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11章 攻宋（二十六）
「奶奶的，又來一個。」張光翰看來真火了，罵后大喊道：「弓箭手，給我射！」
「皇上！」眾人的目光顯然是勸他快走。
來到蜀軍面前，趙匡胤不由起疑，下令停下。自己當先，眾將緊隨，來到孟昶前，道：「張三公子，這是要走？」
「應是流言。」苗訓道，「有昭輔在，趙將軍不敢亂來，皇上不必在意。」
宋軍突見有一人如天神般縱馬向營中而來，大驚失色，慌亂著喊叫起來。
箭不斷而來，林仁肇象鐵塔般護住身後仍在指揮的趙普，揮舞雙頭鉞，撥落，撥落，再撥落。
林仁肇爽朗大笑，「哈哈，有我在，誰也休想傷了小普。」
郭廷雖攻勢猛烈，但他知還要保存實力與來援的宋兵對抗，所以基本都是虛張聲勢，有所保留。
此時此刻，幾乎是同時發生了幾件事。
趙文徽望向宿州城，猛然間那最明亮處的趙普，喜道：「他應是蜀軍指揮使，只要將他射死，蜀軍必亂。」
宿州的蜀軍累了，一夜的戰鬥，死傷已過半，但無人退縮，仍拚命扔下大石，刀劈上了城牆的宋兵。
慕容延釗已到，坐騎直向前，長槊左挑右刺，擋路的宋兵隨著喪命。
慕容延釗一路奔，一路殺，闖過宋營，向蜀軍而去。
「是。」李處耘、馬仁瑀及眾將道。
高彥鑄已將汴水後路疏通，他也已得到撤退的指令。但他卻下令所有戰船調轉船頭，原地待命，因為我們的皇上還沒過去。
為
久攻不下，張光翰有些著急，縱馬來到趙文徽面前，道：「趙兄，天都快亮了，還未攻下，你快想想辦法啊。」
郭廷對徐州城的攻擊已非常猛烈，但這城是座大城，當年王宴回到徐州，又將城牆增高加寬，豈是你兩萬來人那麼輕易地攻下的。
趙普累了，難忍的疼痛讓他幾次差點閉上雙眼，但他依然從容指揮。
趙普本就不會武功，又聚精會神地觀看著宋軍攻城的形勢，猛見一箭飛馳而來，本能的閉眼。箭中又肩，一聲慘叫，他瘦小的身軀向後倒下。
李處耘開城門迎接，感動地道：「慕容將軍，辛苦了！」
縱馬來到城下，力挽強弓，射了過去。
宿州城慘烈的戰鬥仍在繼續。趙普站在城牆最高處根據各處的情況不斷向有限的士兵們發出號令。要把有限的力量用在最關鍵的部位，趙普深知這個道理。為了讓士兵們能看見他的號令，身後燈籠高掛，身影十分清晰。
趙匡胤朗聲道：「未戰便走，非大丈夫所為啊！」
「好樣的。」王全斌不由又贊。
「皇上，都已離開，您也走吧。」符彥卿懇切地道。
見敵軍撤退，林仁肇轉身與趙普對視大笑，然後雙雙倒下。他倆的堅持已到極限。
張光翰、趙文徽在接到趙彬命令后，忙下令停止攻城，率兵返回徐州。
慕容延釗道：「若不擊退這宋軍，恐會帶來麻煩。」
「朕看見了！」趙匡胤冷冷地道。這小子怎麼會撤呢？咱們還未打呢？這不是太丟面子嗎？
宋州的蜀軍開始撤兵，在夜色的掩護中。孟昶的大營未動，他不能動，若動便會驚動趙匡胤。他必須留在最後，因為只有這樣，宋軍才不敢向前，才能保證大部隊的安全。
慕容下馬，道：「來人，幫我拔去箭。」
慕容延釗道：「不用。」說完，提僵掉頭回奔。
「林將軍，趙大人倒下了。」有兵望見，慌忙向正揮鉞砍著雲梯的林仁肇大喊道。
石守信、王審琦、韓崇斌的宋軍在王全斌、李處耘的夾擊下向西逃竄。但並未逃遠，又重新集結隊伍，準備再攻毫州。
趙匡胤點點頭，「朕不會在意。」說完，走出大帳，大聲道：「追！」宋軍數十萬人人馬緊追過去。
慕容延釗單臂將槊一掃，二人只覺虎口一麻，差點長槍脫手。
「為何不辭而別呢？」趙匡胤的話似帶譏諷。
石守信等人沒想到這蜀將去了又來，又慌忙出帳大喊：「攔住他！殺死他！」
韓崇斌因為受了箭傷，沒有動。石守信、王審琦大喝聲，雙雙挺槍躍馬沖了過去。
曹彬接到王宴的急報，不由一驚。被李谷纏住，分身無術，他不得不向張光翰、趙文徽發出
趙匡胤不解，「戰過？」
孟昶該走了。他大張旗鼓地下令拔寨開拔，似乎生怕趙匡胤看不見。
趙普笑道：「謝謝你，林將軍！」
「皇上，蜀軍撤了！」高懷德幾將來到大帳前驚呼道。
見身後塵土飛揚，蔓延數里，孟昶反而下令停下。「等等趙匡胤，跟他道個別。」他笑道。
王全斌下令攻擊，李處耘下令攻擊。兩軍將士前後夾擊，向宋軍殺了過來。
孟昶似乎很喜悅，「是啊，都已戰過。你的潘美大軍在鳳翔已全軍覆沒，你的曹彬大軍在宿州被我軍擊得潰不成軍，還有你打毫州的大軍已損失殆盡。」
只以為蜀軍中也就李處耘厲害，不成想還有更厲害的。兩人竟不敢再追。
趙普見箭又來，不由閉眼。
李谷不由嘆氣，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少時無專心習武。只願郭廷對徐州城的攻擊能更猛些。
「奉皇上之命助李將軍守毫州。」王全斌答道。
趙匡胤臉色低沉，輕聲問：「先生怎麼看？」
孟昶笑嘻嘻地道：「難道趙將軍連這也看不出嗎？」
「擋我者死！」慕容延釗大叫聲。右手持槊，左手握那菜刀，如入無人之境，向前狂奔。
孟昶道：「因為我怕趙將軍捨不得我走。」
不擔心才怪呢！眾人心想。
孟昶笑道：「朕怎麼能走。天不亮，朕不能走。」
孟昶笑笑，「也就道個別，不用擔心。」
李谷淮南軍與曹彬徐州軍的戰鬥已進入
「哈哈，你倆一起來。」慕容延釗笑道。
「好。」慕容延釗道，「我這就回城向李將軍稟報，前後夾擊，一舉擊潰敵人。」
唐糖、段思盈、留妍瞳在他身邊，杜逸風夫婦、唐曉在他身邊，符彥卿、武璋率兩萬禁軍在他身邊，當然還有趙崇韜、李承勛、彭師暠等人在他身邊。王昭遠率大部分蜀軍先行撤退。
王全斌道：「皇上今夜撤兵，我們必須要保住毫州，以免皇上腹背受敵。」
慕容延釗未下馬，問道：「王將軍不保護皇上，怎會到了毫州？」
聽聞蜀軍攻城的消息后，正在為二子王漢倫傷勢痛心的王宴立刻上了城頭，主動成為徐州防禦的總指揮。他一邊派人衝出向王彬報信，一邊組織所有兵力守城。
突聽一聲大喝：「小普！」林仁肇高大的身影擋在其前，揮鉞將箭撥落。
石守信、王審琦、韓崇斌出帳查看，見只有一人，心驚不已。忙喝令將士攔截。
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上前欲攔，還未靠近的被長槊挑倒，靠近的被菜刀砍翻。「誰來送死！」慕容延釗大喝。嚇得宋兵紛紛躲閃，無人敢攔。
林仁肇累了，身上已中數箭，手臂不再有力，但仍高傲直立。
孟昶與兩萬禁軍走得很慢，很悠閑，似在賞玩一路的風光。
無人再勸，因為離天亮最多還有兩個時辰。
趙普緩緩站了起來，右
王全斌擔憂地道：「我再派些人與慕容將軍同去。」
這時苗訓匆匆過來，將趙匡胤拉到帳內，小聲說了幾句。
張光翰「哈哈」笑道，「看我的。」
「我來！」李處耘和馬仁瑀幾乎同道。
李谷這邊無一拿得出手的將領，曹彬一人戰數十名蜀將仍斬落三人，清風朝陽刀上沾滿血跡。
兩人上前拔去那五箭，痛的慕容延釗汗珠直落，卻未呻吟一聲。
「追吧！」眾將齊建議。
「是王將軍，今夜攻敵。皇上撤兵，必須保證這一路安全。」慕容延釗言簡意賅地道。
「放箭，給我放箭！」韓崇斌想到了好辦法。
「哈哈。」孟昶大笑兩聲，「趙將軍怎知未戰？我可以告訴你，戰過，而且很激烈。」
「奶奶的，沒死！」張光翰罵了句，又發出一箭。
林仁肇側目，見果無趙普身影，大驚喊著「小普」跑了上去。
石守信等宋將慌忙組織宋軍抵擋，霎那間廝殺聲響徹夜空。
兩人點頭佩服不已。
慕容延釗菜刀插回腰間，擺槊格擋。不斷向前，不斷有箭射來。衝出宋營，慕容延釗身中五箭。
「不錯。」王全斌點頭道，「不可再等待，我欲今夜便攻擊。」
兩個時辰，黎明前最黑暗的兩個時辰終於過去，東方泛白，天亮了！
「皇上那邊呢？」慕容延釗不解地問。
弓箭手忙搭箭射了過去。
「慕容將軍好威風！」見慕容延釗單騎闖過宋營而來，王全斌不由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