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結髮授長生
第4章 秋風起
在青玄求道不成后,那些普通弟子,有些就會自行下山,或是娶妻生子,或是在紅塵逍遙快活后,傳下一份基業。
沈煉並沒有因為群狼環視,而戰戰兢兢,反正覺得這是種磨練。
自從他來到之後,每天都有陌生人到小鎮上,可是不屬於小鎮的人,總數並沒有增加。
有些也得了一兩門道術,便在人間自詡半仙之流,如飛仙島等等。
沈煉穿越以來,雖然遇到許多厲害人物,真正帶給他仙道震撼的還是那位神秘的紫衣少女,不知在青玄中,屬於什麼地位。
最先說話的人,還沒出手,因為他在尋找機會,等兩位同伴將沈煉逼入絕路,再一擊建功。
青玄的人可進可出,外人卻進不得,除非特殊情況。
這些人入青玄門中,便利更大,也不乏有過得入青玄的人。
刀鋒破開空氣,森寒的氣息,幾乎令人睜不開眼睛。
大抵是資質或者心性差了點,未得真傳。
不是來人做不到落地無聲,只是這樣一來,可以給沈煉製造心理壓力。
他早有預料,只是如今才有人找上他,看來確實都非等閑之輩。
沈 煉在酒家呆了三天,同時一直在鎮上轉悠,終於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可是也不會故作豁達,輕易放過三人。畢竟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故而以直報怨。
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隱約可見的刀芒,足見兩人功力的高深。
一剎那間,白光閃爍中,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酒家中,公認幾個的頂尖高手,甚至還有一兩個能認出他的來歷。
放眼這次青玄收徒大比,或許有功力和他乃至於葉流相差彷彿的人,可絕沒有人能夠在心性上同葉流雲相比。
除卻小鎮上的人有天然優勢外,青玄五十年才收十個弟子。
仙道艱難,絕非一言可以說盡。
能到這裏的人,雖然有利欲熏心,但都不是傻子,聰明人多了,願意為人做嫁衣的事就少了。
因為新來的,不及死去的多。
然後便是兩道寒光,在這人說話的時候,他兩位同伴突然出招。
而是因為三人已經受到了懲罰。
如同在酒家的那些江湖世家或者隱士門派出來的年輕人,大部分都是曾經青玄的普通弟子的後代。
對 於一個修行的人來說,沒有比挑斷手筋,以及廢了丹田更嚴厲的懲罰。
他的目光打量著前來的三個人,沒有注重他們的形貌。
院中開始落葉,吹動落葉的聲音下,是沉重的腳步。
因為誰都知道青玄只收十個人,而且更有不知真假的傳言,若是前來拜師的人,在十個之內,便是真正有緣人,問心路只不過是為了將那些不屬於十人中的,淘汰出去。
其實這些道術中,能比滅神劍經更詭奇的都少之又少。
可是這次來人的來歷,他卻知道,縱然不姓蕭,也當和飛仙島或者歸雲山莊有關係。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可惜世間的事並沒有如他所願。
同樣的銳利,同樣的不可阻擋。
沈煉自是不信,但不免有人會信。
而沈煉這些落單的人,便是那些人的首選,畢竟好欺負。
內氣隨著這一個月多時光,也愈發精純。
直到重九這天,都沒有人再來找沈煉麻煩。
因為他們的內功,跟蕭竹如出一轍。
可是帶著弧度的唐刀,殺傷力更大,出手狠辣,而又極快。
酒家的 主人,倒是從沒露過面,倒是那天的酒保,很會來事,其中有些消息,就是酒保告訴他的。
「沈煉還我堂妹命來。」說話的人,面容跟蕭竹有三分相似。
彎刀詭異,出招防不勝防。
縱然不知真假,也會有人嘗試。
乃因真正仙流正宗,所恃者,卻非這些小道。
秋風一起,萬物肅殺。
他沒有殺三個人,不是因為軟弱,善良,或者因為錯殺蕭竹的內疚。
若是當日所遇紫衣少女,那才是真正的仙家真傳。
一人用的是彎刀,一人用的類似於唐刀,帶著弧度。
他的神魂沒有因此壯大,卻磨去了一分浮躁,更加穩健。
沈煉表現出的眼力和實力,教人畏懼而膽寒。
帶來的是一個結果,那就是各自斷為兩截。
可是這種人,沒有經歷真正的血與火的考驗。
一個人來到世上並不容易,沈煉不會輕易奪去一個人的生命。
刀鋒沒有對上沈煉的血肉之軀,卻對上了刀鋒。
都是些未得真傳之輩,所以也僅僅會一些練氣功法。
隨著一天天過去,新入鎮上的人越來越多。
大門無風自開,沈煉玉立階前。
可是看出破綻是一回事,能夠把握住又是另外一回事。
落在外人眼中,沈煉便是清高孤傲。
所以往往率先揭竿而起的,大都是豁出去的匹夫,而非所謂智者。
沈煉目光落在長街的盡頭,那裡雲霧繚繞,一會覺得很近,一會又覺得很遠,據說那是雲禁之法,隔絕仙凡。
這些人中,有望長生的,更或許一個都沒有。
落在凡塵,自是可以快活,一朝大限到來,還是白骨一堆。
沈煉想到蕭竹,便想到了葉流雲,葉流雲沒有來。
只不過那些抱團來的人,都未必儘是一心,而且分成幾批,十個名額,也是不夠他們分。
沈煉按部就班的打磨內氣,凝心定性,調整狀態,以不變應萬變。
據說武功通玄之後,便可以從一個人的腳步聲,聽出對方的武學來歷,以及功力深淺。
他有種感覺,葉流雲不會來青玄了。
並非一個人的腳步聲,而是三個。
成功之花,人們往往驚羡它現時的明艷,然而當初,它的芽兒卻浸透了奮鬥的淚泉,灑滿了犧牲的血雨。這是沈煉前世從大 詩人冰心的作品讀過的,而葉流雲卻讓他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詩的深刻。
二桃殺三士的計謀,往往能奏效,便是因為這隻需要有一個利欲熏心的人便足夠。
小鎮的人,其實大都是青玄中某些弟子的後裔,或者機緣到此,融入了鎮上生活。
若是在開山門之前,將其餘對手解決掉,只剩下十個人之內,便大有希望拜入山門。
沈煉如此輕而易舉,把握住他們的破綻。
不到二十,能夠有此功力,不是因為他們天才,而是因為他們受到最好的修行指點,還有許多補益元氣的藥物,打下厚實根基。
沈煉在酒家的房間中,感受到了鋒銳的殺氣。
沈煉于天下武學見識較少,縱有常人遠不及的敏銳,也不可能將別人武學來路都判斷正確。
沈煉伸手一探,似不經意間,便要空手入白刃。
但是誰也不想放棄這難得機會。
沈煉自問若是從小失去了雙腿,也不可能比葉流雲做得更出色。
世上沒有任何東西都是毫無破綻的,無論是道術還是仙術。
沈煉通了任督二脈,舉手投足間,那種自信,以及在旁人眼中的深不可測,令許多人都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