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今夜白》摘星之旅:我的盛夏光年,你的似水流年

第六顆星

摘星之旅:我的盛夏光年,你的似水流年

第六顆星

一股衝力遽然而至,我迅速被魏雨冷往後推去。一聲悶響,林海濤狠狠揮了魏雨冷一拳。
社長,Nina,芳子和岑美女都在。Nina一臉驚慌,吶吶道:「林少昨晚打電話給你,你的手機留在營地里,我幫你聽了。他連夜過來找你,開了四五個小時車。他找著我們,我們一路找了過來。」
耳邊,風聲微微的響,夾著一陣不屬於我的急遽的腳步聲,我的腳痛得厲害,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停下來,一雙手卻自我背後伸出,把我緊緊抱進懷裡,林海濤的聲音又驚又怒,「你的腳不要了是吧。」
一個女生不忿道:「大家是來做正事的,她卻來耍小姐脾氣?」
我本以為他會帶我回家,當他把外套披到我身上,將我從車裡摟出來的時候,我才看清眼前是學校。
我是個安靜的人,如果可以,我絕不會打擾他,如果我說話了,那表示我的情緒已經快崩潰。我希望只要我說話,不管我說什麼,他都能明白我的真正意思。
星期天的學校很安靜,卻也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都好奇地打量著我們。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要把我抱走。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全場靜默許久,向我看來的目光卻更加不屑。這座城裡,誰不知道顧家和林家有著怎樣的牽蔓和交情。
如果在平時,社長這討打的話,我會笑,這時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回頭一眼,看見魏雨冷揩去嘴角的血跡,站在原地凝著我們。
他說著把東西給我,我沒有去接,任林海濤的手僵在半空中。
一個女生眼尖,問道:「學謹,怎麼了?」
晨曦的天空,還有一分微澀的黑暗。
我輕聲道:「與你無關。」
我撫住心口,艱難地說,我不知道。
我又驚又怒,從魏雨冷背後跑了出來,低吼道:「林海濤,你發什麼瘋?」
七年後的那一天,西恩富戈斯陽光燦爛,隔了多個時區,那時G城的天空正值星光滿天,我和林雨濤在西恩富戈斯的教堂舉行婚禮,在這不久前,我做了一次心臟手術。
接下來的四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和林海濤居然能在車裡一聲不吭。
程學謹眸光晃了晃,終於淡淡道:「她爸爸是顧夜白。」
我遠遠聽見社長的聲音,他說,我得去問柔道部討幾張前排座位的票。
程學謹冷笑道:「我去。」
林海濤沉默了一陣,抬頭道:「袋子里有飲料。」
我渾身一震,林海濤卻並不打算饒過我,急促灼熱的呼息噴打在我後頸上,「顧一一,你一直都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一直喜歡著你。做最優秀的人,給你最好的東西,這是我對顧叔叔的承諾。」
初時除了程學謹,大家都好奇地偷偷打量著我,很快便都聚集會神談論起來。我想,林海濤絕對是個好領導,但對我來說這算什麼?我不想待在這裏,真的不想,這裏沒有我的事,我格格不入。
隨著狠戾的聲音彌散在空氣中,我腰上一緊,已被林海濤抱進懷裡。
程學謹臉色微變,林海濤嘴角一綳,沒有出聲。
「全世界的事都可以和我無關,但你顧一一就不行!」
我把手撐在桌上,有些吃力地站起來,一拐一拐向門口走去。抬頭一瞬,卻看見林海濤正站在門口。
我蜷在魏雨冷懷裡,我們蓋著同一張毯子,他抱著我。
他冷冷盯著毯子,眼裡浮著血絲。
在林海濤的圈子裡,我的存在,是因為我父母和他父母有些交情。沒有人知道我父母是誰,我也沒有對誰特意去說過,這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在這點上,林海濤是明白我的。
只是,我不想這樣做。我想等林海濤和我說句什麼,想他把我好好安置,而並不是像現在這樣,我不想和他吵,在我來到這個世上之前,我已經認識了他。可是,現在我不想再等他和我說些什麼了。
另一個女生介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麼千金小姐,不就是依仗著爸媽和林老大的父母認識嗎?腳又不是殘廢,自己不會去買?」
幾個男生沒有出聲,但眼底的輕蔑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岑美女憤怒地看著我,說,「顧一一,你勾.引魏雨冷,你不知廉恥。」
我不知道我一覺睡醒會是這副光景,更沒想到林海濤會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不過無所謂了。我從他身邊走過,說,大家都很用心為你,你好好做事吧,我回家了。
我怔住,目光愣愣垂在腰間男人的手上。
原來林海濤過來找我。
眾人似乎吃了一驚,我看到很多人臉上都帶了些不滿。
我不說話,我覺得他欠我一個解釋。他似乎也抱了這種想法,除去途中打了一個電話,拜託誰買了些吃的東西,他再沒有說過一個字。
我卻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必定沒有離開,他今天會來的,一定會。紅巨星是天蝎座的心臟,如果紅巨星死去,天蝎座再也不復存在。
我說,袋子里沒有綠茶,我只想喝綠茶。
林海濤冷冷一笑,把東西放到我身前的桌上。
我們認識多久了?不是沒有吵過架,卻從沒有試過生氣,真正生氣。這一次,他很生氣,我感覺到。我也很生氣,林海濤這樣算什麼?就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程學謹的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說什麼,隨即止住了。
當他把我帶進一個階梯室的時候,我的憤怒也到達極點。我不認識階梯室里那些人,但我知道,他們是林海濤的競選團隊。桌上放了些紙稿,階梯室的熒幕上放著演講用的幻燈片。十多人,有男有女,都滿臉驚愕地看著我們,包括程學謹。
我說,林海濤,我口渴。
這時,一個男生道:「老大,我去幫她買吧。」
林海濤朝眾人略一點頭,便問程學謹,「學謹,東西呢?」
望著教堂門外,我一直在想,我會不會再見到魏雨冷。魏雨冷在很多年前曾姓顧。Nina偷偷告訴我,我的身體里,躺著魏雨冷的心臟。
我閉上眼睛。
魏雨冷淡淡看向岑美女,「你有膽再說一遍試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午的陽光太灼熱,才走出門,便覺得滿眼酸澀,有什麼從眼裡跌出。
「魏雨冷,你我明天柔道部見。」
那些輕謾低諷,就像蒼蠅蜜蜂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我覺得心口有些窒悶,想離開,其實,我若想走並不難,大不了和林海濤吵翻便是。
像有什麼突然狠狠釘戳進心,我怔怔轉身,陽光耀眼,照映在那個和陽光一樣耀眼的高大男生身上,他背後,程學謹和眾人吃驚地看著我們。
「怪不得。」
程學謹把桌上一個袋子遞給他,我瞥了眼,都是些吃的東西。
我顧不上腳痛,飛快跑了起來。
林海濤一手接過,把我拉到階梯室的一角,微微沉聲道:「四十分鐘,我把事情交待一下,在這裏等我。」
原來,林海濤他告訴了程學謹我的事。
我更不知道,接下來的七年,我和他,程學謹,魏雨冷,左佩還有社長會發生那麼多的故事。關於復讎、關於愛恨糾纏。太多太多。
林海濤深深看了我一眼,向眾人丟了句「抱歉,大家等我一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我低聲朝冷冷盯著林海濤的魏雨冷說,魏雨冷,當我求你,你別管,我自己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