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泡影》第十集

第三章 又見豪門

第十集

第三章 又見豪門

五行之中,木行最是詭異也最是多變,這話果然沒錯,最讓他頭痛的就是不知道對手的行蹤。木遁限制極多,好處也極多,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一邊隱遁,一邊施法。
不過要說她不願意卻也未必。說實話,她對這位林公子確實有一絲愛慕之心,林公子儀錶堂堂,而且文武雙全,沒有哪個女孩會不心動。
謝小玉冷冷說道。
「宇叔,就照你的意思辦。」
這輛大車上商議著事情,隔著五、六丈另外一輛大車上也一樣。此刻狹小的車廂里擠進一個大胖子,地方頓時變得有些不夠,兩個丫鬟只能到外面去。
「宇叔,你說那個人年紀很小和我差不多,會不會那個人服過返老還童的靈丹?」
林公子當然知道這位旁支族叔的本事,能夠不用佛器和林宇打成平手,絕對不會是簡單人物。正因為如此,他隱隱間感覺林宇的提議不太妥當。
一群矇著臉的人異常狼狽的在小道上狂奔,突然為首的人猛地停下,其他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就沒事了。不管在武林中還是在修士界,以買賣消息謀生的人數不勝數,應該不會算到我們頭上。」
林公子長出一口氣,腦子重新轉動起來,這時他才想起紫釵和別的女孩不一樣的地方。
謝小玉不為所動。雖然聲音來自這邊,人卻未必在這裏。
噗噗的輕響不絕於耳,每一聲輕響都帶起一道血花,眨眼間,所有的土匪全都被打成篩子。
王府尹大聲叫囂著。
沒想到躲在暗處的居然是一個修士,還至少是一個眞人,這就頭痛了。
「住手!裏面有兩個是我林家的人,你敢動我林家的人,就是要和我林家不死不休!」
匪首聽到這話知道無法和解,將兵刃朝前一指,大聲喝道:「兄弟們,想要活命的話,恐怕只有拚命了。」
「玥兒,你看那林公子如何?」
隨著心念一轉,那道佛光頓時起了變化,變得越發迷離瑰麗,佛光中那三種顏色互相摻雜混合,變幻出越來越多的色彩。而且這些彩光相互滲透,組成不停流動著的美麗圖案,遠遠看去如同北方極地晝夜的極光。
林公子也沒辦法鎭定,他同樣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不禁暗自後悔對某些人的膽大妄為缺乏認知。
齊老闆看著女兒的臉色。
他根本就沒想過謝小玉可能沒有佛器,這簡直就是笑話,就如同眞人手裡沒有一件法器一樣可笑。
「不知道裕泰行有沒有什麼損失?」
要不是王匡實在不堪,而且父子倆聲名狼籍,像王匡這樣的官宦子弟對她來說應該算高攀。
這倒不奇怪,不管是裕泰行的人還是保鏢的那家鏢行,肯定害怕土匪捲土重來,不跑才怪。但是車馬行進的聲音聽起來不疾不徐,不像是逃跑,難道鏢行吃定他會暗中相助?
三輛馬車進了城往左拐,走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林公子眉頭緊皺。
還沒等幾個人下馬車,大門匡當一聲就打開了,一群人哭哭啼啼從裏面跑了出來。
他朝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鐵球輕輕拍了一掌。
林宇不怕那個道士會這麼做。
謝小玉的態度不算好,那人卻沒生氣。剛才他們以為這件事是一個武林高手所為,也就不怎麼在意,公子突然來了興趣想體驗一下江湖人的生活,所以冒名頂替。
道府同樣隸屬於道門,只不過是在朝廷之下,名義上受朝廷掌控,實際上是被朝廷供奉起來,有什麼旁門左道之輩為惡,請他們幫忙處理,還有就是協調道門和朝廷之間的事務。
謝小玉問道。
齊家門口吵吵嚷嚷,數里之外有一雙耳朵始終豎著,全都聽了進去。
對面那個人頓時也發現他。
中年修士大聲喝道。和之前碰到謝小玉一樣,他仍舊先扯出林家這面大旗。
謝小玉恍然大悟。剛才他還感到有些奇怪,像蔡州林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就算本家公子有心胡鬧,眼前這個人明顯是旁系的長輩,不同於劉和身邊那個老奴,必要的時候絕對可以約束小輩的行動。此人不但不阻止還跟著胡鬧,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剛才他只將紫釵送了過去,並沒提女兒的事,他打算等兩邊熟了之後再提這件車裡,小釵有些不知所措看著眼前這位林公子,她知道為什麼要自己過來。此刻,她心裏亂極了。
「你是為她而來?」
七彩並不是極限,極限是十二種顏色,不過即便如此也只是小成。想要大成,那就必須返璞歸眞,頓悟凈空,十二種顏色盡數消失,變得無色透明。
「應該不會。此人言行舉止都不像很老的樣子,而且佛門中人對外表並不看重,很少有人會故意讓自己顯得年輕。」
「仙長不必費事,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好了。」
府尹見自己很安全,頓時得意忘形起來,並且一股惡念湧上心頭,轉過頭朝著衙役連聲喝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麼?為什麼不去拷問犯人?給我用最厲害的刑,務必要拷問出有用的口供!」
他大喝一聲,一道佛火瞬間壓下。
現在擺明晉元府尹和裕泰行已經是死仇,裕泰行背後有林家,他這一出面,就代表林家公開為裕泰行撐腰,晉元道府是無意間被卷進來,如果不想卷得太深,就該抽身走人。這位道官如果眞的按照他所說請蔡州道府幫忙求證,就意味著和晉元府尹站在同一邊,不惜得罪林家。
他瞬間從藏身的一株小樹里出來,猛地一拍納物袋。
他選擇修練易算之術,等於是絕了自己成為家主的可能,卻也保證將來林家總有他的一席之地。
齊玥兒面帶羞澀,並沒阻止。
謝小玉冷哼一聲:「先告訴我你們的身分。」
兩邊又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一條白色的絲帶凌空飛起,眨眼間化作一片數百丈長、數丈寬的水幕。這片水幕如同匹練一般朝著空中捲去,將徐徐落下的佛火抵住。
王府尹仍舊硬撐著:「裕泰行的幾個管事已經招了,這裕泰行不但偷逃稅賦,囤貨居奇,還殺人越貨,諸多不法之處數不勝數。更可惡的是裕泰行還勾結羌人,私賣兵刃、鎧甲。」
「我知道咱家配不上,只是……只是……」
林公子摘下腰帶上掛著的一枚玉佩,這是一件法器。
老道很有信心。他修練年久,就算和對方境界相同,論法力肯定是他高,再說他還有十幾個手下幫忙。
林宇也不想繼續打下去。水克火,他的這件法器乃是上品,居然只戰成平手,其他的法術又被克制,繼續打下去的話,頂多就一個不輸不贏的結果,一個不小心還可能陰溝裡翻船。
這一聲大喝同時惹惱兩個人。謝小玉就不用說,林宇也頓時大怒。他沒有加入爭鬥,原本還存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再加上他覺得那些人很安全,沒想到這個府尹如此不知死活。更令他後悔的是,他現在想插手也已經晚了,他同樣被阻擋在大陣外。
說話間,他轉身朝著身後的衙役吼道:r還不給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撬開他們嘴巴,將裕泰行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弄明白!」
老道並沒有懷疑這其中有古怪,像琉璃寶焰佛光這樣用途眾多的神光,隨著修練者側重點不同,會生出各式各樣的特性。有的人注重防禦,佛光就會變得厚重?,有的人注重凈化,佛光就會變得通透,像現在這樣多了玄磁特性也不是沒有過。
林公子只能這樣想。
他身後跟著十六個小道士,這些小道士看到老道的手勢,立刻分散開來,各自站在一個陣位,同時拔出-枝旗杆,用力揮舞起來。
「差點走火入魔。」
老道一手揮舞拂塵,一手朝著身後連指。
「我要是就為那些靈藥來的呢?」
不說權勢,只說財富,蔡州林家表面上控制的商行和裕泰行差不多規模的就有七、八個,暗地裡更不用說。更何況很多東西根本不能用錢衡量,比如那些對修士有用的靈藥,一株就頂得上裕泰行一大半的產業。
「恐怕不是傳聞那麼簡單。現在天機紊亂,很多東西都算不出來,說是大劫徵兆也不為過。」
「這也算不得委屈,林公子身分高貴,儀錶堂堂,而且文武雙全……」
林宇身體往後一靠,直接撞入身後的樹中。
十里之外,謝小玉雙手負在身後,身上三色光焰氤氳蒸騰,雖然光明大放卻並不刺眼,反倒讓人感覺很是柔和溫潤。
此刻,林宇肯定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中,或許是一棵小草底下,或許是一截斷木中……只要有草木之類的東西他就可以藏身,而且底下這些蔓藤全都在呑吐靈氣,轉化為法力,源源不斷提供給那個人。
「管他的,反正我已經和齊老闆說好幫他解決那個麻煩,保他無事。」
這話一出,小釵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在下蔡州林宇,道府之中哪位在此?」
不只是一見鍾情,她其實早就考慮過自己的親事。
以往他運用陰爻問源之術總能看出一些東西,就算兩位道君老祖宗的事他也能隱約算出個大概,但是這一次他卻什麼都算不出來。
只見前方一塊大石上盤腿坐著一個年輕人。
「什麼人?」
「你們來得好慢。」
這時,四周的空氣一陣劇烈的波動,緊接著,所有暗器全都朝著一點匯聚而去。
林公子出身林家,自然有他的傲氣。
突然小釵一陣臉紅,因為她感到林公子正在看她。
「難不成她是哪位高僧轉世?」
這些兵刃在半空中吸在一起,變成一顆巨大的鐵球,飛到謝小玉的面前。
r公子,你不反對的話,我照著做了。」
他原本只是想藉這個機會看一下那個佛門弟子的手段,沒想到那個府尹直接對裕泰行下手,還做得這麼絕。
「當然說了,不過我會在乎這點錢嗎?」
這時,他感覺一股眞氣突然走岔,在體內亂竄,眼前各種景象亂晃,一會他看到自己坐上家主之位,一會兒看到自己被掃地出門。
像他這樣精通易算的人,當然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老鏢頭考慮的是穩妥,同樣也是為了不結下死仇,這是鏢行的一貫做法。畢竟同樣都在江湖上混,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都留一點餘地。
齊老闆輕聲問道。他刻意壓低聲音,怕的是被人聽到。
謝小玉微微一笑。他本來就是為了求證此事才來,現在已經證實他的猜想,這些人也沒必要留著了。
那個管家回道。
林公子一邊暗中施法,一邊說道。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林公子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
突然,一片三色流轉、璀燦晶瑩的火光徐徐落下。
話音落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旁邊的一棵樹後轉了出來,站在謝小玉面前。
「爹,您但說無妨。這一次為了我的事,您老人家殫心竭慮,甚至不得不遠走他鄉,女兒心中愧疚。」
「林家難道還能大過朝廷?這幫惡商貪贓枉法,勾結外族,罪該萬死!」
「那些土匪來路有問題,十有八九是府尹派來,他們十有八九已經被這個佛門弟子殺了。如果我們向府尹通風報信——」
齊玥兒連忙說道。
最容易、最快的破陣之法永遠都是強行破開,就像當初那四個蠻王的做法一樣。
r也好,我也想見識一下蔡州林家的高招。」
齊老闆笑咪咪地從一輛馬車上下來。那原本是他的馬車,現在騰出來讓林公子用。
「也被抓了。」
「閣下難道不信?這很容易,只要閣下向蔡州道府說一聲,讓他們代為詢問就是。」
這絕對是一個殺人無數、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物。
五行中,克木的是金,實際上火同樣也克木,而且克得更厲害。琉璃寶焰更不是凡火可比,那些漫天飛舞的利刺和葉片只要被琉璃寶焰沾到一點,就會立刻化為灰燼。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小釵頭一歪靠在旁邊的軟凳上,車裡多了一個人正朝著他怒目而視。
林公子問道。
所以這樣算來,能嫁給林公子已經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哪裡還敢計較什麼名分?
「道長,不要被他騙了。他說他是林家的人,您難道就信了?就算他是林家的人,林家對裕泰行也不是完全清楚。」
與此同時,那些土匪也感覺到一股巨力突然出現,將他們手中的兵刃全都奪了過去。
土匪們頓時舉起兵刃朝前衝去,那幾個擅長暗器的土匪更是人未到,一把把暗器已經如同豪雨一般傾瀉而至。
八卦陣、五行陣、四象陣這類全都是最常見的陣法,別說修士,就算江湖術士都會運用。正因為常見,所以變化也最多,能攻、能守、能困、能藏,還有空間挪一時之間,謝小玉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攻破這座法陣,這也和他不能顯露自己的本事有關。
蔡州林家是和安陽劉家同級的豪門,祖上出過皇帝,所以林家也是天皇貴胄,勢力不小。
他現在懂了,說什麼看看那個佛門弟子的手段,根本就是林宇有意給那個佛門弟子找麻煩,其中或許還有借刀殺人的意思。
謝小玉追過來就是想弄個明白。
林公子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修道之人,想必也聽說過搜魂之術。想試試嗎?」
心一橫,他全力催動法訣,那枚玉佩總算有了點反應。
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插嘴說道……「大掌柜和幾位管事也都被抓了。」
謝小玉當然不肯示弱,他也正想驗證一下自己新得的手段。
他彎腰俯身從小釵肩膀上取下一根頭髮,林公子將這根頭髮小心翼翼地纏在玉佩上。
他可不想看到小妹被人騙了。
如果他能用飛劍的話,劍匣在手,只要找出陣眼,一劍下去,這座八卦陣立刻就能被破。
陣法的轉動變得不靈活,他乾脆推動這座八卦陣朝著外面的佛火撞去,這樣一來,兩邊就變成法力的比拚。
他隨口問道。
想她這樣的身分,只能在同一個圈子裡找丈夫,也就是另外某個商行的少東家,要不然就是嫁給一個書生。如果那個書生有出息,能考取功名將來出人頭地,她倒也能夠得到一份誥命。
換成其他女孩,肯定會以為自己時來運轉,巴不得能攀上林公子這棵大樹,從此登上枝頭變鳳凰。但是她經歷過一番盛衰起伏,對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成為一個豪門公子的陪房丫頭,在她看來並不是什麼榮耀的事。
謝小玉和老道都全力催動法力,佛光和大陣再也沒有絲毫變化,互相頂住的部位越積越厚,光亮越來越盛。
林宇同樣也猜到其中緣故,他臉色蒼白地指了指天,眼神中儘是詢問之色。
林宇不敢回話,跳下馬車就走。以他對公子的了解,當然知道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印象大壞。
謝小玉被逼得連連後退。他一向都用陣法對付別人,現在自己也嘗到陣法的厲害。
林公子嘴上這麼說,手裡卻沒停,已經開始逆轉天機,儘可能抹掉他們插手的痕迹。
再說,一入侯門深似海,豪門中恩怨多,即便小姐如願以償和這位林公子在一起,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這時車簾一動,林宇也闖了進來。他是感覺到殺氣才連忙進來。
仙風道骨的老道頓時臉色大變。
是他派人向府尹通風報信,府尹才會有這樣的安排。
心中憂急,他頓時加快腳步,不過他並沒徑直回到隊伍中,而是繞了一個大圈』他可不想引起別人的懷疑。
齊老闆剛想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看林公子身邊沒人服侍,不如讓你那兩個丫鬟當中的一個過去。」
「原來閣下是佛門弟子。」
林公子暗叫不妙,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他連忙甩手將玉佩扔了出去。
林公子笑道。他有這個自信,別說這個府尹,即便府尹背後那些人也用不著在乎。
「我並不清楚僱主是誰,也沒必要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拿錢辦事,有人出三千兩銀子讓我們打劫裕泰行的商隊,而且打劫來的東西全都歸我們,不過僱主要我們別傷了裕泰行老闆和他女兒的性命。」
好半天他也搖了搖頭,和林公子不同的是,他覺得頭緒太多。
琉璃寶焰在諸多佛火中也算得進上品之列,能攻、能防、還能凈化,雖然各方面都不出眾,卻也沒特別的弱點。
轉頭看去,他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中同樣充滿恐懼,顯然公子和他想得一樣。
林公子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連忙解釋道:「這女孩的身分有古怪,絕對不是高僧轉世。而且我不只算不出她的來歷,連她一家都算不出來,甚至不知道她原來姓什麼、叫什麼。」
佛門有轉世重修的法門,不過轉世之後不會有前世的記憶,所以需要人接引。
沒辦法強行破陣,就只有三種辦法。一種是以陣破陣,兩邊比拚誰的陣法更加高明?,第二種是尋找破綻,這是眞正的破陣,靠的是對陣法超人一等的理解?,第三種就是磨,陣這東西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大部分陣布下之後便不能動,只要將大陣整個兜住,隔絕天地之力,讓大陣得不到補充,最後也能將陣磨開。
眼看著隊伍就在前面,突然謝小玉感覺一道神念掃過,下意識地擋了一下。
匪首有點見識,立刻明白這不是武林之中的手段,而是仙家法術。
他還是第一次和修練木行功法的人交手。
林公子點了點頭。
「宇叔不是和他交過手嗎?怎麼會不知道他有什麼手段?」林公子奇道。
「這位上人,有話好說。」
那個由許多暗器和兵刃組成的鐵球猛地崩散開來,刀劍全都被震成碎片,如同雨點般朝匪徒們撒去。這些碎片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他們的反應。
林宇這次就不明白公子指的是什麼了。
「他沒說拿哪幾種靈藥酬謝?中年修士問道。
謝小玉不停念誦眞言,全力催動琉璃寶焰,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水幕。不過他也不受限制,雖然水克火,但是那姓林的修的並非水行功法,並不能夠發揮水幕所有的威力,而且琉璃寶焰也不普通。
「好一個狗官,眞會顚倒黑白。在下替天行道,取你的狗命!」
大陣里,王府尹臉頰一陣抽搐。他確實不想招惹蔡州林家。
中年修士總覺得沒那麼必要。他情願直接下手,拿了那些靈藥就走。
「現在怎麼辦?我已經給那個府尹警示,那傢伙肯定有所準備。」
說話的這個人當然是謝小玉。
說實話,老道眞不想打。他很清楚府尹是什麼樣的人物,也清楚裕泰行是怎麼一回事,如果裕泰行只是普通的商行,那眞的完蛋了。現在裕泰行背後不但冒出蔡州林家,還有佛門勢力撐腰,情況完全不同,最後完蛋的絕對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府尹。
小釵聽到這話立刻驚問道。
林公子乾脆將煩惱拋到一邊,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林宇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閱人無數,絕對不會看錯。
「閣下不知道是哪條道上?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林公子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佩服、佩服。」
「原來你們動的是這腦筋。」
老道拂塵一甩,頓時放出萬千毫光,瞬間將佛火抵住。他原本還想大喝何方邪魔外道,看清謝小玉的手段,瞬間語塞。
齊玥兒說道。
突然,一陣輕細的痛呼聲傳入他的耳中。
同時變得煞白的還有林宇,他知道搞出紕漏來了。
中年修士連忙問道。
「林公子,救命之恩不敢言謝……」
那個管家口快立刻回道。
底下那些道士頓時感覺陣法變得越來越滯澀,不但轉動起來不怎麼靈活,陣法本身也被一股怪異的力量慢慢滲透進來。
一個佛門弟子居然擁有如此恐怖的殺氣,要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凶人,要不是佛門中化身修羅、走殺戮之道的人物。
直到他消失,那股殺氣才漸漸散去。
此人說話這樣客氣,自然有他的道理,剛才他的神念一掃,雖然發現謝小玉,卻沒看出謝小玉的實力,他頓時知道不妙。
他又在地上跺了跺,四周的泥土自行翻捲起來將一具具屍體拖入地下,再也看不到一點痕迹。
那絕對是他父親的聲音,聽上去中氣還足,暫時不會有什麼事。
「沒事,到時候他吃進去多少,就讓他全部吐出來,晉元府可不是姓王的。」
「那個府尹背後也有些人脈,我們有必要為了一家商行和那群人交惡嗎?」
晉元府尹請他過來,只說裕泰行和幾個邪魔外道有染,私底下做了不少惡事,這一次官府抄了裕泰行,還抓了不少人,那幾個邪魔外道受裕泰行老闆齊德昌之請要找府尹麻煩,卻一個字沒提蔡州林家。
突然,謝小玉飛身躍起,無數生滿利刺的蔓藤從腳下冒了出來。
蔡州林家的嫡子怎麼可能不是修士?不過他和其他人不同,對家傳絕學並不感興趣,修練的是易算之術。
「到時候你看情況,如果那個佛門弟子情況不妙,你就幫一把。」
「爹,蔡州林家哪裡是我們可以高攀得上?」
「那就不得不來上一場了。」
謝小玉並不知道此人算計過他。林宇和自家公子在車裡商量的時候四周有禁制隔著,謝小玉又沒特別注意,自然不知道他們說過些什麼。
「裕泰行和我林家素有淵源,還奉了我家老祖之命替他老人家留意幾種藥材。一直以來裕泰行都奉公守法,不知道這一次犯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玉帶纏腰,頭戴紗帽,滿臉橫肉,另外一個卻仙風道骨,白髮白須,身披道袍,手持拂塵。
匪首抱拳問道。
匪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公子冷著臉朝林宇說道。他也不稱呼林宇宇叔了。
更讓他惱火的是,這其中還有他妹妹的聲音,而且他還感覺到小妹對那個林公子似乎有些愛慕。
車隊中一輛大車裡,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左邊的人正是和謝小玉打過一場的林宇,對面則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閣下跟著裕泰行的車隊,不會是看上那幾株靈藥吧?」
林宇連忙在四周布下一層禁制。
不過轉念間,他又想到那兩個林家的人或許掌握什麼秘密,或許林家也有什麼不法之事,如果他能得到口供,或許可以連同林家一起扳倒。
聽到父親被抓,謝小玉心急如焚,一邊回憶著父親的聲音,一邊四處傾聽,耳朵微微震動,不漏過一點聲響。
還沒等他回到車隊中,隔著一座山頭,他已經聽到那邊傳來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車隊已經出發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林公子心情異常沉重。
但是他絕對不能讓府尹在他面前被殺,否則就是他失職。
「林家?」
「你沒親自出面吧?」
林宇頓時額頭見汗。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的心底冒了出來。
齊玥兒倒是看得開。
府衙中傳來一陣詫異聲,緊接著一群人跑了出來,為首的是兩個人。
一聽之下,他的臉頓時變得難看。
在道府做道官絕對是美差,不但供養豐厚,還很悠閑。不過想在道府中立足,眼光和閱歷必須要有,林宇沒認出謝小玉所用的佛火,他卻認出來了。
林公子剛從車上下來,這邊出事早在他預料中。
他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希望對方能有所忌憚。
齊老闆笑道。
晉元城是府城,府尹就是這裏最大的官,府衙自然在城中央最顯眼的位置。
如果只是瞪著他,他根本就不會在乎。讓他心悸的是,對面那個人身上散發出濃烈到極點的殺氣,還有一股嗆人的血腥味。
r別替林家惹禍,這件事關係重大,區區一個林家可摻和不起。」
謝小玉冷笑一聲。
「我和你們根本不是同一條路,所以你那套規矩我根本不會在乎。」
元磁玄光本身是白色,但是它有一種奇怪的特性,可以和任何一種光相融。此刻和琉璃寶焰佛光一合,佛光之中立刻多了一絲玄磁特性。
他現在用的是陰爻問源之術,只要有某個人用過的東西就可以追根溯源,知道那個人過去的一切。
「你太啰嗦了。」
「裕泰行和林家有關?」
本來他們也以為裕泰行只是小菜一碟,所以接下這筆買賣,現在知道裕泰行背後居然有仙人撐腰,立刻明白那個府尹完全是找死,所以他趕快轉向。
「你倒是輕鬆,一句話就將這件事揭過去,我豈不是太沒面子?」
林宇看到謝小玉如此年輕,頓時有些懷疑起來。
齊玥兒一時說不出話。她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林宇怒不可遏,不過比他更憤怒的是謝小玉。
中年修士越說越感覺不妙。
林公子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是琉璃寶焰佛光,能修練這種佛光的人在佛門中的身分不會太低。
那些衙役先是-愣,緊接著一個個醒悟過來,拎著棒子皮鞭轉身就走。
「是不是王匡派你們來?」
r這就奇怪了,我剛才旁敲側擊問了一下,這家商行除了和太昊宗有點關係,所以才會知道這些靈藥,這一次也是想前往慶州託庇于太昊宗,沒聽說他們和別的修士有聯繫啊?更何況還是佛門中人。」
謝小玉眉頭微皺。
那個人自報家門,同時也有警告的意味。
那個人抱拳問道。
這還是他修練不久,所以他的琉璃寶焰質量不高。這種佛火每練提升一層,火中都會多一種顏色。他的琉璃寶焰只有三色,當初那個九空山的眞君所用的琉璃寶焰卻是七彩光華。
他這麼一說,林公子也沒辦法阻止,否則就太不給他面子了。
『朋友,不知道你為什麼對這家商行如此在意,剛才打退那群土匪的想必就是你了。儘管放心,我家公子沒什麼惡意,他只不過是玩性上來了。』那個修士傳音說道。
「那個人應該不是為了靈藥而來。」
突然,他想起有樣東西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這些蔓藤沒能捲住目標,居然並不放棄,而是一起顫動起來。只聽到一陣颼颼的輕響,無數葉片盤旋飛舞,無數利刺四處攢射,那些葉片犀利如刀,那些利刺鋒鋭似針,所到之處樹木花草或是被攔腰斬斷,或是被釘得如同馬蜂窩,石頭上也都留下深深的痕迹。更厲害的是,那些倒在地上的樹木花草眨眼間也變得猙獰恐怖,表面布滿利刺,葉片也變得犀利無比,然後又是利刺亂飛,葉片亂舞……
齊老闆大聲喝道。他也不管那些人,轉身到最後那輛馬車跟前。
林宇輕嘶一聲,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天機深藏到這種地步,絕對有大事要發生,而這個女孩則是關鍵之人。
聽到這話,中年修士如同吃了一隻蒼蠅,感到說不出的噁心。
林公子和林宇全都感覺胸口發悶,透不過氣。林宇猶豫再三,卻沒敢出手。他現在已經明白,這個佛門弟子和他交手的時候根本就沒盡全力,可能連眞正的手段都沒施展出來。
匪首是個聰明人,知道搪塞不去。
果然老道愣了半晌,轉身朝著府尹說道:「你請我來,說是裕泰行勾結邪魔外道,怎麼……」
r在下林宇,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聽說過蔡州林家?」
林宇飛入府衙中就感覺身體一緊,府衙四周居然暗中布了一道禁制。他心中暗自叫苦,這就叫自作自受。
對林家來說,多一個修士、少一個修士根本沒什麼差別,但是一個精通易算的人作用卻極大。一個大家族如果不能趨吉避凶,絕對難以長久,而這類事關係重大,不可能依賴外人。
齊老闆頓時感覺一陣輕鬆,終於說道:「如果要明媒正娶、要做大夫人,那是不可能。但是林公子對你看來有那麼點好感,如果不求名分的話,我想林公子……」
一株大樹之中傳來林宇的聲音。
林宇非常肯定這一點。
「佛門修練不藉助外物,這些靈藥對他們用處確實不大,難不成還有其他値得這幫和尙在意的東西?」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難倒我嗎?」謝小玉大笑起來,他雙手連續打出幾個法訣,嘴裏吟誦著眞言。
做完這一切,謝小玉轉身就走。
旁邊是一扇門,門面不大,只有兩扇門板,新刷的黑漆,低矮的門坎,門廊也小。裕泰行在晉元雖然是數一數二的大商行,但齊老闆只是商人,不是官身,所以只能用灰牆、黑漆門,房子雖大卻不怎麼氣派。
齊玥兒幽怨地說道。她確實有愛慕之心,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別看裕泰行是晉元數一數二的大商行,和這些豪門世家一比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此人用的是一種三色佛火,我被他克得厲害,而且他從頭到尾只用法術,沒使出過佛器,應該沒盡全力。」
林宇很尷尬,但又不能不回答,這可能會導致自家公子對那人實力的誤判。
謝小玉問道。
「當然不可能。我是讓晉元府的一個林家子弟偷偷走了一趟,也沒暴露身分,只告訴府尹這件事。」
他並不打算暴露身分』所以原本就沒想過接受別人的道謝,但是有人冒領他的功勞,肯定讓他感到憤怒。
天機不可泄露,想要強行窺視天機,就必須付出代價。
他用力捶了一下額頭:「那位齊小姐和她身邊另外一個丫頭,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里都在發光,這位紫釵姑娘卻沒有,好像她對林家也不怎麼在意,看著我的時候目光中更多的是欣賞。我早該知道她不簡單。」
這是元磁玄光。
此刻他有些後悔之前不該聽林宇的挑唆。
做他們這一行的,出手前肯定要打聽清楚目標的情況,否則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就是天大的麻煩,所以他們知道晉元府尹家公子求婚的事,稍微一琢磨就猜到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所有的貨全都被抄了,田產也是。」
林宇搶先開口。
「為什麼不是紫釵?」
林宇也苦思冥想,想得比自家公子多。佛門很是奇怪,一方面不藉助外物,一方面在意的東西很多,比如裕泰行的財富可能就是他們覬覦的目標。
謝小玉頗有些意外,這絕對是很生僻的遁法。
「難道眞的會有佛道之爭?」林宇喃喃問道。
他腦中瞬間閃過不久之前聽到的傳聞。
老道也只是眞人,論實力未必勝過林宇,但是他是道府中人。
他還在半空中,就看到底下另一道遁光已經落在府衙中,正是那個和他交過手的林宇。
林公子默默思索著。他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人給他特別的感覺。
林宇稍微一想,也有點印象。
這一行人快馬加鞭,七天後,晉元城高聳的城牆已經近在眼前。
知道了自己的深淺,謝小玉不想再打。
「林公子,剛才多虧有你,要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林宇倒也會扯大旗,不說林家公子,而是把老祖宗抬了出來。
半空中,謝小玉被一團佛光托著。那團佛光有畝許方圓,將那亂舞的葉片和利刺全都擋在外面。
「女兒既然答應了,那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先去試探一下,看看林公子有沒有這樣的意思。」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看到齊老闆立刻大聲嚎道:r老爺,您可算回來了!商行讓官府封了,十幾項罪名啊!」
「我眞是頭豬。」
林宇說道:「不如我們試他一試,那個府尹身後還是有點人脈,如果我們向他通風報信,告訴他裕泰行背後有修士撐腰』馬上要回來找他算賬,以那個府尹的性格肯定不會束手待斃,十有八九會先發制人。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看這個佛門弟子有什麼手段?」
五行遁法中,木遁的限制最多,卻也有特殊之處,木遁可以說是最隱密的一種遁法,比土遁更勝一籌。
謝小玉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轉身退了出去。
林宇頓時大駭,沒想到居然碰上剋星。不過修練木行功法的人都會防備這種事,因為五行中就以木行的剋星最多,而且克制得最厲害。
齊老闆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的打算實在太委屈女兒。
「……」
兩邊頓時變成膠著狀態。
r我爹呢?」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原本並不想暴露身分,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意的是小釵,但是齊老闆的決定打亂他的計劃。因此,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自然越發濃郁。
謝小玉原本以為那個林公子只是一個騙子,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能有修士充當保鏢,還是一個眞人級的修士,這位林公子絕對不簡單。
瞬間,半空中閃現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干、坤、艮、兌、震、巽、坎、離,八個卦符分別亮起,將三色佛火阻擋在外面。
「讓畫雀過去吧,她從小就跟著我,將來我嫁了人,她又是陪房丫頭。」
他自然有自己的如意算盤。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只要攀上關係,將來如果再出這樣的事,林公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只要他稍稍幫忙,什麼風浪都可以度過。
這邊顯然不合適打鬥,謝小玉腳下一錯,身體拉出一道殘影,瞬間出了樹林。
那個女人哭道。
他並不怎麼在意。八卦陣不是邪法,沒有蓄養鬼物,也沒有金鐵之器,所以不會被玄磁勉制。
林公子這才想起宇叔說過要給那個佛門弟子製造點麻煩
「已經死了一個管事,是管絲綢坊的老秦。好慘啊,老秦只是頂撞一下,就被活活打死。」
對於裕泰行來說,這幾種靈藥値很多錢,裕泰行就算失了原來的根基,靠這幾株靈藥也足以東山再起;但是對蔡州林家這樣的豪門來說那根本不算什麼。
「你先去衙門一趟把人保住。」
遠處傳來一陣恭維之聲,卻都是恭維什麼林公子。
此刻仍舊能夠拿住兵刃的只有那個匪首,他的實力超出其他土匪一截,所以及時握緊兵刃。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臉煞白,渾身顫慄。
林公子確實正看著她,而且上上下下打量著,很有些肆無忌憚。他並不是登徒子,卻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送上門來的女人一向來者不拒,就算在路上不能眞做些什麼,摟摟抱抱總是可以,漫漫旅途中總算可以消悶解乏。
謝小玉顧不得會不會暴露身分,一道遁光從腳底升起,捲起他就朝城裡飛去。
「原來閣下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一位仙長。」
這也是他聰明之處。
兩個人同時一震,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鬼地方遇上修士。
「公子,怎麼了?」
他出來的時間不短,為了不引起裕泰行那些人的注意,他一直等到這些土匪跑出很遠才動手,浪費不少時間。
林公子倒是醒悟過來。他剛才還猜測這位佛門弟子為什麼會對一個世俗商行感興趣,任憑他想破腦袋都不會猜到居然是因為一個丫鬟。
謝小玉卻沒這樣的顧忌。他已經感覺出來這群人絕對不是眞正的土匪,其中一些人身手相當高明,這樣的人不管到哪裡都能夠活得有滋有味,根本沒必要當土匪。
想到這裏,謝小玉又不急著走,他豎起耳朵朝著那邊傾聽。
「沒死人吧?」
齊老闆皺眉……「我聽幾個鏢師說好像有個散客看上紫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人如果有點用也就罷了,但是土匪來的時候這傢伙立刻跑得沒影。」
「木遁。」
『宇叔,我們好像逮到大人物了,或者說,我們好像卷進大麻煩里了。』林公子傳音說道。
中年修士臉色微變。他沒想到,散發出如此強烈殺氣的人居然是和他交過手的那個佛門弟子。
謝小玉現在只能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