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第三卷 我從去年辭帝京

第二十三章 佳人一心渡

第三卷 我從去年辭帝京

第二十三章 佳人一心渡

徐方旭見這聖女鐵了心要救自己,心中也是覺得感動,依舊低聲道:「你解了我的穴道,我依舊恢復不了功夫,下次別人來了,還是會將我點住,還要連累了你。」
那女子不住尖叫,中間各種辱罵哭號,都是些徐方旭殺了她的父親,她要為父親報仇之類的話語,聲音回蕩在石室之中,直震得徐方旭耳膜疼痛,一時難以自持,想躲又無處可躲,只得受著這等音波煎熬。
直到此時,徐方旭才反應過來,先前給自己灌藥毆打那人,只怕也是太玄聖女的舊部,大概也是用了什麼「替教主報仇」的借口混了進來,雖是粗魯折磨,實際上卻是在幫自己。徐方旭一時覺得感動,又不住為那太玄聖女擔心,只怕她行事稍有紕漏,卻是要陷入危險境地。
不過徐方旭算是看出來了,這太玄聖女怕是藉著為父親報仇為借口進來,卻是要想法子放他離開。只是徐方旭實在想不通,要說這聖女先前私縱孫向景是因為被孫向景美色迷惑,加之心地善良,又想為自家父親贖罪,那現在這般情況,實在叫徐方旭想不出緣由。
只是近來這兩人依舊一言不發,一人在一旁站定看著,另一人上前來為徐方旭解開穴道,其實也就是將他之前的穴道再度封上,卻也不曾仔細查看,態度十分粗暴敷衍。
第二日中午送飯之事,卻是一同進來了兩人。徐方旭心中一驚,暗想是不是聖女所做之事已然暴露,彌勒教增派人手進來防著他逃出。
徐方旭一愣,整個人蒙的不行,完全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腦子裡一片混亂,也不知道這聖女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只愣愣地站著,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已經聽出那聖女是藉著鐵鏈聲響掩護,用內勁將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他自己被穴道和藥物封閉了氣血,無從運轉內勁,也無法作出回答,又不知道這石屋能隔音道什麼程度,一時不敢開口。
許久之後,徐方旭只覺得耳朵都要被震聾,那女子才尖叫道:「若不是教主不欲我取了你的性命,我今日便要將你斬殺,以饗我父親在天之靈!」
就這樣又是一夜過去,徐方旭因著聖女為他解開了大穴,倒是也勉強凝聚起了些許功力,不再如之前一般無從反抗,還靠著內勁驅逐了一部分麻藥,手腳也有了些力氣,只是依舊不能對敵,只比尋常人強上一絲半點罷了。
那聖女也聽到了徐方旭所說,回道:「怎的會這樣?你莫急,我這就替你解穴。」
徐方旭一早聽孫向景說過,這位太玄聖女的武功十分不俗,也是有名家傳授,以自己現在這個情況,提不起絲毫內勁,卻是不能抵擋她這一掌。想到此處,徐方旭只得閉了眼睛,安靜等死,那聖女嘴裏說著教主不許她殺了徐方旭,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一掌即是不將徐方旭打死,也要叫他折了半條性命在這裏。
那人打了片刻,另一人才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兩人依舊收拾了食盒,走了出去。
那女子聲音尖銳凄厲,在這小小的石室之中迴轉不休,直宛若夜梟啼哭,厲鬼尖嘯,生生嚇得徐方旭一顫,暗道原來這人真是那太玄聖女,如今卻是為她父親報仇來了。
那人鎖好了徐方旭,又抓起葯碗,將每日兩次的麻藥灌進徐方旭口中。只是這人雖灌了葯,手段卻是十分粗魯,黑暗中將一碗葯澆了徐方旭一頭一臉,也不管他是否將葯汁咽下,放下藥碗便是一拳打在他小腹之上,直打得徐方旭悶哼一聲,又將先前本就不曾咽下的葯汁吐了一地都是。
鐵鏈嘩嘩作響,徐方旭耳中突然傳來那聖女的聲音道:「徐公子,我是太玄教的聖女。你莫出聲,我想法子救你出去。」
那聖女頓時停了手,不再說話,只走到一旁,收拾了食盒,喂徐方旭吃了幾口飯,隨後依舊大聲叫道:「你且等著!我明日還來!定不會這樣便宜了你!」說著,聖女閃電般出手,解開了徐方旭身上幾個要害穴道,拎著食盒,敲了敲石門,依舊出去了。
這邊徐方旭再關押中受了太玄聖女的幫助照顧,那邊清平夫人一眾也已經計劃著來救他的法子。
徐方旭雖然恢復了許多,一時卻也不敢妄動,只想著靜待時機,自己身陷彌勒教手中,師門定不會坐視不管,以著師父師姐的本事,總有辦法要將自己從此救出。屆時他就算顯露出了武功,也不會連累那太玄聖女,也算承她這一份情,若是有機會便將她一起帶走,請師父想想辦法安置。
那日陳風崇被彌勒教高手緊追,卻還是在中途那小樹林中尋了機會將綉帛藏下,因著他藏得十分隱蔽,那人也不曾料到他會半路舍下綉帛,故而眾人重新去找之時,還是在一處山岩之下找到了那綉帛,安穩帶回了清平坊。
吃罷了飯,那人又推著徐方旭到一旁方便,解開鐵鏈之時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好像對此事十分不上心。彌勒教關押徐方旭這幾日,每天只有兩碗清粥供應,徐方旭也沒什麼好方便的,不一會兒便依舊被推搡著,到了鐵鏈邊上,依舊被捆好,依舊被點了一次穴道。
那人一拳打過,卻依舊不停,連著幾下打在徐方旭周身要害。只是徐方旭聽著他拳腳帶風,招式間十分熟稔連貫,打在身上卻是不帶絲毫內勁,只是叫他皮肉上吃了些苦頭。
說著,那女子大步流星地朝著徐方旭走來,一掌高高抬起,帶著掌風便朝著徐方旭拍去。
有了這綉帛,眾人行事就方便了許多。太玄教給下的時間已經不多,陳風崇原想仿製做舊一份卻也來不及了,只得另做打算,冒一冒風險。
轉眼,時間到了彌勒教要求的交換之日。
徐方旭不料這聖女還是執意解開了自己的穴道,一時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為她著急。別無辦法之下,徐方旭只得運轉內功心法,一點一滴地凝聚著些許功力,只求明日別人來時,能假裝瞞過,也不要連累了這位聖女才好。
好在彌勒教一方認定了陳風崇已經沉屍太湖,卻是給了清平夫人這邊一個莫大的破綻,陳風崇作為一個死人,便能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跟隨彌勒教眾人,尋到他們的駐地所在,卻也是一個法子。
徐方旭一聽,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太玄聖女說得冠冕堂皇,歸根到底只怕還是對自家的那個師弟動了心思,也是孫向景頗有本事,不知如何俘獲了這位聖女的芳心。不過好笑歸好笑,徐方旭卻不是陳風崇那般人物,知道這事十分兇險,卻不是如這聖女所想一般的簡單,當即不顧其他,也不管這聖女能不能聽見,自言自語一般的含糊說道:「多謝姑娘美意。只是放走了我,你又如何自處?況且我不單被這鐵鏈困住,身上也被點了穴道,還被灌了麻藥,縱是離開此處也逃不遠。姑娘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先前要說太玄聖女為父親贖罪,如今他父親都死在了徐方旭的祖師佩劍之下,雖不是徐方旭的本義,但兩人總有殺父之仇,這等仇恨卻是難以放下的。加上這彌勒教的看守重地,她身為太玄聖女,也只在太玄教內有些身份,在這彌勒教又怎麼吃得開,還敢做出這等舉動。
徐方旭這三日里,內勁恢復了許多,一身武功勉強也恢復了六七成,卻是再不怕彌勒教人給他點穴灌藥,自能在不知不覺之中運功抵擋。彌勒教看守他的那幾人都是尋常武藝,也不曾發覺他的變化,每日里只點卯一般的進來兩次,十分隨意,多餘的倒也不管。
不過想歸想,徐方旭卻是無法說話的,只得看著太玄聖女動作。太玄聖女似乎也發覺這事兒容易引起誤會,這才又將聲音凝作一股,以內力傳入徐方旭耳中道:「你莫多想。我此番救你,不為其他,卻是深知我父親至死罪不在你。自從父親死後,我便被彌勒教召回,依舊做了他們的下凡仙女,只是不如父親在時那般方便。此番我被教主派來坐鎮杭州,也是知道其中關鍵要害,定要將你放走,才不致釀成大禍,也算是為孫向景做點事情。」
片刻之後,徐方旭不見那聖女打中自己,反而聽見捆綁自己的鐵鏈不住響動,卻是那聖女手中握了匕首之類,灌注了內力,正在砍向那些鐵鏈。
如此又過了兩日,那太玄聖女再不曾來,倒是她手下那人日日前來,幫著徐方旭避過了麻藥,一直到第三日頭上,這人才不再前來,只有先前彌勒教看守之人每日進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