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今夜白》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話 禮物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話 禮物

「傻孩子,至剛,則易折。」男人笑,又壓低了聲音,「爸爸想送你一份聖誕禮物,你要是不要?」
走過熱鬧的街道,穿過偏僻的巷,遠處是倒數的鐘聲,還有一個小時便是聖誕。如此孤單的聖誕。
「爸,跨不過了。」悠言寞寞一笑,低道。
「確實驚艷。」林子晏贊道:「這一舞,剛才便不該放了悠言。」
「你怎麼戴起這個?」悠言點點頭,又伸手去摸他的面具。
Susan只是笑,沒有吱聲,視線卻早已落在顧夜白身上。懷安似乎在那人耳邊低語著什麼,他拿了酒輕啜,杯子遮了輪廓,Susan一陣失望,為這無法猜度。
路泓易撫撫她的額,把車子停下。
舞池。
「可這個有錢人的女兒一直生活得不好。」
歡樂原來可以很簡單。
許晴臉色一白。
「言,這樣危險。」
屏幕上跳躍著二行字,在微寒的夜,內容悚人。
男人撫了撫她的發,面具遮斂了面容,卻掩不住精銳的眸光和滿滿的寵溺。
「那個是什麼人?」
鈴聲。
優美的旋律,流淌過極致的華麗,委婉中激情微躍。
「爸,與他在一起的那二年,我每天都很開心,嗯,他也是。」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許晴抿了唇,語氣稍重。
獵人般的目光輕劃過另一端的顧夜白,男人笑而不答,隔了人群,向成媛的方向說了一個名字,成媛會意,退回到鋼琴座上。
「還記得這曲子嗎。」
「四年,已經夠了。昨晚,Susan在電話里和爸爸說了很多,對顧夜白現在的情況,她也猶豫過。但爸爸相信,那個人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自己和你。你要做的是相信,只要相信便好。他,也一樣。」
男人屈身,動作優雅流暢,道:「MayI?」
悠言愣住,路泓易道:「言,下車吧。
「但你須與爸爸約法一章。」
爸爸神秘到來,又突然離去。把她放下城市廣場,最熱鬧的街心。挎包在擱落在時光,她身上什麼沒有,甚至一分錢也沒有。摸出唯一攜帶在身那人送她的手機,也跟她作對,餘額不足。才想起Susan之前用過她的手機,她的話費消滅殆盡。
「那是不關我事。只與我老闆相關。」
路泓易側頭,道:「禮物,回你的小屋取。明日給爸爸電話,告訴你收到禮物沒有。如果有,那爸爸在家等你。如果沒有,那爸爸會過來接你回去。那一步,只要你願意,不要放棄,一定能跨過。」
嫻熟流暢的探戈,二人默契之極,勾人心魄。
懷安——站起,一片惘然,拖著腳,進了前面的小巷。沒人黑暗,忍不住,輕輕哭泣起來。
看不見父親的神色,但他語氣里突然而至的淡淡的悲傷,悠言呼吸一窒,不敢再說什麼。
街道兩旁,商店點綴滿聖誕的燈飾,到處是歡快的嘻鬧聲。
「PorUnaCabeza,只差一步。」緩了舞步,悠言輕輕靠到男人肩上。
悠言一怔,疑慮驟深,望了望那人一眼,才點點頭。
悠言怔愣,男人已瞬間收了舞步,攬了她,快步往門口的方向而去。
待她再次反應過來時,已在爸爸的車上,車子飛馳了一路,玻璃窗外是不斷倒退的夜色。
「也好。」
「當然是要的!」
獨自行走在這個城市。
凝著悠言的身影,章磊諱莫如深。好一會,向剛才的舞伴諮詢。
「剛才,你不也只差一步么?」男人輕語,恰到好處,落在懷中女人的秀髮上。同時,也敏銳的感覺到冷芒刺背。面具下,唇微勾。
狐疑的瞪了瞪男人,道,「據說你算是一個有錢人。」
靠著疼痛的腳,竟也慢慢走回了小窩附近。想起剛才在時光種種,那人的冷漠,一陣心悸后怕。
身子一疼,背後突然貼上了高大的身軀,有人捂住她的嘴,粗暴的把她挾進懷裡。
阿珊?也只有她會想到她了。拿起手機,新信息。按開。
許晴脫口而出:「倒真想不到。」
「Mypleasure.」把手放進大掌內,悠言眉彎若兮。
傷心中,忽略了空氣中微末的聲響與隱隱危險的氣息。
相信他,同樣的,他要也相信她。彼此篤定。
男人嘆氣,攬了攬懷中的女兒。剛才那像被暗獸視窺的感覺愈加強烈。
良久,悠言輕輕點頭,靠到父親的肩側。
周遭,小店都已關門。燈火不亮。隨便揀了一個店鋪,便緩緩在門口的石階坐下。想起他曾在這裏捨命護過她,一時痴了。
「爸,你這是做什麼?」悠言大急,晃了晃開車的父親的臂。
「不過一會,便不舍了?」男人微笑,突然加快了語速:「現在就走吧。」
「悠言,剛才我看到你看顧夜白的眼神,我便知道你反悔了!如果你把你的病情告訴他,也許,你會很高興見到我的屍體!」
「你怎麼來了?」悠言道。
「晴,當他身邊是懷安的時候,你一直很平靜,為什麼,當那個人換成了悠言,你變得這樣焦躁?」林子晏淡淡道。
許晴冷笑,「她關你什麼事。你的女神在那邊。怎麼,比不下方影?」
不知走了多久,雙腳早疼得麻木,悠言困頓,悲傷。
悠言一驚,捏著手機的手一顫,咬牙,把信息刪掉。
「這支舞很快便結束,這份禮物,不在這裏,你須隨我去取。」
小二走到章磊身旁,低道:「老闆,怎麼給人堵了?把小三搶過來啊。」
「爸?」
「大不了一起去見媽媽。」
毫不顧忌旁人思疑驚詫的目光,男人攜了悠言向舞池走去。
「Susan的邀請,怎麼,我不能來嗎?」男人促狹道。
悠言又哭又笑,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這人面前,永遠是孩子,恨他,卻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