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塞縱馬
166 老舍殘燭皺紗
林火選擇先行後撤,同時腦中急轉。
半拍之差,在高手對決之中,便是高下之別。
黑衣倒退半步,衣袍起卷,露出左手兵刃。
黑衣一展,如同烏鴉展翅,兜住一片陰影。
黑衣臨身。
鬼見愁?
林火抬腕去刺。
林火點了點頭,「怕是有詐。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現在酒鬼不省人事,你還是留在屋裡保護他,可別遭了毒手。」
林火心中疑惑,沒了兵刃,這人還要怎麼打?難道真有後手,這人不過是要和他兩敗俱傷?
「當!」
「黑一門?」持斧漢子眉頭一擰,「我們才不是那些無恥之徒!」
想來那日柳鳳泊初入天人,便引來了平地驚雷。更別提大胥先生,隨身而行天雷滾滾。
奇門兵刃,果然稀奇古怪。
「我信。」林火扭頭看著籬笆牆邊兩人,「只是事情有點奇怪。」
那鋼針就要落地,卻看到黑衣右臂一召,原本失控鋼針,竟然嗡嗡作響,激射而回。
呂烽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因為鐵槍入屋不便,他把鐵槍綁在了院中 馬上。可他也不會認慫,「不用槍,他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有道是,「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嘭!」
林火眉頭稍皺,「還真是有趣,你們黑一門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在乎同伴的死活?」
鋼針鋒芒擦額而過,黑衣一擊刺空,側身門戶大開。
林火勾唇刺劍。
驚蟄卧雨,春雷震響!
林火大吃一驚!鋼針竟然舞空而飛,這算什麼?
說罷,林火右手按住千磨劍柄,緩步踏出門外。
林火仍舊未動。
黑衣再一揚手,鋼針回飛。
院外兩人縱身一躍,跳入院中。
想到此處,林火心中安定,于台階之下頓住腳步。
「我是說,你們兩個對我一人……」林火將長劍豎在面前,「對你們不公平。」
他將真元凝聚在雙眼之上。
鋼針落地,黑衣躺倒地上。
衣袍揚起,冷芒閃爍。
想到此處,林火不再後撤,欺身上前。
他手持利器,黑衣卻直衝而來,若非拳腳功夫過硬,便是在那寬大黒翼之下,暗藏殺機 。
所謂天人境界,便是那多餘之數,為天地不容。故而即便是天人,也不能隨意使用功力,所作所為必有天地異象。
這種時刻,除非黑衣將手中兵刃擲出,與林火以傷換傷,否則絕無可能反擊。
那盾上似乎有無窮吸力,將千磨牢牢困住。
千磨頓在盾上,林火便要撤手。手臂用力,一抽卻未能拔回。
原來如此!怪不得千磨會被小盾吸附,鋼針揚手便回。
無恥之徒?
問題都在盾中,那盾定然是一面磁石定製!
那鋼針「咔嚓」一聲,與小盾合為一體。原來盾牌前端有一坑洞,正是用來放置鋼針。
捉摸不透。
「確實不公平。」稍高那人向前一步,「既然你是一人,那我們也上一人。」
林火特意觀察,鋼針末端,未有絲線。那便不是韌勁功夫。
先不說天人何等稀少,即便是天人,可天人舉手投足都會引發天地異動。他也在山上讀過相關書籍。
那黑衣果然側身滑步,閃到林火身側。
真元離體?天人境 界?
「並不公平。」林火抽出千磨,「嗆喨」劍刃映著雪光。
來了!
如此空檔,林火怎會放過?
林火微笑起來,「若是用槍,我信。」他打量呂烽上下,「可你的槍在哪兒?」
「咔嚓」鋼針再入坑洞。
那日柳鳳泊真元炸裂,雖然多數蒸騰而去,重歸天地,但仍有部分留在林火體內。如今林火比幾日之前,更強!
呂烽推開林火手掌,「這種貨色,我能打一百個。」
卻見黑衣不慌不忙,從衣袍之下舉起右臂。
林火再待刺劍,卻聽得耳邊炸響,「看招!」
若非天人,那蹊蹺何在?
林火略一皺眉,立即將真元傳到右手劍上。
黑衣故技重施,想用小盾去防,然而林火太快!
兩位黑衣似是對視了一眼,稍高那人回道:「二對二,很公平。」
如此一想,林火便不敢硬吃,只能回劍攔防。
雷芒一閃,千磨扎透小盾。
他足下一踏,不退又進,千磨劍勢如閃電,劍芒扎向黑衣左肋。
奇門兵刃雖是詭秘,但若被人看 出竅門,便無力以續。
「放心。」林火微微一笑,轉了轉被范卓刺傷的肩膀,「對付他們,一隻手就夠了。」
驚蟄劍,將真元凝聚一點,追求極致迅猛。
再看眼前之人,樸實無華,定非天人。
不容林火多想,黑衣再次擲出鋼針。
林火驚得目瞪口呆,眼前之人,難道是天人境界?
這等奇門兵刃,林火也是第一次見。
「還真是陰魂不散。」呂烽捏緊雙拳,就要上前。
林火散開真元,劍上真元便將小盾炸得粉碎。
紛飛盾片,內中烏黑,四散而去,劃得黑衣衣衫襤褸,半邊身子血肉模糊。
御劍?飛針?
呂烽向後退了幾步,站在姜杉身側,「也好,你身上傷勢未愈,多加小心。」
另一稍矮黑衣,手持短斧,將持盾黑衣護在身後,「他已敗了,你的對手是我!」
林火眼前一亮。
只是稍稍一想,他便將天人境界拋諸腦後。
林火已不是那個初入江湖的小子,幾經廝殺,他已明白以靜制動。
可惜,現在並非鑒賞時刻,既然對方是來殺人,林火也 不會心慈手軟,黑一門所作所為,他可是銘記於心。
真元震蕩,千磨離盾,林火撤身後退。
林火伸手將他攔下,「交給我吧。」
那黑衣右臂之上,竟然是一面小盾。
千磨太快!
揮劍!刺喉!
天衍劍法——驚蟄!
破空之響傳來,林火退身避過。
竟是一根無刃鋼針,足有小臂長短,小指粗細。
千磨劍刃橫在面前,林火咬住牙關,將真元凝聚在臂腕一線。
「豎子!」高個男子破口大罵,沖身上前。
與此同時,黑衣左手鋼針又至。
劍刃一橫,「當」的一聲,鋼針被千磨磕飛。
林火已經看出,第一擊,不過是虛招。
呂烽也不是沒有腦子,「確實有些奇怪,他們竟然看著我們說話,卻不動手。黑一門,什麼時候轉性了?」
此刻,黑衣身影,在他眼中,如同牽線木偶,僵硬半拍。
林火走下台階,立在屋外,用餘光觀察四周,「怎麼,今天只有兩個人?你們不是喜歡人多勢眾嗎?」
林火踏雪而過,如同一道幻影。
然而,那黑衣還真撩起左臂,將鋼針脫手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