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驚濤駭浪
第二百二十九章 猶豫不決
做為九州第一大宗，統一九州，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長久以來，冰封谷弟子甚至對龍九霄這個決定充滿了信心和自豪，門中精英，幾乎是一個個摩拳擦掌，都想要跟隨這名九州第一修士做出一番王圖霸業。
大廳內一陣沉默，氣氛也多出來了幾分壓抑，雪兒、呼魯兒相視一眼，幾乎在同時間湧起一股對龍九霄的恨意。
法寶、靈藥、妖丹、靈石，三人也從修羅秘境中得到不少，做為冰封谷弟子，三人也不缺少修鍊所用的功法，缺少的只是供元嬰期修士服用的高階丹藥，四方城縱然不小，只怕也難以有高階丹藥出售，天外天卻肯定會有高階丹藥出售，如此高規格的寶物交易盛會，若是錯過了，回返九州之後，就再也無法遇到。
仇恨明明白白放在那裡，換了誰都無法釋懷，三人又憑什麼阻止水生報仇？
三人心頭一陣陣火熱，聽到神仙會只邀請元嬰中、後期修士參与，又是一陣黯然，赫連無雙雖說在那處靈氣充沛的獨立空間之內已經恢復了法力，離著元嬰中期境界還差著一步。
崑崙、怒蛟島、修羅秘境，四人一次次相遇，互為仇敵，水生卻一次次救了三人的性命！
聽到南華州海域竟然有十級金蛟出沒，赫連無雙、雪兒、呼魯兒三人倒抽一口涼氣，想想當日在怒蛟島上修鍊的歲月，暗自后怕，即使沒有鬼靈宗修士四處尋找雪兒的行動，只怕也會不小心遇到高階妖獸。
「一個多月後，在一處叫『天外天』
赫連無雙身軀微微一顫，面容一下子蒼白了許多。
想到此處，呼魯兒心中暗自一沉，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目光閃爍，沉吟了片刻，硬著頭皮沖水生拱手施了一禮，嗡聲說道：「前輩若是肯止息干戈，放過冰封谷一次，晚輩願意捨棄了這條性命，跟隨前輩一生，任由前輩差遣。」
呼魯兒張了張嘴，面色脹紅，卻是不知如何開口回答。
從古到今，九州無論版圖多大，修仙界從未有過統一，冰封谷卻一直屹立不倒，相反，那些曾經霸主般的存在，反而一個個煙消雲散，化為無蹤，遠的如太昊宗，近的如玉鼎門，不是分崩離析，就是步入沒落。
一句句話語如同一記記重鎚敲在三人心間，三人一個個心神激蕩，卻又無言以對，臉色陣青陣紅，冰封谷一向以九州第一大宗自居，門下弟子無不以這個「第一」自豪，卻又有幾人想過這個「第一」的含義？
未等三人仔細回味，水生話頭一轉，把目光望向赫連無雙，繼續說道：「在那荒島之上，若不是念及你我聯手對敵的情份，念及你還知道顧惜雪兒等一干門徒的性命，周某也不會放過爾等七人。周某自幼受教與烏木道長，曾言要以降妖除魔為已任，雖不敢濫殺無辜，卻決不會放過挑起事端之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想見識一下元嬰、化神修士雲集該是何等的盛況，又怕水生一語成讖，真碰到了高階妖獸前去搗亂，一時間竟然拿不定注意。
忽然間，赫連無雙覺得自己的行動是如此可笑，竟然在苦苦哀求這名「大敵」趕快回去動手屠戮自己的師友同門？
「我……我也想請你幫這個忙，回返九州！」
三人亂糟糟的心情，隨著水生的笑容和話語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許多。
如今想來，冰封谷不但選錯了玉鼎門這個下手的對象，而且統一九州的這個決定也很成問題。
鼓著勇氣說完，心中卻又一陣氣餒，水生和冰封谷之間怨仇不淺，卻屢屢相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讓對方幫忙，可是離開水生，想要回返九州，卻又是千難萬難之事，除非三人中有人能進階到大修士，否則，根本就無法在妖獸環伺之下穿越茫茫大海，至於修復那座上古修士修築的傳送法陣，同樣是難度不小。
雪兒心頭卻是生出一絲疑惑，難道說，水生在幾十年前已經有了妻兒？
自怨自艾中，卻看到水生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知怎地，心中又是一陣刺痛，低聲說道：「只要你能夠把我三人帶回九州，我一定盡最大努力阻止冰封谷和玉鼎門之間發生不快！」
沉默！
欣喜之餘，雪兒心中又稍稍有著幾分失落，水生最後幾句話語
水生望了一眼呼魯兒，嘴角邊露出一絲苦笑，緩緩說道：「如果有人無端殺了你的父母妻兒，你會不會放棄仇恨？」
聽著水生如刀似劍的言語，想起當日「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場景，赫連無雙心中突然湧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滋味，驚懼、后怕、慶幸，甚至還有一絲甜蜜，臉上不自覺地湧起一團紅霞，聽到後面一句，心中又是暗自一沉，看來，水生和冰封谷之間始終免不了還有一場風暴，這是任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禁制光幕一陣晃動，兩扇大門緩緩向外打開，蝶衣、螭蛟二人並肩走了進來，二人身後，跟著一名三十齣頭的白袍男子，身高七尺，儒生打扮，劍眉飛揚，鬚髮烏黑，一對瞳仁同樣烏黑明亮，滿臉的精明幹練之色。
自尊、矜持、驕傲，在水生面前已經全部打得粉碎，赫連無雙突然發現，和面前的男子比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千年一遇的修仙奇才，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甚至連蝶衣、雪兒都比不上，一陣悲哀湧上心頭……
至於呼魯兒，更多的則是后怕，蘇赫巴就死在自己面前，以水生的霹靂手段，當日若不是突然心軟，自己早已成了一堆灰燼。
看到赫連無雙臉上無端湧起的紅霞，再想想當日赫連無雙身上穿著的一身「黑袍」，
除了沉默，三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僅僅面前的這名男子，如今就可以輕鬆葬送龍九霄的雄心壯志，甚至讓冰封谷陷入滅頂之災。
好在，水生似乎並沒有介意，反而把目光望向赫連無雙，說道：「你呢？」
待三人步入偏殿，這才擊出幾道法決。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身為修士，也無法免俗。
水生衝著三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伸手指了指右側的偏殿。
和解，或者說被人諒解，原比相互仇恨與敵對來得舒服！
看到三人的神情，水生哪裡還猜不出三人的想法，緩緩說道：「擱在往日，我自然可以把你們帶往天外天，這次卻有點麻煩。南華州正在經厲一次獸潮，無數高階妖獸成群結隊在近海作亂，禍及多國，為首的妖獸乃是這片海域實力最強的蛟龍王族，其中還有兩條十級的金蛟。聽說南華州內的幾名化神期前輩正要在神仙會上商討如何應對獸潮，天外天同樣四面環海，萬一妖獸有什麼異動，出了什麼意外，就連我都難以十拿九穩離開，四方城深處寧國內陸，比較起來，你們待在這裏應該更穩妥一些！」
壓抑的沉默中，卻聽水生繼續說道：「一百多年來，冰封谷修士不但親執屠刀，而且還豢養狄人鐵騎行兇作惡，一次次侵入中州，有多少無辜的黎民百姓死在戰火之中，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疲於奔命，漢庭難以苟安，狄、夷、羌人又何嘗享受過太平的日子。爾等想想，冰封谷的行
神仙會並不是什麼秘密，水生自然也無需向三人隱瞞什麼。
正在此時，大廳外禁制光幕一陣微微晃動，一團拳頭般大小的淡淡銀焰從禁制光幕之中鑽了進來，無視兩扇緊閉的大門，一閃，出現在了大廳之內，在水生面前轉了一圈，停了下來，「砰」的一聲自行爆開，蝶衣清冷的聲音旋即響起：「主人，廣源商行的李道友拜見！」
元嬰修士在九州之內已經算得上最高戰力，雖不敢說橫行無忌，外出遊厲卻基本上沒有什麼性命之憂，可是比起有資格參加神仙會的修士以及外海的高階妖獸，三人的神通還真是不值一提，何況，雪兒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完會恢復法力。
「至於迴轉九州，也不是全無辦法，我方才已經說過，等我處理完手頭事務之後，就會著手回返九州。」
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水生才重新開口打破了沉默，似乎已經把方才的不快情緒全部拋到了腦後，淡淡一笑，說道：「幾次大難不死，我等也算有緣，既然是周某把你們帶到了南華州，就再把你們帶回去算了。南華州修仙資源遠勝九州，別的不說，四方城中就有許多對元嬰修士有用的法寶、靈物，你三人可以在城中暫時待上一段時間。」
聲音細不可聞，話一出口，卻又發現似乎不妥，以水生輕鬆擊殺九級妖狐的神通和擁有三隻八級妖獸的實力，即使龍九霄順利踏入化神境界，也難以對水生構成威脅，到時候，只怕是水生反過來去找冰封谷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