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懷心思

事情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已經無法挽回，秦虎的死、申公南的死，天邪尊者的死，這些都能送了自己的命，只有孤注一擲，才有一條生路。

遇真宮離著青梅居有四五十里的距離，這些金丹期弟子還無法把神識探得如此之遠，無從知道青梅居中發生的一切，一個個各懷心思地祭出飛劍，向著青梅居而去，回想著化天羽方才所說的話，思量著該如何開脫自己，就連殷開天和明禮二人也沒有把速度放得太快。

幾名大拍玄葉道人和化天羽馬屁的金丹期弟子卻稍稍鬆了一口氣，青陽道人能饒了力主投靠冰封谷的化天羽，說不定也能放過眾人一馬。

青陽道人什麼時候進的玉鼎山，玄葉道人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沒有出現，水生的神通怎麼會在短短几十年內進階到如此驚人的地步，自己該如何逃亡？

申公南做不到，不等於自己做不到，以自己的天賦和火屬性靈根，有了那處秘地之中封印的物事相助，說不定就能一路無礙地踏入化神境界，到了那時，什麼玉鼎門，什麼冰封谷，什麼獸劫魔劫宗門利益，都可以拋在腦後，即使水生和青陽道人知道自己殺了秦虎、秦劍，知道了自己投靠冰封谷以及弒師的秘密，又能怎樣？

化天羽心中飛快地轉著各種念頭，卻不敢得意忘形地亡命飛遁，依然衝著遇真宮所在方向不急不徐地飛去，此時，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有可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狂風呼嘯，天雲飛舟疾馳而來，舟頭之上，遨烈、蝶衣、林漫天同時把目光望向了狼藉一片的青梅居，卻不敢輕易踏入。

「怕什麼，給他聽到又有什麼關係，你覺得青陽師祖他老人家會放過這些出賣宗門的傢伙嗎？」

目光在一眾金丹期弟子臉上掃過，又看了看地面上掉了腦袋的六具屍體，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恐懼，面色難看地說道：「周師叔如今正在青梅居中等著各位，大家現在就過去吧！」

「哦，周師叔對我另有吩咐！」

聽聞此言，一眾金丹期弟子無不色變，神情各異，雖然早就聽到了水生的那名「天邪小兒」，卻還是不願相信天邪尊者真的到了玉鼎山中，心中縱然有許多疑惑不解和猜疑，看到化天羽一副悲戚惶恐心神不定的模樣，卻也不敢再問些什麼，紛紛向殿外走去。

「好了，收起飛舟，都進來吧！」水生冷聲吩咐道。

「師……師叔，弟子不明白師叔要讓弟子到哪裡去，師尊他老人家的……」

一眼看到玄葉道人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心中再次鬆了一口氣。

「噓，你小聲一點，莫要給他給聽到了，怎麼懲罰也不關我們的事，現在玄葉師祖隕落，我等還是想想如何自處的好？」

化天羽嘆了口氣，說道：「各位只怕都沒想到，那梅雨辰乃是天邪尊者所扮，他殺了師尊和玄光師叔，擊傷了青陽師祖，如今周師叔已經把這賊子擊殺，正要向各位詢問他是如何混進山門的，進了周師叔，大家不要有什麼顧慮，想到什麼就說！」

張了張嘴，想說上兩句寬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另一件事情也讓其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一般難受，天邪尊者能夠假扮梅雨辰混入山門，難道說，梅雨辰已經死在了天邪尊者手中？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水生把心思放在救治青陽道人上，給自己創造更多的逃亡時間，若是這些金丹期弟子也能拖住水生一段時間，自己就有可能活下來，只要能順利逃離玉鼎山，找到那處秘地，打開封印，還可以一切從頭，否則的話，自己還是難逃一死。

殷開天看到化天羽怔怔地站在大殿之中，沒有離開的意思，暗自疑惑，沉吟著問道：「師叔不和大家一起過去嗎？」

玄光道人的傷勢比青陽道人還要重上幾分，骨斷筋折，氣息微弱，不仔細看的話，還會以為已經隕落，奇怪的是，胸腹之間受到如此重的擊打，玄光道人的丹田中竟然還有一團真氣牢牢護著暈死過去的元嬰。

（七夕快樂，今日三更！）

當然，這一切，還得看自己能不能逃得過水生的追殺，畢竟，以水生方才顯示的神通，似乎已經踏入了傳說中的化神境界。

直到遠遠離開青梅居二三十里，化天羽的心中依然怦怦亂跳，如同做夢一般，不相信自己還能活著。

看著一眾金丹期弟子遠去，化天羽臉上的神情再次一變，嘴角邊浮出一絲冷笑，伸手衝著玄葉道人腰間懸挂的儲物袋一招，把其捉在手中，想了想，把那六名死去的金丹期弟子的儲物袋同樣收了起來，這才踏出殿外，駕起一道遁光直衝玉鼎東峰而去，做出一副返回朝陽宮的樣子。

殷開天和明禮相互對視一眼，明禮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師叔，真的是周師叔回來了嗎，青陽祖師現在又在哪裡？」

看到蝶衣尖尖的耳朵，銀色的長發，再感受到遨烈身上透出的魔煞之氣，化天羽心中暗自驚惶，慌忙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向青梅居外走去，有意無意地從天邪尊者拋落在地的赤霄劍旁經過，伸手一招，把其捉在了手中，快走幾步，隨後騰空而起，駕起循光向青梅居外飛去。

化天羽心神不寧地說道，抬頭看到梅仙兒滿面擔憂地望著自己，臉上強自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仙兒，你……算了，你去吧，師尊他老人家不在了，我在這裏靜一靜！」

神識掃過大殿內一眾惶惑不安的金丹期弟子，沉吟了片刻，硬著頭皮踏了進去。

玄光道人單獨一人返回山門，申公南激烈反對投靠冰封谷，青陽道人和蘇琴意外現身青梅居，水生從天而降，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事先的預料，讓天邪尊者和他精心準備的手段無法施展，逼得他不得不頻頻做出選擇，牢牢站在天邪尊者一邊。

「凈敬師兄，你說青陽師祖這次會如何懲罰化天羽？」

化天羽怔怔地望著水生，結結巴巴地說道，似乎就連自己和水生之間的稱呼都不敢逾越，依然沿用著之前的那種稱呼。

「就是，玄葉師祖隕落和我們有什麼相干，他活著，我們還不是一樣擔任雜役？難道他老人家捨得把那些珍貴的丹藥賞給我們這些沒有背景又不討人喜歡的可憐蟲嗎？」

他越是如此，水生心中就更加厭煩，不客氣地打斷話語，冷聲說道：「師兄的法體無需你來處理，你去把門中的金丹期弟子給我找來，我有話要問！」

遇真宮越來越近。

看了看手中的赤霄劍，又是一陣狂喜，有了這把神兵，就可以按照申公南昔日無意中透露出的秘密，找到玉虛真人當年設下封印的那處秘地，只要能夠用赤霄劍打開封印，進入那處秘地，只要自己足夠小心謹慎，也許，就能做到申公南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說罷，不再搭理化天羽，大步向水潭另一側的玄光道人走去。

在雲台觀中第一眼看到水生，就開始倒霉，水生就是自己的剋星，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沒有好日子過。

梅仙兒看到化天羽失魂落魄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愁上加愁，青陽道人突然現身之後，一直在為化天羽捏了一把汗，生怕青陽道人像擊殺玄葉道人一般隨手把化天羽給殺了，現在看來，青陽道人也許會饒過化天羽一命，說不定卻會對其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