞和尚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說道:「大師看到了嗎,那些能跑的,跑掉的,患的都是死不了人的小病小症,治不治有什麼要緊?這幾個跑不動的,才是真正有病需要大師救助的。大師若是因為憐憫那些人,耽誤了這些人,豈不是大錯特錯?」
聽到男子的聲音,水生臉上不由浮出一絲笑意,抬起頭來,望向東方,天際頭風聲呼嘯,一枚金光燦燦的錢幣狀法寶出現在空中,鐵幣足足有四尺多寬,外圓內方,散發出刺目金光,錢幣之上,站著一名身著紫色綢袍滿面紅光的胖子。不是劉泰又是何人?
「蛇纏腰!這他娘的會傳染的?你怎麼不早說?」大漢倒抽一口涼氣,慌忙向後退去,還不望把打人的右手在身上擦了擦,彷彿這樣做就會隔絕傳染。
「好人,好人會和這些壞蛋攪合在一起幹什麼?我看未必?裝的吧?」
「十,九,八……」
「阿彌陀佛!」
大樹之下,一身單薄黑衫的水生面色冰冷,背手而立,一隻右手上,閃著淡淡的金光,沉聲說道:「給你們十息的時間,都給我滾,要是有人慢了一步,就和這大樹一樣的下場,最後一個留在廟前之人,拿來喂虎。」
水生一拳擊出,看似解決了眼前的麻煩,說不定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你推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大夫?」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瞪眼說道。
話語中卻透著一股揶揄之意。看來,木雞和尚「包治百病」的事迹劉泰已經知悉。
水桶般的大樹被水生一拳擊斷,這樣的拳頭要是落在人身上,還不馬上要了老命,何況水生身邊還跟著一隻會吃人的猛虎。小命重要,誰不害怕?
「呀嗬,郭六指,你膽子還真不小,你拆拆『回春堂』試試,看我不叫人抓了你去做大牢。」陸姓胖子開口說道。
劉泰身後,一襲銀袍的上官玉臨空而立,含笑望向水生。
未見劉泰有什麼動作,金幣法寶在空中自行發出一聲悅耳清鳴,徐徐變小,最後化作一枚金光燦燦寸許大小的錢幣鑽入劉泰袖中不見。
「娘的,這裡有你們說話的份嗎?活佛看病不收錢,你們管得著嗎?」
水生根本不管這些,大步向幾人走來,說道:「好了,好了,起來吧,你們幾個也不用害怕,也不用跑,就等著大師來給你們看病吧。」
好在,這兩名從天而降的男女神仙對木雞和尚和水生態度恭敬,看來不像是來找麻煩之人。
另一名大漢一巴掌抽在青年臉上,不客氣地說道:「老子就推你了,老子還揍你了,怎麼的?你有什麼病,年紀輕輕地不學好,跑來這裏湊熱鬧?要不是你們這些沒病裝病的混球搗亂,陰老爺子這會兒早就治好病滿地亂跑了?」
「去你娘的,我罵馮王八關你什麼事?坐大牢,我先弄死你這胖子再說。」那名身材高大的壯漢大步上前,就要揍人。
「周師叔神威凜凜,劉某佩服?」空中遠遠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青年說罷,猛地拉開腰帶,解開破破爛爛地大棉襖,露出瘦骨嶙峋的身軀和腰間密密麻麻的紅色斑點。
「阿彌陀佛!」
趁著木雞和尚給幾人治病,水生帶著劉泰、上官玉二人來到小廟中的東側廂房之內。
木雞和尚看看這邊,看看那邊,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砰」一聲響動,人群之外,小廟南端,一棵水桶粗的大樹突然從中間折斷,向遠離人群的方向倒塌,「喀咔嚓嚓」的響聲不斷響起,大樹巨大的樹冠重重砸在地上,塵土飛揚。
眾鄉鄰一個個七嘴八舌地吵鬧起來,有一些壯漢更是不客氣地上前驅趕那群前來找麻煩的郎中。
青年摸著臉上火辣辣的五個指印,怒吼道:「王老三,你也太霸道了吧,就你媳婦的病是病?誰說我沒病,我給你看看?你可不要後悔。」
「就是,揍他們這些黑心的郎中,你看他們一個個穿金戴銀,肥頭大耳的,喝人血還沒喝夠嗎?跑到這裏來鬧,滾!」
「晚輩見過大師,見過周師叔,大師醫術高深,聲名遠揚,可喜可賀!」未等水生開口,劉泰一步從錢幣上跨出,微風吹過,已是到了地面之上,數百丈距離彷彿不存在一般,笑嘻嘻地衝著木雞和尚和水生先後施了一禮。
小廟前,幾名沒有逃走的鄉民看到兩位神仙騰雲駕霧從天上而來,一個個嚇得面色如土不知所措。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多了,再來一點大的,恐怕就要小命玩完。大家只是來看個病而已,不用驚動神仙吧?
「兒呀,你不要命,娘還要呢,給我住手。」
「就是,馮雪垠,你閨女都已經瘋了,你老婆都叫人睡了,你還在這鬧騰,小心你兒子也瘋掉?」
上官玉從銀劍法器上縱身躍下,收起銀劍,跟在劉泰身後向木雞和尚和水生各自施了一禮,卻沒有開口說話。
「阿彌陀佛,劉施主別來無恙!」
木雞和尚除了這一句佛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聽到水生這句話,看到廟前空空,心中突然說不出地舒暢,一個多月來,不眠不休地對著形形色色的病人,木雞和尚早已大為受不了,簡直比修鍊上遇到難題還鬱悶。
木雞和尚低聲宣了一句佛號,目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水生剛剛喊到三,小廟前已經只剩下了六名跑不動的老人和身旁急得團團轉的子女。有一名男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喊道:「神仙爺爺饒命,不是小的不願意跑開,而是我娘重病在身,不敢折騰。」
以木雞和尚的神通,自然早已察覺到劉泰二人的到來,知道是衝著水生,心中並沒有任何意外,倒是水生暗自詫異,已經三四個月過去,玉鼎門中的慶典恐怕是早已結束,劉泰在此時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躲在寒泉村的?上官玉又怎會和劉泰一道?
「阿彌陀佛,小生沒有收過一文香火錢,至於讓大夥受凍,這點怪小僧失誤,小僧也沒想到陰施主會頂不住風寒,可是這裡在場的都是病人,都在等著診療,總要有個先來後到的規矩,至於小僧待在廟裡,那也是迫不得已,小僧可以待在冷風中,這些病人不能都待在冷風中吧?」木雞和尚老老實實地答道。
「陸胖子,你他娘等著,有收拾你的一天。」壯漢指著陸胖子,跺了跺腳,無奈走回一名老婦人身邊。
不知道是誰人第一個省悟過來,撒開腿腳飛快地向遠處跑去,其它人見狀,一個個跟著跑開。
「你們這些黑心腸的大夫,在鎮子上做孽還不夠嗎,又跑到這裏來,也不為後代積點陰德。」
正在叫罵推搡亂成一團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眨眼間,小廟外你推我搡,你罵我打,你哭我鬧,亂成一團。
「馮雪垠,我爹走了關你什麼事?你要是真能給我爹的病瞧好,我兄弟幾人哪裡用到這裏來受罪?只怕你是害怕活佛搶了你的生意是吧?」就連陰老漢的兒子都有了意見。
四人寒喧幾句過後,水生轉身沖幾名束手而立的鄉民說道:「你們把這幾名病人都抬到廟中,大師會給你們一一診治。」
「也不能這樣說,朱大夫是個好人。」
那名姓陸的錦袍胖子接過話頭說道:「一點都不錯,小和尚,你看看多少人待在冷風裡等著你,你卻躲在大殿里,風吹不到,雨打不到,安心地收著香火錢,你要是早點把陰大叔請進廟裡,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要是不在這招搖撞騙,陰大叔如今正在馮兄的『回春堂』待著呢,怎會死去?」
「趕他們走,不要讓他們浪費大家看病時間?」
「你懂什麼,他恐怕巴不得他兒瘋了,好和他兒媳睡一坑頭!」
彷彿在為水生助威,黑虎昴起頭來,發出一聲怒吼,口中長長的獠牙閃著森森白光。
「滾,滾,滾,這裏不是你們呆的地方,愛到哪裡坑人去哪裡?」
「活佛,不用搭理他們,還是看病要緊。」
黑袍中年男子正要開口,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搶先說道:「馮雪垠,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我們是來找活佛看病的,又不是來找你,我們願意呆在冷風中,關你逑事?誰不知道你那『回春堂』喝人血吃人肉,拿病人剝皮抽筋,誰能在你那裡看得起病,你給老子滾犢子,耽誤了我老娘看病,我回頭拆了你的『回春堂』。」
廂房內擺設簡陋,除了一張四方木桌,就是幾張低矮的小木凳,就連茶杯茶具都沒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