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是怎麼煉成的》卷一 血色浪漫

第008章 頭鋪職責手冊第一條

卷一 血色浪漫

第008章 頭鋪職責手冊第一條

葉皓東卻沒動地方:「謝謝寶昆大哥,不過今天這事兒主要還是怪我,是我破壞了規矩才有這一齣兒的,關幹部已經對我有看法了,您在這裏邊有今天的地位怕是不容易,別被我連累了,該怎麼罰就都往我身上招呼好了。」
根據朱銘富失態的慘叫和他們剛進來時的情形判斷,葉皓東這石破天驚的一拳多半是有意打在水泥地上,放了受到驚嚇的朱銘富一馬。
事情的發展果然沒出郭保坤預料,老關在那件事後並沒有揪住不放,同時對於郭保坤的放水行為他也破天荒的沒有追究。
關茂林大吼:「住手,手舉起來趴牆上站好!」
那天郭保坤安排了葉皓東去睡象徵著號子里最高領導地位的頭鋪,事後葉皓東並沒有按照郭保坤的安排擠掉朱銘富的位置,最終他選擇了最靠西挨著牆的位置作為他的棲息地。這個無意識的謙虛舉動卻讓他省去了一件很麻煩的事兒。原來,按照號子里的規矩,作為頭鋪,還有個光榮而艱巨又必須做到的任務——定期要弄到炮給大夥過癮。
迅速掃了一眼室內的情景,饒是見多識廣的關茂林亦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屋子裡這會兒除了葉皓東已經沒一個站著的。眼角和嘴角都流著鮮血,右手上一片血肉模糊。腳剛剛從倒在地上的6號監舍『頭鋪』朱銘富身上抬下來。
看守所的二十多天里,以體驗各種生活為目標的葉皓東在郭保坤特殊照顧下,沒遭多大罪。常規情況下,每個新人必須經歷的刷馬桶擦地罰站之類的更是輪不上他。並且他也沒有遇上令李衛東很擔心的侯三兒。當然,他也沒遇上李衛東托來照顧自己的段宏偉。眼下就要離開這兒了,二十多天來的點點滴滴不自禁的浮現在葉皓東腦海里。
郭保坤:「你的案子我大概其知道了,案情很明朗,估計你在這邊呆不了幾天法院那邊就能宣判,根據你的自首情節和你的年齡,我估計你最多也就是少管所呆幾個月的事兒,弄好了,興許還會無罪釋放。」
說起看守所的生活,最讓葉皓東難受的事兒莫過於睡覺了,八個人里說夢話的有老於和孟濤,因為失眠頻頻原地翻身的是邵偉,磨牙的黃毛兒,打呼嚕的朱銘富,謝保國,林大山,每天晚上,這七個人你方唱罷我登場,把本來睡覺就很警醒的葉皓東可是折磨夠嗆。
關茂林走後,郭保坤頓時成了6號監里掌握生殺大權的存在。他挨個查驗幾個人的傷勢,吃驚的發現,傷最重的反而是他們進來時唯一還能站著的葉皓東。其他幾個人雖然都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但他們誇張的表演哪裡瞞得過混成精的郭保坤,這幾個人里傷情都問題不大,葉皓東下手很有分寸,傷勢最嚴重的就屬葉皓東那隻右手。看模樣就算保守估計,最輕也是個骨裂。
郭保坤的話很有道理,葉皓東今天的舉動說起來真有點多此一舉,聽郭保坤給他分析了這事兒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葉皓東不禁深以為然。交淺言深,人家能把話說到這一步著實難得。江湖傳聞郭保坤這人很仗義,看來還是靠譜兒的。
門關上,三角帶抽擊牆壁和衣服的聲音回蕩在走廊里。朱銘富等人潑天的慘嚎聲讓聽者落淚見者開心。抽擊聲停止后,幾人的聲音才逐漸轉弱。郭保坤道:「老弟,你的案子我聽說了,山龍軍那小I逼養的斷了我丁四哥的手筋腳筋,你把他弄死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總之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本來我還有點不能相信,但今兒這一出,你可是讓老哥我開眼界了,不過,作為過來人,老哥我還是有幾句難聽的話想說給你聽,請你別介意。」
葉皓東自然的抬了抬右手,表情輕鬆:「沒事,皮里肉外一點兒小傷,給朱哥按摩,下手急了,按地上了。」
炮就是指香煙,別看這玩意兒在外面滿大街都是,但是在這裏,這東西屬於違禁品的同時又是這些等待服刑的人犯們僅有精神食糧。因此格外稀少而珍貴。而能否弄到炮,也往往關係到頭鋪的地位穩固問題,沒辦法,號子里的人實在太『憋』了。如果頭鋪長期弄不到炮,不僅會動搖其威信,長此以往還會破壞獄室中的安定團結,因此弄到炮,實在是頭鋪工作的重中之重!
郭保坤點點頭:「我知道,山龍軍死你手了對吧?」
郭保坤用三角帶一指葉皓東的右手:「手怎麼樣?怎麼弄的?」
關茂林將肩上斜背的三角帶交給郭保坤:「檢查一下他們的傷勢,沒什麼大問題的話好好照顧一下。」交代完,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趴在牆上高舉雙手的葉皓東,轉身走了出去。
郭保坤:「老弟,今天這事兒你乾的太冒失了,假如不是關幹部對你印象不錯沒打算坑你,他只要把你今天的表現打個報告遞上去,法院對你量刑的時候,考慮到今天的這個事情,一定會對你從重處罰的,要是那樣的話,你說你今天鬧這一齣兒值不值?所以,老弟,我勸你有些事不管看不看得貫,該忍的還是要忍,你要知道,你跟我們不一樣!」
關茂林:「怎麼回事?」
葉皓東微微一愣神,隨即一笑:「葉皓東,太平門兒的,沒混過,因為失手打死人進來的。」
整個號子里弄到煙的渠道絕不多,渠道一就是作為跑號大拿的郭保坤偶爾會大發慈悲,而肉少狼多的局面顯然讓即便是義薄雲天的郭老哥也很難做到滿足太多人的需求。渠道二則是利用唯一與外界接觸的機會——探視,但是能在有獄警監督的情況下把煙帶進來的人在這裏也是大熊貓一般的存在,這等人多半都是外面有托兒,是這裏高高在上的人物。從他們手中拿到煙的難度同樣不小。
郭保坤一皺眉,臉上的肥肉蹦了蹦,心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壓低聲音:「沒事兄弟,哥哥心裡有數,關幹部剛還說起你的案子,誇你有法律意識,即保護了自己還為民除了害,我估計他沒真收拾你的意思才把這活兒交給我的,沒事,你們按我說的做就問題不大。」又對朱銘富等人道:「一會兒關上門,給我可勁兒的嚎就對了,誰他l媽出了差頭兒,我弄死他。說罷又提高聲音:少廢話,都給我靠牆站好了,手把衣服撩起來舉高。」
郭保坤不在意的一笑:「對,是誤殺。」
葉皓東一抱拳:「不敢,寶昆老哥是沙河口區的老碴子,道上出名的仗義漢子,我雖然沒混過,可也沒少聽說您的大名,您有什麼指教的請直接說就是,我一定聽進去。」
還有讓人受不了的就是這裏的伙食了。一句話概括:什麼樣的體格兒到這兒呆三個月,鱷魚也能給你變成壁虎了。葉皓東進來這二十多天,每頓飯就倆窩頭一碗飄著一星半點油花兒的白菜土豆湯,並且二十多天里愣是沒換過樣兒。吃的腦瓜都癟了的葉皓東這才明白,難怪這裏人個個都那麼瘦,這伙食要是能養出胖子來,那才叫見鬼了。基於這個認識,葉皓東對於郭保坤能養出那麼一身肥肉的「壯舉」就更加欽佩不已了。
葉皓東依言照做,十分配合,關茂林的緊張情緒稍稍緩解。
郭保坤一指朱銘富睡覺的頭鋪位置:「葉皓東,從今兒起,你睡那,現在就過去,今天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
「果然是三年大旱餓不死廚子啊。」發出這句感慨的同時,葉皓東又想起了號子里另外一件趣事。
葉皓東:「是誤殺!」
葉皓東點點頭,「我聽老哥的。」
這時郭保坤才留意到,水泥地面上一個帶血的拳印竟已入地半分,旁邊甚至還有蹦出來的水泥渣子。
葉皓東的案子審理的很順利,法院那邊只用了二十多天就宣布結案了,葉皓東作為第三被告只聽席一次,所有涉案人員的判罰結果就很快傳達下來。作為初犯,又是正當防衛的情況下,葉皓東得到了公正的從輕處罰,少年管教所教育半年。
郭保坤在一旁察言觀色,見關茂林一副不想多事的樣子,見縫插針道:「麻痹的,按個摩也弄出這麼大動靜,你幾個狗I日I的還真是個享不了福的賤命。」
葉皓東一抱拳:「借老大哥吉言,您有話請直說。」
葉皓東第一次跟看守所結緣,也就二十多天的「緣分」。
郭保坤對葉皓東適可而止的行為很滿意,他破天荒的自我介紹道:「郭保坤,以前混沙河口區的。」
沒等葉皓東說話,那邊朱銘富已經爬起來搶答:「報告政府,新來的小葉子說他會按摩,我們不信,大伙兒一起讓他給按按,手重了點,沒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