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書
048 勿忘弟兄恩
龍卧虎穴,依舊是鶴立雞群。
呂烽掏了掏耳朵,「孔聖還教『御』,『射』,怎麼你們還看不起孔聖?」
見著眾人散開,呂烽竄到林火身邊,拉著就跑,「走走走,咱們湊熱鬧去。」
眾多學子也想湊個熱鬧,呂烽攔在他們身前,「人家私事,有什麼好看的!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你們還不快去看書?還是說……」
「呸!你這莽夫,就知道動手動腳,讀了這麼多聖賢書,怎麼就不知道『斯文』二字。」
正見波光粼粼,黑曜湖面折射光彩,迷了人眼。
姜杉也不在意,「你若不信,下次找機會,與你切磋一番。」
眾人安靜下來,靜待揚獍說話。
林火見狀說道:「你看,沒影了吧。你也是無聊,人家兩情相悅,我們要是出現,算是怎麼回事。」
虞城搖頭苦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若是擾了鴛鴦,這罪過可是三清難饒。
光彩暈開人影,兩人彷彿融成一人。
林火心中暗暗讚歎,果然是一表人才。
剩餘三人捂住面孔,一陣無語 。
虞城將白帛交予揚獍,微微笑道:「楊師弟得五甲殊榮,可要說些什麼?」
「將來?」揚獍聽到這個問題,似是有些意外,隨後勾起嘴角,指向人群,「她就是我的將來。」
「擔心什麼?」呂烽一臉茫然。
四人一溜小跑,出了文曲樓。
虞城也不著惱,微微一笑,「你便問吧,不過可得說定,這是最後一個。」
呂烽鑽出人群,勾住揚獍脖頸,「賢弟啊,為兄只能只能幫你至此。你還愣著幹嘛?追啊!」
話未說完,他自己便綳不住,笑出聲來。
寬袍大袖,白底紅邊,衣襟袖口紋有茶梅花。
剩餘三人也是無奈,他應該是發現了,呂烽是真傻。
還好,呂烽這莽人在旁,直接打斷兩人,「哪來這麼多廢話,在不尋去,大戲可就散場了。」
揚獍與那姑娘,早已沒了人影。
眾人靠近湖邊,蹲身樹后。見著揚獍與那姑娘耳語,那姑娘微微點頭,很是乖巧。
雖是劍眉,卻不顯盛氣凌人。
一襲紅氅 晃過腦海,林火臉皮發燙。
虞城適時向前一步,「好了,若是想要送別楊師弟,都等晚些。這裡是文曲樓,博覽群書之所。一寸光陰一寸金,都散了吧,散了吧」
揚獍立刻掙開呂烽,飛奔而出。
林火無奈苦笑,「人也跟丟了,還看什麼?」
「除了武科乙等,其餘皆在甲等之內。五甲之人,多少年未曾見過了。」
那嬌小姑娘聽到聲響,渾身一顫,掙了揚獍懷抱,漸漸跑遠。
呂烽點了點頭,似乎瞥了嬌小姑娘一眼,張嘴問道:「過不得幾日,楊師弟便要下山,可不知道將來有何打算?」
一對璧人,立於湖邊,相偎相依。
揚獍轉過頭來,一臉無奈地看著呂烽。
聞者若有所思,在場無一愚笨之人,立時明白揚獍真意。
四人奔去小林,靠近林子,便放緩腳步。
呂烽正色道:「這就是你有所不知,我和揚獍是表兄弟,他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作為兄長,還不得為姨媽把把關?」
議論聲戛然而止,眾人抬頭去看,有一青年緩步而下。
揚 獍收回目光,環顧四周,「我也未曾有何特別,各位師兄弟也不必高看我一分。今日之前,難道我便不是和眾位一樣,埋頭苦修?今日得了五甲,我便與眾位有了高下?並非如此!天下紛擾,我不過先行一步,不至山巔,何人可知。」
花袍得意挑眉,「總有佳人,與我相約黃昏后。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人群中議論紛紛,林火一邊聽著,便對九霄內門了解更深。只怕呂烽所言,「九霄門出,過客可保溫飽。外門,可為一方俊秀。內門,有才揚名天下。」這話也不盡然。
對女兒家的心思,是真真不懂。
林火心中嘖了一口,姑娘和男人有什麼好比的。
人群分開兩側,指尖所指便是那嬌小姑娘。
林火順他目光看去,原是在看人群中一姑娘。那姑娘身材嬌小,只是背對著林火,看不清長相。
誠然,入得內門,已是不易。雖是有才,但能否名揚天下,猶未可知。而真正頂尖人物,只怕都在九霄榜上。
「不說這個。」揚獍笑著搖頭,環顧身遭眾人,「既然我將 要下山,今夜!便來個不醉不歸!」
「誰說跟丟了。」花袍挑了挑眉,「這九霄內門有四十六處,適合佳人私會之所。還會有我姜杉不知道的地方?」
呂烽擼起袖管,「你們想嘗嘗我呂烽的拳頭。」
林火卻想,自己何時也能如此?與他相偎之人,又會是誰?
林火無奈扶額,「你要知道這些地方幹嘛?」
眼看嬌小姑娘跑出文曲樓,眾多學子再次炸鍋。
揚獍拍了拍呂烽肩膀,「表哥,我為你擔心啊。」
姜杉嘿嘿一笑,領著眾人,往湖邊小林走去,「他們走的匆忙,不會跑遠,湖邊小林,是最好的選擇。」
揚獍盯著他看了許久,林火猜他是在觀察,呂烽到底是不是裝傻。
眾人被呂烽這麼一攪,也沒了興緻,各自散去,或是上樓,或是就近翻閱。
「慢些慢些,虞教習,我還有一個問題。」人群中有人舉手。
花袍與山師陰愛鬧,自然不會缺席。
「就你?可別多想了。為人貴在自知之明,我只求別灰溜溜地下山。」
姑娘從林火眼前奔過,匆匆一眼。長得稱得上清秀,卻是比不 上南柯姑娘的驚艷。若是和山師陰比……
誰知,身邊呂烽突然站起身來,「親她啊!你小子是不是傻啊!」
林火簡直說不下去,這兩人到底要切磋什麼?
揚獍嘆了口氣。
呂烽猶不自覺,撓了撓後腦,「瓊華姑娘怎麼又跑了?」
眾人拱手,「恭賀楊師兄,喜得五甲。」
林火定睛去看,竟然是呂烽,他這是要湊什麼熱鬧?
山師陰突然插了一句,「是啊,就你這身板,確實無可奈何。」
入得林中,望向湖邊。
林火心中暗想,當他離山之時,能夠獲得幾甲?
原來,這人就是揚獍。
揚獍謙遜額首,拱手還禮,目光卻在人群中巡迴,最終定格一角。
林火哭笑不得,又掙脫不得,只能被他拉走。
呂烽伸出手,在揚獍眼前晃了晃,「表弟,你這是怎麼了?魔怔了?」
南柯姑娘倒是不感興趣,自顧自翻起書來。
「不愧是揚獍師兄,入朝可為相,投軍可為將。等我下山之時,不求五甲,只要兩甲,已是心滿意足。若是有機會入那九霄榜……」
那姑娘似是驚慌失措,跺了跺腳,羞紅著臉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