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血雨中的劍光
第七十七章 那畫……
西天極樂的使者，在距離天煞舍利還有七天能夠使用的時候，在破邪城外求見。他們無法進入破邪城，因為破邪城的殺道NPC對佛道眾人的天生痛恨情緒還超過了修鍊萬法全通的人。
「你收著。」
「小殺戮？」容兒察覺了小殺戮的異樣，是的，每一個留下的人都察覺了，除了依舊依靠樹身，怔怔失神的喜兒。小殺戮駐足，猶豫掙扎了半晌，猛然回神，目光，直直落在喜兒臉上，她的臉上寫著迷茫，透出難以釋懷的迷惑。「為什麼？宮主既然選擇了為靈鷲宮，為什麼又還要在乎他。他、他很好，他對宮主很好！宮主為了靈鷲宮殺他，我不忍，但是我覺得宮主做的沒錯。可是，既然沒錯宮主為什麼又要這樣……這樣，這樣讓我覺得宮主錯了。」
「我從來沒有告訴喜兒，因為我知道她早就看透了你這個人。」樂兒握著殘忍溫柔的劍，發勁，劍插回了鞘中。「本來我想殺了你，現在改變主意了。有一天你敗在小劍手上的時候我覺得更痛快。」
雨仍然在下，容兒靜靜凝神閉目，立在樹下；樂兒也罕見安靜的靠在樹上，身邊依著殘忍溫柔，獨自眺望著遠空；零兒跟月兒坐在樹枝上，如很多年前那樣，習慣性的一起盪著腿，說著一些好笑，又不好笑的江湖八卦錄趣事。直道——劍大出現。背靠樹上的樂兒冷冷盯著從樹林里走出來的劍大。「誰告訴你的？
「那一天不會到來。」劍大動作從容的抱拳作禮，轉身，緩緩離去。
劍大神情一動不動，語氣仍然平靜入水。「我給他們錢，是因為當時我有事必須走，因為我知道他們還會回頭。」
依韻坐在河邊，看水勢增高，看波濤份外洶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茗掌門人能以江湖太平為念，讓人敬佩。」長劍在世沒有啰嗦的二話，很清楚這是茗擔心西天極樂反悔，或者途中設計，不見劍，不取天煞舍利。討價還價沒有意義，也不是劍佛的意思，西天極樂當然不會如此出爾反爾。「阿彌陀佛，天煞舍利封印過程風險頗多，未免別有用心之徒從中作梗，盼茗掌門人能多加費心，小僧告辭。」
「小殺戮，很多答案需要自己去找，喜兒希望讓你自己找答案而不是通過別人的嘴告訴你，有她的用意，希望你能變的更強，更清楚認識自己的用意。」容兒輕輕將小殺戮擁在懷裡，輕聲細語的溫柔，不是第一次用在小殺戮身上。小殺戮是她們最喜歡，也最欣賞期待的弟子。她跟喜兒神似的氣質，個性，總讓長年見不到喜兒真容，卻又從無法忘記那副陣容的容兒她們不由自主的覺得疼惜。
緊貼的唇，一時，讓人無語。
茗早有準備，這一切都如同依韻的推測。劍佛如果真是劍痴，為了成劍，一定寧可成劍后失劍，失去劍
「喜兒在哪裡？西天拳典已經有消息，拳佛很願意以靈鷲宮作為傳授西天極樂拳典的門戶。」劍大打著傘，很少有雨落在他身上。他的消息本來是靈鷲宮渴望得到的好消息，但樂兒卻一點沒有因此變出好臉色。「你跟喜兒的交易不用跟我們說。她沒找你，你就別想著找他。在我想動手之前你趕快滾出我的視線！」樂兒身旁的殘忍溫柔，額頭亮起劍魔印記，腰上的長劍，緩緩出鞘，如過去每一次那樣，當樂兒想殺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拔劍，沒有遲疑，因為她喜歡的是樂兒喜歡的人，討厭的也是樂兒討厭的人。
沒有人幫腔，沉默的容兒直到劍大去遠了后，才輕聲開口。「畢竟，他曾經救過你。那時候如果不是他，或許你……」
依韻伸手，握上喜兒，使足了勁，卻拽不動，喜兒稍稍發力就把他帶的一頭栽進河裡。河面飛起一道水柱，托著相擁的喜兒和依韻。「我以為重生后只有意境，沒想到殺氣沒有消失，萬億殺氣，死而不散，是不是只有到西天極樂才能化去？」
正義聯盟里
波濤下，隨水飄擺了一片的長發下，一張臉鑽出河面，濕漉漉的臉上掛著妖美的淺笑，喜兒肩膀以上浮出水面，任水流如何沖刷也帶不動她身形分毫。「呵呵呵呵……依韻，你死了。」
喜兒抱著依韻，一躍跳到岸上，她灌入依韻體內急速流動的氣勁，始終追著依韻蓄意操縱，遊走躲避的氣勁之後，直到氣勁收回也沒能夠觸碰到靜脈里的一絲一毫內力。
「那些人就是他請的！為了接近喜兒，他們根本不是華山派的人，是全真教的！」樂兒咬牙切齒的模樣，讓容兒不由嘆氣。「那些人重生過，後來你要殺他們，他們當然不顧一切的設法開脫，你還直接問他們為什麼收了他的錢，不是給他們提示了一條脫罪的線索嗎？」樂兒黑著臉，一副不屑繼續爭論的姿態。「懶得跟你說，反正他就是個笑話。」容兒也不再說，她不明白樂兒對劍大的偏見為什麼那麼深，她也覺得劍大虛偽，但並不贊同樂兒那種偏頗的看法。
小殺戮曾經奉命跟依韻並肩作戰過，為此而替依韻不平，並不讓眾人覺得太意外。容兒剛準備開口，就被喜兒冷冷的聲音打斷。「你走。用你自己的方式找尋答案，找到的時候再回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喜兒已經離開了依靠的樹身，獨自一個人，穿過黑暗的樹林，片刻，就被漆黑吞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比他強。」劍大的背影沒入漆黑的樹林里時，留下最後一句話。
茗微微一笑，知道事情已經敲定，西天極樂方面也果然不願意讓江湖中人知道天煞舍利到底做什麼用，暗示提醒到時人儘可能少。「莊主，西天極樂的人走了，劍的事情已經敲定。莊主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有的人重生了，重於泰山，有的人重生了，輕如鴻毛。
「我知道了。」小殺戮轉身，再沒有第二句話說，走了。片刻前她還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靈鷲宮，但片刻后的現在她已經想到，她應該如何找尋答案。她沒有忘記過樂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弱者用逃避面對明天，強者用無畏直面明天。
「這麼多年了，你還學不會說話客氣禮貌一些，當初剛進江湖時候的你，現在找不到一點影子了……」劍大沉靜的望著樂兒，眸子里，流露出幾分哀傷，又憐惜的感慨。把一個有風華絕代之美，柔弱天真的女人變成一個讓人望之生寒，滿手血腥殺人無數的魔女，這就是殘酷江湖的力量。
「暫時不回來。」
不絕的雨聲，成了孤獨的埋葬之地唯一的旋律。
雨水洗刷著小殺戮那張恬靜，切切柔弱的臉，臉上的雨水裡還混雜著她不爭氣的，難以抑制的熱淚。這等於是把她除名靈鷲宮了，是的……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希望得到答案，但如果這就是答案，那這，是不是她渴
茗愕然，半晌，領命。
「阿彌陀佛，天煞舍利一旦啟用，後果不堪設想，江湖禍患無窮，破邪城永無安寧之日。倘若茗掌門人能以江湖太平為念，劍佛將許以五千年鑄成之劍，頌揚茗掌門人的功德。」
茗在破邪城門口見的西天極樂使者，使者不是別人，是長劍在世。
「除非你永遠不向他挑戰！」樂兒嘲諷的說著，將殘忍溫柔摟在懷裡，再也不看離開的劍大一眼。
很多年前，依韻曾經很隨意的說，如果有一天他重生了，哭的人很少，笑的人會很多。那時候茗覺得不可能，覺得至少還有幫里的人會非常沉痛，因為根本就不能失去他的領導。已經很多天了，江湖上關於依韻重生的消息滿天飛，各大城鎮的江湖錄里都刊登了這個消息。
「破邪城外，江湖最大的鑄劍爐，注魂間，靜候神劍。」
唇分的時候喜兒笑著，手指山洞外的那片，他們一樣熟悉，曾經一樣孤獨的在這裏等待傷勢恢復，等待時間流逝的那片綠地。「這裏建花園，那裡，建個亭子，河邊建個小小的渡口，一條小船……」
孤獨的埋葬之地，雨水洗刷的一地青草份外翠綠，樹木上的枝葉，猶如玉雕。
「那、劍怎麼辦？」茗頗覺錯愕，思謀著群芳妒離的遠，未必能趕的及。
「那個混蛋雖然自私，但比起那個混蛋，你就是個賤人——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樂兒不屑一笑。「當年你給那些人錢的時候，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