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狐狸小強

向小強把聽筒輕輕擱在玻璃板上，抄起一個茶杯往玻璃板上一摔，「當」地一聲，碎片四濺。然後他拿起聽筒，很小聲地說：

「小子，你太小看我們十四格格了！也不想想看，能當我們最高長官的人，能是吃素的嗎？」

向小強一跺腳，跑到窗邊，輕輕把厚窗帘掀開一小角。

「哼哼，」托津帶著傲慢的笑慢慢坐下，架起二郎腿，冷冷地道，「你們已經跑不掉了，還是趁早放下槍，給自己留條活路吧！」

「不像。」

「什麼十四格格，他媽的，你說的這是哪兒跟哪兒？」

這是怎麼回事？對方行動了？還有機槍？！

「為什麼？」

「唉呀，那我們怎麼辦？」

「日你媽，不管他，弟兄們往裡沖！」

「怎麼回事……」向小強冷汗沿著額角流到下巴，握著槍自言自語，「哪裡出的差錯？」

「哼，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屬狐狸的。」

秋湫奇道：

「憲兵怎麼啦？憲兵算個球！俺們尼大人發話啦，今兒誰第一個進來，就把這分署長官讓給他來做。怎麼樣，你們誰想來試試啊？」

下邊越吵越凶，就聽見那個中尉的嗓門喊的特別響：

「差得更遠。」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說什麼話？」

「不行。」

「你想，那個格格既然從北京打電話來指揮這裏的憲兵，肯定不得結果不會罷休。她只跟我通了幾句電話，就能調兵來抓人，絕不是個善茬，我們不能指望能這樣糊弄過去。再說，現在來的只是些大兵，他們只曉得長官要他們來抓人，至於誰給長官下的命令並不知道。待會兒他們長官一來，只要說出是『十四格格』的命令，恐怕立刻就能進來了。」

「太欺負人了！」

「可惜……為什麼是你？他媽的，為什麼是你，就不能是別人？」

那個中尉接著吼道：

聲音太完美了，和電話里的十四格格真的區別不大，而且普通話也相當標準。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喂喂，這位兄弟呀，大家自求多福吧，大人發火了，杯子都摔了。大人說，憲兵隊長的烏紗帽反正是不想戴了，他的兵最好馬上滾蛋。咱們的人都聽好，誰要是有膽子讓憲兵隊的人進來一個，大人就……咳咳，就把這個分署長官讓給他來做。」

樓下先是一片安靜，然後有幾個激憤的聲音喊道：

秋湫「啊」了一聲，說道：

「秀秀！」秋湫心痛地道，「快別說了！這有你什麼事呀！」

角落裡，一個柔弱地聲音斷斷續續地呻吟出來。

托津冷笑道：

「也不像。」

「我怎麼知道，也不知憲兵隊那幫孫子抽什麼風，硬說明朝特務藏在我們這裏，要救俘虜，他們把咱們分署圍上了，還要進來搜，現在正攔著呢。」

「你這不是罵人嗎？」

「拜託，你以為我是屬狐狸的？」

秋湫攔在她前面，表情嚴肅地瞪著向小強：

「不對，我們得趕緊想辦法，他們很快就要上來的。」

「我……我是……和碩東珍……」

「托津，別多說，」尼瑪善沉沉地喝道，老眼中也露出得勝的光芒，「坐著看格格的安排就是！」

電話那頭的中尉聽得一愣，心說我是這麼說的嗎？但一想，雖不是原話，但添油加醋，意思也差不多。

「噢，等等啊，我報告大人，」向小強把嘴轉向另一邊，大聲喊道，「大人，憲兵隊那幫孫子喝多了，非說是咱們把明朝特務藏起來了，要合夥把俘虜都救出去，現在正在門口鬧事呢。您看怎麼辦？」

「不行，我不允許。你主意那麼多，快想個別的辦法。」

向小強焦躁地抓著腦袋，不停地念叨著：「十四格格……十四格格……真他媽的……」

「怎麼著，全家老小都活得不耐煩了是怎麼著？來來來，別光喊不練，爺借你們倆膽兒，小丫挺的往裡沖沖試試？」

向小強抬起頭，哀怨地望著她：

向小強緊張地道：

「向先生……」秀秀捂著胸口，吃力地說著，「我不知道……您要我……做什麼事，但是我……我現在好多了，不太疼了。」

向小強心中狂跳起來，他望著十二個女孩，她們也都面如土色。倒是一直都沉寂著的托津一下子站了起來。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發出聲音的角落。角落裡放著擔架，那個斷了肋骨的女孩躺在上面，忽閃著眼睛望著眾人，表情痛苦地努力說著：

「對，就是這個聲音！」向小強欣喜地轉過頭，「這是誰呀，我來看看……啊……啊？」

一幫女孩子表情怪異地看著他手舞足蹈，然後他興奮地說：

……

一屋女孩子都聽得忍俊不禁，秋湫沖小強挑起大拇指，鄭重地點點頭。尼瑪善氣得嘴唇直抖，臉色比鍋底還難看。

「哈哈，你應該感到榮幸，剛才跟你通電話的就是她！」

向小強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抓著頭髮，喃喃地道：

那個中尉聽得目瞪口呆，心說你也曉得大人會發火，大人已經氣得說反話了，你小子改這一句話不要緊，憲兵隊長可是完了。但他可沒這麼泛濫的同情心，直接對著電話道：

「呀……呀嘛呔，……我是和……和碩東珍……」

「來來來，你們都站好，每人說一句話，讓我聽聽聲音！」

「對呀，不錯，那是粘桿處的大頭頭，就是她來電話要把我們押到北京的！」

樓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只是吵吵嚷嚷的，黑暗中許多手電筒的光柱揮舞。忽明忽暗裡，至少有好幾十個黑影。

「我們也是奉了命令的！」

「喂，哪位值班吶？下邊怎麼回事，這麼亂？叫大人還怎麼審問哪？」

秋湫一聽急得不行：

「……怎麼啦，一個個的都蔫巴了？……小樣兒，不認字兒摸摸招牌，這是什麼地兒，是人不是人的都能進？……別說我們尼大人發話了，就是他老人家沒發話，爺今兒我也就是橫在這不讓啦，想進來？好辦，爺叉開腿，來來，從下面鑽過去！」

「坐下！」向小強立刻用槍指著他，吼道，「聽到沒有，坐下！」

「隨便，嘻嘻，每人就說一句『呀嘛呔』好了。啊，對了，再說一句『我是和碩東珍』！」

正好是剛才送文件上來的中尉接電話，認得小強的聲音。他剛才在樓上就見識過那個小兵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臉，現在聽到他又用這樣的口氣跟來問自己，很是不爽。但不爽歸不爽，肯定是尼大人讓問的，便沒好氣地道：

向小強掛上電話，耳朵貼著窗戶，一邊祈禱一邊仔細聽著。

什麼？！向小強一愣，剛才那個自稱「和碩東珍」的女的是粘桿處的最高長官？還是個格格？她不是說打錯了嗎？

「有辦法了！我靠，不就是十四格格嗎？咱給他變一個！太有才了！老子太有才了！哈哈，老子穿越前要是這麼有才多好！」

向小強放下窗帘，想了一會兒，轉臉說道：

向小強煩躁不安，飛快地撓了一陣頭，靈感一現，拔腿跑到寫字檯邊，抄起電話，從玻璃板下面內部電話號碼表上找到「分檢科」的號碼，馬上撥了過去，大聲問道：

突然他一拍腦袋，大叫道：

「大人這麼說的？行了，讓大人瞧好吧，誰也進不來了！」